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向光成影（校园师生） 
第19章 第十五章 毕业（一）
大四下学期，B语班除了董菁菁已经开始逍遥自在，其他人都奔波在宣讲会和面试的水深火热之中。蓝戾看着自己的同学对国企和银行趋之若鹜，其实心里不为所动，只挑了一两个感兴趣的领域投了简历。每当听到其他专业临毕业的同学说起B语专业多么好就业、前路多么得光明，长辈们谈起进了事业单位、大国企之后的生活多么安稳，继而操心着找对象结婚生子的事情，蓝戾都强迫自己当作是听和尚念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些人口中的“好日子”，与蓝戾的追求相去甚远。而且蓝戾到了二十多岁还没缓和过来的叛逆心理让她面对越是大家都说好的事情，她越要逆着大流走。
张多文已经考过了C大法律系研究生的笔试，正在准备复试的事情。李安安在申请留学，每天在辅导班里刷题，回学校都是披星戴月的，无暇顾及蓝戾。学计算机的郑微从大三暑假就开始频繁在C城的互联网公司实习了，是他们四人之中最先赚到金的人。
因为张多文和李安安都忙于学业，能约上吃饭的只剩蓝戾和郑微两个人。郑微聊天的时候提到正在实习的互联网公司有意开拓海外市场，项目应该在筹备阶段，说可以帮蓝戾递份简历。蓝戾想想自己的学长学姐还没有一个在互联网公司工作的，而且郑微说这家公司的待遇福利都不错，制度也很人性化，就答应了下来。
蓝戾回到学校重新做了一份面向互联网公司的简历，发给了郑微。几天之后就收到了面试的通知，蓝戾本来打算像面试国企一样穿上她那套便宜买来从大一一直穿到大四的正装，还好及时被郑微制止了。郑微告诉蓝戾，互联网公司的氛围非常轻松，重视的是做事而非做人，提醒蓝戾不要表现得太油滑。
蓝戾在B公司面试时遇到了Z大B语系毕业的学长，跟他聊过之后发现在C城之外，B语系毕业生找工作的路径还是非常宽的。发现天外有天之后，蓝戾更加坚定了自己“不走寻常路”的想法。过了几天，周末之前蓝戾收到了B公司的答复，说可以提供一个实习岗位给她，但不保证毕业后给予转正机会。蓝戾又跟导师还有沈童咨询了一下B公司的资质，反馈都比较积极，于是蓝戾就接下了B公司提供的岗位。
周末蓝戾回了S城一趟收拾东西，准备下周去B公司入职上班。半夜时蓝戾正躺在床上打游戏，突然听到外面一声巨响，她赶紧打开窗帘往外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当做是晚上跑长途的大车可能爆胎了，又躺回床上。可紧接着又是一声比刚才更猛烈的炸裂声，蓝戾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外面的天空变成了红色，随之而来的是脚下地板的震动。
‘坏了，地震了。’这是蓝戾的第一想法。她抓起一件外套，拿了钥匙和手机就往屋外跑。震动非常短暂，蓝戾跑到开阔的空地时地面已经恢复了平静，应该不是地震。不少邻居都跑出了家门，正聚集在空地上讨论刚才的巨响是什么引发的。
蓝戾穿上外套，打算在外面观察一会再回家。她拿出手机，给高中的学姐方然发了条信息，问她是否安全。几乎同时，她收到了高中学妹发来询问她有没有受到冲击的信息。蓝戾回复了学妹的消息，过了一会方然的消息进来了，说她人在外地。蓝戾回复了一个“好”，便没有继续聊下去。蓝戾还收到了父母发来的信息，她分别回复说自己安全，家里没有事情，问了问父母，也都没有受伤。然后蓝戾又问了张多文和郑微家里情况如何，才慢慢往家走。
重新回到家里，蓝戾才后知后觉地有种惊魂未定的感觉。她坐到书桌前，拿起笔在纸上乱写着一些词语，渐渐形成了一首押韵的短诗：
“...我感伤自己难逃爆炸的魔爪，
在最后一刻想起了他。
我说再也不会有人像他一样用诗称赞我的文章，
再也不会有人爱我如他一样散乱似沙。
如你所言，你我今世将不再遇见，
我的老师。
我的泪正奔向天堂刹不住闸......”
