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のSpica

第10章 Perish In Silence

【3】


苏斯卡河谷的夜那么静。


442独立营驻扎地,明月当空。


肩膀处的撕裂感不似往常仅需时间便可消磨殆尽,她紧咬牙关,肌理深处的疼痛最开始似斧斫刀劈削断骨肉,后来钉刺着残余神经,细密得将每截末梢在麻痹与如潮苦楚间来回波折。她忍耐着,在至极沉默里,在无人得以窥探的角落。


她的意识被那痛感逼得有些模糊,在硝烟已去的战场竟听到贯穿她这数周来的无尽炮火,她眼前浮现出围困里消瘦躁动、最后绝望般平静的面庞,哀声怨哉是焦灼局势下的发泄,短促冲锋是长眠黑暗中的牺牲,她的指尖似还能感到把握杖身时的颤动,四次突围无望而终。


武齐沃高地——铁齿难啃,损兵折将。


临危受命不过是退无可退。


有时候她会厌恶到仇恨这无情疆场,更多时候她无暇顾及亦无力在意,在似乎永远不知尽头的混乱里挣扎,可她总会贪心,贪心地想要将442营,将尽可能多的人带出生天。以每次瞬息万变里的冷静指挥,以残酷的舍去小我,以肩膀处愈发明显的疼痛。


她起身将被捏皱的外套脱下,好几天前解除掉防护服后的外套上尽是鲜血,她耳畔响起那道微弱至极的呼吸声,她见惯了离别,那时却无法适应,那些四处流淌的液体深深地浸进衣料像是道难以抹除的烙印,她在刚刚停歇的战场上调动起所剩无几的魔力,血肆无忌惮地在她手间往下流,像要彻底脱离那人身体的禁锢,她搂住那人,结果那人说,抱歉把干净的衣服弄脏了,她忍着手抖,在那线黑暗来临前将其送到救治点。


她看了看那件外套走出帐篷,现在痛觉未消却已恢复到能自如行动,清亮光辉映在她眼里,突然感到营地较从前空荡。


她听到军靴相碰,是Gracia那孩子,一个好样的孩子,额头缠着绷带向她致以军礼,她回以军礼。那孩子还年轻,刚满二十,应召入伍,倔强得让她都自叹弗如。


Gracia问她为何不休息,她说想去看看朋友。


Gracia显然知道她讲的是谁,请她向那人带了句谢谢。


她走在月色里,往战地医院的路有些长,不像武齐沃高地最后那段迟迟无法推进的百米距离,不少人都向她敬礼,熟悉的找不到多少,陌生的又怕下次见不到。


吹起来的风从遥远的山岭而来,飞雪在风中化作春花,绕过林枝绿荫与碧波荡漾,迢迢万里吹到她这里时已微若轻絮,轻得拂不开血腥。


她知道那病床的位置,一步一步地迈上楼梯,如同她一寸一寸地在高地上前进,枯竭便再榨取,干涸便再掠夺,绝不后退。


走廊里人很少,里面的病员更替得很快,她走到病房门前,手按在门把上,冰凉,她站在高地上面对终究没能跨越的最后两米时全身都泛着相似的冷意。


她当时进一步万丈深渊,退一步穷途末路,因持续作战而高度紧张的躯体被压迫得在暗箭前迟钝躲过,她累得虚脱,撑住魔杖努力挺直脊背,听见身前瞄准她的武器蓄能时的声音,无路可退,她看向那皎皎皓月。


