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委托人
接近门的时候,达妮卡隐隐约约听见了旁边邻居家传来小狗充满敌意的「呜呜」低吼。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便先谨慎的低头从防盗眼瞄了一眼,却发现对方并不是她以为的邻居,而是一个脸容轮廓分明、带着眼镜的女士——就是刚刚在照片上看到的维特女士。
「谁?」雪柔还是跟过来了,她拍了拍达妮卡姿势有点僵硬的肩膀,让对方不要紧张。
「……维特女士。」达妮卡觉得对方这样找上门来并不是什么好事,「她怎么找到这里的?」
「跟踪我们的车子就行,」雪柔踮起脚尖,看了看防盗眼,「不过居然亲自过来了,挺有诚意的嘛。小达妮卡,这里我来应付,你去把书收起来。」
达妮卡连忙回去把那本破破烂烂的法文书收进睡房里,等到她再出来的时候,雪柔已经把维特女士放进来了。
「晚上好,我是亚西纳·维特,『娜塔莉』珠宝的董事长。」她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身上的香水味道跟房间里的一样,都是海洋的那种特殊的咸味,「您们三位就是今天到访宅邸的客人?」
「嗯,」雪柔点了点头,既然对方都上门了,遮遮掩掩也没什么用,「请问有何贵干?」
「请别这样,我不是来追究各位责任的。各位也只是替政府工作的调查员而已,对吧?」维特女士挺直腰板,规矩的坐在沙发上。她跟雪柔的衣着差不多,也是白色的高领毛衣搭配上深色的长裙。事实上比起穿黑裙子的达妮卡,维特女士这个模样明显更像一个严肃的旧时代家庭教师,怪不得在宅邸时维特先生经常有意或是无意的无视达妮卡。
达妮卡站在旁边想了想,最后还是进厨房里拿出一个纸杯,替对方倒了一杯热水。
「谢谢。」维特女士道了谢,喝了一口,似乎稍微放松下来了。达妮卡这才发现她的英语口音有点怪怪的,而且虽然用眼镜掩饰了,但在近距离的情况下,还是能看出她的眼球不像一般人,而是凸出来的,微微有一点像鱼眼。她放松后的脸容上有一种跟雪柔的脸一样,异常而不自然的僵硬诡异感。
「你就是戈德温小姐?」她对着达妮卡问道,语气带点僵硬。
「是的。」达妮卡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维特女士又喝了一口水,她的语气缓和了一点,「你们现在应该是在调查娜塔莉的事情?我能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一切,但希望你们可以顺带接受我的委托,帮我找一个人的下落。」
「你的亲生女儿?」雪柔毫不犹豫的就说出了口。
维特女士惊讶了一下,「是的,看来你们已经知道娜塔莉不是我亲生女儿的事情?那么你们应该也知道娜塔莉不是人类了?」
「我找资料猜出来了。」雪柔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得意的神情,令旁边的达妮卡感到很无语,「所以果然是调包了啊。」
「那事情就好办了,我在娜塔莉5岁多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了,毕竟她长得完全不像我或是爱德华,而且即使是四分一的混血儿,身上还是不可能没有海……咳,总之就是一种不协调的感觉。但毕竟她是我养大的,等到确认真相的时候,我已经对她产生了感情。」
她又喝了一口水,「不过我不会阻止你们调查真相,因为那也是我想知道的东西。在今年九月以后,她就开始变得奇怪起来,一反常态,一放学就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在外面疯,房间的浴室里还出现了奇怪的血腥味。我初时有尝试跟她沟通,但她对我似乎有不少的戒备,我实在是很想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
「说起来,宅邸那个模样是你下指示封起来的吗?」达妮卡回想起了三楼那个房间、书房的厕所,还有地下室。
「看来你们探索得很仔细,」维特女士的语气染上了些许不喜,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当时我用的理由是那几处地方会闹鬼,但其实那不是最主要的理由,这是10岁的娜塔莉要求我封起来的,说她害怕那几个地方。」
「闹鬼?」达妮卡发出了疑问。她原以为怪事是维特小姐变得不正常以后才有的,怎知道原来一早在维特一家买下房子时就已经存在。
「对,这房子原来在7年前是一个被废弃的凶宅,我连地皮买下来的时候价钱非常便宜。」维特女士点了点头,雪柔也接过了话,「我们去看图则时,资料上也有提到这个传闻,在维特家买下宅邸前,有很多空闲的学生在那边探险。」
「这事情我也有印象,不过当时在高中那边比较有热度,那年因为大学里有更加惊人的事情出现了,所以没什么人讨论闹鬼的事。」卡特说着,还看向达妮卡咳了一声。
