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Flame In The Dark

【5】

新历91年。

先出现的是寂静。

他还记得多年前初次见到她的场景，犹如横生骨刺疼痛突兀增长，叫人吞咽不下这份怒意屈辱。他在摇摇欲坠的堡垒间直至最后秒才响应同伴攀登进逃生舰船，不过是为记住那名扭转即将败退的局面转而反咬的管理局将领，以便来日取其首级。

当他狼狈窜逃于阵列森罗的舰艇战阵中时，始终忘不掉自指挥中枢发出的“全部歼灭”命令响彻鼓膜的时刻，脚下数年心血构筑起的基地缓缓倒塌。他承认他起初错看这副病弱身躯里蕴含的力量，其后渴望东山再起的他在心间悬挂起仇敌面目，那名将领有双罕见赤瞳，似深不见底的赤红之渊，薄薄镜片竟收敛不住丝毫。

世事难料，如今竟沦落到最恨之敌手中，他自审讯室间抬起头来，纯白领域内暗中的监控及禁锢系统正悄然运转，无缝建造的墙壁蓦地出现道门，厚底军靴踏出有力之音，拐杖落地，单片眼镜的金色长链晃荡。

特种部队子属司令部的最高首领准时赴约。

黑金军装的肩章处闪耀着颗单独的将星，量身裁制皱褶全无极显笔挺，金色纽扣单排往下，正中央的皮带扣装饰有次元舰队的标志，皮带腰侧挂着尺长皮包，军裤被一丝不苟地扎进高筒皮靴，而掌间拐杖的把柄和尖端由银白金属锻造，远观就像把泛着寒光的漆黑长剑。

如此令人痛恶的熟悉姿态，那颗未曾蒙面的金色将星折射出他骤然张大的怒目，束缚于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黑檐军帽下是如此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赤瞳，昔日掠影而过却让他铭记苦久的执行官副司令，而今的少将仍是低沉声线：

“我说过，血债血偿。”

二十三枚牺牲执行官的姓名铭牌至今仍镶嵌在特种部队的纪念石碑上，数百位部队兵士在连年战役里捐魂抛血，与强劲敌手鲜血淋漓的厮杀之间终于寻获到薄弱之处，自威胁萌芽最初即参与，而后亲自把持全局的少将会一笔一笔地悉数讨回算清。

但很难想象那是会从Fate嘴里出来的句子。

Harlaown少将只花了十年就坐上这个位置。

难得从讯息间脱离而出的Zoe Lewis三佐站立在审讯室外，如同随时等待着指令。铅灰眼眸微被睫毛所盖，仿佛那曾经睥睨战场的速度在官场上也势头难挡，先是于执行官司令部内畅通无阻赢得稳固根基，而后步步为营成功取得管理局最锐利之军心悦诚服的指挥权。这样听起来锋芒毕露的人物在总局里几乎畅行无阻，只是少将为这份职位牺牲的未免过多。

“我清楚你的德行，Harlaown。”他垂头嗤笑，眼内却仍旧浓厚至极的恨意，“你不会这么轻易让我死掉……但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就此得逞。”

只要还未判决死亡就还有翻盘机会，他双眼如刀似要在那躯体上灌注心血凌迟折磨，每次眼抬刀落都压进十足力气……即便死亡，也无法阻挡他势必鱼死网破好歹要咬下块肉的决意。

“Harlaown，你的底细我一清二楚……”

他说着，将阴影铺平到少将必经之路的每分每寸，耐心蛰伏等待破绽露出的那刻凶狠扑前。

不过直面此的少将、长年累月抗住仇视与愤恨的少将照旧是毫无波澜的声线。把所有弱点都从自身上削下，在熔炼中重铸成无懈可击的心脏，做到比敌方对自我更狠的地步，这是能够在当今职位坐稳的准则之一。

“你的威胁于我无用。”缓缓而顿，握在拐杖的手犹如按剑而发，刺进关窍，“抓捕两月有余，你的组织却迟迟没有动作，弃子，你曾经这样对待你的下属，身为第三头领的你会重演这样的结局。”

