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无标题

Die Studentin und ihre Hauslehrerin/最想去的地方是你的心里

大概就是一心要引起注意的小天使和后知后觉的二傻的故事。设定就是坏学生和家教。

「——抽烟、喝酒、打架、逃课，还有什么是你没做过的？」

Elsa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红发少女现在竟然变成了这样。虽然说她还是像以前那个活力满满的小女孩一样穿着简洁的t恤衬衫牛仔裤，但是这些衣服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么整齐了，有一些破洞，而且看得出是新添的。额头上有一块淤青还有两张创口贴。至于看不见的手臂上和身上，Elsa不太愿意去想。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才离开了小镇两年Anna的变化就会有这么大。

「谈恋爱。」

Anna抬起头老实地回答。答案很诚实，但是她的表情很复杂，Elsa看不出那是什么意思，好像是既有点期待又有点不屑的样子。

「如果你是因为交了不正经的朋友才做出这些事情那我就能理解了，但现在你这是自甘堕落。」

这真是个未解之谜。Elsa必须得说，她本来是不想接受这份家教工作的，她又不缺钱，但是架不住Rapunzel的苦苦哀求，可是她没想到Rapunzel口中那个已经无可救药的人居然是她妹妹——Rapunzel的妹妹。

她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Anna小她们两个三岁，虽然总是在一个学校念书，但是能在学校遇到的机会其实也不多，三个人更多的时候是在课外相处。

Elsa不得不说她非常喜欢Anna，她既阳光开朗又活泼可爱不是吗？那是她自己缺少的东西，所以在这方面Anna特别能吸引她，她不是说Rapunzel不够好，只是Anna比她的姐姐更胜一筹而已。

Elsa是个从小乖巧懂事完全不需要别人操心的女孩，她其实完全不能理解Anna现在的行为，她觉得她可以把这归结于青春期的叛逆，但是Elsa又不懂了——她自己怎么没有这么叛逆过？她觉得她有必要帮Anna一把——她就要参加大学入学考试了。其实她无比希望Anna能和自己就读同一所大学，但是现在看来希望十分渺茫。就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她也想和Anna好好谈谈，问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可能是家庭缘故，Anna的爸爸妈妈十分恩爱，家庭非常和睦，Rapunzel又那么疼爱妹妹；也不是因为交友不慎——应该不是，Anna不是说了吗，她没有在谈恋爱。那是为了什么？就算可以拿到科科全优的成绩，Elsa也想不明白这件事情。

「我才没有自甘堕落，你见过哪个自甘堕落的学生还在交作业的？」

Anna闻言不满地把作业本递给她，虽然上面有很多红叉。

Elsa哭笑不得，她就算从来没有接触过那些不良的学生也知道，他们什么都不在乎，怎么会写作业？真是不明白Anna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想管你这两年发生的那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等有一天你愿意告诉我了我会认真地听的，但是现在这个暑假对你来说很关键，我必须得给你好好补补课。你真的肯听我的话吗？」

Elsa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心里没底，两年不见Anna就变化这么大了，她已经猜不透她心里的想法了，她不确定Anna是否还愿意静下来念书。

Anna很真诚地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没想到Elsa在看到她这个样子之后还没有放弃她，觉得有些羞愧，她不安地在椅子上扭了扭。

Elsa非常惊讶，事情真的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她真好奇之前Rapunzel是用了什么样的暴力手段才搞得Anna一直不肯配合，明明怀柔政策就可以解决了。

「把你的作业给我看看。」

Anna从书包里把书和作业一股脑地都倒出来，Elsa觉得，看起来至少她的作业本比人干净多了，虽然有些还在写，但是绝大部分就跟新的一样，这应该是上个学期的作业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什么这样？」

「就是——抽烟、喝酒、打架、逃课这些。」

要Elsa说出这些词都不容易，因为无论哪一样她都没做过也永远不会去做，即使她已经是个大学生了。

「你和Rapunzel走了没多久之后。」

Elsa不太能理解——这说得就好像她和Rapunzel以前能管住她，她们俩走了之后她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一样。

