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向光成影（校园师生） 
第20章 第十五章 毕业（二）
蓝戾记得上次看演出的时候，沈童说过想去古生物博物馆，不过年底的时候沈童忙着学生期末考试没有空，寒假又去了三亚度假，开学之后蓝戾奔波于各个企业的宣讲会，古生物博物馆的邀约始终没能成型。蓝戾上次为了演出买地毯时，看到地毯旁边正在售卖的恐龙玩偶，心血来潮地买下了，本想着可以带去古生物博物馆合影，现在看来希望渺茫。
蓝戾决定改变战术，跟沈童约饭。这果然比约沈童去博物馆简单得多，很快两人就敲定了时间。而蓝戾接下来的打算，是带着拍立得和恐龙玩具去博物馆，拍一套恐龙逛化石博物馆的照片，然后编一个短小的故事写在她那个厚重的本子里。
从前，有一只手非常短的恐龙，它因为是这个物种目前唯一存活的案例，被国家重点保护了起来。恐龙每天在人类为他搭建的环境中生活，却因为头太大而手又太短，很多人类为他准备的东西他都没办法享用。他想不出办法告诉人类：你们模拟的环境与我真实的生活环境相差甚远，你们准备的东西并不适合我，我们无法互相理解。
在保护所待了两年多，恐龙积郁成疾。它出现问题的地方是心脏，专家说如果没有健康的心脏替换，这个心脏很快就会衰竭。然而整个地球上都不会再有第二只恐龙了，哪里去找一个健康的恐龙心脏？专家组一个年轻的医生提出，人类的心脏构造与恐龙的如出一辙，只是体积小了一些，是恐龙心脏之外最优的替代品。这个想法让整个专家组感到震惊，他们连夜研究了年轻医生方案的可行性，最后说，如果可以在一个月内得到一个健康的男性心脏，他们可以为恐龙进行心脏移植手术。
一个月的期限很快就到了，依然没有合适的器官源，恐龙在保护所的重症监护室里奄奄一息。这天夜里，市中心医院接诊了一例车祸重伤的男性病人，因伤势过重身亡。巧合的是，这位男性病人签署了器官捐赠书，且心脏配型与恐龙吻合。
要为恐龙做心脏移植手术了！专家组的医生连夜赶到恐龙保护所，从医院的冷库车上取出仍在轻轻搏动的人类心脏，进行了长达五个小时的移植手术。
恐龙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面容模糊的女生，总是坐在教室里听它讲课，还会和它一起吃饭喝酒。它和女生做了一个重要的约定，约定的时间是七月十三日。
恐龙从梦中醒来，努力撑开的眼皮有千斤重。它看到周围的人在欢呼雀跃，自己被相机的闪光灯包围。它发现它现在能感受到人的情感，比如现在这些人就非常喜悦。
恐龙又回到了人类为它搭建的环境中，而这一回它找到了使用人类为它放置的各类物品的方法。在它想要与人类沟通时，它的手会不自觉地做出一些手势，但似乎没有人看得懂。
保护所现在每天都会来一些新面孔，站在玻璃前盯着恐龙看。有一个女孩子几乎每天都来，恐龙记住了她的脸，觉得似曾相识，却没有任何记忆。
这一天女孩又来了，站在玻璃后面注视着恐龙，恐龙缓缓到玻璃前，试探性地把短小的前爪伸出来按在玻璃上。
它一刻不落地观察着女孩的表情：女孩先是被吓得后退了两步，然后她好像看到了令她不敢相信的事情发生似的，嘴巴长得大大的。当她再次走近恐龙时，她的眼眶变得红红的。女孩也伸出了自己的手，隔着玻璃贴在了恐龙的前爪上。
恐龙向女孩比划着手势，女孩也用手势冲恐龙比划回来。通过女孩，恐龙知道了这种手势叫做手语，是人类语言的一种，而懂得手语的人可以互相沟通。
恐龙还知道了女孩在古生物博物馆工作，每天和它同类的化石打交道，但女孩来这里的原因不是她的工作，而是为了见恐龙、和它共处。
恐龙的心脏移植手术一开始非常成功，恐龙的身体机能完全恢复了正常，还能够应付每天限流的游客观光。但一个多月之后恐龙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专家的诊断是心脏再次出现衰竭。而这一次恐龙没有撑太久就去世了。
经过人类心脏移植手术的恐龙去世的消息登上了日报的头版，女孩在上班的路上经过报刊亭，看到了这条消息。这天是七月十七日。
