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无标题

Sie ist aus meinem Leben verschwunden/你消失后的57天

梗来自很久以前看过的一篇短文。这好像是第一次写第一人称什么的0v0二傻的设定大概是个反应异常迟钝的呆子，小天使表示自己真的是累不爱了233

这已经是Anna离开的第几天了？

不记得了，记忆变得有点模糊了。

似乎每次Anna离开之后我就对时间失去了具体的概念。

在我们认识的这五年里，好像就只有第一年我曾经和她共度过感恩节。接下来的这四年里，每一年的十一月她都会突然离开，消失得无影无踪。当然，每一次离开前她都是会知会我一声的。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如果她没有告知我就突然离开我又会是什么反应，但是我想按着我的性格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吧，可能只会觉得这段感情终于无疾而终了，有那么一点点的可惜吧。别说我冷漠，我只是觉得这段感情经过了五年早就已经被时光消磨得差不多了，如果真的就这么结束了，也许倒也符合我心中的期待。

我记得她曾经和我说过，她可能是患上了一种叫做「想要非常迫切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段时间」的病症。当然她也的确这样做到了，每年都真的要病发那么一个月。她是这样和我形容她病发时候的感受的——她说那种强烈的迫切感简直可以和毛毛虫破茧成蝶之前的那一瞬间相媲美。

说真的，我是不能理解这句话的。这算是什么奇怪又幼稚的比喻？我又不是毛毛虫，当然不可能知道破茧成蝶之前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总之我不能体会她的迫切感，我只能接受每年她都要从我身边消失一个月的事实。

回想起来，其实我好像从没有问过她有关这件事情的原因和始末。有时候我也觉得非常奇怪，我到底是哪里来的自制力，竟然可以让我这么用力地压下自己的好奇心。她也没有和我解释过，有时候其实我觉得她是想要和我谈谈的，可是她向来笨嘴拙舌，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顿时丧失了耐心，云淡风轻地转移了话题。

她离开之后，我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按理说我早该习惯了这一点才对，可是我没有。每到这个时候我才会意识到她对于我来说究竟是有多么重要。过去许多年的独居生活根本没有让我修炼出至少可以喂养自己的烹饪技巧。在遇到她以前，我一向都是在外面吃饭的；遇到她之后她总是在家里给我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把我那只本来空空荡荡的大冰箱装得满满当当的。

可是就算冰箱里的食物装得再多也总有吃完的一天，这个冰箱和我曾经送给她的那只盒子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曾经有一次我送给她一只沉甸甸的纸盒，那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其中最多的是她和我同样喜欢的巧克力。

「Elsa，你不怕我会吃成一个大胖子嘛？」

「如果你不怕那我就不怕，你喜欢就好。」

我知道她怎么吃都不会胖，更何况其实她吃的也不多。那时候我会很仔细地注意着盒子里食物的存量，然后偷偷地给她补上那些被她吃掉的零食。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个粗心的小傻瓜都觉得这根本就是个有魔法的宝盒，好像怎么吃都吃不光似的。

但是我已经吃光了冰箱里的食物，我必须得下楼去买点吃的了。

在楼下的便利店里我遇见了Belle。她和我大概就是传说中分了手也能做朋友的典范，就算是分手了我们也还保持着联系，彼此还是相互关心的朋友。她也不是没有表示过想要和我复合，可是我已经有Anna了。她看见我手里的方便面觉得异常惊奇。

「Anna不在家吗？」

「你知道的，每年她都是会消失那么一段时间的。」

「可是现在都十二月多了啊。」

已经十二月了吗？我都没注意。她已经走了超过一个月了，这真是难以置信。以前她总是在十一月一日离开，再在十二月一日回家。起初一两次我还充满着期待等她回来——可能是在等她回来给我做好吃的吧。可是现在，我竟然都没注意现在已经十二月了。

Belle提议去我家给我做饭吃，我没有拒绝。但是能有什么好吃的呢，我只买了方便面，所以她就煮了方便面给我吃。

说真的，她煮的方便面和Anna煮的比起来差远了，我吃起来只觉得味同嚼蜡。

刚认识Anna的那天，天空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去办理我新买的车的保险，这个有着一头红发的、工作非常不走心的女孩没办法不引起我的注意。她盯着我的脸发呆、脸红就算了，就连车险的具体内容和手续也没仔细给我介绍，但是我却很喜欢她。

想着也许可以在她下班之后邀请她和我一起吃一顿饭，所以我就在保险公司门口等着她。当她抱着一个大大的纸箱从写字楼里走出来看见我的时候，我敢发誓她的眼睛都在发光。

那天她说去我家吃饭就好了，可是我却没有什么食物是可以用来招待她的，反倒是作为客人的她煮了方便面给我吃。她煮的面条一向很好吃，就连方便面也是一样。

她托着下巴用欢快的语调告诉我她的梦想是当一个画家，而且还要开一家大大的画廊。热腾腾的面条总是有着恼人的雾气，但是透过那雾气看着她模模糊糊的脸，我分明清晰地看出了她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当时我说的那些对她表示支持的话究竟是发自真心还是虚情假意了，因为毕竟在一起之后我好像就几乎再没有过问过她的梦想了。

