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血色荆棘显峥嵘
虽然同路,但卡莉亚并没有答应与我一起回裂谷城,而是决定继续在黄昏坟墓里待上一阵子——也许是打算一个人对往昔的岁月作出最后的祭奠与告别,也许是为了进一步理清目前的混乱思绪,也许只是单纯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平复心境……总之,她没有说出理由,我也没有追问。
至于别的东西,她一句都没有提。
其实,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又再一次生起了把她彻底拿下免得夜长梦多的心思,甚至还考虑过一旦她坚决抗拒的话就直接动用“女王神器”……但反复考虑权衡之后,我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极其不理智的打算,非常淑女(绅士)地再次开启了习惯性的野生放养模式。
这没什么,霸王硬上弓真的不符合我一贯的作风,我对重口味的调调也没有特别的偏好。更重要的是,我非常清楚,我对卡莉亚的心思并不只局限在情感范畴(或者仅仅是欲望)——我不会忘记,无论我跟她的私人关系如何变化,不出意外的话她依然将会成为盗贼公会的新任会长;她绝对不会放弃那些关于“事业”的执念(我又何尝想过要她放弃),而这个组织则是我的整个计划中相当重要的一块拼图。直觉告诉我,如果我太急切(急色),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一直以来,我可以不在乎自己在情感问题上的种种相当糟糕的观念和做法,可以不在乎旁人警惕防备鄙夷厌恶的眼光,甚至可以不在乎毫无原因地分手(或者单方面甩人)之后姑娘们会对我难舍难分还是切齿痛恨……但惟有一样,我不能容忍在情感中(哪怕只是纯粹的炮友关系)掺杂进别的东西,比如算计、条件、交易和利益!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底线之一,到现在为止也还算遵守得不错。
正因为如此,我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在卡莉亚的事情上自己的心态居然会发生这种翻天覆地的一百八十度转变,明知道在一步步地不断滑过底线,却丝毫没有就此放弃的想法,甚至没有因此而对自己产生一丁点儿的嫌恶和愧疚,反倒是愈加亢奋地进行着更为细致的规划和设定……曾经我以为,只有男人才会毫无节操地利用肉体关系来束缚和控制女性,以此来实现某些通过正常手段无法达成的目的——现在看来,原来女人一样可以毫无心理障碍地对同性做出同样的事情。
真的要“征服姑娘从而征服位面”么?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一点,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我绝对不会停下来,也没法停下来。至于以后,很可能还会继续如此。
毕竟,原来的时空(最起码我生活的国度)早就已经变得和平繁荣安定舒适,容得下更多无伤大雅的选择,穷极无聊之余,用道德人品节操底线的漂亮旗号略微装饰一下人生只是小事一桩;而这一边却一直都是一个贫乏危险混乱无序的黑暗大陆,我根本不可能只仰赖台面上的手段来保护我所珍视的一切……好吧,我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离开之前,我们一起埋葬了墨瑟,就在诺克图娜尔的雕像附近。对于他来说,这也算是不错的归宿了吧……随着棺盖合上的轻微闷响,但愿卡莉亚的心中也一并埋葬了过往的一切。但愿。
虽然有快速旅行,回到裂谷城时已是雨手月(四月)上旬。也就是说,在之前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我都深陷于不间断的奔波与战斗之中,以及一件又一件接踵而至应接不暇的意外麻烦——眼下也还没到真正歇一口气的时候。
不用具体询问,只需要看一眼城堡管家屁滚尿流地第一时间赶来邀请我时黑如锅底的脸色,我完全可以想象,玛雯那边恐怕已经着急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春天已经到了末尾,预计中的风舵城的大动作很可能就迫在眉睫,而“我方”却连最基本的沟通渠道都还没有建立起来,就更别提具体的备战工作了。
我不知道玛雯有没有为此而感到后悔,但无论她有多么急迫,此刻排在我的计划表最前列的事项依然不是同她会面。
暂时安抚住了已经处于暴走边缘却最终无可奈何的管家,我立刻召集城里的所有人手开会,并通知了城外的军队随时待命。
基友团佣兵们普遍胖了一圈,连艾拉都丰腴了不少,我完全可以想象,这帮家伙在这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当然,这只是小事,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钱,疏殆武技身体发福最后吃亏的也不是我,所以我只是撇了撇嘴,懒得说他们。
伊雅还是老样子,淡漠地一个人靠着墙站在最角落里,没有和其他人说一句话,自然的,也不会有人主动去找她搭茬。
然鹅!姐是什么样的眼神跟经验?很快我就发现,以上那些统统都只是表面现象——她很隐蔽地与艾拉对着眼神,次数不多,但深埋在瞳孔中的那种火苗意味着什么再明白不过了……更何况艾拉可做不到像伊雅那么内敛低调,虽然她也稍微进行了一些起码的掩饰,但瞟向后者的目光还是显得有些过于肆无忌惮……
噫!