几个月后，恐龙的骨骼被做成化石，送到了古生物博物馆陈列。女孩悄悄地从恐龙的胸骨上刮下来一块碎片，做成了一块琥珀，戴在了胸前。她抚摸着恐龙的骨骼，说：“你没有违背约定，现在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蓝戾写完最后一笔，合上了本子。她梳洗打扮了一番，从书柜上抽出一个剧本放进包里，出门了。在地铁上蓝戾随手翻了翻剧本，她打算今天把这本书借给沈童，等毕业的时候再以还书为由约沈童吃饭。
‘如果哪天她看了我本子里写的故事，会不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蓝戾喜欢那种惊喜的感觉，就希望也能让沈童感受到。
沈童走进西餐厅，服务生把她引到了蓝戾预订好的桌前，蓝戾已经到了，一如既往。“这家餐厅感觉不错，很温馨。”沈童闻着肉香走上楼，已经有些馋了，她翻起菜单开始挑选自己想吃的菜品。
蓝戾微笑地看着沈童自顾自点菜，感觉沈童和之前一起吃饭时有些变化——变得不那么客气了，这让蓝戾觉得自己和沈童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些，而且是因为沈童主动把原先拦在蓝戾面前的那根围栏稍稍往自己身侧挪了两步。
这次见面蓝戾和沈童的话题因为毕业季的缘故，紧紧围绕着工作和职业规划展开。沈童为蓝戾拿到B公司的实习感到高兴，“互联网是个新兴的行业，我觉得会很适合你。”蓝戾表示最吸引她的是公司十点上班还可以弹性工作，沈童对此表达了羡慕之情。
“你做事很跳脱，行动力还强，应该很适合这种公司。”沈童补充说明了一下她的观点，蓝戾听得心里美滋滋，脸却是不自禁地羞红了，说：“你可真会用词，我这不是不着调么就是。”
沈童看着蓝戾有些宠溺地笑了，“用在正事上就叫创造力强。”蓝戾一边点头一边给沈童盛了一碗汤，递到她面前说道：“我谢谢您，来，请您喝汤。”蓝戾说完自己先大笑了起来，沈童佯装客气地接下蓝戾递过来的碗，蓝戾笑得更大声了。
主菜已经被撤了下去，蓝戾从包里掏出剧本递给沈童：“古生物博物馆不是约不成了吗，这本书借给你看，女主和你一样喜欢生物化石。”
沈童接过薄薄的书，和蓝戾梦里想象得一模一样，她看了看书的封皮，又转过去看了看封底。“哇，这个剧本大名鼎鼎啊。”
蓝戾点点头，说：“看完可得还给我，这本书已经绝版了。”
沈童有点惊讶地看着手里拿着的书，朝蓝戾扬了一下下巴说：“没问题，看完就还给你。”说完沈童把书小心地放进自己的皮包中，这时蓝戾漫不经心地说：“你看完要是喜欢，下个月话剧开始巡演，可以一起去看。”
沈童这次答应得也非常痛快，她的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蓝戾，仿佛非常喜欢蓝戾的提议。“好啊，我一直想去看！”
吃甜点的时候，蓝戾问了问沈童暑假的安排，沈童说她的博士导师已经确认下来了，暑假开始就要跟各种文献死磕。“要是想约就趁早，刚放假那几天我还是打算放纵一下再闭关。”
蓝戾在回学校的路上就把话剧的票买好了，特意挑了比较后期的场次，一方面是考虑到前期和学校的期中考试正好撞时间，沈童应该比较忙，另一方面她也想在看话剧的时候跟沈童约一下毕业旅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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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演出当天，蓝戾拿了瓶水坐在剧场门外的石阶上等沈童。她看到沈童从人流中渐渐走出来，往她的方向靠近着，就一撑手跳下了石阶。
“刚下课就赶过来吗？”蓝戾边拍屁股上的尘土边跟沈童打招呼，见沈童点了下头，蓝戾把手里的水递给她，“喝口水吧。”沈童道了声谢，接过水喝下去了半瓶，看来是很渴。
“剧场是不是需要存包？”沈童示意蓝戾一起进剧场，两个人走到了寄存处存了东西，准备进场。
因为蓝戾买的是正中央的票，两个人一个单号一个双号，需要分两个入口进场。走到座位上的时候，沈童又有点惊讶，她说：“哇，是这么靠前中间的位置！”