皓月亘古不变,她忽地想起从前,很久的从前她被邀请去赏月,忽地来了阵云遮住月光,那位发出邀请的人似为未能让她尽享而低落。


分不清是谁的惨呼号叫,分不清是友是敌,她勉强抬起手,在蓄势待发的武器前释放了个孱弱而暗淡的流弹,流弹勇而无畏地面对着即将吞噬自己的炮火。


那位突然让她闭上眼睛,她照做了。


特种作战部队从侧翼杀入,迅如雷霆,高地顷刻被耀眼光束照亮,掩过月光。


几秒后,那人让她睁开眼睛,云走了。她那时没有看到如高悬明镜似的澄明月光,只看到那位心想事成的笑容,比月光还净。


剑尖直指长芒,数重防护瞬时开启,肉体凡躯挡于身前。


她像那时睁开眼。没有如料想般被击中。


她看到鲜血洒满白色披风。


なのは看到锋利无比的剑断折在眼前。


病房里没开灯,只有一个人,在靠窗的位置,病床的帘子被放下,只有条不宽的缝隙。


这是苏斯卡反围剿战役后她首次来这里,脚步放得很轻,她接近帘幕,没让影子投在帘里,她隐约看到放在床上的左手,胸膛的起伏几乎看不到,仪器滴滴作响,数不清的线连在身上,なのは攥紧双手,蓦然觉得世间怎地能冷酷得这般毫无道理。


她在那站着,呼吸浅得融进夜色,就那样不近不远地目光未有转移地望着里面。


なのは萌生出不如离去的想法,就这样看过她也便足够,她不愿承认自己在恐惧。


“……なのは?”


里头的人声音低得细若蚊呐,她走进帘幕,那种彻骨的冷意寒如凛冬,雪漫遍野将她身形笼在无尽苍凉里,她握住放在病床上的左手,温度竟比她还低。


“听到脚步声……便知道是你。”


被她握住的左手在掌心内动了动,赤瞳倦怠地半阖着,原本过腰的金发因某次任务被切得不齐而剪至肩胛,なのは的视线落在她枕头旁的虚无一点上,她想,窗外明月许是又被遮住,不然这里头怎地这样黑。


“我马上要走了……就这两天……转到后方去。”


她确实是要走了,就像那支神龙不见首的特种作战部队,出其不意地突袭扭转局势又在胜负已定时悄然离去,是最快刀斩麻的利刃,是最

诡秘莫测剔除顽疾的手术刀,なのは上回见到她都已经是很久前的事了。


她们分别时以争执结尾,连句保重的好话都没给对方留下,战争忽然爆发,就各奔东西。なのは都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吵过架,毕竟她们都理智得过头,自有道理又会为对方让步,那便是没有过的。


所以那次只是场不像样的争执,在战争前夕局内已有人察觉地面总部异样,地面总部与本局摩擦渐多违令越盛,只是谁都没想到会变成现今这样。


她在返航后连休整都没有,顶着外头风霜就急匆匆地回来,问なのは要不要回地球,她几乎是以种勒令的口吻,なのは记不清自己是如何作答的,只记得她当时眉宇相皱,勃艮第在沸腾边缘尖鸣——像在发怒。


なのは还能回忆起那只钢铁般箍住自己手腕的手,在指间施加过多情绪沉重地将岁月贯注,又被烧灼到燃尽所有未出口话语,她太了解自己了,像来时那样走了。腕间的痕迹都用了好几天才消下去,那只手现在就在她的掌间,一点都瞧不出先前的强硬。


“なのは……你便没有话,同我讲吗?”


讲什么,又能说什么,她很快就要走了,下次又不知何时相见,なのは原本该珍惜这段时间赶紧叙旧赶快说话,可喉咙里全都是淋着血泛着痛的酸楚,说出来不过替这世道再添分重量罢,不说出来又觉可惜更兼可惧这是最后段对话,纠结难解。


幸好她懂她,Fate太懂なのは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なのは,最初是我、是我态度不好……何况,我清楚你绝对不会走……你不会后悔,只是遗憾……痛惜战友的离去……不要怪自己,答应我不要怪自己。你做到了最好……其他的便不要在意。你父母支持你……Vivio那边圣王教会承诺过的……はやて在西部战线传来了捷讯……而我、而我,到后方去定然会好的……相信米德的医疗技术……我护了你,便觉得物有所值……若护不住才叫我……我晓得你在逞强……なのは……我拦不了。”


