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番外】 家人（下）

若斯庇妲：“嗯……琳塞。”

琳塞：“嗯？店长怎么啦？”

若斯庇妲：“如果有一天呐，当时我们遇到的那个天使回来了……琳塞会怎么样？”

琳塞：“嗯……唔……嗯……店长会怎么样？！”

若斯庇妲：“哎——我应该会躲起来。”

若斯柚：“嗯嗯？谁？谁谁？”

若斯芽：“什么当时的天使？”

若斯庇妲：“我现在就躲起来好了。”

三、最重要的

……完全运转不了。

身体里现在根本没有法力了，所以完全抵挡不了桑俾甬桀的法术的侵蚀。

只能等着恢复，但是恢复的速度赶不上被侵蚀的速度。想把虚无能量转化为法力，现在也做不到。

只能等死了吗。

……琳塞。

真是不好意思，说了些会让你伤心的话，不过只有这样你才会跑掉吧，像刚才那样。

没关系的呢，龙的生命也很久的，以后你遇到比我重要的家伙。说不定以后我也能去找你之类的。

但是被乱流区甩走了的话，恐怕赶回来也要好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就算我是最强虚无生物，拥有毁灭一个小行星的力量，想在需要移动上千年的距离作为半径的范围之中寻找一个魔力值不是很高的个体……

或许下次见面的时候，琳塞已经是个成熟的龙了呢。

嗯……连笑两声的力气都不想用。

啧。

她会去哪里呢，嘛……还是想想之后我该去哪里吧。

虚刃……虚刃……

我从来不知道我可以飞得这么快，快到吹过身体的风让眼睛睁开都有些难受。

……说那些伤人的话，不可以的，明明，明明琳塞对虚刃来说很重要的吧……

琳塞只有三十岁，也知道孤独是很难过的感觉……虚刃……总是能从她的身上闻出来好重好重好重的味道。

她一定孤独了很久很久很久。

琳塞才不会离开你呢，想甩掉琳塞……才不会让那些事情发生。

雪白的巨龙在天空中飞翔着。乱流区中的居民们大多是见过大场面的，也不是很为意。

琳塞越飞越高，越飞越快。

她要去哪里？

她回想着一开始来到这里的那个地方。

“嗯……唉，完全找不到什么魔力的残留痕迹，看来……和虚刃大人如此难得的邂逅就要这样完全没有波澜地结束了啊。”

恒辉叹气，懊恼地坐在虚刃之前坐过的石头上，抬头看着茫茫无际的宇宙。

嗯……不过转过来想想，虚刃大人的拥趸有那么多，不知道多少人想死都没见过虚刃大人一面呢！自己能见上面，还能说上话，已经比超多人幸运了！不！是已经比超多人幸福了！

嗯嗯！不要气馁了！做任务！

恒辉拍拍自己的脸颊，站起身来，准备去寻找之前布置的魔法阵需要继续的位置。

“恒辉姐姐————”

突然之间，听到了一阵由魔力传递的声音。

“哎……哎？这个声音，是刚刚的琳塞？”

恒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白色的巨龙包裹着魔力流（防护身体用）向这里飞来。

“哎？琳塞……难道说虚刃大人回心转意了！”恒辉瞎琢磨，迎了过来。

琳塞落地，变回了人形态，然后——顺势地抱拳：“恒辉姐姐……求你帮个忙！”

“……嗯？等下，你跟虚刃大人的个性都是有什么直接就说的那种吗……”恒辉愣，然后突然发觉琳塞的眼圈是红的。

恒辉连忙抓住琳塞的手腕：“唔，琳塞，怎么了？”

琳塞低下头，咬着嘴唇没说话。

恒辉皱眉：“那个，不告诉我什么事的话，我该怎么帮忙呀……”

“不是的，我在想，该怎么说。”琳塞摇摇头。

“虚刃大人没有跟过来吗？”恒辉抬头看看，然后左看右看，问，“只有琳塞……”

这不问不打紧，一问，琳塞哇的一声就哭了。

“哎！哎！！”恒辉大惊失色，“这，怎么突然就，哎呀，我说错什么话了吗，哎！”

“虚刃……虚刃……呜，呜！”

“……！？”