蓝戾调整了一下座椅，坐下了，“这部剧没有太多布景，主要就看演员的演技，所以座位越靠近舞台越好。”
沈童也坐下之后问蓝戾：“你看过这个吗，好像很了解？”
蓝戾说自己看过这部话剧的碟片，是很多年前的戏班，和今天的演员完全不同了，但她非常喜欢当年的演员，因为演员而爱上了这部话剧和它的编剧。
“我听说过以前的那个版本，不过那时候你才多大呀？”沈童觉得自己每次和蓝戾聊天，都能把近期惊讶和惊喜的份额用光。
蓝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那时候还得求我姑姑帮忙给我买碟买书，可我姑姑替我买完了就交给了我爸，对我爸说这些东西不适合我这个岁数的孩子看，让他等我长大一点再给我。”
沈童听到后笑出了声，她边笑边说：“哈哈哈哈，那你什么时候拿到的碟？”
蓝戾摊开手，做出一个不屑地表情，轻松地说道：“趁我爸妈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拿来看咯，十一二岁吧。”沈童感叹蓝戾相当早熟。
话剧结束后，沈童取了包，把带过来的书还给了蓝戾。“让你姑姑买的书是这本吗？”
蓝戾用力地点头，说：“还有她的另外一个知名剧本，那部话剧我几乎每年都会去看一次。”
沈童说她也看过那个话剧，蓝戾又和沈童聊了聊那部话剧，两个人往地铁站走去。“童童会来吃我们班的毕业散伙饭吧？”蓝戾提起了毕业的事，作为班长的蓝戾要邀请老师们一起吃“散伙饭”，她把一直教B语班的几个老师和已经离开的沈童分了两顿饭分别邀请。
“嗯，你们定好时间跟我说，我会去的。”蓝戾看着走在她斜前方的沈童的侧脸，沈童云淡风轻地直视前方走着路，蓝戾觉得她有点像自己的小学老师苏雪清，也有点像自己喜欢的那个话剧演员。
“那......”蓝戾故意拖了个长音，沈童没有听到蓝戾后面的话，于是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蓝戾。“童童投身博士学业前想不想出去旅游一趟？”蓝戾看着沈童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坚定一点。
“嗯？你们班要去毕业旅游吗？”
蓝戾看不出沈童的表情是拒绝还是有兴趣，只好回答说：“不是，我和三个好朋友。”
沈童点点头，继续问道：“哦，去哪想好了吗？”沈童没有直接回绝，而是追问了下去，这下蓝戾觉得有戏，马上说：“去大理，已经有大致的计划了。”说完她还觉得不够有说服力，补充道：“你是看过我做的旅游规划的，让人放心，对吧？”
沈童连连点头，对蓝戾的规划能力赞不绝口。之前沈童出国旅游，走之前和蓝戾提了一嘴，蓝戾刚好前阵子去过那个国家，就把自己做的旅行计划发给了沈童，里面从酒店挑选到每天的行程安排，精细到了小时。沈童参考着蓝戾的行程玩完回来，对整个计划称赞连连。
“大理我一直想去玩一玩。不过你和你朋友的旅行，我去不太合适吧？”蓝戾听沈童有意向参与，心里乐开了花，嘴角也不受控制地频频上扬，她说：“嗨，我这几个朋友对你的事迹都倒背如流了，而且本来这个旅行计划里就有你，五个人一辆车，我们都商量好了，就差你答应。”
沈童把头往后缩了一下，脸上又出现了惊讶的表情，“我有什么事迹啊？”
蓝戾一边摇头一边摆手，脸上堆着笑对沈童说：“都是好人好事，我总跟他们念叨，他们说耳朵都听出老茧了，还没见着真人一面。”
沈童佯装尴尬地笑笑，说：“说得我有点害怕啊，你的朋友们是怎么想我的？”蓝戾跟沈童解释了一路她是怎么向朋友形容自己这个优秀的老师的，终于走到了地铁站，蓝戾长舒一口气。
“别再送了，你快回去吧。”沈童冲蓝戾挥挥手，蓝戾从口袋里抽出一只手，也跟沈童道别。“我把计划定好了发给你。”蓝戾不踏实地又对沈童说了这么一句，看到沈童点头才放下心来。
蓝戾觉得自己从大三回国以来，如同坐上了云霄飞车，和沈童的进展像在她的梦境中一样顺利。这次和沈童一起出游，蓝戾对自己说一定要把握好机会，创造出宝贵的回忆。‘好让之后的幻想更真实更丰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