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

但是，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根本不能稱之為‘享受’——漢娜夫人以暴風雨一般的熱情將Hermione拉過來拽過去，搞得她暈頭轉向，差點就要吐出來。

這裡的禮服都被施加了咒語，能夠自動貼合客人的身形，這給了漢娜夫人極大的便利。她瘋狂地用光一樣的速度撿出無數她認為適合的衣服，把禮服套在Hermione身上，然後把她推到鏡子前，在她還來不及看清鏡中的自己時，就喃喃自語一句：「不行，不夠合適⋯」，接著又把禮服剝下來。

整個過程甚至花不到半分鐘。

這地獄般的輪迴讓Hermione苦不堪言。Merlin在上，難道她對自己要穿的禮服沒有絲毫置喙的權利嗎？她甚至都看不到自己穿了什麼！

Pansy環著手臂站在一旁，不由得也蹙起了眉頭。

「阿姨、阿姨？」

她用最甜蜜的聲音，企圖喚起漢娜夫人的一點理智。

「都過這麼久了，妳要不要喝點茶休息一會兒？接下來就讓我來幫Hermione挑吧？」

「這怎麼行⋯」

「阿姨，妳這是不相信我的眼光嗎？好嘛⋯」

Pansy掛著甜甜的笑意，湊到漢娜夫人身邊，以Hermione聽不到的音量說了些什麼。

漢娜夫人聽完後，臉上頓時掛起了大大的笑容。

「噢，當然、當然⋯真是的，我是老糊塗了，忘了給你們留點空間⋯」

她走到門口，揮了揮魔杖，用漂浮咒把鳥籠取了下來，放在玻璃桌上。接著又用魔杖敲了敲牆上吊著的花瓶，不一會兒那裡的牆壁竟緩緩移開，露出後頭的房間。

「好啦，接下來沒人會打擾你們啦⋯小姐，我這就去休息。放心，這裡隔音很好，我什麼都聽不見的⋯」

漢娜夫人咯咯笑著朝Hermione揮了揮手。

Hermione看著牆壁在她眼前緩緩闔上，轉身瞪了Pansy一眼：「妳跟她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沒什麼啊。」Pansy嘻嘻笑著。「我可是把妳從她手中救出來了呢，妳不好好謝我，還這樣質問我？」

「是妳把我帶來這，讓我落入她的魔掌中的好嗎！」

「阿姨平常才不會這樣⋯」看著Hermione滿臉不信任的表情，Pansy補充道：「真的。她平常很溫和的。今天大概是太興奮了⋯畢竟我很少帶人回來。」

「很少嗎？」

Pansy偏頭思索了幾秒。

「嗯⋯可以說是幾乎沒有過。」

Hermione不說話了。

女孩耳尖那抹紅暈，讓Pansy的心急遽跳動了起來。她深吸口氣，盡量溫柔地開口：「好了，現在妳可以慢慢挑了⋯妳有什麼特別想穿的嗎？」

「⋯我不知道⋯」

Hermione苦著一張臉。

「這裡的衣服實在是太多了⋯根本看不完⋯」

Pansy拿起一襲輕薄貼身的翠玉綠長裙。

「⋯嗯⋯那麼這件如何？」

Hermione一眼就愛上了那高雅流暢的剪裁。

Pansy看著她的表情，微微笑了。

「喜歡就去試試吧。」

Hermione在更衣間裡以不亞於考試的謹慎換上長裙。那柔軟的質料感覺脆弱極了，似乎輕輕一拉就會被撕開。套上身後，裙擺便完美貼合著她身體的曲線，薄如蟬翼，輕若鴻毛。

這時Hermione突然發現了一個大問題。這件禮服在露背部分有精緻繁複的繩結作為裝飾，但是，她自己根本綁不起來。

漢娜夫人不在這兒，唯一能幫她的便只有⋯

「Granger？妳換好了了嗎？？」

Hermione在裡頭毫無動靜太久了，Pansy試探性地喊了聲，卻沒得到任何回應。當她伸出手去，正想查看更衣間裡的情況時，簾子唰一聲拉開了，露出Hermione不自在的臉，以及半遮半掩的曼妙曲線。

「⋯我可能需要妳幫忙⋯」

Hermione咬著下唇，牽著簾布的右手指節緊繃到發白，左手忙著撫平衣襬上不存在的摺痕。

她不確定自己看起來怎麼樣——事實上她穿禮服的次數根本屈指可數。但Pansy眼中瞬間燃起的火幾乎要將她吞噬殆盡，那雙漆黑的眼定格在她身上，有如實質般緩緩舔過她每一寸肌膚。

儘管如此煎熬，Hermione還是盡力維持自己語氣的平穩，同時轉過身去：「這後頭的綁帶⋯」

她感覺到Pansy默不作聲拂過自己肩頭的手，全身瞬間緊繃了起來。那靈巧的指尖在她背脊上舞動著，時不時輕輕擦過，帶來一陣輕微的癢意。

更衣間旁的立鏡映出她們的身影，從這個角度看上去，Pansy低著頭專注的模樣，彷彿下一秒就要吻上Hermione裸露的肩膀。

Hermione咬著唇，試圖克制自己的胡思亂想。時間大概只過了一分鐘，卻有如一世紀那樣漫長。

在她沒有察覺到的時候，那雙手的動作已經停了。但Pansy遲遲沒有動靜。Hermione感到有些疑惑。

「好了嗎⋯？」

她正要扭過身去，Pansy的手卻突然輕輕落在了她的脊背上。

Hermione心中一顫，猛地往旁邊踩了一步，卻絆到裙子長長的後擺，重心不穩地向旁邊滑。

此時Hermione再也顧不得形象了，驚叫出聲的同時，成千上萬個畫面在她心頭飛轉。

她先是想著：”衣服被踩破了是不是要賠錢⋯？”

後來”裙子可能會因為被我踩到而滑下來⋯！”的念頭又竄進她的腦海，給了她猛烈一擊。

“要是跌倒受傷了，搞不好就不能如期參加舞會了⋯”的憂慮也在她心頭暗暗盤旋著。

但是她所擔心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回過神來，她的腰已經被Pansy穩穩地摟著了。微涼的手指貼附在Hermione因緊張而灼熱的肌膚上，給予她支撐的力量。Hermione僵著脖子，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來。她略為掙扎了幾下，差點又要跌下去。

放在她腰間的手又緊了幾分。

「小心點。」

低低的呢喃在Hermione耳際響起，她一僵，機械地一節一節慢慢遠離Pansy的手：「哦，好⋯非常感謝⋯」

似乎覺得Hermione的反應非常有趣，Pansy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妳連試個衣服都跌成這樣，到時候打算怎麼跳舞？」

黑髮女孩噙著笑意的嘴角讓Hermione的窘迫徹底轉成羞惱。她的確不擅長跳舞，但人本來就是各有所長嘛！她也不曾因為Pansy成績差就笑她啊！

「⋯這是因為這件裙子太長！」

這話一說出口，不需要看Pansy的回應，Hermione就已經漲得滿臉通紅了。

她回過身去，打算換掉這身禮服，找件短一點的裙子，卻被Pansy一把拉住：「既然如此，我們就來練習該怎麼穿著長裙襬的禮服跳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