「大力士达妮卡原来是在那年举起学校雕像的吗?」雪柔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你是怎么知道……算了,不要再说了,快回到正题上去。」无端端又被嘲笑的达妮卡觉得很不爽,但现在有不熟的客人在,她还是只能先把帐记在心里……然后等等大概又会忘掉。
「那时候地下室里就已经连接着一条又湿又肮脏的地下道了,」维特女士解释,「我也怕有人会误跑进去,就用这些理由封了起来,不再使用。」
「三楼第三间房间也是你让人封起来的吗?」达妮卡想起了那奇怪又麻烦的封门方法。
「不,那个房间原本应该是一间没有套厕的客房,」维特女士的眼睑下垂,达妮卡有那么一瞬间居然觉得她有眼睑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不过那房间在三年前已经锁起来了,因为有女佣说曾经在里面听到过奇怪的怪兽咆哮声。」
「如果只是这样,那又为什么要在里面用木板把门钉起来?」达妮卡觉得这很不合理,光是封门后要从阳台走就已经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事情了。
「那房门在里面被钉起来了?」维特女士看起来也很惊讶,「那样的话……该死,原来当年的事情还有内幕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
维特女士摇了摇头,「三年前,我秘密的找私家侦探调查亲生女儿的下落,给了那个女人一万多的委托金,但她最后却消失了。我原本以为她是卷款潜逃,但现在想想,她失去联络前几天还在我家的客房里住了一晚,然后后一天她离开后就有女佣在里面听见咆哮声 ,接着娜塔莉就要求不再使用那间房间了,这两件事情应该有关系才对。」
「那么那条从三楼洗手间直达地下室的密道呢?也不是你指示建造的?」达妮卡追问。
「什么?」维特女士显然是非常惊讶,那表情不可能是装出来的,「我怎么会这么无聊?封起来就不会用了啊,怎么还会花心思花钱去干那些有的没的?」
「那有动过里面的水管之类的东西吗?」达妮卡记得那个被封起来的洗手间里面还是有水的。
「没有,当时没想太多,反正都不会再进去了,就没管。」维特女士皱起了眉头,「照你这么说,那个被封起来的洗手间里还有自来水?」
「是的,而且里面还设施齐全。」达妮卡也皱起了眉头,原本她以为维特女士是密道的知情人士,但现在看来这显然是一个错误的想法。
她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在有钱人的家庭里,家人之间都是比较缺乏沟通的。维特女士在开始事业发展后很少跟家人沟通,家里的维特先生又不肯与维特小姐沟通,最后导致整家人在沟通上都出了问题,就像是三个陌生人住在一起,各自为政。
「我想问一下,」卡特突然插嘴,「你们家附近有没有建地铁站?」
达妮卡马上猜到了卡特的想法——地下道如果连接着地铁站的地下道,那么他们刚刚所做的所有讨论都能成立,一切的源头,就在那条连接着地铁的地下道里。
「这个我不太记得了,毕竟家里出入都是直接驾车的。」维特女士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好像有,应该是建在旁边的郊野公园里。」
「看来你家的客房大有问题啊。」雪柔笑了笑,得出了结论,「之后还请你再一次让我们进入那个三楼的客房里,那地方非常可疑。」
「……好吧,你们来就是了,爱德华跟娜塔莉那边我会搞定的。」维特女士有点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我希望你们能在调查之余,顺带找到我亲生女儿的消息。我的女儿应该还在那些异族手上,我一直都希望可以尽早找回她,她不属于那里。」
她顿了顿,比起了一根手指,「既然有戈德温小姐在,我相信你们应该是可以完成委托的。委托费用我先预付一半,每人一万五够吗?不过你们应该比那个三流侦探强,还是两万吧,找到下落以后我会再付你们每人两万。」
达妮卡闻言眼珠子几乎都要像维特女士一样凸出来了,之前废墟城市事件她嘲讽了安德森那么久才拿到两万这个价格,现在人家董事长一开口就是一万五,还怕他们觉得少,自己抬高了价格。
果然小气的校长就是比不过人家大方得体的董事长。
雪柔倒是心安理得应了下来,「嗯,两万吧,还好。」
达妮卡刚想说这不是金额的问题,旁边的卡特就抢先拒绝了,「我们自己有薪水的,你女儿的下落也会帮你留意,就别破费了。」
「别不好意思,卡特先生,政府那一丁点补贴不够你们用的,这毕竟是可能需要用命去拼搏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法律上的问题,有什么问题找我的律师团解决就可以了。」维特女士说着,从那小小的包包里拿出了一叠钞票,趁着达妮卡与卡特看着那些大面额钞票呆滞的瞬间,把一小叠钞票塞进他们俩手里,「总之就拜托了。」
达妮卡很想把钱塞回维特女士手里,但一想到外祖父那一个月接近一万的医药费,她就很没志气的把钱收了起来,旁边的雪柔也嘿嘿笑着收下了,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收受不明款项的心理压力。