这才多久没盯着,就给老娘整这一出?安尼克跟雅芝那对儿都还是一笔糊涂烂账呢,怎么一个个这么不省心,这是怕我太闲了么……好吧好吧,直女(鬼才知道她们之前是不是)自己主动弯了倒也算是好事一件,省得我亲自操心,但问题是,她们也太不把我这个主人放在眼里了吧?
就算我没有别的心思,愿意成全她们,然而根据相关的“法律”,扈从侍卫们的私生活也是必须向主人报备的嗷……呃不对,我又搞混了,伊雅只是在“我的小伙伴”模组里确定的“系统随从”,还没有在现实中向我宣誓效忠,算不上法律意义上的私人扈从……
这件事同样没法现在来过问,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介入才算合适,便只能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
好消息也不是没有,比如,真正的麻烦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现身——对,说的就是莎乐妮雅。我都不敢想象,当她得知瓦尔基哈发生的一切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她倒也不是无故缺席,莱妹替她请了假,说是她现在正在睡觉,并且事先就说过不让任何人打扰,所以才没有人去通知她开会——更可能是不敢贸然惊醒一位高阶血族。
好吧,睡觉什么的当然是扯淡,估计她已经知道了我是一个人回来的,因此才不敢马上来见我——不是怕我,而是怕从我口中确证某些事情。莱妹可是早就回来了的,之前我又忘了叮嘱她有关保密的事项,以莎乐妮雅的城府手段,想从莱妹嘴里套出一些东西简直易如反掌。
不来也好,想好说辞再去劝慰总比现在就见她要好得多,嗐,头疼的事永远不会少……当然,我绝对不会在有关姑娘们的事情上反思自己本身有什么错误。
简单询问了众人一番,得知这段时间内裂谷城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大事件之后,我便让莱妹重点汇报盗贼公会的状况。
那边的情况也同样不错——果然如我之前所提议的那样,布林乔夫回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戴尔文沟通,接下来两人便一起当众开启了秘库。空荡荡的仓库比什么都更有说服力,再加上墨瑟这个嫌疑人又不在场,于是他俩轻而易举便控制住了公会总部,过程极为顺利,都没怎么用到我派去协助的人手。
敢于站出来反抗的家伙倒也不是没有,而且人数还不算少,这些年下来墨瑟也是培植了一批心腹死党的;然而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毫无准备之下,这些内鬼也掀不起太大的水花,很快就被全部镇压下去,没有当场暴露的漏网之鱼之后也被逐一排查清除。布林乔夫平时虽然显得有些古板甚至迂腐,但好歹也是混了几十年的老江湖,眼光与手腕俱全,在这种关键时刻完全没有丝毫手软。
另外,昨天下午的时候,卡莉亚便已经回到了裂谷城(居然比我还快),然后立刻按照传统仪式就任新的会长,目前公会内部已经可以算是稳如磐石了。
这当然是好事,但转念一想,我便打消了现在就去和卡莉亚见一面的念头。
在黄昏坟墓的时候只有两人独处,环境气氛正适合发展“私人友谊”——事实上我们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并且心照不宣地刻意忽略了之前提过的“交易”,甚至从未谈及一句相关话题,就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此事一样。
现在的情况则完全不一样。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卡莉亚的心腹大患已去,多年来的执念也已彻底斩断,平生第一次手握绝对的权力,孜孜以求的“梦想”和“事业”就摆在眼前,未来的人生大有可为……她原本就不是一个随波逐流的普通女人,在这种情况下,难道她还会心甘情愿接受我的摆布,去充当一个台面上的“傀儡”么?
退一万步说,即便她的确对我产生了一些别样的情感,并且出于理性考量仍然愿意把这场“交易”继续进行下去,可那又怎么样?事业、野望、信仰、责任、道义……包括“爱情”,这些东西在她的心目中总有轻重先后之别,我凭啥就能一口断定,与我有关的那些部分就一定会排在最前面?
包括“交易”中的具体步骤流程,难道她对此就没有一星半点的自我考量,一切都任凭我来单方面拿主意么?