恒辉立刻反应过来了。

看来刚刚那种，一击斩断一个邪神还是消耗大了点……不对不对，那可是虚刃。那会是怎么……

“呜，呜……恒辉姐姐，你愿意帮帮我吗？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琳塞抬起头，泪珠闪烁的翠色大眼睛真切地望着恒辉，“但是我说的话，恒辉姐姐绝对不能告诉别人。”

“琳塞……我还有任务在身，如果是超过四天的那种，我帮不了你——这个必须提前说。”恒辉认真地说道，“不过身为天使，理当助人为乐。在这个期限之内的话，有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会尽我所能。”

“虚刃要死掉了。”琳塞深吸一口气，说。

“……啥？”

琳塞再深吸一口气：“虚刃要死掉了。”

“！！！！！！”恒辉抓住了琳塞的肩膀，“你你你你你你说说说说说什么！！！”

“刚刚打超多眼睛大块的时候，虚刃高估了她现在的身体的实力，没能杀掉超多眼睛大块。”琳塞忍住哭，“然后超多眼睛大块要逃跑的时候，发出了一次攻击，虚刃没有躲掉。”

“……竟然还有这种事，那，那我怎么完全没看出来……？”恒辉又急又慌，“还有什么叫现在的身体？”

“虚刃会经常更换身体的，一般不会用她本来虚无生物的形态。”琳塞说，“没看出来……因为，因为虚刃是个喜欢逞强的笨蛋！”

“这样吗……真是个颠覆的印象，也就是说一击斩断邪神根本就是随便做出来的事情吗。”恒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那，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如果虚刃的身体死掉了，她就只能变回虚无生物形态，这里是乱流区，她说会被卷走。”琳塞说，“我，我不要虚刃被卷走……那样的话就找不到了，所以，所以请恒辉姐姐帮帮我。”

“原来是这样啊。”恒辉明白过来了，“也就是，让她现在的身体不要死吗？”

“嗯！”琳塞点头。

“那，虚刃大人现在在哪里，你带我去看看。”恒辉说，“虽然不是专门治疗的，但是天使的魔力大都有一些相关的功效。”

“不，不可以。”琳塞摇摇头，“琳塞说过了，虚刃是个爱逞强的笨蛋，看到恒辉姐姐去了，恐怕会直接逃走。”

“……？”恒辉睁大了眼睛，“至，至于吗？！”

“应该是至于的。”琳塞有些苦恼地挠挠头，“当年在九妈妈那里的时候，因为不懂得乾坤洲的规矩被大家嘲笑之后，她就自己跑出去学习了一年的礼仪……期间完全没有回来过。”

“这也不太一样吧，这可是性命相关的事情啊？”恒辉不死心。

“一样的，恒辉姐姐。”琳塞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认真，“琳塞……只有三十岁，待在虚刃的身边，只有三十年。但是虚刃已经活了好多好多……琳塞根本无法想象的那么久的时间了，对于虚刃来说，琳塞好像就只是一个不那么必要的东西吧。”

“但……你们不是关系很好……”恒辉呆住了，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小小的龙族女孩子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关系很好是的，但是，对于那些好久来说，琳塞只是一个陪着她三十年的，有趣的家伙而已。”琳塞深呼吸，“但是对于琳塞来说，虚刃是陪伴了琳塞所有的生命的，最重要最重要的人。是琳塞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哪怕分离一会，就会好难过的人。”

“啊……”恒辉一时间不知所言。

“所以，恒辉姐姐，求求你帮帮我。”琳塞认真地再次请求，“琳塞一定不能失去虚刃，失去……若斯庇妲。”

“我知道了。”恒辉点头。

“按照琳塞说的，现在的虚刃大人的身体是乾坤龙的，那就要寻找乾坤龙恢复所需要的东西。”

恒辉和琳塞一起飞在天空中。

“是的，但是琳塞完全不懂。”琳塞说着，“这里是，虚刃说过的，乾坤洲的碎片，一定会有那些能用的上的东西吧。”

“嗯。”恒辉点点头。

……

但是我不知道啊，天堂没有教过乾坤洲相关的知识，课本里也只是有寥寥几页，稍微介绍了一下乾坤洲是个什么地方，还有它的历史而已……

恒辉有些头疼地皱眉。

思索了一阵，她看向琳塞：“琳塞，这里好像也有居住者呢。能够住在乱流区的世界碎片里的肯定都不会是一般的人物，我们不如去找几位问一问吧？”

