第7章 无标题

“伊介大人，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春纪好不容易追上伊介的脚步，额前的发丝和肩膀都已经被雨淋湿，缠在身上的绷带隐隐显露……

伊介视若无睹，自顾自地走向停在路边的轿车。

“伊介大人！你听我说嘛……”

“伊、伊介……”

春纪拉住伊介的手腕，刚刚还被捧在手里的花儿这个时候却显得碍手碍脚，春纪用不太方便的右手艰难地抱着，几片花瓣因为她的动作而掉落，美丽大打折扣。

“伊介，听我说……其实……”

春纪低着头，雨水顺着发梢滴落，伊介冷漠的背影让她感到无助，怀中的鲜花似是也受到影响，染上了暗淡的色彩，春纪坦白的话语宛如一把利刃，划破了一直以来宁静的假象……

“你说什么？！失忆？？”伊介皱着眉，一再反问。

春纪不知怎么的对眼前的人感到十分抱歉，低下视线点了点头。

伊介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上车。”

春纪乖乖坐上副驾驶，忽然感觉鼻子发痒，紧接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穿着有些被淋湿的衣服，凉意无可避免地席卷全身。

“伊、唔……”不等春纪开口，一条毛巾精准地盖在她的脸上。

“把头发擦干，要是感冒就杀了你❤”伊介收拾着还在滴水的雨伞，头也不抬地说道。

“伊介大人……”春纪吸了吸鼻子，说不感动是假的。

“别哭哭啼啼的，你还是小孩吗！”

“抱歉……可是……”

春纪把毛巾盖在脑袋上，沮丧地低下了头，失忆的事情春纪没有向伊介过多解释，伊介不知道的是那些过去的回忆不管她怎么努力也难以浮现，仿佛被一层又一层的浓雾笼罩，无论如何也无法接近。

伊介忽然双手拉过毛巾，春纪不得不抬起头与她对视，短暂的四目相对，春纪看见对方眼中的认真……

“伊介叫你擦干，不要感冒了，你在干什么？”

“对、对不起。”

“你好像变得很爱道歉呢，在医院的时候也是，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伊介的事吗？”伊介不以为然的口气，就这样接过了替春纪擦拭头发的工作。

“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的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春纪急忙解释。

“受伤的地方，不要再弄湿了。”伊介淡淡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春纪看着伊介仔细为自己擦拭的模样，说不出的气馁。

春纪的坦白伊介还算冷静的接受了，态度上的转变……似乎与之前没多大差别，只是在一些时候对自己的照顾更谨慎了，细微的变化让春纪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儿。

伊介的车在连绵细雨中驶向回家的方向，路上，伊介把车上的暖气转向春纪，车速有些快，暖气很足……以至于两个人快到家的时候春纪身上的衣服已经差不多被吹干了。

车子停在别墅的车库里，在伊介的眼神催促下，春纪左手捧着花，发梢还有些湿润，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跟在伊介身后上了楼。

一路相顾无言，春纪的内心不禁有些忐忑。

直到回到伊介的房间她们也没有一句对话，伊介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二话不说就拉着春纪准备进入浴室，春纪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转眼间浴室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又回到熟悉的地方，春纪的心情已然不同于上次……

“伊介大人，在生气吗？”春纪试探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生气？伊介为什么要生气？”伊介似乎并不在意，春纪跟在后面，看不见她的表情。

得到回答的春纪难免有些失落，但眼下显然不是任由她耍性子的时候……

春纪主动拉住了试完水温准备离开的伊介，鼓起勇气直视对方。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伊介似是有些疲惫，语气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云淡风轻。

春纪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难受不已，强忍着内心的羞涩，微微发颤的手紧紧牵着伊介——虽然她们以前不少在浴室独处，可是对于失去曾经记忆的春纪来说，不管过去的两个人多么亲密，当时的感觉更像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即便对于“第一次”的局促与不安胜过了理智，春纪这次还是没有退步。

伊介轻易地接受了请求，这让春纪内心的紧张稍微缓和了一些。

“伊、伊介……”春纪褪去上衣，两个人自春纪出院后第一次坦诚相见，似是被浴室里蒸腾的热气影响，春纪感觉自己的体温也有所上升。

“以前的你还要更强硬呢❤”伊介定定地看着春纪，仿佛想要看出什么不同。

春纪撇了撇嘴，这样的对比让她感觉不愉快，“伊介大人更喜欢那时候的我吗？”

伊介笑了，反问道，“你想听实话吗？”

春纪不禁皱眉，“伊介大人！”

“好了好了——这还有什么好问的？难道你比起右手的食指更喜欢左手的吗？”伊介冲干净了身子走向浴缸，语气似是有些无奈。

“唔、硬要说的话……我现在的确比较喜欢左手的……”春纪低头看了看自己右手石膏里探出的半截手指……

“你个笨蛋。”伊介抬手敲了敲她的石膏。

春纪因为有伤在身不得不提前退出浴室，伊介还要享受泡澡，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春纪扶着一旁的墙壁，感觉自己被浴室里的水蒸气热晕了。

“啊、真是……”不论是浴室的温度还是伊介入浴的模样，春纪光是想起就觉得头脑发昏。

夜晚，春纪搂着伊介窝在被窝里，熟悉的味道萦绕在身边，内心不自觉地平静下来。

屋外的雨已经停了，熄了灯的房间里不时可以听见暖气运作时微小的动静，怀中是一直陪伴自己的人儿，春纪平常虽然不是一个消极的家伙，但此时还是不免有些多愁善感……

“伊介大人，如果我就这样再也想不起来了怎么办呀……”想到这些，春纪不由得抱紧了伊介。

“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好事❤”伊介闭着眼睛，靠在春纪的怀里。

“唔、可我不想那样……”春纪低声说道，语气中难掩的失落。

“真是任性呢，那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伊介淡淡的说道。

“没有。”春纪摇头。

“反正伊介都会陪在你身边，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伊介从床上坐起身，透过黑暗直视春纪的眼睛。

“我……没有……”春纪欲言又止。

伊介就这么看着春纪，似是陷入了回忆，眼神中难得流露出一丝温柔，“以前，你也买过一样的花送给伊介……那还是我们刚结束旅行没多久的时候发生的事呢，你还怕伊介跟别人跑了，真是笨蛋呢❤”

春纪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现在也挺担心的……”

“哎呀？区区春纪，这是不信任伊介吗？杀了你哦❤”伊介露出了笑容，与刚才不同多了几分怒气。

“不、不是啦！伊介大人长得这么好看，身材又这么好！肯定会有很多不知好歹的家伙想吃天鹅肉嘛！所以我才觉得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啊——”春纪连忙补充道。

伊介“哼”了一声，凑过去挑起春纪的下巴，不忿地说道，“你是说伊介就只有外表好看咯？”

春纪陪笑道，“当然对我也很好啦、脑袋也很聪明……”

伊介满意地点点头，反问道，“那你也是‘不知好歹的家伙’？”

“我可不是癞蛤蟆……”春纪把眼前的人拉进怀里，心满意足地搂着对方，“伊介大人是白天鹅那我就是黑天鹅，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真肉麻❤”伊介轻笑了一声。

“还……还好吧！”春纪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

伊介用指尖描绘着春纪脸庞的轮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伊介已经说了，你就算什么都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现在能好好睡觉了吗？”

春纪应了一声，闭上眼睛亲吻伊介的掌心。

“睡吧。”伊介说道。

“晚安伊介大人。”春纪闭着眼，对对方藏在黑暗中充满宠爱的目光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