说到底,在我们两个的关系中,利益的博弈始终都是占据主导地位的。
因此我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我就这么急吼吼地跑去见她,这妞会不会给我当场来个翻脸不认人呢?即便事情没有发展到这一步,设法拖延、坐地起价、反客为主这些套路也是少不了的吧?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暂时先放一放,一切都最好等到与玛雯谈完之后再说,到那时说不定我手上会多出几块有份量的砝码——不得不说,至少在这个方面,我的思维模式已经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大人物”了。
打定主意之后,我便准备稍后就去跟玛雯会面,不过这件事的优先级仍旧没有上升到置顶的位置——在此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麻烦需要彻底解决。
来到莎乐妮雅的房间,我也懒得敲门,反正没有上闩,便径直推开门进去。关上门后朝室内一瞧,我顿时一怔,她还真的是在睡觉?
我走到床边坐下,低头仔细打量她——好吧,血族实在不是擅长装睡的族群,虽然她的身姿十分自然放松,眼皮和睫毛一动不动,呼吸也非常均匀,还特地假装吧唧了一下嘴,然而比正常睡眠稍微快了一些的胸口起伏频率还是出卖了她。
我低声叫了她几声,她没有反应。我笑了一下,又叹了口气,放弃了立刻戳穿她的想法——一旦她真的“醒”过来,接下来的某些话就不好说出口了。
我伸出手去,极其自然地抚过她的鬓发,她轻微地抖了一下,我恍若未觉,自顾自地开始述说。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但我打算现在就告诉你一些事情。嗯,我就是故意的,不管你有没有听到,有没有听清楚,以后都千万不要怪我……
接着,我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仔仔细细地向她讲述了那些事情,没有隐瞒也没有夸大,连我个人的某些猜测也一并说了出来……一直讲到便宜岳父将我逐出,无奈之下不得不离开瓦尔基哈,我觉得有点儿口干舌燥,便稍微停顿了片刻。
下意识地一低头,这才发现她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正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墙壁上的某个凹痕,嘴唇咬得很紧,脸上却淌满了泪水。
喂,好歹是一千多岁的老妖婆了嗷,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属实丢人丢大发了好不好……我自然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只是再次拍了拍她的头。
——不要太担心,莎乐妮雅,你应该对瑟瑟有信心,比我更有信心,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一定是你。哈孔绝对没办法拿她怎么样的,很可能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再次回到我们身边……
我当然也希望大小姐能够顺利脱身,但我更清楚,就目前来说,这仅仅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想,几句毫无说服力的空洞安慰是不可能让莎乐妮雅真正安心的——可问题是,虽然来之前打了很多腹稿,这个时候我却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才好。正如我自己所言,老妖婆才是最了解大小姐的那个人,我又能上哪儿去找出连她都不知道、却足够令她信服的理由和证据来支持我的判断呢?
——接下来呢?
她终于说话了,带着哭音,声线沙哑飘忽。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这是……啥意思?按照一般套路,这时候不是应该继续痛哭甚至大吵大闹拿我撒气的吗?
——接下来怎么样了,你们就这样回来了吗?
呃,原来是让我继续讲啊……话说,难道真的是因为千年老妖怪道行够高的缘故么,她居然这么快就把心态调整好了?
于是我继续讲了下去,很快就说到了那场战斗。关于这个部分,我稍稍感到有些犹疑,但最后还是把真实情况说了出来——都还没说完,便被她打断了。
——你和弗里茨小姐已经平安归来,这就是说,她们都死了?是你下的手?
果然!幸亏姐当时心软了一下,并且提前想到了这一出,要不然……别看老妖婆的眼神依然显得有些呆滞空洞,脸上的表情似乎也保持着平静,可即便隔着一层毯子我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全身已经如弓弦一般绷紧到了极限,很可能一言不合就干出不可收拾的事情……不用说,还是赶紧向她解释清楚为妙。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杀她们,因为……好吧,我直说了,我有预感,要是我当真那么做了的话,你一定会非常伤心,我不想这样……嗯,为了防止她们再次追来,我把她们绑起来留在了原地——呃,就像上次对付你那样……当然,你不用担心,那种东西不是永久的,过一两天就会自动解除……
该死该死该死!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为何会鬼使神差地把某句完全不必要的话加进去……她听得一呆,瞟了我一眼后便转开了头,我却分明看见了她耳后浮起的绯红色彩,配合着脸上的泪水与肿胀晶亮的双眼,居然有些深入骨髓的诱惑意味,简直要令人就此沉沦……这……她该不会真的是个抖M吧?