Zoe察觉少将如今很少使用含有疑问、不确定的语句，陈述中已发生变得更加笃定，未发生的便成定局。掌控着事件的现在及未来，审讯室内的那名瘦挺身影给人这般印象。

“我来此处，不是听你诉苦。情报密钥之一在你这里，得到它是我的目的。”

管理局一直在寻找他经篡改过的记忆里那些被特别标注过的记忆，从而组合得到情报密钥，奈何数量过于庞杂又未能成功套得提取方式，只好答应其与少将见面的要求。

“既然如此，我们来场赌约，你输了就按我的说的步骤把我送到指定地点放走。”

“你输了——”“我不会输，”他抬起头，似极嘲笑咧嘴道：“无论结果，输的只会是你。”

少将凝神思量，黑檐军帽下赤焰长明：“平等的筹码和报酬才能促成赌约。”

“只要你答应，我立即提供一份礼物给你，你绝对会喜欢的礼物……何况……那对你来说，或许不算输。”

以小搏大，是剑走偏锋之事。

然而少将行的多是剑走偏锋之道。

他与少将对抗已久，另种程度上知晓对方心理继续开口道：“赌你到底能冷血到什么程度。”

西郊公路，保持着自动驾驶状态的轿车前座上Zoe开始处理讯息，少将出行不喜前呼后拥除却副官连安保护卫都撇去，为此还曾闹出场不小风波。

那些出于关切的、好言好语后差点加重语气到掀翻脸面的片段统统都没能改变少将心意。不加解释的固执己见，即便相信她有深层理由也无法使人心安，被多方求助近乎动摇要去劝说的副官没能找到时机——最终事情在一句帮衬中一槌定音，来自本该反对到底的少将伴侣。

貌似从来没有见过那位愁眉苦脸的模样，Zoe在记忆里搜索无果，任何事物过多则滥，即使是没有坏心的笑容。

“长官，预计还有10分钟到达总局传送点，赫尔斯方面已成功推进正等候您的下一步指示，部队里常行会议将于午后三点召开。”

“通知赫尔斯和阿尔斯半小时后召开临时作战会议。”注视着窗外连绵景色的少将犹如随心提及般淡淡道：“Zoe，遇事不决不是你的性格。”

那颗单独的金色将星在后排依旧闪耀无比，映在赤色之内成为抹亮光，要穿透所有迷雾。鹰隼似的目光，少将的亲传老师似乎也将此种特质原原本本地传承给少将。

“是，长官。您本有机会拒绝赌约，为什么要答应，那种人的承诺很可能不会生效。”

这样略显天真的问题一般不会出于副官之口，即便如此还是耐心回应，亦堵住再欲出口的额外言语。“参加赌约的是特种部队的少将，也永远只会是特种部队的少将。”

特种部队即是胜利，也只会胜利。

至于名为Harlaown的人物要承担的风险损失从来不在她的考量范围之内。

Zoe再无他言，副官的首要职责即是听从。

那份危险赠礼现在就在她的掌间，黑色皮质手套贴合肌肤勾勒出修长手型，经年风霜也无磨损。不合规章地未通过审核，直接由罪犯传递给局内成员，因此在任何形式的记录里都没有出现这枚小小的存储记忆的立方体出现。

轿车改装后具有完备的防窃探系统，启动立方体时的明亮蓝光将轿车内部照射，数分钟后自动销毁的物件同样也不会出现在少将及其副官的脑海里。从来就没有什么礼物。

全息投影占据一小方空间，专心看向眼前屏幕的副官不会打扰到后排眸色愈加浓厚的少将，后视镜中隐约可见数张照片及几排文字，相互连接犹如网绳，还没迎来收拢的时刻。

销毁倒计时归零后立方体也化作虚无，即将到达总局传送点的轿车却骤然转弯向北部而去。

“通知赫尔斯和阿尔斯立即召开会议，吩咐他们只要指挥官参加。以及通知北面武装部队基地我在半小时内到达。”

事出突然，快速协调各方的Zoe立即传讯代表最精锐先进之力的两支部队首领，但武装部队和特种部队分别隶属不同系统，走流程批准所需的时间超过半小时，没有正当理由即仓促前去，惹人注目的道理少将不可能不懂……Zoe面对命令只会是百分百的完成。

