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

Hermione還沒跑到食堂，就知道她今天是肯定趕不上早餐了。但她還是得先經過那兒，才能趕回宿舍拿她的筆記。她心急如焚地跑著，一路與正要去上課的學生們擦肩而過，儘管不停喊著「抱歉！借過一下！」她還是收到了很多諸如「走路不長眼啊？！」的咒罵聲。

當她終於衝到宿舍門口，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時，一個小小的身影砲彈似地射了出來，不偏不倚重重撞在她腰上。

「噢！」兩人同時發出痛呼，小的那個人兒更是當場‘啪嗒’一聲撲在地上，好半天都爬不起來。

「⋯好疼⋯嗚嗚嗚⋯我的膝蓋⋯」

看著那披散一地的金髮，Hermione抽了抽嘴角。不需要看臉，從那戲劇化的動作還有嬌嫩的嗓音，她已經認出來者是誰。她嘆口氣，彎下腰正要把對方拉起來，另一個女孩已經先她一步跪在Astoria面前。Astoria立刻反身撲到女孩膝上，哼哼唧唧地邊蹭邊撒嬌。

「Mia⋯嗚嗚Mia⋯我跌倒了⋯」

Mia無奈地輕撫Astoria的背脊：「⋯行了，妳快起來⋯撞到Hermione了，快跟她道歉⋯」

「⋯嗚嗚我起不來⋯疼⋯什麼？！Mione？！」Astoria原本還在嚶嚶啜泣，一聽到Hermione的名字，立刻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起，動作俐落得很，臉上一絲淚痕也無。她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炯炯有神，緊盯Hermione，驚得Hermione倒退一步，差點撞上牆壁。

Hermione乾笑兩聲。「妳看起來沒什麼事嘛⋯」

「當然沒事！」Astoria一骨碌從地上爬起。繃著小臉湊到Hermione跟前，直勾勾瞅著她。「有事的是妳！說！妳昨晚去哪兒了？！」

聽到這個問題，Hermione動作一頓，心裡有些緊張。可Astoria抬著下巴興師問罪的姿態實在太逗趣，她一不小心便笑了出來。

「笑什麼？」Astoria撅起嘴，不滿地鼓起臉頰。但是憋不到一會兒，她自己也笑了。「說啦！妳到底上哪兒去了？我和Mia昨晚本來想去找妳聊天，可妳一直不在⋯」

說著說著，湛藍色的大眼陡地一亮，迸出八卦的火花。「啊！妳該不會⋯」粉嫩的唇角勾起一抹賊兮兮的笑，帶出頰邊深深的兩個酒窩。Astoria貼到Hermione耳邊，悄聲道：「⋯約會去了？和Parkinson？」

「什麼？才⋯才沒有⋯妳別亂猜⋯」

「哦？不是嗎？那妳說說妳去哪啦？到底是何方神聖，搞得妳這個全Hogwarts最品學兼優的好學生違反校規、夜不歸宿？」

Astoria的眼睛瞇成了兩條縫，整個人幾乎要貼到Hermione身上去了，眼裡邊閃爍的的執拗光芒幾乎讓Hermione招架不住。Hermione漲紅著臉，支支吾吾一句話也說不出。

當然，她大可吐露實情，說自己只是和Parkinson一起唸書。但她們不去圖書館，偏選擇隱密的地方，就已經非常引人遐想了，更不用說‘念書念到睡著’這種理由，就連Ron這樣大咧咧的人大概也不會相信⋯

Hermione感到一陣頭疼。她實在不想為自己已被傳得沸沸揚揚的緋聞加料。

Mia站在一旁，將Hermione為難的臉色看得分明。她不動聲色將Astoria扯到身邊，細聲細氣地向Hermione解釋：「⋯別緊張⋯Astoria只是有點太興奮了⋯她一直想找妳聊天⋯」

Astoria不服地抗議：「我哪裡太興奮了？我不過是好奇！」

另外兩人卻不約而同地選擇性無視Astoria。有了台階下，Hermione大大鬆了口氣，她趕忙接話：「想找我聊天⋯？為什麼？我們每天一起吃早餐時都會聊到啊。」

「哪有每天！？今天妳就沒有跟我們一起吃呀！」

Mia暼了眼不依不撓的Astoria，伸手摀住她的嘴巴。她不理會金髮女孩死命的掙扎，面不改色看著Hermione：「⋯她想開個睡衣派對。在妳房間。」

「派對？」Hermione有些驚訝。在這個並非節日、再普通不過的日子，辦派對是為了要慶祝什麼⋯？莫非是誰的生日⋯？

這時Astoria不知做了什麼，Mia突然倒抽一口氣，把手縮回來。Astoria立刻掙開她的懷抱，興高采烈地蹦跳到Hermione面前：「對呀！我媽媽上週末寄了很多零食給我，我們可以一起吃哦！就今晚，好不好？這是遲來的歡迎派對哦！！」

「呃⋯可以是可以⋯只是⋯」

Hermione擔憂地瞧了瞧Mia。她默不作聲地摀著手，原本就蒼白的臉色似乎更白了。「⋯妳還好嗎⋯？」

Astoria疑惑地回頭，看到Mia的神情，也是一愣。「Mia，妳怎麼了？」

黑髮女孩抿著唇，把手藏到身後。「⋯妳剛才，咬太用力了。」

「什麼？！」Astoria不可置信地驚呼。「我不過是輕輕咬了一下！再說了，誰叫妳不讓我說話！」

雖然嘴上不饒人，Astoria還是湊上前去，把Mia的手拉過來細細察看：「啊！真的流血了⋯！」

Hermione一驚，抬頭望向Mia的手。她的手比Astoria大一些，手指卻細得嚇人，感覺輕輕一碰就會‘喀’地碎開。繃在指關節上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隱約可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一個小小的牙印烙在白皙的掌緣，滲出些許血珠，雖然不是太大的傷口，在Mia的手上卻特別令人觸目驚心。

Astoria立刻抽出魔杖，反覆施了好幾個治癒術，咒語間還參雜著嘟嘟囔囔的抱怨：「⋯怎麼那麼容易受傷啊⋯這樣可怎麼辦才好，我是不是該用棉被把妳裹著，免得妳不小心磕到碰到⋯」

「⋯這是妳弄的，又不是我自己撞的。」

「還不都是妳害的⋯」

兩個女孩的頭輕輕靠著，金色與黑色的髮絲在朝陽中交錯閃爍著微光。Astoria一臉賭氣，緊揪著Mia的手，拿魔杖在上頭比劃，即使傷處已經光滑如昔，還是不願意放開。

Hermione原本想上前去幫忙，但是現在看來，這裡根本沒有她介入的空間。她只好尷尬地打聲招呼：「那我就先走囉，我還得回房間拿點東西⋯」

Astoria頭也不回，緊抓著Mia不放，連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Hermione。Mia抬頭望向Hermione，黑色的眼裡帶點無奈。

「妳快去吧⋯再拖下去就要上課了。」她最近和Hermione講話時不再像一開始那樣結結巴巴了，可多少還是有些不自然。但Hermione還是能從女孩細微的話音裡感受到體貼與善意。她笑了起來。

「好，那就晚上見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