深吸了一口气,我赶紧在脑中一脚刹车踩到底,然后忙不迭地继续讲述下去。
接下来其实已经没有太多好说的了,不过就是有关盗贼公会的那点儿破事儿,虽然她对此未必感兴趣,我却不能只字不提。
当然了,这些事目前还用不着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详细告诉她,与卡莉亚的纠葛也暂时不用说出来,路上同莱妹的那一夜疯狂更是完全略过不表……无论如何,在一个情绪不正常的女人面前显摆自己跟其他姑娘的风流韵事都是标准的作大死,姐的病历卡上又没有十年脑血栓的记录,打死我也不可能那么傻嗷……
在这样的情况下,当我把“故事”全部讲完之后,尴尬的气氛便一下子顺理成章地弥漫开来……我不敢做任何多余的事,只好假装“发呆”。
好不容易又熬了一会儿,感觉她应该已经没有多大的问题了——这倒是跟我之前想的有些不一样,于是我便站了起来,打算立刻告辞离开。
她悄无声息地抓住了我刚刚抽回的手,并转回头来看着我,然后悠悠地开口。
——蒂娜和芙尔已经把我托付给了您,主人也暂时不在了……好吧,霍亨索伦阁下……薇娥丽卡……薇娜,你打算怎么办呢?你想好如何处置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了么?
不等我回答,她便擅自捧起我的手,像上次一样含住我的食指舔了起来,边吮吸边眯着眼睛审视打量我。
这小……老妖精!又给我来这招!这是吃定我了还是怎么着嗷……嗐,算了,她都已经这样不顾体面地直接表明了态度,又早已是我的系统随从,我还能有别的选择么?我敢打赌,如果我非要说一个不字,她百分之百会当真跟我翻脸的。
——我还以为,我最起码能算半个主人……好吧,莎……莎拉,嗯,我已经这样叫你了,你应该明白……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突然之间,我感到胸口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憋闷之意。
最近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总有人要把老婆炮友孩子他妈托付给我“照顾”?我不接盘都不行,难不成龙裔还兼有“问题女性收容站站长”这种第二隐藏职业嘛……当然,这种矫情的所谓“抱怨”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还不都是我自己乐滋滋地收下的呗,不让接盘我才会真的不高兴……我有一种预感,这类事情以后只怕还会有更多。
她突然笑了,随即一撑床铺翻身坐起,看着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无比认真。
——在你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东西。我承认,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如同我喜欢蒂娜和芙尔;我愿意跟你做所有的事情,就像我和她们在一起时一样的事情——以及更多,你完全可以……像上次那样“粗暴”地对待我……与此同时,我也已经不介意你跟主人之间以后会发生些什么了,只要那是她自己的决定与意愿——甚至于,我可以完全不在乎将来你是否会做出离弃背叛玩弄伤害她的事情,只要她自己不在乎!但是!如果她需要我,我会第一时间去往她的身边;如果她要求我离开你,你就永远也不会再见到我;如果她厌倦了这一切,不想与你同在这个世界,那么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努力杀掉你,或者被你杀死——你永远只能排在第二顺位。所以,这样也可以吗?
我轻叹了一声,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她。
嗐,这个老妖婆呐……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家伙,让我都感到有些愧疚了。将心比心,在我心目中的排名表上(如果真的有这样一张表格的话),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老妖婆的位置不也一样没有排在过前列么……虽然说到目前为止,我自己都还不知道谁将占据第一的位置——也许永远都不会有那样一个人。
——莎拉,我以为我们早就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不是吗?
又说了几句话之后,我便真的离开了,什么都没有做。
倒不是我不想现在就跟她更进一步——说实话,自从被诺克图娜尔搞事情之后,短短几天下来我便很清楚地感觉到,本来已经逐渐淡漠下去的纯粹生理欲望仿佛被治愈了一般,又回复到了穿越前的程度,甚至犹有过之!
面对卡莉亚时是这样,面对莎乐妮雅时也是这样,甚至包括刚才见到莱妹的短短时间内……在这些可以随我任意采摘(或者只需要再努力一下下)的姑娘们面前,我真的有一种犹如具象般的感觉,自己的意识里仿佛有一台魔改过的Aston Martin One-77,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在那些弯弯拐拐的脑回路里来回炸街……
所以,我必须马上走掉,连一秒钟都不能再耽搁!莎乐妮雅一旦火力全开,我可完全没有把握能抵挡住她那种天赋树直接拉满的极致魅惑力场;要是事情真的变成那样,最起码在今天剩下的时间里,我都不可能再主动离开这个房间……嗐,姐疯起来连我自己都怕!