“长官，您的访问理由是？”

“新型拟态训练的成果，久仰求教。”

Zoe看到越来越近的距离，最终还是切出通讯记录……希望那边能从容应对，她想到。

北部基地。

“次元舰队那群家伙以为武装部队是他们想来就来的地方吗？！还要我们专人去接待——”

“三佐，在外面慎言。”性格毛毛躁躁的黑发男性只在心悦诚服的对象前才会收敛，果然出言劝解的女性身着象征一佐军衔的军服，白色与无垠天空相应预示着崇高的卓越追求之心。

惯常的柔和语调里无形带有多年谆谆教导的口吻：“既然来访就是客，我正好没事才派我去，下次再这般可要学会好好控制脾气，别失了我们部队的面子。”

送走好心下属后，一佐站在主楼外等候，独身背后是武装部队不容轻视的尊严及骄傲，隶属空军的王牌部队拥有对无论是敌军还是友军都给予震撼和只敢嘘声的至高信心。

轿车平稳停靠在主楼外，三言两语的描述没有交代来访者身份，凭借丰厚经验短短时间就能大致梳理出接待方案，迈下阶梯前去迎接的一佐在看到率先从前排出来的人影时瞳孔骤缩，向她致礼的副官赫然是熟悉面庞。

副官小幅度地摇头，无法劝阻、无法明白的双重含义传递给一佐。腰侧皮包内的拐杖再度延展，杖尖如刃于地面击出清脆声响，基地内罕见的黑金军装渐显全貌，单片眼镜后是绝对不会错认的双眼，一佐用仅自我听得清楚的声音喃喃句“……Fateちゃん？”

大张旗鼓来此的少将用低而轻但能让人听得十分清晰的声音道：“你好，高町副司令。”

伸过来的是照顾她习性的左手，方便多数而养成的右手微抬又放下，左手无名指处的婚戒没有找到相似配戒而只碰到手套的面料。

“你好，”笑容末端不可闻地瓦解，“欢迎到来，Harlaown少将。”

最先伸出也是最先抽回，得当到刻板的礼仪让なのは顿了一两秒才放下。“高町副司令，如果你不介意，现在就开始吧。”

她的声音不是一直都这么低这么轻，なのは曾经见过当年她慷慨激昂高喊的时刻，并非成熟后的收声或官场中的谨慎，仅仅是她没有力气也没有条件大声说话而已。

引导参观访问的是武装部队副司令，なのは侧身抬手示意道：“没问题，拟态训练场地距离稍远，路上我可以为你慢慢讲解。”

なのは是很清楚少将的步调的。

在健步如飞、还有心思彼此捉弄的从前，なのは已回忆过千百道便先放在角落，然而，这不是她幻想过的“从此以后”。这是现实，未加修饰润色，直白到遍体荆棘的现实。

那是Fate，强劲崛起的少将，不可忽视、不可超越、不可战胜，却不是なのは想象中Fate三十多岁时该有的模样。而她自己也不是。

特种部队的训练从头到尾都在内部进行，研究领域也远远领先其他部队，即便真如明面所言是来此学习，也不必少将亲自大费周章前来，即便有私情——没有私情，自从Fate开始接手后没有一次逾越公私界限。

按下疑惑，将连日至晚方归的Fate的容颜落在苍瞳中央，微微笑道：“Harlaown少将，关于新型拟态训练，主要分为几个方面，因为根据我们武装部队的特点而制定，所以我会在特种部队可以优化的地方着重讲解。”

路上只有她们两位，Zoe留守在轿车内，而原本接待过后便可将解说任务转交给下属的一佐亲自领头。她们也真依照程序，一方解答，一方聆听，如同毫无干系的两方萍水相逢尽到职责后就无瓜葛。

