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终于抵达松加德

十多分钟之后，白色渐渐淡去，我终于恢复了视力。

话说这个“载入”还真是慢得一批，阿克托什大爷亲自研发的“底层引擎”和“着色器”看来也都不咋地啊……不过嘛，看在这是真正的“全实景虚拟现实技术”的份儿上，需要比较长的加载时间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赶紧打量了一下周遭，我立马便发现，现在的这个地点好像依旧还是霍斯加峰顶的最高处，甚至连我站立的具体坐标位置都没有发生一丁点儿位移。

但是……原本矗在面前的巨型“龙语墙”却不见了……？

好在我又马上回想起来，按照游戏设定，启动“龙”卷轴之后会先进行一段“视频回放”——关于以前那场“巨龙战争”的最终高潮部分，也就是上古诺德三英雄联手击败并放逐奥总的场景，看完“回放”之后才能学会“龙魂撕裂”。

既然如此，如果本位面的“巨龙战争”的大致流程没有被幕后黑手动手脚的话，那场最终之战就一定还是发生在霍斯加峰顶，所以我现在看到的“视频场景”与之前所处的现实地理坐标本来就应该保持一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另外，除了阿卡托什大爷召唤过小鱼姐以外，本位面当时应该还没有出现第二名真正的龙裔，灰胡子组织也没有成立，世上自然也就不会存在龙语墙这种东西了——三英雄严格来说只能算“准龙裔”，他们的龙吼大概率来自于老帕的直接“灌顶”。

因此，我差不多已经可以确定，霍斯加峰顶的这座大型建筑应该不是真正的龙语墙，而是老帕特地建造的“龙魂撕裂专用学习祭坛”；虽然也是用来学习龙吼的，但它只是一个单纯的媒介工具，本身并不承载相关的知识信息，只有那枚“龙”卷轴才是关键。

稍微发散了一下思绪，接着我又赫然发现，我自己的状态……似乎也不太对劲。

是的，我现在就好像是在玩一个不完整的地球版VR游戏——具体来说，就是只有“视觉”，却完全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既动不了脚，又抬不起手，“视线”下垂时完全看不见自己的鼻尖和嘴唇，连“噘嘴”这个动作都做不出来……好吧，我之前太高看那条老龙的科研能力了。

更夸张的是，“视线”基本上只能原地上下左右小幅度平移，无法依靠转头、抬头和低头来扩大视野范围……总之，除了没有“显示屏边界”以及看不到自己的“手”以外，差不多就是标准的“第一人称游戏模式”的感觉——万万没想到，以前玩那种没有设定主角形象的古早RPG抽卡手游时经常吐槽的“‘我’原来只是一个摄像头”的尴尬场景，有朝一日竟然会真的出现在“现实”里面……

当然，感觉上的不适归不适，我心里倒是并不惊慌。反正接下来也只是静静待在一旁“看回放”而已，我又参与不了任何事情，幕后黑手有没有给我安排“身体”其实并不重要……

又过了几分钟，好戏终于开场了。

远方的天际线上开始浮现出一些黑点般的龙影，相对缓慢地四下移动着，看不清楚具体状况……渐渐地，龙群开始朝着我所在的方向逐渐整体飞近，越来越清晰，于是我马上便意识到，它们其实分成了两个阵营，正在展开一场空前激烈的战斗，哦不对，战争！

一方的首领是一条体型和特征都十分突出的黑龙，显然就是奥总，另一方则看不出有明显的领军者，其中有好几条龙的个头和战力都比其他的龙更加抢眼，但无法确定哪个是老帕。当然，也可能都不是。

放眼望去，只见整个天空中散布着上千条形态色泽各异的大小龙影，倏忽纵横盘旋飞舞，时而分离时而汇聚，时而捉对厮杀时而抱团围攻……每时每刻，都有数以万计的冰霜、烈焰、闪电，以及更多叫不出名字的多彩龙息在空际中肆意喷洒、溅射、对撞、湮灭，消融了一片又一片云彩和雾霭，另一个位面的人类所能制造的最盛大最奢华的烟火秀在这样的场景中都只能显得黯然失色……

不断有身躯残破的败者拖着滚滚烟尘或者凛冽霜雪坠落于大地，更倒霉的家伙则连坠落都来不及就被对手的攻击直接撕碎和吞噬……

壮观至极，同时也惨烈至极……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巨龙战争”！原来龙族的整体衰败消亡并不是因为人类的崛起，而是源于它们自身内部的裂痕和溃烂……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喽啰们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奥总一方已经只剩满身伤痕的祂自己，对面看起来似乎稍微好一点，还有三条最大的龙，但个个都比奥总的伤势更严重，双方仍旧一刻不停地缠斗厮杀着……突然之间，远处又传来一阵纷乱的呐喊和号角声，紧接着便从一座庞大的山峰背后冲出了一群披坚执锐战意凛然的……人类！

领头的两男一女十分抢眼，他们的身躯都显得特别高大强壮，两名男性一个使用单手剑盾一个手持法杖，女性则挥舞着一柄将近四米长的双手巨剑，我立刻便意识到，他们正是那三位上古诺德英雄！而这支显然已经提前埋伏了很久的人类武装肯定就是老帕准备的最终后手。

