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向光成影（校园师生） 
第26章 番外 方然（一）
关于爱情有一种普遍的论调，是连看见对方都会脸红心跳的爱情，一生中至多只会遇上一回。蓝戾在高中有段时期，觉得自己像是发了情一样，看谁都好像戴上了一副桃色眼镜，充满了恋爱的幻想。那时的她对这种论调嗤之以鼻，觉得是吃不到葡萄的人编造的狭隘谎言。但在她遇到学姐方然之后，却再也没有为其他人心跳不已过了。
高一上学期时的蓝戾，刚刚竞选上学生会文体部的部长，在年级成绩名列前茅，正在用手机和一千公里外的网友谈着恋爱。
蓝戾和“网友”是通过全国作文大赛相识的，连续两年，“网友”都压制着蓝戾，夺得作文大赛的头筹。蓝戾在心有不甘的同时，也被对方的才华深深吸引着。她通过赛委会留下的邮箱联系到了这个叫陆离的人，两个人开始了一段为期不短的书信联系，直到初中毕业的暑假，陆离来到了S城，和当时因为父母出差而独自在家的蓝戾共度了一段时光。
那几天里，蓝戾带着陆离见了自己的朋友们，和她一起走过了自己成长的一小片区域，为陆离详细地描绘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期。
蓝戾和陆离并肩坐在餐馆里，面对着朋友，向他们介绍着“这就是鼎鼎大名的陆离，我对象”的时候，蓝戾觉得自己既像一个自豪的准新郎，又像一个娇羞的准新娘，在向亲朋好友们炫耀自己的宝贝，希望得到他们的认可。
高中开学之后，陆离回到了自己的城市上学，而且因为是寄宿学校，管理非常严格，每天只能在固定的时间和蓝戾通过手机联络，两个人就保持着“网恋”的状态。陆离每天晚上十一二点钟，等到宿舍熄灯之后会给蓝戾打电话，而蓝戾不管是在写习题还是在做任何事情，都会雷打不动地把时间让给陆离的电话，因为这是陆离每天唯一能够和蓝戾联系的机会。
随着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陆离对蓝戾的依赖渐渐超出了蓝戾的想象，甚至有些令她退缩。那个她起初仰慕的、才华横溢而遥不可及的全国作文冠军，其实是现在这个每天晚上缠着她打三四个小时电话不肯挂断的粘人小女生。
当敏感的陆离感知到蓝戾逐渐的疏离之后，她做出了不成熟的选择，开始借着她的才华对蓝戾冷嘲热讽，一边炫耀自己的学识，一边对蓝戾阴阳怪气地指责。
陆离的冷暴力把蓝戾推得离自己越来越远。蓝戾没有回击，而是选择了远离，她渐渐地不再理会陆离发来的很长的信息，也总是以时间太晚为由拒接陆离的电话。
就在蓝戾觉得自己的心因为陆离而变得又硬又冷的时候，方然出现了。
那是一个普通的午休，蓝戾正在大会议室里组织夏季汇演的节目抽签，会议室里人头攒动，各个班级的文体委员和一些前来看热闹的学生在摆着抽签盒的桌子前吵吵嚷嚷。文体部的几个干事努力维持着秩序，而蓝戾在后面坐镇，时不时安抚着看起来有些激进的同学。
突然，蓝戾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人，她的头发黄黄的，身边还有一个小个子女生，女生在对她说着什么，她边听边笑，笑的时候嘴角微微向下。在蓝戾的眼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都被模糊了面目，整个会议室只有她和她身边的女生是清晰可见的，就连嘈杂的声音也像被蒙上了罩子，听起来像是远处的蜂鸣。
活动结束后蓝戾回到了教室上课，但那一抹笑容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或者说，是看到她时那种全世界只剩下她存在的感觉让蓝戾无法不去回味。
过了几天，蓝戾在陪一个高她两级的学姐在操场散步的时候，向学姐问起了她在会议室看到的那个女孩。蓝戾把她印象中的女孩的特点跟学姐描述了一遍，学姐说她觉得高二有这么一个人。
“怎么，为什么要打听她？”学姐不太情愿地答应了蓝戾帮她要女生的手机号，但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学姐很喜欢蓝戾，正是因为和蓝戾表过白，蓝戾才每天晚自习前都陪她在操场上遛弯。
蓝戾挠了挠头，低下头没有看学姐，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她长得挺有意思的......”