可问题就在于,某些重要的事情是真的真的不能再拖了。
是的,与玛雯的谈判已经有了太多的节外生枝,再拖延下去怕是真的要出大问题,最好今天就能正式开始。
玛雯安排的会面地点很是出乎我的意料,既不是在黑荆棘城堡,也不是在城外的那个秘密庄园——游戏中盗取寒霜的地点。
鉴于最近我有些“火大”,担心中间出什么岔子,我没有带任何随行人员,而是独自跟着管家悄悄地从一道不显眼的侧门溜出了城。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亨利奇湖边的一处隐秘水湾,那里停泊着一只小船。管家亲自操船,隐藏在湖岸的水生植物间悄然前进……二十多分钟后,小船拐进一条很窄的水道,接着通过了一道水门,门里面是一处室内码头。
我们在这里上了岸,又沿着一条阴森的通道继续前进,看不出来这是天然山洞还是人工开凿的地道。
这一路上我已经在心里反复嘀咕了很多次,还是想不明白玛雯搞这么复杂是为什么——大半个天际都知道,这一次是她公开发出的邀请,而我也是正大光明上门拜访的,各方势力对于我们两家准备谈些什么肯定也早就有了比较明确的猜测预判,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假装掩人耳目,这简直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嗷……难不成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我暂时还不知道的重大变故,所以玛雯才不得不这么做?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我隐约闻到了一丝酒味儿……很快,味道越来越浓重,远远超过了一般宴会的那种程度,倒有些像是……酒窖?
管家推开了通道尽头的一扇木门,果然,门后的房间摆满了巨大的储酒桶,光是眼前能看到的就有三四十个,估计是一个规模极大的酒庄之类的场所……我正在四处打量,管家低头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尊贵的阁下,主人就在前边,我只能带您到这儿,接下来请您自己过去。
好吧,又是这种套路,我摇了摇头,信步朝前走去。
木桶的分布错落有致,中间留出了一条小径,连续转了几次弯之后,面前便出现了一块较大的空间——周围同样围绕着酒桶,空地正中却铺着一大块华丽的纯白色羊毛金丝刺绣地毯,上面摆着一张只能供六人用餐的袖珍雕花长餐桌,但只在餐桌两头才各有一张椅子,显然这次的会晤不会有更多的人在场。此外,空间四角各有一座三层的银制落地烛架,上百支粗大的牛油蜡烛正在大放光明。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至于么?既然选在这种地方见面,何必还要搞这些临时性的排场,玛雯难道不知道某些关于龙裔的“常识”嘛?还是说,这是因为她自己已经完全离不开舒适与享受了呢……
玛雯就站在对面的椅子旁边,周围没有其他人——当然,不一定真的没有。我再次摇了摇头,别的不说,她至少胆量够大,在这种距离下,就算她事先准备了一些必要的安保手段,恐怕也是挡不住我的雷霆一击的吧?要是我的脑子突然坏掉,陡然对她干点什么出来的话,她连哭都来不及的说……
吐槽归吐槽,我自然明白她的用意——既然我是一个人孤身前来,那么她选择用对等的方式来表达诚意确实是一种高明的做法。只是……眼下的情况难道已经坏到了这个地步,非得如此冒险行事不可么?
到了此时,我才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没有可靠的消息情报来源实在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自带的所谓“上帝视角”越来越显得鸡肋,还常常会给我带来误导……如此一来,控制盗贼公会的计划就必须得抓紧进行了,我总不可能完全依靠自身的那点家底子从无到有地建立起一整套情报网络吧?先不说能不能找到足够的合适人手、由谁来负责主持管理这一大摊子事务、我的财力是否能负担得起这笔开销……等等具体细节问题,光是时间上就肯定来不及。另外,也许真的可以考虑再联系一下阿德莱萨,东帝国公司在这方面毕竟是业界扛把子……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我很快便收回心神,眯起眼睛仔细打量面前的这个女人。
没有一般诺德人的那种金发碧眼,她给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头无比亮眼的红发——当然,不可能是二次元式的那种鲜红,而是略微有些偏褐色,在头顶盘成了庄重典雅的复杂发髻,两侧特意各留着一缕卷曲的刘海,贴着双颊一直垂落到锁骨,很好地修饰了有些略显突出的颧骨和方硬的下颌……她的眼窝比常人更加深邃,瞳孔却是非常浅淡的钢灰色,柳叶双眉高挑如刀,如火红唇棱角分明,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颊正面错落点缀着一大片(确实是“连成片”的嗷)颜色深浅还算恰当的散碎雀斑,再加上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分外清晰的法令纹与眼角唇角的细小皱褶,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只有身处上位多年才能形成的诸如强硬、固执、坚决、掌控欲等等这一类的特质和气场。
她身着一件深蓝色的贵族礼服,左胸部缀着一朵硕大的暗红色绣花,显得十分刺目,如同血痕一般。这应该就是她的家族标志荆棘花,但为何不是黑色的?