なのは似乎很受爱戴敬佩，一路不少向驻足向她敬以军礼的下属，不过他们小有惊讶地发现今日一佐没有如常地点头含笑回应，把全部心神都放在陪同身侧那位面生将领上。

基地里有多处训练场地，部分露天部分室内，なのは思及初冬风寒，特地走的楼内廊道。室内场地空间较小，所容人数不大多是小组或单独训练。

一道飓风袭过的呼啸掠过她们的耳畔，左侧训练室内位悬浮在空中的年轻局员正闪转于障碍间，速度极快几如掠影，途径之处烈风贯耳。

许是好奇，看上去心无旁骛倾听的少将也驻足要偏头向左侧望去。“Harlaown少将！”

镜片长链微微微颤动很快又平静下来，なのは催促自己应该尽快中断那名学员或让赤瞳视线控制在绝无意外的范围，但她站在原地几番努力只能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在这边。”

风声仍在。

Fate只是有偏头的趋势但视线望向前方，期间她用仅能以毫秒度量的时间稍垂眼睑又抬起恢复原貌。なのは没有余地改变先前的武断，保持在原地、听从她的指导、千万不要在意风的来向，紧紧盯住Fate动向的なのは没有发觉，这令沉默降临。

她的过度反应更引得Fate知悉她的意图。具有隐喻的剔去、充满暗示的铲除、今昔对比的抹掉，一日又一日地扫清任何なのは认为会让她多想继而疼痛的事物，但出于好意的举动创造出来的纯白之所难道不会让她多加联想？

なのは难道不知沉默从何而来？

极度包容，亦是极度禁锢。

拐杖落地声再度响起，不斜不歪地向前走去，一如十年间沉默出现时，总是被离开取代。

罪恶感，满溢胸膛。

等走过训练室，少将才转过身，奇怪的是她每次都能让人听得很清晰：“我们歇一歇。”她说的好像是踏春郊游时的休憩，又像要将锈迹斑斑的生活停止。

なのは的办公室早迁到别处，许多陈设也都随之更改，なのは后进来关掉门，关得很牢，隔住身后的纷纷窃语。因陈设变化，なのは不能凭叙旧切入话题，她思绪一慢想起另外件事，什么时候她们需要生搬硬套才能开始说话？

Fate双手按握在拐杖把柄上，面朝窗外，脊背挺拔犹如在颠簸涛浪里最坚定的桅杆，有种威慑与安心并存之感。

无言的默契——曾经她们最赖以为存的联系，不用Fate说なのは便知道，少将此番前来必有要事，谈的事露的面都有目的，她只用本本分分地陪少将下完这步棋。然而，当默契到不需言语的程度时，なのは恰恰需要言语。

她被默契挟持。

她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心交谈过。なのは甚至希望她们争吵，如梦里鲜血淋漓的争吵，践踏底线撕破脸面，从头到尾地指摘对方，把一桩桩旧事一件件老账挨次攻击，将最真实的想法裹着怒意与仇恨爆破而出，彻底地摧毁、彻底地斩断情分，然后迎来彻底的解决。

哪怕走向可能是恩断义绝，也好过现在她们各怀伤疤互隔壁垒，僵持十年不见希望。何况，争吵过后她们更有可能是混合血泪地疗愈彼此的伤口。但是会这么做的，似乎和眼前的少将不是同一个人。

沉默，少将给她的只有沉默。

25岁时，Fate濒临死亡，许是为赎回性命，一只眼睛一截脊椎一段新添穿刺性伤痕，一枚无力回天的念动之核，还有一去不再的过往，就是她为活下去所付的代价。

なのは怀疑过如今局面的由来，但很多时候她怀疑的对象不是Fate，而是她自己，她的罪恶感为塑造少将推波助澜。Fate醒来知道此后落得残疾时，注定她从来没有回来过。

但也是在后来，未来要成为少将的Fate同时也亲口跟她说过她们因爱而伴，如果哪一方有离婚的念头会第一时间坦白，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生，她们共同经历过那么多，彼此的情感是不会那么轻易破碎的。

默契，稳固成铜墙铁壁，亦是铜锁铁牢。なのは站在门口很久了，垂在身侧的手抓紧道：“我想……Harlaown少将，不，Fateちゃん——”

“高町副司令，我知道武装部队素来中立，也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中立。”