「……没有线索我们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找。」卡特怀里还拿着钞票。他现在处于一种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的状态,只能暂时维持这个姿势。
「她的眼睛应该跟我长得很像,」维特女士拿下了眼镜,没了掩饰,那暴凸的眼睛就映入了三人的眼帘,「不过她还年轻,应该还不明显……她应该会喜欢水,你们可以顺着这个方向想想。」
「原来如此,」雪柔看着维特女士的眼球,笑容也开始变得离奇古怪,「我知道应该怎么找了,她在那边的确是可能会不受欢迎。」
「那就拜托了,」维特女士戴回了眼镜,「对了,明天圣玛利亚学院有艺术展,娜塔莉跟我说她会去值班,你们可以趁那个机会接触她。」
「知道了,谢谢。」雪柔朝卡特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现在他们不必再吵,既然维特女士这样开口说了,明天那艺术展他们是势必要去了。
送走维特女士以后,卡特也差不多该离开了。他收拾好了以后,趁着雪柔回房整理书籍不注意的时候,朝达妮卡招了招手,让她出去走廊上谈话。
「有事?」
「达……戈德温。」卡特做了一个深呼吸,压低了头上的帽子挡住寒冷的冷风,从衣领里拿出了一条银色的古老钥匙。
那钥匙的质量非常高,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从闪耀着的光泽来看,似乎是纯银做的。达妮卡稍稍瞪大了眼睛,她认得这东西,郭威治的家里也有一条差不多的,是小时候那个整容医生在进入「门」前给她的东西,不过她的那条并不是纯银。
「你是不是想召唤你的父亲?」卡特晃了一下就把钥匙收回去了,达妮卡在听到父亲两字时猛地瞳孔一缩。她有点失神,只是无意识的看着卡特,让他继续说下去,「我们银钥匙目前在研究同类型的事情。」
雪柔有一点没有说对,卡特拖了那么久没有直接说服达妮卡,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知道达妮卡在期望什么,即使这事情关乎星辰正位和人类的存亡,他还是想要尊重达妮卡的个人意愿。
不过从雪柔的话里看来,达妮卡自己似乎也是一直在寻找能召唤父亲的方法,虽然目的可能并不是为了拯救世界,不过这不失为一个游说的好机会。
「……你怎么知道的?」达妮卡对卡特的态度有点软化,但在这种一对一的场合里她的语气依然都是冷淡的。
「恩格尔告诉我的。」卡特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召唤完成后,我们会需要你的帮助。」
「你们找到了完整的召唤仪式了吗?」达妮卡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问出了这个挺关键的问题。没有正确而完整的召唤仪式,他们唯一能交换的就只有目前找到的仪式线索,一切建基于召唤的商讨都是空谈。
「还没有。」卡特闻言叹了一口气,其实让达妮卡帮忙,或是激发她的潜能都不是最难的问题,找到正确的召唤仪式才是最难搞的,「我本以为可以在废墟之城找到《死灵之书》……现在我们手上只有仪式的结尾部分。」
「那你想我怎样帮助你们?」达妮卡语气很冷漠,「我现在也正在疯狂寻找正确的仪式呢,我甚至还只知道仪式需要在天空没有云的时间、在高地上举行。」
「抱歉。」卡特道了歉,他的表情很颓丧,「我只是……算了。」
「不,我没说不帮忙。」也许是卡特的脸容太过疲累,达妮卡双手抱胸,语气稍稍的温和了些许,说出了这句话,「我可以跟你们合作,毕竟目标相近,一起寻找总比我现在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飞要好……如果你有办法唤醒我的外祖父,也许这事情就能得到解决了。」
「你肯帮忙?」卡特有点咂舌。雪柔的确没有说谎,虽然没有到自动献身当圣女那么夸张,但达妮卡的确是很渴望见到自己的父亲。
「嗯。」达妮卡微微眯起了她那黑色的眼睛,「只要你不上报给任何人。」
一年前的开罗事件还是给了达妮卡不少的阴影,毕竟卡特的一番话,害她被各方面的人追捕,差点就要跳海游泳逃亡,这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不会。」卡特马上就承诺了,他也是有点怕了安德森。开头哄他说出真相是为了帮助达妮卡,而转过头就因为对方是邪恶的后裔而疯狂追杀,即使卡特如何力挽狂澜也不行。
「那就好,」达妮卡还是不太想在工作以外的地方上信任卡特,不过对方很有诚意的先暴露了自己伪教成员的身份,她觉得可以利用一下这个伪教的情报网,「当年我的父亲是外祖父召唤出来的,他应该知道完整的仪式是什么。只要能唤醒他,我们就能问。」