我微微皱了皱眉,又很快舒展开来。好吧,至少从外表上看,她绝对不是那种真正的“老妖婆”,虽然的确已经不年轻了,但以这个年龄来说,还算得上是一名“气质美女”,与《克洛伊》中的朱丽安-摩尔(Julianne Moore)极为神似。
嗯,摩尔阿姨是极少数我到现在都还喜爱着的“大龄女神”之一,既然玛雯有这样一副好卖相,我对她的观感会因此而得到提升并不奇怪。只不过目前并不适合分心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正有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需要立刻得到解决。
是的,两人已经照面了好一阵子,彼此对对方也都应该有了一些初步的印象与判断,她却依然站在原地没动,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准备迎上来开口打招呼的意思(当然,我也一样),这就属实有些尴尬了嗷……
按照一般常理来说,她是主我是客,对方的实力、名声、实际地位又比我强得多,我应该先行致礼;可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她的爵位比我低,更遑论龙裔这一超乎世俗的顶级身份,连以便宜岳父为首的那帮子老牌血族贵族都对我客客气气使用敬称呢,因此理应由她来首先向我问候——现在可倒好,谁都不愿意先动,于是局面从一开始便陷入了僵局。
我很有些不自在,转念一想,自己主动一点也没啥,反正又没有旁人看见,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可有可无的面子问题弄得大家都下不了台……于是我上前一步,准备来一个军礼。
不料我才刚刚一动,手都还没抬,她却抢先提起裙摆向我躬身致意——虽然她的动作幅度很小。
——下午好,很高兴见到你,强大的屠龙者、神秘的龙语者、我们未来的龙裔、容貌与气质同样无与伦比的百合女士,黑荆棘商会现任会长玛雯吉妮-阿尔布莱希特-黑荆棘(Mavengny Albrecht Black-Briar)在此向你致以最真诚的敬意。你的到来值得开怀痛饮,所以我选择了这里——天际省最大的黑荆棘蜜酒庄——与你会面,希望你不要介意此地的……简陋。
我注意到了她的措辞中的那些微妙之处(比如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双方的爵位),以及她致礼的时机拿捏与动作幅度,心下顿时有些了然。当然,我不会说出来,只是庄重地回礼致意。
——感谢你的盛情邀请与款待,优雅迷人的阿尔布莱希特女士——
——玛雯吉妮,或者玛雯就好,亲爱的。
——好的……玛雯,我是薇娥丽卡-霍亨索伦,那么同样的,请你叫我薇娥丽卡或者薇娜就好。我很抱歉,由于发生了太多的意外,直到现在我才得以正式前来拜访,请务必原谅我的怠慢;当然,寒霜绝对是匹好马,我要郑重地向你致谢。另外,这里……其实很不错,我得说,这种见面方式相当的……别致。
她笑了一下,很矜持的那种,仿佛根本没有从我的话里听出某些额外的意思。
——我很高兴你会这么说,看来我们都认为这么做是正确的。我非常愿意相信,接下来我们将有机会在更多的问题上获得一致的看法——啊,非常抱歉,光顾着和你说话了,我们还是先坐下来吧。
果然是一场真正的秘密会晤,连个随侍的仆人都没有,桌上已经事先准备好了全套菜品酒水。我略微扫了一眼,好吧,最起码比龙临堡的货色要强一些,至少看得出来都是些啥——不过我敢保证,吃进嘴里都一样!所以我连象征性地动几下刀叉都懒得,只是端起杯子喝酒。
还好,大名鼎鼎的黑荆棘特制金装蜜酒喝起来口感相当不错,有点儿类似于某种果味预调鸡尾酒,虽然酒精度数仍旧显得有些偏低。
玛雯没有对此表示出丝毫的惊讶之意,显然她早就已经知道了不少信息——尽管出于礼仪考虑,我面前的餐盘依然事先就被摆了一大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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