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之谜】远途 
第35章 夜袭
千足和柩走进了镇上的一家酒馆，此时不过是晚上的饭点，还没到人流最旺盛的时候，可是一进门千足还是不由得因为店里嘈杂的环境皱起了眉……
她不自觉地更加握紧了柩的小手，轻轻将人拉到身边最近的位置。
柩仰起头看了看身旁的人，忍不住轻笑了两声——每当她们出入这样的场所千足总是会这样，仿佛恨不得将自己圈在怀里走路了。
两个人在吧台前入座，千足为柩点了这里的招牌料理为自己点了意面和啤酒。
没过多久服务生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千足一眼便注意到汤的颜色不对，立刻拦住了柩正准备用餐的手，用自己面前的勺子舀起来尝了尝味道，意料之中的不尽人意，千足当下开口叫住了还没走远的服务生。
“请重做一份，我应该说过要不辣的。”千足顺手抽出了柩手中的勺子重新放好，显然不打算让她触碰这份辣汤，
“真是不好意思！立刻给您重做一份。”年轻的服务生急忙道了歉，很快撤掉了盘子往厨房走去，
人走远之后柩看着身旁的千足不由得笑出了声，缓缓地对保护过度的千足说道，“千足，你太紧张了。”
千足依然皱着眉，认真地说道，“生理期不能这么不注意。”
柩轻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渐渐被无奈取代，靠近对方耳边说道，“可是千足自己的时候还去接了任务。”
“那、那是事不宜迟……”千足显然对待轻声细语的柩毫无办法、语气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强硬，
“我也会担心，晚上会睡不着觉。”
“柩……对不起。”
“千足能不能再对自己好一点？这也是为了我……”柩轻轻蹭了蹭千足的侧脸，留下一个不着痕迹的吻，
“我会的，柩。”千足闭上了眼睛，仿佛周围喧闹的声音都不复存在，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温存了一会儿，重新做好的汤很快便被送来了，千足还是替柩尝了尝，浓汤淡淡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已经尝不出一点辣味、温度也正合适，千足对旁边正在等待的服务生点点头并道了声谢。
在人声嘈杂的酒馆里没有片刻安宁，千足和柩刚开始用餐没多久，一个枯黄卷发的男人出现在千足身后，骨瘦如柴的身子和佝偻的背，还有一脸让人讨厌的意义不明的笑容。
男人似是跟千足早就相识，开口便是熟络的语气，“哟，这不是生田目吗？”
千足听到声音皱起了眉，没有给予回应。
男人转眼注意到千足旁边的柩，浮夸地笑了，“这个小孩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你的孩子吧？！哈哈哈哈哈……”
千足停下手中的动作，冷漠地警告，“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也兼职保姆了？”男人不客气地拍了拍她的肩，毫不掩饰地嘲笑，“笑死人了！”
千足不想在这里引起骚动，无视了男人过分的话语，仿佛把他当成了空气，自顾自地拿起酒杯饮了一口。
男人得不到回应，鄙夷地“哼”了一声，自觉无趣地走了，随后千足放下手里的酒杯，对身旁的柩露出抱歉的笑容。
夜晚，春纪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熄了灯的房间唯有依靠窗外稀薄的月光照亮，身旁隐隐传来伊介均匀的呼吸声，可是她清醒的眼神没有丝毫困意，春纪回想起刚才在楼下时兔角说过的话，思绪在脑海中翻滚……
“为了晴，我已经舍弃了过去，只要能跟晴在一起，我就不会去伤害任何人。”
春纪怔怔地望着被黑暗笼罩的天花板、不自觉地喃喃，“也许不管多亲密的两个人还是保留点秘密比较好……”
寂静的房间没有任何声音，过了一会儿，伊介缓缓睁开了眼睛，“伊介可不这么认为。”
“嗯？啊，伊介大人？”春纪先是一惊，来不及细想伊介所说的话，“你还没睡么？”