「那你就已经落下一年多的课程了，工作量还真大。」

「我只是逃课又没有辍学，还是有听过讲的好吗！」

「书给我看看——跟新的一样，一点笔记都没有！你这叫听讲？」

「我都记在脑子里了。」

Anna是挺聪明的，这点Elsa还是知道的，但是现在她真的弄不清Anna的课究竟缺在哪里了。所以还是从头讲起吧。

「我要从头给你讲课，时间可能不够。」

「你可以先住在我家。」

「嗯，我得看好你，免得你又出去做什么坏事。」

「上帝见证！我不会带你出去做坏事！」

「我也不会跟你出去做坏事好吗！我绝对会拉着你的你放心！」

「所以说这道题，你换个角度看，这其实是交错的经纬线，这条是晨昏线，你把夜半球和日半球标清楚再做。」

「这种题目你做多了就会了，有规律的。答题有格式，我晚上给你整理一下你看看。」

「这道题的答案是错的，我之前也遇到过，应该是等于7。」

「不要死记硬背这个答案，我等下给你整理要点。」

每天Elsa就坐在Anna的写字台边上监督她看书做题目，顺便还给她整理下笔记，Anna遇到不会的题目就拿给她看，让她讲解。其实Elsa觉得，Anna的基础一点也不差，她那么聪明，干吗弄得自己一副不可救药的模样？

Anna的确很聪明，高一的时候考进了全校最好的班级，而那个班级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是要求学生学德语，入学考试也会考德语而不是英语，毕业之后如果成绩过关可以就直接到德国最好的几所大学念书——就和Elsa一样。

所以Elsa确信她的德语也落下不少。

「我给你放听写，要是错了十个词以上你可以别吃晚饭了。」

「这些填空都做了，我看看你形容词变化忘了没有。」

「反身动词记得背，常用的我都给你抄好了。」

「不规则的过去式和二分词都写在这里了。」

每天早晨Elsa醒过来之后都能看见Anna对着窗外背地理历史政治和德语单词的样子。她觉得Anna要是一直这么勤奋——她指的是在她离开之后，那就完全没必要现在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了不是吗？

Elsa很心疼Anna，因为她现在真的是一点都不敢懈怠。有天晚上她感觉自己被什么声音吵醒了，仔细一听内容还是历史年表，她惊讶于Anna这么晚还在念书，推开她卧室的门才发现，Anna根本就是在说梦话。

她觉得她得给Anna放个假。

「Anna，今天不学习了，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好啊，反正我也觉得我学得差不多了。」

「胡说八道，你还差得很远好吧。」

「那你到底带不带我出去啊？」

「带带带！」

走到Anna家附近的公园里，Elsa还真有点怀念。小时候她们两家挨得很近，住在一个街区，只是念了大学之后Elsa家才搬走了。所以对于这个公园Elsa，Anna，Rapunzel她们三个人再熟悉不过了。

「Elsa，你还记得这里吗？」

「当然记得。你就是在这里夺走了我的初吻好吗！」

Elsa觉得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小时候她们有点胡闹，玩过家家什么的，明明Anna年纪最小该当小孩，可她不肯，非要说Elsa是妈妈，自己是爸爸，而Rapunzel是小孩，然后还强吻了当时只有八岁的Elsa。

