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无标题

Der erste Brief/情书

十一应该写点啥对吧_(:з」∠)_开头的梗是来自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啦_(:з」∠)_早知道这个故事那么短我肯定会早几年读它的。(/ω＼)因为实在太喜欢花生那句台词，所以这次用上了。单箭头真是棒棒哒_(:з」∠)_

今年的冬天似乎不如以往那般寒冷。

下午三点钟的光景，太阳正因为稀薄的云层而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富有活力。这样晴好的天气再加上刚刚敲下论文的最后一个标点，我差点就要为此欢呼出声了。迅速地收起了笔记本之后我起身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然后离开了那个我几乎又坐了一天的位置——为我续杯的店员都戏称我这几天就像是被强力胶粘在了那个座位上一样。

我扶着挎包的带子走出了咖啡店站在门口轻轻地哈了一口气。因为没有看见本该在意料之中的白雾，我有些失望地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由于向来都很怕热，在回家的路上我觉得我的头顶恐怕就像一碗刚刚出锅的面条似的在冒着热气。这短短的一段路就已经让我一直揣在大衣口袋里的右手掌心冒出了不少的汗。我甚至还能感觉到脖子上有汗水缓缓滑过，所以在路过家门口的信箱时我有些焦躁不安地扯下了那条又厚又软的格子围巾。

这个举动使我不经意间瞥见了我那只本该是空无一物的信箱——每天早晨出门前我都会检查一下那个信箱，我很确定今天早晨我已经取过了报纸和信件。按理说平日里只有在早上我才会收到一份报纸，不过也就只是一份报纸而已，可是现在那里却躺着一封信。而且那看起来并不像是银行账单或者贺年卡之类的东西，这真是有些奇怪。我握着围巾站在原地仔细回想了一下，结果发现我其实并没有正在旅行的朋友，也没有现在还仍旧保持着手写信件这样古朴的习惯的朋友。

出于好奇心我凑近了信箱，用没有出汗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封信，捏了捏信封。这封信不厚，我猜里面可能就只有一两张纸的样子，信封上既没有寄信人的名字和地址，也没有收信人的姓名和地址，只是简单地写着几个字——写给你。这真是太令人好奇了，我匆忙打开了家门连大衣都没来得及脱下就窝在了沙发上开始拆阅这封信。

「写给你，我喜欢的你，一直都不认识我的你。」

不得不说这个开头就已经让我惊诧不已了。这个笔迹我从未见过，所以对于这封信的作者我毫无头绪。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能勉强从这清秀整洁的字迹里看出她应该是个女孩子。是女孩子吗？这样想着我低头闻了闻这张浅蓝色的信纸，不出意外地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虽然觉得好像有些熟悉可我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不过我相信这张纸绝不是本来就有香味的，一定是那个女孩，她身上带着这样的清香。

「我猜你现在正因为不知道收信人和寄信人的缘故而对我的身份感到十足的好奇，同时还在怀疑这封信是否是特意写给你的，对不对？不过请你不要怀疑，毕竟我可没有把它投进邮局，而是直接地塞进了你的信箱里呀。你也不必好奇我究竟是谁，因为你总会知道这个答案的。」

她应该是个很会吊人胃口的人，这样的开头让我根本无法轻易放下这封信，而且我想她肯定会在信的结尾向我揭示她的身份，这就让我更加有将它读完的动力了。

「你不认识我，所以你不知道，平时我是不会说一些十分肯定的话的，可是现在我却可以向你保证这一点——这是我第一次给人写信，真的是第一次。你可以把它看做是一封情书。也许这样说感觉会有些奇怪，可是我还是要老实地告诉你，我注意你很久了。把它定义成是喜欢，我想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只是有时候我自己也对这件事情感到奇怪，毕竟以前我从来也没有喜欢过谁，因此就更不用说我是以这样的方式在喜欢着你了——我是指暗恋。我并不是一个勇敢直率的人，所以即使是在我喜欢了你这么久之后，我也只是写了一封信给你而已，而且除此之外我根本不知道还应该做些别的什么事请才好。可是不论怎么说，这应该是个好的开始，毕竟凡事都是有第一次的，我很庆幸我把许多个第一次都给了你。