“你在一个人想什么？还不由自主地说出来了，真恶心♥”伊介说道，
“咦，我说出来了吗？！”春纪惊讶地说道，
“说出来了哦。”
“抱歉……把伊介大人吵醒了吗？”
“没有。”伊介看着近在咫尺的春纪的侧脸，难得大方地说道，“正好伊介现在睡不着，有什么伤脑筋的事情可以说给伊介听听哦♥”
“没什么，还是睡觉吧。”春纪调整了姿势，替两个人盖好被子，
“就凭你的脑袋，想到天亮也想不明白的吧♥”
“呃。”春纪一时语塞，只好老实说道，“我只是在想她们两个的情况跟我们有点像呢。”
“那个东跟小晴吗？哪里像了。”
“追杀与被追杀的关系嘛。”
“你是来杀伊介的么？”
“唔，赏金猎人跟悬赏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说得也是呢♥”
春纪是受雇来保护伊介的，事情的真相从未改变，伊介也并不知道情，即便这个任务已经逐渐变成她的真心，可任务就是任务，说她是目的不纯春纪也无可反驳。
与伊介谈论到这个话题让春纪不由自主地心虚，薄被下的手搂住了对方的细腰、将脑袋埋在伊介的脖颈处。
春纪突如其来的软弱让两个人有些亲密过度了，伊介嗤笑了一声，却没有动手将人推开，“你在撒什么娇？真是恶心♥还是婴儿吗？？”
见对方没有回应，伊介皱了皱眉，回到了最初的话题，语气似是多了几分严肃与认真，“你最开始说的那个，伊介可不赞同哦♥”
“嗯……”春纪闷闷地应了一声，
“如果你敢有什么事情瞒着伊介就杀了你哦♥”伊介说道，
“伊、伊介……”春纪抬起了脑袋，看着伊介的眼眸，
春纪有些不知道所措，真相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口。
伊介没有否认两个人的亲密关系，这实在给了春纪极大的勇气，可是从她那里得到的有多少、相对的逐渐在心底蔓延的恐惧就有多少，如果互相坦诚过后不是她想要的结局，春纪不知道事到如今的自己能否坦然地接受伊介的离开。
在春纪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楼下的餐厅突然传来了陌生的响动！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皱眉，立刻提起了戒备，刚才暧昧不清的空气荡然无存。
春纪掀开被子下床，三两下便穿好鞋子带好了枪走到房间门口，“伊介大人留在这里，我下去看看。”
“真是多管闲事。”伊介坐在床上低沉地说道，显然是不满意春纪总是对她多余的担心，
“伊介大人的事情才不是闲事呢。”春纪露出了笑容，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春纪来到一楼直奔餐厅的后门，不等她推门出去，兔角也赶了过来。
“我听到有动静。”兔角说道，
“嗯，我出去看看。”春纪点了点头，
“我也去，等我拿武器。”兔角说完便转身要走，春纪却拉住了她……
“等等，你已经舍弃过去了吧？”春纪认真地说道，“你就留在晴的身边。”
“你……”兔角有些惊讶，没等她把话说完，邻近的房间突然传来了花瓶摔落在地的声音，直到刚才她还和晴一起待在那个房间里，听见动静兔角顿时感到心头一紧……
“快去看看！”
“晴！？”
兔角猛地推开房门，空荡荡的房间里哪里还有晴的身影？唯有敞开的窗户和被风吹动的窗帘，地上花瓶的碎片和残花落叶似是都在嘲笑她们的大意。
春纪转眼间已经看不见兔角的影子，不用想也知道她这次是说什么也拦不住那个家伙了，光是刚才瞬间的眼神交汇春纪就能感受到兔角明显的愤怒，搞不好这个平常沉默寡言的家伙发起火来比伊介还要恐怖。
虽然没有加以阻拦，可是并不代表春纪认同了兔角的做法，她还是不希望兔角参与战斗。
于是不等对方赶来，春纪便擅自打开后门走了出去，不料等待着她的是藏在对面建筑里的敌人示威般的枪声，数发子弹毫不留情地打在她脚边，在地面留下一个个深深的弹孔，春纪不得不折返……
“东——！！”对面的楼里传来了男人的吼声……
“滚出来——！”
兔角来到春纪身后，显然也已经听到了叫喊声，“看来这次的目标是我。”
春纪看着她，问道，“赏金猎人吗？”
“也有可能是杀手，是海马派来的吧。”兔角说道，