琳塞点点头，两人于是向下飞去。

四、家人

世界碎片里的城镇看起来也很正常。

这应该就是——那些原本的世界被乱流区所刮掉的地方，卷到了这里来。各种东西也并没有改变。

距离本来的世界不知多少距离——除非强大到可以进行极远距离的宇宙路途行进，以及穿越不同空间以及世界的能力，否则，应该是一生都无法回到故乡了。

有些来到了乱流区的人，在长久的离乡之中郁郁而终，而有些人则随遇而安，就在这一隅碎片之中成家立业。

所以，不同的乱流区中，逐渐也形成了文明的所在。

“您好，麻烦请问一下……啊。”

恒辉在街道上拦住一位头上长着荆棘枝干一样的角的路人，但那位路人抬眼看了一下恒辉，就匆匆离开了。

“这已经是我们在这里问的第二十七位了，每位都是这样……”恒辉有些苦恼地说。

“他们都好冷漠。”琳塞皱着眉。

“并不是冷漠，而是……因为很不容易在这出去不的异乡中习惯下来，就会刻意地避免与外来者的接触。”突然，在两人的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如果再燃起了对外面的希望，最终也只能在这毫无完成可能的愿望中绝望地离去。”

两人立刻回头——她们完全不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如何出现在她们的背后的。

“欢迎来到乱流区的，乾坤洲世界碎片，尊敬的天使小姐与龙族小姐。”那人行了一个怪异的礼节，“我是从属于瀚空商会的游商，编号Z-X203-Q01。”

瀚空商会……就是那个营业范围涵盖所有文明的商会。

“您……”恒辉看着那人——那人身穿一身黑蓝混杂的兜帽长袍，面部被完全不透一丝的黑纱遮掩。背后背着一个比他的身高还要高的货物箱。

“从二位在这个镇上问到第八位的时候，我就开始跟着你们了。”游商说，“因为似乎有生意可做，还请不要介意，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二位的么？”

“……恢复乾坤龙法力的东西，你有吗？”恒辉问。

“有。”游商即答。

“……是有效果的吗？”恒辉问。

“如果是假货，您可以到任何地区的商会支部，以我的编号投诉，商会会以任何条件——您能够满意的方式赔偿。”游商说。

“好，把你这里最好的，全部的，都拿出来。”恒辉说。

“等等……先谈好价钱，恒辉小姐。”游商说，“交易……要遵守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看看货都不可以么？”恒辉皱眉。

“我要先知道你们有付得起价钱的能力，才能够把珍贵的货物拿出来啊。”游商说，“我这里所有的，适用于恢复乾坤龙法力的药物，共，极上品三副，上品三十二副，中品六百二十七副，下品两千五百九十八副。”

“……只要极上品和上品的就可以了。”恒辉有些咋舌，“这些全部买来的话，需要多少钱？”

“如今能够通行所有空间，文明，世界的货币还不存在，所以，用最原始的方法。”游商说，“以物易物。”

恒辉点点头：“那么，请开价吧。”

“这位安德鲁皓白雪鳞龙的龙角。”游商说，“一口价。”

“……什么？”恒辉怀疑自己没听清楚。

“这位安德鲁皓白雪鳞龙的龙角。”游商清晰地重复了一遍，“许多大人物喜欢这样的小玩意。一对龙角换三副极上品、三十二副上品乾坤龙法力恢复药的话，一对龙角，就算是给尊贵的二位一个见面礼价格了，这是会亏本的买卖，还请不要讲价。”

“你是在开玩笑吗？”恒辉瞬间感到一阵怒意冲上头顶，“龙族最为骄傲的就是角……就算是我也是知道这种道理的，你——”

“那么，二位可以拿的出别的同等价位东西吗？”游商平淡地面对着恒辉，“这位龙族小姐，属于稀少的安德鲁龙族，同时亦是其中最为稀少的，龙鳞龙角龙爪全部是白色的皓白雪鳞龙，这样的龙角可以卖上相当好的价钱。而一副极上品的药物，配置的时间是一百年，失败率在七成以上。”

“我知道了。”琳塞突然走上前来一部，拉住恒辉的手腕，“恒辉姐姐，没事的。”

“角一定要其中蕴有龙血的，这样才能制成有光泽的饰物。”游商补充道，“请龙族小姐直接截断，不要用魔力压制疼痛，会让其中的血液倒流。”