我想你这样开朗的女孩子应该不会有同我相似的经历，因此我觉得你也许并不能了解我现在的心情。可是其实我都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想法，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如同我想象的一般那样喜欢你，不然我怎么会直到现在才想到要写一封信给你呢？所以当我终于饱蘸了墨水准备下笔的时候，我的内心非常忐忑不安。我第一次觉得文字根本无法描述我的心情。以前从没有这样的时刻，我竟然觉得它们都是那么的突兀和不自然。」

如果不是害怕破坏了这封信的完整性和我想象中她将会带给我的惊喜，我恐怕是会立刻翻到最后一页去看看她是否告知了我她的姓名的。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竟然会成为别人暗恋的对象——毕竟这样愚蠢的事情，我以为只有我会做。所以她在信里说的不对，我想我是可以理解她的心情的，而且我还没有她勇敢，因为至今我都没有给我喜欢的那个人写过只言片语。

要是让我给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写上这么一封信的话，恐怕我也会和这个人一样内心七上八下的。每一个段落，每一句话，每一个词语甚至是每一个标点符号仿佛都能耗尽我全身的力气。那是和写令人头疼的论文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我能明白。我大概可以想象她在书桌前正襟危坐握着钢笔却久久无法下笔的模样，也许她还会下意识地咬咬嘴唇，写着写着又自顾自地摇起头来，然后把纸团成一团丢进纸篓里。

「也许这样说听起来有些愚蠢，可是我必须要告诉你，以前我时常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无法确定也难以预见的，所以我从来都不想对任何事情妄加揣测。可是偏偏有关这件事情——我的脑海里一直有个清晰的声音反反复复并且无比肯定地告诉我，我将会遇见你无数次。

无数次。

可是好遗憾，我又不是一个预言家。我既不能确切地知道我将会在何年何月遇见你，也不知道我到底会以一副怎样的姿态出现在你的眼前，更不知道我究竟会如何遇见你。可是我偏偏就是知道，我将会遇见你无数次。

无数次啊。」

我不确定这样简单的几段话能不能算作是一种表白——她说，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等着我去遇见，无数次。这真是一件太浪漫的事情。可是好遗憾，我已经遇到了我想要遇见的那个人，这让我从心底生出了浓浓的愧疚感。

「我以前还一直觉得，一个人的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并没有什么不好。因此长久以来总是独来独往的我一直无法想象，如果有朝一日生活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不确定的元素，我会为此感到多么头疼。因为我无法确定你将会对我产生怎么样微弱或者是重大的影响。任何人于我来说都是完全捉摸不透的存在，而你更是如此。毕竟你是一个和我几乎完全不一样的人，如果把我比作北极，那么相对来说你就是赤道了呢。

我想过，也许你只是一颗小小的石子，被投入大海之后仅仅在海面上激起了小小的波澜，甚至还不如一阵微风吹起的涟漪，此后就销声匿迹再也不见踪影。也许你是一块拼图里的一角，可以完美地填补那一直以来都无法圆满的空缺。也许你是一株葡萄藤，会不听话地偷偷爬到我心上的每一个角落里去。喔，也许还可能更过分一点，你还要在那里酿葡萄酒。

这样奇怪的想法总是很能扰乱我的心绪，因为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我在心里希冀着什么，希望你是石子还是藤蔓，希望你能激起涟漪还是连水花都看不见就消失，希望你酿出的酒究竟会是酸还是甜。

在遇到你之前这些都是无法确定的事情呀，可是我遇见了你呀。」

说真的，在看到她说我会无赖地在她心里酿葡萄酒的时候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真的好好奇她究竟是谁，我们的第一次相遇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又或者说是我们的无数次相遇是什么样子的，我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样子傻不傻，说的话蠢不蠢。

「你怎么会明白，我只是匆匆瞥见了你一眼而已，可是却觉得仿佛看见了光。

你有喜欢过谁吗？如果有的话，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个人在你看来是什么颜色的。因为你在我眼里的颜色就和太阳一样——你身上的那道光既柔和又温暖，就像是午后的阳光穿过浅黄色的窗帘投射到木地板上一样轻柔。