两天之后，学姐把女生的手机号给了蓝戾，蓝戾当天放学回到家就开始编辑短信，一句话改了又删，删了又写，终于发出去了。很快蓝戾就收到了回复，这令她大吃一惊。对方的回复里口气非常轻松，让蓝戾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对她的好感又多了一分。两个人你来我往地聊了几句，蓝戾发现对方竟然能把自己的脸和名字对上号，于是蓝戾信心倍增，跟她约定明天如果在学校碰面，一定要打招呼。
转天上午大课间的时候，蓝戾就一直盯着黄头发女生班级的位置，直到解散，蓝戾拖着挽着她的郑微快步追上了黄发女生，而黄发女生身边也有一个女生挽着，正是那天蓝戾看到的小个子女孩。
蓝戾刚鼓起勇气跟黄发女生打招呼，可黄发女生却像是没有注意到她似的，直接走出了操场。这让满心期待的蓝戾突然间气血上涌，心想：‘昨天晚上信誓旦旦地说要打招呼，这才几个小时过去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吧！’
于是她拉着郑微，三步并作两步地跟着黄发女生也离开了操场。黄发女生正要去小卖部买水，蓝戾赶上的时候黄发女生正在弯腰从冰柜里拿水，蓝戾直接冲上去拍了黄发女生的后背一下，把旁边的小个子女生吓了一跳，黄发女生更是“哎哟”一声惊叫出声。她一脸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到怒目圆瞪的蓝戾正双手叉腰地站在她面前。
她问道：“你...有事吗？”蓝戾一听女生不善的口气，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也有点蛮横地说：“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咱俩昨天晚上发短信的时候，不是说今天碰到了要打招呼吗？”
黄发女生脸上的表情更加迷惑了，而小个子女生也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蓝戾才想到有可能是哪里出了岔子。“昨晚？什么短信，我没跟你发短信啊？”
蓝戾这下彻底懵了。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把昨晚的聊天记录给黄发女生看，问道：“你不是叫高明吗，这不是你手机号？”
黄发女生看到联系人的姓名，又瞄了一眼蓝戾发送的信息的内容，尴尬地笑了，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对蓝戾说：“不是，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高明。”
情形不能再尴尬了，蓝戾觉得自己的脸现在烫得可以煮鸡蛋，但她的脑子非常清楚，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那我是认错她了，我想认识的是你。”蓝戾盯着她的脸说完这句话，就在手机上新建了一个联系人，然后把手机递给黄发女生，说：“你叫什么？把你手机号给我吧。”
黄发女生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个子女生，小个子女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黄发女生有点无奈地偏了一下头，接过蓝戾的手机单手输入了一串数字，把手机还给了蓝戾。她的一连串动作在蓝戾看来有一点点痞气，和她那天在会议室看到的她的侧脸带给蓝戾的印象不谋而合。“我叫方然。”
蓝戾拨通了方然留下的手机号，听到方然的口袋里响起了振动的声音。“我叫蓝礼*。”蓝戾冲方然指了指手机，然后对方然身边的小个子女生说：“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她露出了一个抱歉的微笑，接着又转过头对方然说：“我给你发信息你可得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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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戾在父母离婚后自行改名之前，本名是蓝礼
不等方然答复，蓝戾就拉着郑微转身走了，背对着方然的时候还抬起手，又挥了挥自己的手机。蓝戾都走出去好几百米了，依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体测跑了一趟八百米，怎么深呼吸也平静不下来。
最值得她回味的是当她对方然说出自己名字时，方然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上课的时候蓝戾还沉浸在和方然的对话之中，脸上挂着痴痴的笑容却不自知，直到同桌掐了她的大腿一下，提醒她老师已经看了她好几眼了。
越和方然接触，蓝戾就越喜欢她。方然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从骨子里散发着柔和安定的气息，尽管她的外表和做派看起来痞里痞气的。