“你！！”恒辉怒视着游商。

“……我只是在做商人应当做的事情而已，两位不想交易的话随时可以离开。”游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像那纯黑的面纱一样毫无波澜。

“恒辉姐姐，可以了。”琳塞抬头看向恒辉，“我愿意。”

“琳塞……可是，龙族的角被这样截断的话，就算之后生长，也会一直残留着伤痕……”恒辉握住琳塞的手。

“我明白的，没关系。”琳塞摇摇头，“没关系的。恒辉姐姐，可以……再帮我个忙吗？”

“……这种事情，我……做不到。”恒辉想要别过视线，可就在这一刻，她看到——仰视着自己的那双翠绿色的眼睛中，并没有一丝的恐惧和犹豫。

其中蕴含的只有坚定的意志。与当初自己为了获得自己的剑——英雄斗尔撒伊之剑，而进行的无法形容的严苛试炼之时，在自己的血泊之中所看到的自己的眼神别无二致。

“我明白了，那么……琳塞，失礼了。”恒辉深呼吸，抬手，随着戒指金光闪烁，金色的巨剑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琳塞运转魔力，变回本体的形态。

颔首，将她洁白无垢的，幼龙的龙角最大限度地亮了出来。

微微弯曲的，幼态的龙角。如果再有数百年的时间，一定会生长成蕴含了极尽美感的成熟龙角。

恒辉深呼吸，抬起巨剑。

只感觉手中的剑从未如此沉重过。

“琳塞……琳塞！琳塞！！”

恍惚之中，听到急切的声音。

琳塞睁开有些滞涩的眼皮，与视觉一齐传入的，还有头顶鲜明的疼痛感。

脖颈有被搂抱住的温暖感觉。

“恒辉姐姐……？”琳塞动了动巨大的脑袋，然后看到了地上，带着红色血迹的两根洁白的龙角。

“唔……我是晕过去了吗？”琳塞扭了扭脖子，“好痛。”

“……”恒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过了片刻，才愤恨地转过头，看向一言不发的游商：“这样你就满意了吗？”

“这只是正常的交易。”游商平淡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那么我现在就把药交予二位，然后收下货物离开了。”

“等等。”恒辉说，“先，等一等。”

游商停下了动作，恒辉转过头，继续抚摸着琳塞脖颈上的鳞片。

“恒辉姐姐……”琳塞眯着眼睛，“我不后悔。”

“别说了，你……你也是个笨蛋……”恒辉把头抵在琳塞的脖颈上，“琳塞……”

“那么，琳塞先走啦，祝恒辉姐姐任务成功！”琳塞背起装满药材的背囊，“我们以后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嗯，路上小心……琳塞。”恒辉看着琳塞头上的还在渗出血迹的包扎布，迟疑了一下，然后，半跪了下来，抱住了琳塞。

“恒辉姐姐……”琳塞微微一怔，然后笑了笑，也张开手臂抱住了恒辉。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一定可以的，琳塞。”恒辉轻轻的在琳塞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放开了怀抱，“去吧。”

目送着琳塞小小的人形态身影张开双翼飞走，恒辉回过头，朝着游商离去的方向，以最快的速度飞驰而去。

“……商人，我们做个交易。”恒辉横剑，拦在游商面前。“我要那对龙角，价码是多少？”

“……天使小姐，您身上所有的东西，价值超过这对龙角的，就只有那把剑，但是……那把剑，至少能换五十对这样的龙角。”游商并没有为横在自己的脖颈上的剑所动摇，依旧平静如常地说着换算率。

“那就……想想别的，我有三天的时间可以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恒辉收起剑，插入地面，“顺带一提……这是天堂第一天才，首席长老亲赐封号『源影留响』的巡查天使恒辉，为你做事的机会，好好考虑一下吧。”

“虚刃——！”

嗯？

不是……走了吗。

过去了一整天的时间了，还以为应该跑到蛮远的地方了，真是的。

考虑一下用什么话把她再赶走吧，这次要更加狠一些了。

“所以说……唔咕咕咕……？？”

苦涩的液体灌进嘴里，本能地为了不被呛到而吞咽了下去。

“琳塞，你……呜咕咕咕？？”

眼睛……嗯？热乎乎的，为什么被琳塞捂着……？

“我……唔唔咕咕咕——琳塞！”