「那个怎么能叫初吻！那不算！」

什么意思？这家伙抢走了她的初吻还不承认是吗！

「真的，那不能作数。你不是说我抢走了你的初吻？那我现在就把我的赔给你！」

「等一等——」

嘴被堵住了，不能说话，Anna不安分的舌头直接伸到了她的嘴里，刚刚吃过的薄荷糖的味道还没有消散，融化在了这个吻里。

「嗯，你吃了薄荷糖？」

「闭嘴！你刚刚在干什么！你是疯了吗！」

Anna愣在原地，她完全没想到Elsa的反应会是这样的，她还以为——Elsa也喜欢她了，她还以为——她们之间有点什么了。

Elsa就在她的注视下慌乱地退后了几步然后跑走了。

她很害怕回到家看不见Elsa，她怕Elsa再也不理她了。她非常懊恼自己怎么把感情表达得这么直白。以前Elsa说喜欢她的直率，她觉得非常高兴，但现在不了。

找过很多她们以前去过的地方也没看见Elsa，Anna非常失落又恐惧地回到家里，看见了厨房里Elsa和Rapunzel正在帮妈妈做饭的画面，突然就安下了心。

谢天谢地她没有离开她。

她觉得自己得好好想想要怎么和Elsa解释这件事情，不，是所有的事情。

「Elsa，我——我可以和你谈谈吗？单独谈，到我房间里去。」

晚饭之后Anna期期艾艾地开了口。她没想到能得到Elsa的肯定回答，就像Elsa之前也没想过Anna会乖乖听话一样。

Elsa不得不承认那个吻，那个吻唤醒了一些东西。她此前一直疑惑着的东西。

她不是没想过自己可能喜欢上了Anna，因为她从来没对谁那么有耐心过。她的感情生活一点也不丰富，所以全天下除了父母以外她只对Anna特别好。她仔细回想她们一起长大的那些年里，她对Anna的占有欲简直强到只要看见她和别的同学走在一起就不想要搭理她，虽然那时候她都无法理解自己那样生闷气是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有她每次到毕业季都无比期待Anna可以进入她所就读的学校。她看到Anna打篮球的样子心里就会默默地感到自豪，可是明明她不是属于她的任何物品。

但是她的的确确被之前那个吻给吓到了。她是个对感情不那么勇敢的人，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多年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而又匆忙逃开？

不过现在她觉得，既然自己喜欢上了Anna，那么就向她靠拢一点好了，也许她的阳光开朗她学不会，不过坦诚待人总是可以的。所以她觉得两个人真的有必要好好谈谈了。

面对面坐在床上，两个人都表情复杂地看着对方，没有开口，好像在比赛，只要谁第一个开口就输了。

Anna终于按捺不住了，双手往前一撑看着Elsa。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可以，我回答完之后，作为交换你也得回答我的问题。」

「成交。问题一，我给你写信你为什么从来不回？」

「什么信？你给我写信了？我从来没有收到过——等等——肯定是Rapunzel忘记告诉你了，我到哥廷根之后没多久就换房子了。」

「哦，该死的。那问题二，我给你发电邮为什么不回我？」

「——她是不是也没和你说我换了邮箱？还有，不许在我面前说脏话。」

「啊啊啊，那问题三！你为什么从来不打电话给我？」

「你知道我从来不喜欢打电话——你见我在你们面前主动给谁打过电话？」

Anna觉得自己真的被打败了，她一直以为是Elsa不想理她了，才会一走就两年再没有什么音信，所以她无比渴望能引起远在国外的Elsa的注意，嗯哼，至少她成功了不是吗？她还真不知道她是该谢谢Rapunzel还是应该两个人大打一架才好。

「该我了。问题一，你做那些事情是为什么？」

「什么事情？」

「别再让我重复那四个词了——」

「哦，我知道了。我那是——我以为你不愿意理我了所以就——」

「你还说你这还不叫自甘堕落。问题二，你真的有在抽烟吗？还有酗酒？你身上一点烟味和酒味都没有。」

「我就抽过一支烟，就一支，真的，然后刚好被Rapunzel看见了而已。至于喝酒，我只是偶尔喝一点啤酒而已。」

Anna很着急——为什么Elsa问的都是那么——无关紧要的问题。

「问题三，你做那些事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

「嗯哼，你完全说对了，我就是这么想的！」

「问题四，你是不是喜欢我？」

「天！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发现不了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

「这样，我也喜欢你。」

「你是认真的？那你之前——逃开我干什么？」

「我总需要一个反应的时间吧。」

「那你是因为那个吻才喜欢我？还是说你也早就——喜欢我了？」

「我比较倾向后面那个答案。」

Anna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她真的没有想到她和Elsa就这样轻易地把一切都说开了，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她们以后可以在一起了？

「等你来哥廷根找我吧，那时候我们就开始交往。」

Elsa又能轻易地戳穿Anna的小心思了。

「现在你可以继续复习你的功课了。」

「今天的作文题目是，Wohin wollen Sie gehen，你向往的地方。」

「我只要一句话就能写好，in dein Herz，我只想要到你的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