我猜这大概就是我之前一直都无法相信的一见钟情。」

我不明白。这个人——这个写信的人，就好像是我自己一样，我差点就以为这封信其实是出自我自己的手笔了。

她怎么可以把对人的第一感觉描述得这样奇妙？她说我就像一道光。我太能明白这种感觉了，那个人——那个让我一见钟情的人，对于我来说也像是一道光，看得见却又摸不着，可是她不是只要八分钟就可以落到地球上的阳光，她是极光，绚丽多彩却又难得一见。

「我知道这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可是如果我们将会相遇无数次，而这无数次相遇之后我都会把你忘记的话，那么我还会对你一见钟情。

你一定不知道，这些奇怪的想法都是在我第一次遇见你之后一瞬间涌上我的脑海的。你大概正在好奇我们的初遇是什么样子的，毕竟你对此一定全无印象了。可是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我们甚至没有相遇，我只是隔着拥挤的人群望见了你而已，而你根本没有向我这边看一眼。那天的情形我已经记不太清了，想来想去脑袋里就只剩下了一句话——我遇见了我喜欢的人。」

好遗憾，我很期待她细细地描述我们的初遇，可我没想到我们甚至没有真正地遇见对方，这样一来我就更加无法知道她是谁了。或许就算她告诉了我她的名字我也依旧不认识她，这实在是一件很伤人的事情——我是指伤她。虽然这让我觉得很不忍心，可是她让我想起了我第一次遇见那个人时的场景。

我第一次遇见那个高挑的金发女孩时，脑袋里真的是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如果要我仔细回想那天的情形的话，我恐怕什么都说不清。甚至于在第二次遇见她之前我连她的模样都记不太真切了，脑袋里就只剩下一句话——她真好看。至于怎么个好看法，我贫乏的语言根本描述不出来。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阵香气——气味这样的东西是很虚无的，无法想象，只能身临其境地再去感受一次才能回忆起来。所以差劲的记性和反应迟钝的大脑让我在遇见了她好几次之后才意识到我应该是喜欢上她了。

「我们还相遇过许多次，但我想你是没有印象的，毕竟我们几乎没有说过话。可是即使是那样少的接触也让我发现你和我想象的差不多，是个爱笑爱闹的女孩子。你知道吗，其实你跟我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以前我还一直以为我会更喜欢和我性格相近的人，直到遇见你。

大概你就是有种特别的拉力吧，像是地心引力，而我是如此幸运能够进入你的轨道。」

如果说人可以因为文字而喜欢上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个女孩已经得到了我的心。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描述我现在的心情，这实在是太奇妙了。虽然她写的是她对我的感觉，我却觉得每一个字都可以无比贴切地用来描述我对——对那个人的感觉。难道说暗恋这种事情总是差不多的吗？

我简直想要立刻冲到书房里去给Elsa写上一封信。就像这个信里的女孩一样向她描述一下我的感受。我觉得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尽管我知道她的名字地址还有电话号码，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做过。这些信息全都是我从周围的同学那里打听到的，我甚至没有和她说上过一句话。

我真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对不对？

「真遗憾呀，虽然已经相遇了无数次，可是除却这封信以外我们从没有过真正的交集。我甚至不知道你会怎样处置这封信，是看也不看就扔掉呢还是看过之后也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你瞧，我就说了，除了我们一定会相遇这一点之外，我对所有的事情都无法确定。我不确定你是不是会读完这封信，也不确定你是不是还在好奇我究竟是谁，更不确定我们会不会最终正式地相识。

可是如果你真的读完了这封信，那么可以请你打开门吗？」

看完这句话我几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难道她现在正等在我的家门口吗？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告诉我她究竟是谁，所以我必须自己去揭开这个谜底了。可当我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慢慢打开门之后只看见那个我心心念念的金发少女站在我家门口，低着头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用脚尖来回地划着门前的石阶。我又闻到了信纸上那个熟悉的味道，原来那就是Elsa。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上前一步凑近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手抱住了她，而她没有丝毫的挣扎，乖乖地把手从口袋拿出来回应着我的拥抱。

「Elsa，你不是想知道你是什么颜色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