方然之所以知道蓝戾，是因为她看过蓝戾学生会竞选时的发言，记得蓝戾唱歌很好听，于是方然经常让蓝戾唱歌给她。有一天晚上放学，方然给蓝戾发消息，说想听苏打绿的《频率》，但蓝戾连听都没有听过。“我不管。我先补课，补完课给你打电话，你唱给我听。”
蓝戾不知道是方然本来就是一个霸道的人，还是吃准了她会对自己言听计从，方然总是向蓝戾提一些不着边际的要求，而蓝戾都是不说二话直接满足她。蓝戾把作业放在一边，开始边听歌边跟着学起来。深夜，蓝戾已经写完了作业准备睡觉，方然那边依然没有动静。“我要睡觉了。”蓝戾把消息发送出去，躺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等待方然的回复。
“等会，我刚下课。”方然的信息进来了，蓝戾撇撇嘴，拿起了psp打游戏，免得睡着。
凌晨一点多，蓝戾被电话的振动吵醒，她刚才打游戏的时候昏睡了过去，房间还里灯火通明着。“喂。”方然的声音传过来，还是她一贯的口气，带着一点点方言的口音，“怎么这么慢才接电话，你睡着了？”
蓝戾打了一个哈欠，含混着口齿说：“谁让你这么晚，我打着游戏都给睡着了。”
那边的方然笑了，她问蓝戾：“歌学得怎么样了，能唱了吗？”
蓝戾坐起身来，拿起桌子上打印出来的歌词，说：“会了，我一学就会。”方然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轻松，蓝戾觉得她心情很好。
蓝戾很少在和方然打电话的时候感觉到方然的心情不好，见面的时候方然也总是笑嘻嘻的，在学校里蓝戾看到她和朋友们在一起，也都是笑容满面。
“嚯，唱给我听听。”蓝戾不甘心为她花了两个小时的成果就这么轻易地交付，带着调戏的口吻问方然：“你想听啊？”
方然“嗯”了一声，短暂地安静了一下，然后说：“我想你唱给我听。”
蓝戾的父母管她管得很严，以往蓝戾基本上除了学校之外不会离开家，偶尔几次和班级的同学一起聚会，都要跟父母交代清楚去向和同学的姓名才能参加，而且要在晚上十点之前回家。方然的家里却管得很松，她经常在放学和周末的时候出去和朋友玩，整天整晚地不回家。
自从蓝戾认识了方然，在上学以外的时间出门的频率明显提高了，这让蓝戾在跟父母申请出门的时候需要面临更多的质问，出门的难度也变大了。
临近期末考试，方然还在邀请蓝戾放学之后去游戏厅打游戏，尽管蓝戾不忍心失去和方然共处的机会，但因为父母的管制，她不得不拒绝方然的邀约。方然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偶尔拿这一点开蓝戾玩笑，说她“怂”“太乖”“长不大”，让蓝戾不爽。
高一的暑假来了，蓝戾终于有充足的时间和方然一起玩。除了去ktv和游戏厅，方然还会“搞突袭”，提着丰盛的午餐到蓝戾家楼下，让蓝戾邀请她上楼一起吃饭。
两个人坐在餐厅美美地吃了一顿，还剩下了不少饭菜只好放到冰箱里。蓝戾邀请方然“参观”她的卧室，其实是因为这个家里，她只在自己的卧室待着才觉得舒服和放松。
方然坐在蓝戾的电脑椅上，蓝戾坐在床上，方然从书架上挑了一本日文原版漫画，问蓝戾在哪买的，蓝戾说是之前去日本带回来的。两个人聊起了日本，蓝戾得知方然非常喜欢日本，几乎每年都要去一趟。她们又聊到了游戏，蓝戾觉得方然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子一样，只是比他们更温柔和细心。
聊得累了，蓝戾就趴在床上，一边打着psp一边和方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你试过这个吗？”方然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蓝戾的床边。
蓝戾扭过头，看着方然缓缓靠近自己，她的手撑在蓝戾的腋窝下面，身子缓缓地覆在了蓝戾的后背上。蓝戾感觉到方然的重量渐渐地压下来，直到她完全地放松，彻底地压在了蓝戾身上。蓝戾强忍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方然的身体覆上来的时候，她体会到了一种奇异的舒服的感觉，让她禁不住想要发出轻叹。
“舒服吗？”方然的声音从蓝戾的耳后响起，此时此刻尽管说出这样的话听起来非常得奇怪，但方然清爽的少年音让蓝戾抑制住自己往奇怪的方向多想的念头，坦率地回答道：“非常舒服......”
方然一个挺身从蓝戾身上起来，躺到蓝戾身边，催促蓝戾爬到她身上去：“你到我身上来，让我感受一下。”
蓝戾的表情变得有些纠结，她一边不情不愿地慢慢爬到方然身上，一边吐槽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蓝戾以为，方然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还带着她最爱吃的日料，想必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目的，却没想到方然这次对自己的要求是这么的“无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