蓝戾在这一夜伏案创作着，潦草地趴在书桌前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她被手机的消息声吵醒，是沈童发来问她家里是否还妥当的信息。蓝戾回说一切安好，和她讲了讲S城的现状，然后把昨晚写下的诗句发给了沈童。
诗里露骨的师生情节，沈童不可能看不出来，蓝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把有关师生的段落删去再发给沈童。她这样试探，难道沈童就会给她回应吗？而聪明如沈童，看到这段文字时，要作何反应才能不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尴尬呢？蓝戾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这首诗是虚实结合的吗？”过了一会，沈童发信息问蓝戾。
“全部是事实，也全部是想象。”蓝戾回复得模棱两可。
沈童发了一个疑惑的表情，说：“我觉得写得很好。”蓝戾也发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说沈童在闭着眼睛吹嘘。
‘她要装傻，我就陪她充楞。’蓝戾想着。
李安安起床后看到S城发生意外的消息，赶紧给蓝戾打视频电话，让蓝戾给她全方位自拍一遍检查蓝戾有没有受伤。蓝戾笑笑说自己是块完璧下午就归位，李安安催她买最早的票赶紧回来，蓝戾连声应着，腾出来一只手往行李箱里扔东西。
下午蓝戾刚下车，李安安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没等蓝戾应声，就听到电话那边李安安不同于往常的焦急声音：“你回来了没？来学校东门，出事了。”电话被挂断了，蓝戾打了辆出租直奔学校。
出租快到东门的时候，蓝戾四处张望，在校门对面的巷子里看见有一群人围着，她下车凑近一看，被围住的正是李安安。蓝戾看对方人数不少，就给张多文拨了电话，让他叫着寝室和班里的朋友，越壮的越好，赶紧来B大东门，说她被人围住了有危险。
蓝戾把行李放在旁边跟老板混熟了的早点铺里，扒开人群冲了进去。“你们围一个小姑娘干什么？”蓝戾瞟了一眼围住李安安人，发现都是些留着短发的女生，看起来像是T，而为首的是一个长发的女生，长得很漂亮，但脸上的妆容非常浓厚，举止流里流气的，一看就是社会上的人。
站在长发女生旁边的矮个子女生上前，推了蓝戾一下，凶狠地说：“你是哪根葱，要跟这个人渣一起挨打吗？”
蓝戾看她上前，有准备地站稳了下盘，女生这一推并没有推动她。她往前一步，跟短发女生针锋相对，低下头也恶狠狠地回瞪矮个子女生。矮个子女生见身高和力量都不占优势，眼神闪躲了一下，但还是硬撑着和蓝戾僵持。
李安安在蓝戾身后，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回来，贴着蓝戾的耳朵对她说：“前女友，不知道为什么带着她的现女友来寻仇了。”蓝戾一听，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短发女生可能发发狠就走人了，刚刚紧握着的拳头放松了下来。
可是短发女生趁蓝戾和李安安两个人正在讲话放松警惕的时候，给一起来的同伙使了个眼色，一个人高马大的女生两手使劲把李安安推倒在地，另一个女生则把蓝戾拉离李安安身边，用手指着蓝戾，嘴里骂骂咧咧地让蓝戾少管闲事。
蓝戾看见李安安倒地，手掌渗出了鲜血，一下子感觉气血上涌，拳头马上又攥得紧紧的，一手打掉了指着她的人的手，另一只胳膊的手肘紧接着给了对方肋骨一下，把这个女生打得叫出了声。
蓝戾直奔短发女生去，“你他妈玩阴的，我今天就给你打破相！”几个个子稍微高一些的女生挡在了短发女生前面，但脑子发热的蓝戾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最近的人的鼻梁就是一拳，打得对方身子一歪，旁边的人赶紧接住了她。