她好似被那句“拦不了”给压得喘不过气来,她仰面剧烈地攫取着氧气,那句话钻进她的气管在里头膨胀仿佛要用浑身的尖刺将气管撑破才肯罢休,她歇了很久才调整好呼吸方开口:“若说我支持你透支自己肯定是假的……可,你会的……你不会眼睁睁放任下属死去……不会让战争蔓延到首都……なのは,我每天都在想,有天我来不及、有天你不在了……我没办法……没办法……”


なのは想阻止Fate继续讲下去,却被Fate拼尽全力给捏住手,她因激动情绪而微微扬起上半身,那只残缺不全的右臂便出现在なのは的视野里,倏然就带她重现当时场景。


Fate背对着她,披风染血剑身破碎,在倒下前なのは踉踉跄跄地跑过去拥住她,她从前不知道血液可以涌如流泉要将她溺亡,Fate意识还很清楚眼睛神采奕奕,嘴角居然带了点笑意,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なのは不顾一切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なのは听到她说:“我会来到你身边。”


接着记忆就像被剪掉似的直接拼接到现在,她茫然地听到Fate的声音变得又急又高“なのは,你听我讲。”赤瞳里显露出完全的明悟,“你不用对任何人抱有亏欠,即使……你答应过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属于你自己。なのは,你的力量是用来拯救别人的……一直以来都是。”


Fate放开了手,该说从未强求过,无私到冷血地把自己从なのは的顾虑里摘除得一干二净。她躺回床上,轻轻地握了下なのは的手指,刚才那番话已耗尽她的所有力气,なのは才该是那个说谢谢的人,Fate的目光始终落在なのは身上。


“なのは……”


她笑了笑,温柔地在帘幕里满溢月光。


“走之前……你抱抱我,好不好?”


【4】


我离开无限书库时已到傍晚。


司库长只和我讲了两件事,第一,波尔兰战役雷暴的源头叫Fate T. Harlaown,原执行官隶属于特种作战部队,第二,她和高町少将是最好的朋友。


那段长长的录音里对新闻来说的有效信息少得可怜,司库长掐头去尾只向我透露了部分过程,例如圣石之种事件由她们共同协力,却未曾道破那位为何最初要与少将争夺。


但我还是反复地播放着其中截片段,结束再倒回重播,“なのは挺过无数场战役,最终在睡梦中离去,我想这便是她想要的结局。”


我的直觉告诉我,录音里的“她”不是少将,而是这位同样实力强劲却凭空消失的执行官。


我熬夜翻阅着战争里的牺牲者名录,理所当然地,她在哪里都无处可寻,最后的线索便是那个姓氏——Harlaown。


我不死心地跑到战争纪念碑的所在地,最终在个碑面的角落发现了她的名字,孤零零的,不像其他名字可以查到简略的个人信息和样貌,详细的生卒年份,因何牺牲。


她留下的只有一个名字。


司库长给了我一个号码,我注视屏幕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拨打。响起的是道沉稳男声:“这里是Harlaown,请问你是?”


我直截了当地介绍完自己,或许他以为我是某种因为点捕风捉影的信息就来刨根问底的娱乐记者,在他掐断通讯前我快速说道:“Fate执行官!我打电话是因为Fate执行官!”


他沉默了两秒依旧挂断了电话,在我心灰意冷时,五分钟后他重新接通,我未来得及解释如何知道这个号码及那个名字时,他先说道:“记者小姐,我不在乎你从哪里得知这些。首先,我得提醒你,通讯频道已被加密,这次对话没有存在过,也请你在事后立即删除通讯记录,如果你试图在任何场合泄露有关信息,我不得不作出些清除影响的行为。”


在我再三确认会按他所说的做后,他才稍松口吻:“你打电话来是想干什么?”