“给我空手过来！然后我就放了这个女人！！”对面的敌人迫切地催促道，
“你不能去！他会杀了毫无防备的你再杀了小晴，海马原本的目的就是……喂、喂！”
春纪的话还没说完，兔角已经从她眼前走过，推开了后门。
“我已经舍弃了过去，也不会再去伤害别人，但这些是为了晴，如果连晴都保护不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坚持下去？”
“兔角……”春纪皱了皱眉，阻拦的话语难以说出口，
“动作快点——！！”
“如果我有什么万一……”兔角顿了顿，对上春纪的视线，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就在春纪想着拦不住就一起冲出去打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两个人的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兔角？”
春纪来不及惊讶，熟悉的声音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兔角猛然转过身，牵挂的那个人就站在眼前，“晴？你，你怎么……”
“刚才伊介来了，她让晴躲到别的房间……”晴看着兔角和春纪脸上沉重的表情，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春纪听到伊介的名字烦躁地挠了挠头，拉开了兔角放在门把上的手。
“等等，我去。”兔角义正词严地说道，
“不用了，伊介是我的人。”春纪也丝毫不让步，
“对方不知道情，他的目标是我，我去。”
“别妨碍我！”
两个固执的人陷入了僵局，兔角举起枪上了膛，春纪也是一副不打算让别人插手的样子。
“兔角……晴刚才听到你们的对话了，为什么晴要被追杀？”晴脸上藏不住的担忧，看着兔角，这么久以来对方给予的安全感仿佛这一刻就要崩塌，
兔角沉默地与她对视，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以告诉晴么？”晴恳求道，
“你的族人牵扯到了一个庞大组织的黑幕，唯有走向覆灭，而你是这一族最后的末裔……”
兔角的语气平静，春纪却注意到了她微微发颤的双拳，只有晴的事情能让她失去原来的冷静。
“原来是这样，难怪爸爸和妈妈都……”晴隔着上衣轻抚胸口的疤痕，不禁回想起往事，“兔角也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吗？”
兔角的目光满是哀伤，“你很失望吧？跟我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晴低下了头，额前的发丝遮住了她的眼眸，“嗯，晴很失望哦。”
“晴。”
“如果兔角能够早些说出来就好了。”
兔角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她曾经想过坦白后不能得到晴的原谅、也想过晴有可能会恨她，即便如此兔角还是愿意为了晴牺牲一切，她不敢奢望晴能够接受过去的自己，所以无论积攒了多少勇气也没有办法亲手结束那表面平静的生活，直到这一刻看到了晴一如既往的笑容，长年以来郁结在心头的阴霾终于被驱散……
晴露出了笑容，说道，“虽然都是女人，但是晴真的最喜欢兔角了哦，所以晴不希望跟兔角之间有什么隐瞒。”
“嗯。”兔角点了点头，目光坚定，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落幕吧，现在我要去救伊介了。”春纪终于开口道，
“是我把你们卷进来的，让我去。”兔角又恢复了刚才寸步不让的模样，
“我偶尔也想在伊介面前帅气一次啊。”
“我不会让步的。”
“你这家伙也太顽固了。”
看着僵持不下的两个人，晴也不由得无奈地笑了，索性提出建议，“两个人一起去怎么样？晴觉得那样会比较顺利呢。”
兔角和春纪对视了一眼，各自在对方的眼中读出了嫌弃和不信任，毫无默契可言。
晴看着她们，无语地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