“操！”蓝戾大喊了一声，这一拳下去蓝戾觉得自己手上的骨头像要断了一样地生疼。被蓝戾打了鼻梁的女生捂着鼻子的手指缝间渗出了血，其他几个人没想到真的会打起来，纷纷假装出着拳，实则心虚地不敢近蓝戾的身。
短发女生见身前没了遮挡，面对气势汹汹的蓝戾不禁向后退了几步，而李安安的前女友在一旁喊道：“你怂什么呀，给我上去打啊！”短发女生没有办法，只好吼了几声给自己壮胆，硬着头皮上了。
她左手抵着自己握拳的右手，一个俯冲想要勾拳打蓝戾的腹部，蓝戾右手的疼痛还没过去，于是她把力量都放在右腿上，躬身用胳膊挡着自己的肚子，右脚对着短发女生的膝盖狠狠踹了一脚。
“嗷！”短发女生嚎叫着倒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打滚。李安安的前女友见叫来的援手纷纷倒地，心一横，只好自己上了。她冲到李安安面前，开始对她破口大骂，打李安安的时候把四肢都用上了。
蓝戾听到女生指名道姓地骂李安安，又转过去拉住长发女生的衣领，把她提到自己眼前。“你再说李安安一句。”蓝戾的眼睛仿佛要冒出火一样，她的手指戳在长发女生的眼皮上，再往前伸一点就要碰到女生的眼球。
李安安拉住蓝戾的胳膊，感觉到蓝戾浑身都是僵硬的，“行了，行了，今天算了吧。”蓝戾没有松手，但是显然右手已经不打算再对女生做什么了。
“我操，丫还想偷袭！”蓝戾身后响起了一个洪亮的男声，紧接着是一声骨头碰撞的可怕声响。
蓝戾一回头，趴在她身后的正是短发女生，面前有几滴喷溅的血液，打人的男生正晃着自己的拳头，张多文带着六个健硕的男生过来了。
找事的女生们把短发女生搀扶起来，短发女生口齿不清地说：“撤！快撤！”蓝戾还抓着长发女生没有松手，她的同伙们没有管她，已经跑远了。
“让她走吧。”李安安拍拍蓝戾的肩膀，没有看长发女生。长发女生一听，赶紧双手合十向蓝戾拼命求饶。蓝戾皱着眉头不屑地松开手，女生捡起掉在地上的挎包狼狈地跑了。
找事的人都散了，李安安说要请蓝戾和张多文的朋友们吃烧烤。在烧烤店里，李安安稍微讲了讲情况，张多文才知道原来这帮人是来找李安安麻烦的。他在电话里以为是蓝戾出了事情，火急火燎地把健身房的哥们叫出来，打了两辆车赶过来的。
蓝戾谢过张多文，又挨个敬了张多文的哥们一人一杯酒，把一瓶啤酒直接喝空了。李安安看蓝戾这么客气，不好意思拿啤酒敬酒，点了一瓶二锅头，打算一盅一盅地敬大家，被蓝戾和张多文赶紧拉住了。
蓝戾问李安安能不能想起为什么这个女生会来找她麻烦，李安安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她无奈地摊手，说：“圈子小，我可能太浪了，她们互相一合计就想搞我。”
蓝戾给李安安倒了一盅二锅头，“你以后还浪吗？”李安安摇摇头，蓝戾把酒杯递到李安安面前，“你把这口干了，就当是发誓说以后不再这么浪了，少给自己惹麻烦。”
李安安接过酒杯，吐了下舌头，小声说：“不在这浪了，出国浪。”然后把杯里的酒一口闷掉了。
蓝戾听见李安安小声说的话，一巴掌拍到她的后脑勺上，“你在国外浪，可没我们救场了，自己请好吧你！”
蓝戾回到学校，去医务室给打破了的手指关节消毒包扎了一下，想着刚才打人的感觉，觉得难以言说。
这是蓝戾从小到大第一次打架，她从没想过自己能这么勇敢地面对“恶势力”。当时她看到李安安被人推倒，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李安安受欺负，得打回去！尽管打完人的手和脚都很疼，但蓝戾心里特别舒畅，觉得自己像是个打了胜仗凯旋而归的英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