背对她的Fate突然开口。管理局内部逐渐分化成两派，而派系争斗最激烈之地是次元舰队，朝向星辰宇宙，穿梭于各世界同时管辖星际犯罪等领域，管理局某种程度上依托体量最为庞大的次元舰队为基底，复杂的人员流动带来的是最为激烈的权力抢夺。

大约十余年前，逐步形成由老牌将领组成的保守派和以新兴将领为主的革新派，到今天近乎成分庭抗礼之势。武装部队向来自持一直坚守中立立场，但其隶属的空军不少人选择站队。而特种部队的传统也是中立，不过两派仍在竭力拉拢，任何一方获得支持，不仅将把控最锋利之刃，还将吸引诸多观望者倒向己方。

出身老派的Harlaown家族，又是近来颇受瞩目的年轻将领，保守与革新的冲突在Fate身上拉锯，从未表态倾向那一头也给两派一线机会。在特种部队最高头领Schmidt中将那里找不到突破口，转而找上她的学生同时是特种部队二把手的少将。

“此外——”

不要再管陌生的命令式口吻，不要再费心徘徊在交流沟壑之外，不要再纠结从前过去，只要在意眼前真实的温度就好，なのは将脸庞深深地埋进Fate的肩胛之内，双手环绕在她的腰间似乎要到天荒地老，她唯恐沉默再现。

Fate很久都没有动作，之后她无声的叹息，轻轻地仿佛要离开般挣脱了下，なのは加大拥抱的力度，Fate只是转过身任由间隙缩短，做梦似的面庞处有皮质手套微凉的触感。

なのは抬头要去望，却被Fate稍施力地抱住，互相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但なのは想到能够这样已经足够，她们上次亲密接触都快要遗忘，除却同床共寝在对方入睡时无声的碰触。

如今已很难将类似“温和”的词汇与Fate牵连，为少将之位、为少将之责她不惜所有地抛弃，回头时却发现不可能脱身。此外，这副孱弱皮囊之下，她的怒火历经十年仍在熊熊燃烧。

Fate单手抚住なのは的脸颊，仅是停留，另外只手握住拐杖，只要她低下头颅，鼻尖就能埋进なのは的发间嗅见那种很久之前让她觉得自己回到家的味道，可她没有。

“我该走了。”

很轻很轻地，Fate说了句。

她一次都没有呼唤过她的姓名。

只有一个人的一佐办公室里，なのは膝盖碰地双手撑住地面，罪恶感在她咽喉处随着作呕感涌出，空空荡荡的胃肠惟有虚无涨满。

Zoe在轿车里等来了少将，只用了22分钟。

“长官，已经按您的吩咐监控所有出入车辆，目标在5分钟前离开，正往东南方向前进。”

“继续追踪，任何动向第一时间通知我。通知部队里所有在岗佐级以上将领召开临时会议。”

她停了一停又道：“还有，先前推掉的晚宴重新参加。”Zoe刚想提醒晚宴邀请的是少将及其家室，但少将的表情似乎不愿提及此事。

Zoe依照吩咐发出讯息，次元舰队有条传说，当特种部队三支精锐之师的名字——来自米德神话里战无不胜的神祇率领的三头巨狼——同时出现在部队首领口中时，预示着世道将变。

Zoe数了数，两支部队的名字出现过一次，因此全局仍在掌控之内。

不过有件事她仍放心不下，晚宴请柬的复制件悄无声息地传送给列表里的号码，依稀能看到记录里吃药按时的询问。少将可以赌得从容，但Fate没有多少东西抵押，毕竟她几乎不剩什么东西完成赌约。

审讯室内罪犯信誓旦旦地赌少将冷血不足。

而少将赌的是反面。

【To be continued】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突破字数的短篇，此为第一部分。

米德的医疗水平非常先进，但医疗毕竟有极限，以前看文时看到性命垂危的情况，大多数总能完全治好，大家也都很顺利，包括我自己有些文也是这样，觉得太容易了（？），遂有此文。

因为毒株关于管理局的设定非常少，有的逻辑也有问题，以前SS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合现实，所以自己构建了下，但在此部分私设不多。

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剧情后，突然没有动力写下去。

发出来的原因一是字数较多才写到约三分之一，另一部分是督促自己填坑。

或许会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