猛然间变得可以抬起来的手让我惊讶了一下，然后我意识到了这些液体是什么。

在九姐姐那里，有次跟她切磋，被打断了十七根肋骨，差点死了，魔力在切磋里边消耗光了。当时就吃的这个药，因为很难吃所以记得很清楚。

因为那场对战，九姐姐的尾巴上的鳞片被我蹭掉了十七片，所以会被暴怒了的九姐姐打断十七根肋骨。

……不过，这里是乱流区，怎么能弄得到极上品乾坤龙法力恢复药？

源源不断的药灌进嘴里，流入腹中，化作法力流入全身。

逐渐恢复的法力让我可以转移虚无能量，很快，我化解了身上桑俾甬桀的法术。

但是药还在源源不断地灌进来。

“琳塞——唔唔，琳——咕噜咕噜咕，哈，琳——吨吨吨吨，琳塞！”

我伸手向前抓住琳塞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遮住我眼睛的手，拉开。

琳塞的头上包着一团布，布的上边有两片暗红色的痕迹。

我愣了愣，然后我看到琳塞跪坐在我的身边，旁边是许多空药瓶，和没打开的药瓶。

“琳塞……你，这是怎么了？”我首先决定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啊……虚刃，别……”

“让我看看。”我伸手扶住琳塞想躲闪的身子，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

……

断裂的缺口一半平整一半粗糙，像是一半被切断后，剩余的部分是被折断的。

鲜红的血迹从断角中冒出来，将琳塞雪白的角和发丝染红。

“琳……塞……？”

我注意到自己的手在抖。

“说了……不要看嘛。”琳塞放下瓶子，小小的手抓住了我的衣服。

我很小心地碰了碰琳塞还留下的角根，琳塞颤抖了一下。

“你……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药，是我卖掉换过来的。”琳塞说，“用角。”

“谁买的？”虚刃问。

“他说自己是，瀚空商会什么的，游商，编号忘记了。”琳塞说。

虚刃猛然起身，然后并没有恢复过来的身体一阵虚软，一下子又歪在了地上。

“虚刃！”

琳塞抱住虚刃的身体。

“没关系的，没关系。”

琳塞把脑袋埋进虚刃的胸口。

“没关系的。”

虚刃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琳塞……为什么？”

“因为我不要虚刃离开我。”琳塞说，“我不要……不要若斯庇妲离开我。”

“可是我明明那么说了，你……”若斯庇妲的眼睛没有从琳塞的断角上移开一秒。

“……我不管。”琳塞紧紧抱着若斯庇妲，“对于若斯庇妲来说，琳塞可能并不重要，但，但对于琳塞来说……”

琳塞抬起头，看着若斯庇妲的眼睛：

“妲妲是我的全部。”

“……”

沉默良久，若斯庇妲笑。

“以后就用那个称呼叫我吧，不过只可以在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琳塞呆了呆，然后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妲妲！！……妲妲妈妈！”

“这个称呼还是只用来叫九姐姐比较合适，我是真的无法感受。”若斯庇妲苦笑，“……但妲妲这个特殊的叫法，倒是可以产生一些温暖又害羞的感觉。”

“是这样吗……那，那我知道啦。”琳塞笑。

“还有啊。”若斯庇妲笑，伸手搂住琳塞的背。

“有琳塞在我身边，比没有琳塞在我身边有趣，只是这样而已。”

“——这句话，完整地说来，应该是——”

“有琳塞在我身边的三十年，比没有琳塞在我身边的数千年，有趣，只是这样的表达，就足够了，而已。”

后来，恢复完成的若斯庇妲和琳塞回到当时的小镇，可是游商跟恒辉小姐都不见了。而琳塞说没关系，为了救妲妲是值得的，于是两个人最终离开了乱流区。——在两年之后定居天堂，一百一十年后来到现世。

而后来重新买回琳塞的角的恒辉小姐，在与桑俾甬桀展开决战之前的两日中，最终也没能找到若斯庇妲和琳塞。

——这段故事，还并没有结束。

但是那个漂流在荒芜之空的虚刃从此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子学院附近的，卖各种各样杂货的大美人店长。有时候是个帅大叔。

至于恒辉小姐，现在并没有她的消息。

后话：

伊瓦克：“你会写吗？不会写可以不写。”

作者：“你管我哦。”

伊瓦克：“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