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爱丽丝在眼泪的池塘

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痛好痛好痛好痛痛好痛好痛好痛——

没有知觉。喘不过气。我不是我。

我看到她。另一个我。放大的我。

我瞳中的她。

同时将我包裹。

我正在她怀中。

噗通噗通。

心脏。

心脏？

还是她湿润的唇。

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不要，请放过我——

搏动。

激烈地。

窒碍地。

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我不想再重复。

喉咙。

干哑、空洞、望不见底。

我要将它填满。

喂，出来。

出来，饲养我的人。

将你们的营养液拿来。

或者你们可贵的生命之水。

可是。

你——也就是我。

我该怎么将针管刺入你？

把手给我。

在呼吸的末端。

我缓缓将，我的手，抬起。

被毛的。

动物的。

我的手。

我做不到。

只有我的话，什么都做不到。

猎人，你在哪里。

啊。

我的猎人。

我的盟友、我的挚友、我的爱人。

帮帮我。

猎人，你是谁。

她为什么要呼唤你。

不要，那是你的，求你将她带走。

我的血与你的血。

交织在一起。

金色，我金色的血。

还有你金色的血。

干哑。

用你的犬齿。

我的孩子。

你——

是猎人吗，还是另一个我？

荒原上流淌的浮光。

曝晒的砂石。

轻微的爆裂声。

是谁取走了你，去筑那可悲的笼？

打开它。

破坏它。

听你妈妈的，用你的犬齿。

我的孩子。

你是谁。

不要回答我。

我只愿意提问。

我拒绝用答案将我逼压。

你是谁。

我打开它。

我破坏它。

可悲的笼中，荒原的窃贼。

赤色的生命之水。

不要屈服于自己的欲望。

要放纵。

它也是你的一部分。

我的一部分。

我的一部分？

也许。

可能。

大概。

但我肯定，我的黄金血。

我的不幸，我的一部分。

黄金的狮子，你是黄昏的霞。

将荒原带回来吧。

曾用你的血浇灌的土地。

长出的芽。

抽出的枝。

勃发的干。

繁茂的冠。

全都，全都。

夺来筑你的巢。

我的？

为了你萌生的翅。

我的？

自然是你的。

从汤姆·索兰那里——

汤姆·索兰？

听你妈妈的，牢记他。

他是盘踞荒原的幽灵。

妈妈。

他是我丑陋的父亲。

猎人。

他是狮子野的灾星。

恐吓地。

他是赝品的白狮子。

厌憎地。

白狮子？

白狮子，我的兄长，我的半血。

思念地。

白狮子，它从来不曾接受我。

感怀地。

白银的狮子，它是拂晓的霭。

沉重。

沉重的负担。

对不起。

是你们的错。

我的背弓起。

另一个我的背，弓起。

荒原将我紧逼。

我的爪。

我的手。

五根手指，有掌纹的手。

我将五指曲起。

我的手

我的爪。

荒原里怎有潮声？

在哪里——在哪里——

我的心脏，我将你揪紧。

鼓动。

膨胀。

猎人，张开你的眼。

“……无畏的马蒂尼·索兰——我们这么传颂她——”

猎人，马蒂尼·索兰。

叫我母亲。

不，绝不。

我的母亲，不是你。

你给我可憎的黄金血。

妈妈。

另一个我，她——

你不能否定。

听你妈妈的。

我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

猎人与猎物。

荒原的真相。

白狮子城。

将我的黄金血抽走的人。

我的姐姐。

我的——

姐姐？

啊。

那慈悲的人。

你不可靠近她。

远离她。

听——不——见——

我听见了。

但我听不见。

爱丽丝。

你怎知道我的名字？

这是你的宿命。

爱丽丝。

不。

不是的。

你是荒原的子嗣。

爱丽丝。

你要与杀手兔搏斗。

爱丽丝？

爱丽丝……

爱丽丝——

爱丽丝！

我——

不是的。

不。

姐姐——

救救我——

放过我——

快避开，爱丽丝。

不要让逃避，获得新生。

它属于你，也只属于你。

远离她。

快将你的腿拔起，蓝色的声音。

海是荒原的敌人。

发光的人。

白色，白色，白色。

眩目的白色。

我的。

鼻子。

好痒。

快将我的血抽走。

在金属床上。

我不会再咳嗽了。

姐姐。

杀掉我。

杀掉她。

对不起……

但是，我已经。

不想再。

变成。

她。

断裂。

我。

获得。

也是失去的。

瞳孔中的我，把我还给我。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痛好痛好痛好痛痛好痛好痛好痛——

好痛啊。

脖子。动不了。颤抖。

姐姐。这一瞬间。

被。被动地。

也主动地，我迎上，那掌中的。

枭首的刃。

谢谢你。

将孤独的我。

从族群中剥离。

我的脑袋正在旋转。视线。

离迷。一无所见。姐姐。

谢谢你。

你是她的限制，也是我的。

哺育。

在前方。

有脚印的方向。

请将我，将我。

指引。

我光中的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