我隐约能感到这位在次元舰队身居高位的男人话里的戒备与不信任感,我清清嗓简要地叙述那份特刊开始的经过,“在无限书库前我大多还是为特刊去接触与少将有关的人……但在与司库长谈话后,我想还原事件的真相,因为那位执行官在我看来是比肩高町少将的英雄……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消失,但请给我个采访您和您母亲的机会,哪怕不是所有人哪怕只有我也好,我想知道发生的事。拜托了。”


“恕我无法接受采访。”他冷淡的语气让我觉得刚刚的肺腑之言丝毫没打动他,接着他缓缓地说道,“但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如果你真抱着这样的决心,可以从她那里知道想要的。”


然后他徐徐叹了口气,听得出来他不常叹气,我却在那无形气息里感到些悲凉,“我理解你的工作,同时也非常感谢你想要还原真相的态度。可也请你体谅我母亲的心情,她现在已经承受不住有关于我妹妹的事了。”


“我妹妹”——他很久都没吐露过这个词却似天天念叨般熟稔,“记者小姐,试问如果你为人父母,眼见骨肉不复从前会怎么想?”


我很难作答,便无法感同身受那位已退隐多时的母亲这些年的所思所想。他语气愈加柔和,后头甚至像在念床头故事般尽是低语:“我妹妹始终是Harlaown家的女儿。记者小姐,请你无论何时都记住她本质里是个温柔的孩子。”


这通只持续了三分钟的电话,却让我感到坚持探寻下去是正确的,也让我坚定了一个盘旋在心内已久的想法。我给报社里的上司发了消息放弃此次特刊的撰稿,与其多篇锦绣文章,我宁愿在寂寂无名中找寻真相。


托他的推荐,我得以在两日后不费吹灰之力拜访到八神中将。


在战争以前她任职于地面总部同时又是本局的特别搜查官,战争伊始尚有人怀疑她的忠诚,因当时不断有将领背叛突然在战场上倒戈,人人自危,据说她在部署会议中当着二十来位高阶军官被痛斥为卧底走狗,然而她在几周后用场漂亮的歼灭战证得清白,那是次足以载入军事教材的指挥,在伤亡最低化的基础上成功把战线推进六十公里。


而后她被调至西部战线,以司令部参谋的身份活跃在疆场,她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在恶劣情势下步步为营,打了好几次大快人心的胜仗,战后因军功被提拔为少将,只不过最开头的三年里频繁调动,在各军区辗转不停任期最长不过半年,听说有人曾为此上诉过管理局对她的不公平待遇,即便如此她照样在岗位上默默做事,如今升为中将,是现在管理局内革新派的掌舵人,就从前的体制积弊给出数条革命性见解。


她立志要从根源上解决管理局的问题,避免类似情况再度发生。


在我亲眼看到她以前,仅在某年庆贺胜利的典礼上见过她,镜头晃到位于观礼台的后排的她,仅是匆匆一瞥,却属于那种一眼便能知道她有很多故事的人。


我被引至她的办公室,首先看到的便是那张背对我的转椅,八神中将听到声响便回转过来,


她与我在几年前荧屏上看到的没多大变化,只不过头发留得更长及至腰间,面容相较摄于她年轻时代的照片更为成熟,她将少年的意气风发内敛成如今的深深城府,但她无疑看上去很好说话,她双手握在转椅扶手上向我微微露出笑容:“欢迎,小姐。”


我这回什么都没带,只有双聆听的耳朵和缝起来不会泄露的嘴巴,她能看得出我的打算,笑容变得明显了点,我开始明白到她的下属对她真心爱戴的原因,和她聊天实在是件很愉快的事,八神中将会在恪守彼此底线时让双方都感到轻松,我甚至听她讲了几件从前的趣事。


她说,在上学的时候,有天她和朋友们约好骑车去郊游,她和另外两个朋友都到了,结果只剩少将和执行官,半小时后她们姗姗来迟,原来是少将的自行车路上掉了链子,她们停在路边乱捣鼓之中竟然重新修好,她说我真该瞧瞧当时两人浑然未觉顶着张抹上链条黑油的脸。


