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

隔天晚上十點。

Slytherin交誼廳裡，Draco Malfoy瞇著眼睛打量盛裝打扮的Pansy。

「妳居然打算穿這件長袍赴約。」

乾巴巴的語調平鋪直述，聽不出情緒，Pansy輕快地在他眼前旋轉一圈，金絲織花的袍角輕揚。「是啊，昨天緊急訂購的，剛好被我搶到最後一件——」

「緊急訂購？這種⋯」銀色眼眸嫌惡地盯著暗紅色長袍，勉強把懸在嘴邊的垃圾兩字吞回去。

「Pants，妳什麼時候品味變這麼差了？」

「嗯，Granger畢竟是個Gryffindor，比起墨綠色，大概這件衣服比較合她胃口⋯」

Pansy漫不經心回應，皺眉打理腰間根本不存在的衣服皺褶。

Draco高高揚起眉，看著Pansy第五百次掏出小手鏡檢視自己的妝容。在他印象裡，這位好友從來沒對哪個約會對象這麼上心過——一般都是追求者前仆後繼拜倒在她裙下。

「那隻泥巴種松鼠⋯妳認真的？！」

Draco終於不可置信地從喉頭擠出一點聲音，臉色難看的像吞了一整桶怪味雷根糖。

「嘛，雖然是松鼠，卻是隻可愛到不行的小松鼠⋯至於泥巴種⋯親愛的Draco，我想混血有時候的確是比那些貴族小姐有趣多了——關於這一點，我還以為你已經深有體會了呢。」

Draco頓了頓。「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了什麼嗎？」

金髮男孩看著女孩花枝招展在他面前轉悠，感覺火氣蹭蹭往上漲：「Pansy Parkinson，妳昨天做的那件事，已經傳遍整個Slytherin社交圈了。」

「唔，所以？」

「所以？！」Draco Malfoy提高音量，幾乎把自己空心營造的冷淡形象全然拋在了腦後。「為了一個泥巴種在公眾場合失去儀態，落人話柄——妳會被家族除名的！！」

「Dray，冷靜點。事情沒那麼嚴重。」

Pansy不以為意聳聳肩。

「你知道我媽不像你爸，對血統有⋯異乎尋常的偏執。當然，他們會反對——但是最終他們還是得接受，如果我真那麼想要她的話。」

Draco咬牙。的確，相比起Malfoy家族，Parkinson家是溫和的中立派。但那隻書呆子松鼠沒法給Pansy帶來好處，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實。更別提她還是個Gryffindor——Gryffindor和Slytherin永遠不可能適合彼此。

「我看不出那個Granger有任何值得妳冒這種風險的價值。」

「嗯哼，或許沒有。」

Pansy懶洋洋倚在在沙發旁，姿態柔媚。「可她笑起來比哭著要可愛多了⋯雖然門牙有點大。」

「⋯不要告訴我妳只是為了不讓她哭才這樣做。」

「我是啊。」

黑髮女孩乾脆利落的承認讓Draco眉間的摺痕更深了。

「這很蠢。這聽起來像是妳已經深深為她著迷了。」

「那倒也不是。」Pansy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她只是太有趣了⋯Dray，Slytherin永遠也不會有Hermione Granger這種人。」

「那是因為Slytherin從來不接受蠢貨。」

「啊，但是你也不能否認Gryffindor愚蠢的魅力，是不是？」

聽出女孩的言外之意，Draco繃緊下顎，不說話了。

Pansy嘆口氣，把手鏡收回化妝包，纖細的指尖挑起Draco的下頦，強迫那雙銀色眼眸看向自己。

「Dray，你還要逃避這個話題多久？從上個暑假開始，這已經是我不知第幾次試著跟你聊了。」

Draco惱火地推開Pansy的手。

「我看不出我們有聊的必要，也看不出妳所謂‘話題’具體指的是什麼，Pants。妳現在的口氣活像我媽。」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Pansy緊盯著男孩。「Draco Malfoy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找Potter麻煩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你連提都不提他的名字，選擇性無視他的一切？你以前可不是這樣，三句話不離Potter，開口閉口都是Gryffindor的黃金男孩。從什麼時候開始，你不再關心了？」

「關心？我從來不‘關心’那個蠢貨———我只是享受羞辱他的快感！」

「如果你硬要這麼說的話。」Pansy不以為然聳聳肩。

「這就是事實。」

Draco推開Pansy站起身。

「如果妳不介意的話，我要回房間了。妳就和泥巴種松鼠約會去吧，至於我——我有比那更體面的事可做。」

「啊，當然，我要去約會——甜美的吻與玫瑰是必須的，如果有火辣的性會更好——順帶的，激情過後，我還要告訴親愛的Granger，傳說中的蛇院王子是個只會逃跑，不敢面對自己的懦夫。你說她會不會把這個小道消息告訴她最好的摯友？」

Draco停下腳步，融銀般的眼眸在怒火中閃動。他掏出魔杖，打算直接讓Pansy閉嘴，女孩卻咯咯笑著避開一串惡咒，靈巧地繞過Draco，直奔占星塔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