这也是达妮卡即使医药费天价也不放弃外祖父的原因,在找到其他可行方法以前,她都必须确保外祖父活着,等他醒来的那一天并让他吐出完整仪式的细节。
「我回去商量一下。」卡特点了点头,他之前就有怀疑过,达妮卡这样花大钱挽留外祖父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理由。只不过老戈德温召唤出来的只是分身,跟银钥匙的目的不太符合。这么想来,达妮卡应该是不在乎本尊分身之类的事情,只要是她的父亲就行。
他尝试问了一下细节,「你能告诉我他是怎么变植物人的吗?」
「……」达妮卡沉默了一小会,她的声音听上去很不情愿,「……被我吓的。」
「……我明白了。」察觉到不对劲的卡特很识相的闭上了嘴,「之后我会私下再联络你。」
「知道了。」
送走了卡特以后,达妮卡打开门回到公寓,发现雪柔居然倚在玄关旁边看着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啊。」雪柔笑了一下,跟刚刚相比,她现在的笑容已经有点勉强了,双手还在不停的按摩太阳穴,可能是因為今天施展過一次深度催眠,「我刚刚出来不见你,听到你跟卡特教授在外面的说话声,就站在这里等你了。」
达妮卡的表情很无奈,她有点担心雪柔会晕倒,「你快回房间吧,你现在的脸看上去累坏了。」
「嗯……」雪柔看着达妮卡,「小达妮卡,为什么一年前你被追杀的时候要逃跑?」
单纯从肉体上来看,达妮卡是无敌的,任何物理攻击都不能杀死她,她大可以直接跟安德森派过来的人对着干。
「……」达妮卡有点郁闷,这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太蠢了,她总觉得很尴尬,「我把一个据说能杀死我的咒文告诉了卡特,那个白痴把咒文告诉安德森了。」
即使是被骗的,这也实在是太过离谱,今后达妮卡很难再跟他恢复哪怕是朋友的关系,原谅他就已经是极限了。
「一个可以杀死你的咒文?」雪柔显然来了兴趣,「你从哪里得来这个咒文的?能告诉我吗?」
「……你为什么想知道?」达妮卡有些无语,「不过那已经被证实是无效的了,顶多只能让我觉得热。」
「热?」
「嗯,外祖父在变成植物人前,朝我身上扔了一张『旧印』,也就是刻在特殊子弹上的树枝符号。原本符号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伤害,甚至连异样的感觉也没有,但他在这之后还说了一句咒文。咒语生效时我只觉得自己体内持续高温,有一种体内被埋下了数万个太阳、快要热得死掉的感觉,所以才以为那是杀死自己的咒文……然后在开罗的时候,因为害怕自己会暴走,就先告诉卡特了。」
「是吗?」雪柔放下按着太阳穴的双手,疲憊的臉嘿嘿的诡笑着,那模樣說不出的怪異,这让达妮卡起了不好的预感。
她连忙打断雪柔诡异的笑声,「时间不早了,你快去睡觉吧。」
「你又不睡吗?」雪柔看着达妮卡身上的风衣。自从直接接触到对方的身体过后,她就对那个光照不能到达的暗物质身体充满了兴趣,跟达妮卡独处的时候总是很想扒对方的衣服下来。
「没必要,我下午已经睡得够多了,而且那条裙子还没补完。」达妮卡搖了搖頭,「还有,请不要忘记,我们这里只有一张单人床。」
事实上前天达妮卡就已经提过这个问题了,但雪柔总是在她说重要事情的时候趴在床上睡着,整张床都被她占了,达妮卡只好整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
「一起睡不就好了?反正都是女人。」雪柔摊了摊手。
「你在说什么,那是单人床,怎么可能有足够的位置。」达妮卡想也不想就反驳了,「我不想睡觉的时候还要留意你会不会摔下床。」
「你在说什么呢,抱着睡不就行了吗?」雪柔突然语出惊人,达妮卡的反应犹如被雷击中一样,她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看了看对方弯起的嘴唇,一下子就兴奋得脸红了。
雪柔这是什么意思?达妮卡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她不知道雪柔怎么想的,但她有意无意对同性恋的暗示,还有刚刚这一起睡的邀约,总让达妮卡有一种奇怪的兴奋错觉。只是她在精神亢奋的同时,又害怕这只是她自己的胡思乱想、听者有意。
达妮卡也弄不清自己对雪柔到底是什么感情,在废墟之城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她经常觉得自己有弯的倾向,好像是对异常亲切的雪柔有意,总会忍耐包容她各种乱七八糟的坑人事情,但有时候又像是只对她异常的嘴巴有兴趣,实在是难以分辨。
「……不要。」达妮卡有点僵硬的说出了这句话,决定等等趁雪柔睡着的时候偷偷吸口烟冷静一下。她总觉得雪柔说什么抱着一起睡都是骗人的,一定都带着别的奇怪目的。
「那好吧。」雪柔听着有些失望,她本来还想趁达妮卡睡着的时候,尝试用埃及粉尘把她的一只手指切下来看看的,但现在想来是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