我能够从她的话里想象到当时她们几个人飞驰在路上,在烂漫春色里有说有笑,身上的朝气蓬勃得如同节节攀升的翠竹,不知未来,满怀希望地奔走于现在。


我在她的描述里感到是两位活生生的灵魂,不是镌刻于功勋碑面的名字。至今为止,她向我讲的回忆无不都闪动着光芒,她将桩桩件件都记得很清楚,小到互赠的饰物模样,大到相伴的种种际遇,我得说她的记性实在太好,好到将每次追思都刻成道永不磨灭的疤痕。


随着她话题的推移,终于谈到了那场战争。


她高瞻远瞩地发觉管理局内的矛盾冲突及僵化已久的制度势必会导致这种走向,只是她未能推算到地面总部谋逆的时间来得这样早,猝不及防中战线蔓延燃烧掉无数忠烈英魂,她说起来时带着肉眼可见的自责惋惜。八神中将说,执行官出身米德自然义不容辞,她已移居家业皆在此处也是理所当然,惟有少将尚有条退路远离战火,可她没有。


中将极少倾述,除却回忆从前时畅所欲言,谈及到现在都是揣着三分余地不容自己有把柄暴露,话中留白固然因职位所迫不能悉数道明,

还有层是她强迫自己不在任何人面前显出软肋来,她还有太多事要去做,还有许多人要去保全,便先要在腥风血雨袭来前将自己锻造得百毒不侵刀枪不入。


她讲到那些耳熟能详的战役,讲到星际舰队对阵相敌化作划破天际的星火,有次管理局不敌对方舰队时惨烈地作出全速相撞的决定。讲到双方信息战互相博弈中仅仅篡改两排代码就丧失掉的城邦。讲到那场剑拔弩张的谈判,双方面红耳赤舌战不休,谈判以失败告终再次在战场上以兵刃相见。


讲到那座飘着红叶的枫树林,她说到这时脸上的骄傲神色不加掩饰,那位被记作牺牲不知姓名于万人中取敌将首级的特种作战部队士兵是她的朋友执行官。


她脸上的骄傲神色倏忽如退潮般散去,又恢复成大多数时候不带表情的冷静面容,她终于讲到战争结束后少将因多年旧疾住进医院,此时离她生命结束还有三个月。


三个月说长不长,对一个才刚刚而立不久的人来说是白驹过隙,三个月说短不短,对一个垂垂危矣的人来说是恨不当初,可对那时候的少将来说,是等候过久的安歇。


少将在医院里终于不用去操劳了。头两月她仿佛只是在疗养每日还能四处走动,偶尔还能回家看看,还被带到处旅游胜地观景,而执行官应该说新晋的次元舰队少将,那时亦暂却公务专心陪她。


倒数三周的时候少将腿脚无力从楼梯上跌倒,自此与行走告别,她坐上了轮椅,少将的亲朋常常推着她到花园,而执行官偶尔会消失几个小时又在灯火阑珊时赶回。


后几周便如人们知道的那样,少将卧病在床。我从八神中将那获知到些更为具体的细节,例如执行官每天都会携束新鲜花朵插在床头的瓷瓶内,而少将的女儿总会在探望时说上好半天学校里的事。


止疼剂渐渐丧失掉效果,但依八神中将所言少将还能靠医院的支持系统多活好几年,几种医疗方案都可供选择,而且少将的病痛还未到彻底恶化的程度,也就是说少将本该在这世间留得再久些。


然后到了那一天。


据外界称,少将的亲友是在听到病房内的警报声冲进去查看时发现少将已然长逝,事后鉴定称她绝对是在睡梦中没有痛苦地离去。


也是在那一天,执行官从此不复存在。


我迫切地希望知道执行官为何消失,她看了眼我,问了声要不要休息一下,我说不用,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为我好。


八神中将盯住桌面上放倒的那张相框,半分钟后她才抬起眼,推翻了我对真相的所有猜想。


“她杀了她。”


我的掌心冒出冷汗:“什么?”


“她杀了她。”はやて如此平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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