不过说起来，我倒是已经很久都没吃过方便面了，毕竟Anna是不让我吃的。她很严肃地告诉我吃方便面对身体不好，会出人命，然后一本正经地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你不能总是吃方便面。你知道嘛，曾经有一个女孩子每天都吃泡面，结果过了一个月她就死掉了。」

「这是什么逻辑啦。就算是吃出了癌症也没有这么快就死掉的啊。她是怎么死的？」

「买泡面的时候被车撞死的。」

大概是因为那时候我的笑点比较低的缘故吧，我抱着她在沙发上和她笑成一团，被她蹭得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送走了Belle之后，我洗好碗整理橱柜的时候才发现Anna留下的字条。

「我决定离开你了，因为你早就已经不爱我了。」

我从没有想过Anna会留下这样的字条，这算是什么奇怪的分手方式。如果现在还是十一月的话，那么我会以为她是在和我开玩笑，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她离开我已经整整43天了，而我发现了这张字条。

我竟然想不出除了手机以外我还有什么可以联系到她的方式。握着根本打不通她电话的手机我平生头一次感到异常慌乱。我被那个我以为会永远黏着我离不开我的女孩给抛弃了。我觉得愤怒，只是这无关乎什么自尊心的问题，我是气恼自己为什么不去和她沟通，不去更多地了解她。

我不明白为什么直到今天我才开始觉得后悔。

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她。直到路过一家画廊，我认出了一幅她的画，于是我急忙去询问她的消息。

「请问你可以帮我联系到这幅画的作者吗？」

「不好意思，她是画廊老板的学生，但是我和她不熟悉，因为她好像每年只来这里半个月的样子，前几天才刚离开呢。」

Anna每年消失的那一个月，一半时间在画廊学习，另一半时间去旅游采风。我本来以为这样平淡琐碎的生活早就让她忘记了她想要成为画家的那个梦想，甘愿做我的女朋友被我这样养着。仔细回想起来，她大概早就想要离开我了吧，从她第一次想要消失开始。我在书房里忙着每天的工作而她在给我画画像然后兴奋地展示给我看的时候，我为什么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我真是个不合格的爱人。

我走过很多我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可是依旧没有找到她。

我忍不住开始想象没有我在她身边她会做什么。很奇怪，其实她可以一个人去画画，可以一个人旅游，可以自娱自乐地在厨房里折腾，就好像我们似乎是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一样，就好像她其实根本只是我的一个租客似的。

我为她做过的事情少之又少，可是我却自私又毫不讲理地把她卷入了我平淡无奇的生活然后再残忍地把她丢在了一边。回想起来，她抱着纸箱子从写字楼里高高兴兴地走出来的时候，眼里的光芒其实是对未来和梦想的渴望吧。现在我不知道那时候她的未来里是否有我的身影，但是当时我却那样自大地这样认为了。

Anna孤独地爱了我很久。

两个星期之后我在街上遇见了她。我不知道我贫乏的语言能力能否准确地描述出我那时候欣喜的心情，那就像是街上所有的人都变成了灰色的背景，而她那个是唯独被上了色的人物一样。

「Anna！」

我大声呼喊她的名字——这样的事情我以前从来不会做，如果不是真的那么着急那么担心她会再一次从我身边离开，我是绝对不会这样大声地喊话的。

她惊愕地看着我，我穿过拥挤的人群想要走到她的身边，可是她却转身笨拙地跑走了，一眨眼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那一瞬间我觉得所有的人都有了颜色，明晃晃的让我的眼睛生生地发疼。

我当然是追不上她的，可是我在周围来来回回地寻找她。就算是我们朝着相反的两个方向走，也总会有相遇的一天，她为什么要逃，不再给我任何机会？

天色终于黯淡下来，就和我的心情沉到了谷底的心情一样。我抬头望向本该空无一人的家，但是没想到灯竟然是亮着的。Anna正趴在窗户上看着气喘吁吁狼狈不堪的我，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家里的桌子上摆着的是她亲手给我做好的生日蛋糕还有她旅行路上买的礼物。

我说过了，我的时间概念在她离开之后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严重到连自己的生日都给忘记了。

「生日快乐？」

她的语气微微上扬，我听出来了，这是个明显的问句。

「不快乐。你只是回来给我过一个生日的？」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结果，那我——」

「当然不是！谁允许你一次次自作主张地跑掉了？」

「我——」

「你这是在考验我对你的感情？」

「不是，我是真的对你很失望。」

我沉默地看向她，只觉得这句话打破了我所有的希望。踏进家门的那一瞬间我本以为这一切都是她的恶作剧，想着或许她是希望我可以真真正正地认清自己的感情再选择自己的去留。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肯定不会再放过她，但是我真是太自大了。

「可是我觉得我的未来里不可能没有你。梦想我已经在一步步地实现了，可是你，丢掉了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话可以一次说完吗？这样让我像坐过山车一样很有意思吗——也对，我以前对她的态度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害得她心情上上下下的，好像永远都会觉得不安似的。

「那你——不会再离开了对不对？」

「当然！为了报复你这个笨蛋以前总是对我不管不顾的我还得一直不停地提升我的存在感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