果不其然，这群人刚刚进入合适的位置，立刻便对奥总发起了全面攻击，无数的箭矢、各种各样的魔法顷刻间漫天飞射……虽然他们每个人的攻击力都显得十分弱小可怜，但问题在于，这些攻击确实具有类似于强制“-1”扣血的效果，于是奥总的伤势开始进一步恶化……

几分钟后，奥总硬顶着人类的攻势强行爆种，一口气干掉了最后那三条龙（好吧，老帕显然不在其中），但连我都能看得出来，为了实现这个战术目标，祂已经拼尽了全力，甚至还使用了某种“燃烧生命”的秘法，结果导致祂在干掉对手之后却不得不悬停在空中缓了几秒，无法及时作出规避动作……就在此时，三英雄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黄金机会，同时对奥总释放了他们的压箱底大招——虽然光影效果是第一次见到，但肯定就是“龙魂撕裂”没错！于是，前一刻似乎还将永远翱翔于天空的位面王者便像一块坠落的陨石一样，直直地一头栽了下去……

然而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

坠入大地的王者显然不可能就此束手待毙，而单凭人类军队的力量也无法彻底终结一位真正的神裔——转眼之间，在场的人类便被奥总的龙息和爪牙全部撕得粉碎，甚至连三位英雄也没能多坚持一秒（好吧，所以他们仨现在才会待在松加德啊）……

可是……这剧情不对啊！

如果三英雄无法放逐奥总的话，祂当初又是如何战败的呢？

咦？

我好像……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就在此时，又有了新的情况！

奥总进行完最后一搏之后，原本已经半瘫在了地上，大约是在慢慢“回气”，但突然之间，祂又仿佛触电一般猛地撑起上身，似乎想要回头去看身后——我顺着祂的视线看过去，后面明明啥都没有……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我的视野中便突兀地出现了……一条没见过的龙！

它出现的位置确实是在奥总身后的半空中，就好像是“系统”直接刷新出来的一样……除了块头稍微小了一点点以外，其他各个方面，无论颜色、体型、模样还是气势，几乎全都和奥总是一个模子捯出来的！

老帕！绝对是帕朵娜教授！不愧是一家人，怪不得祂变成人形后非要穿一身黑……

刹那之间，我的脑海里便涌起了强烈的明悟，以及接踵而来的另一个更加强烈的想法——当年的这些事情果然水深得要命！

但这也是我最后的念头，下一瞬间，一团紫到发黑发亮、犹如魔界剧毒般的诡异龙息扑面而来，将已经奄奄一息的奥总连同身为“观众”的我一起彻底吞没……我顿时眼前一黑，瞬间昏死过去。

……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次悠悠地醒来。

第一眼便看见了身前的巨型“龙语墙”——哦不对，这个名字显然是错误的，正确的称呼应该叫做“龙魂撕裂专用学习祭坛”。紧接着映入视线的便是小鱼姐略带担忧的如花俏靥，我终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还好，虽然这段“过场CG”确实做得挺逼真的，“播放结束”时的体感也相当之差，不过事情大体上总算是没有脱离既定的轨道，我也平平安安地挺了过去……

想到这里，我才注意到，原本悬浮在上方空中的疑似“龙”卷轴已经消失不见。嗯，这么说来的话，我是不是已经掌握“龙魂撕裂”了呢？

想到就做，于是我顾不上和小鱼姐打招呼，立马翻身站了起来，然后打开菜单便是一顿捯饬。

没错，就是它！

Joor-Zah-Frul！

无需使用自身体内存储的龙魂进行激活，所有的符文单词已经全部点亮，直接就是三段！

当然，暂时还不确定是否为完整版，但大概率应该是！因为接下来马上就要去找奥总贴贴了，幕后黑手不可能再给我留下足够的时间窗口，让我像往常一样通过自我修行来逐渐提升“版本”……

刚想到这儿，久违的主线任务窗口便弹了出来——“于十个天际日之内前往松加德，完成最终的预言。”

我看着这条简短的任务信息，久久没有动弹。

怎么说呢……从这含糊的文字描述来看，这个“最终任务”恐怕会非常不友好，正所谓字儿越少事儿越大……

嗯，既不是要我击败奥总，也不是将祂再次放逐到更远的未来（话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放逐”）……完成预言？鬼知道怎么做才算是“完成”……

关于“末代龙裔”的预言，我倒是从一开始就非常清楚（游戏设定），但这里面有一个极为要命的卡点——自从来到本位面之后，还从来没有谁在我面前把这个预言的全部具体内容完完整整地对我讲述过一遍！每次提到它的时候，大家都只是用“预言”这个词来指代事情本身，从不展开描述，就好像这事儿是人尽皆知的常识，完全没必要细说……所以问题就在这里，在如此关键的剧情节点上，同时还严重缺乏其他信息来源的前提下，我怎么敢轻率地拿游戏资料当作决策的唯一依据？况且咱家那位幕后黑手又是出了名的喜欢搞事情……

总之，我现在完全不知道“最终任务”该怎么完成，甚至连一点起码的头绪都没有，同时又极度担心任务失败的后果……

好吧，说到任务失败，我倒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当初的“内战主线任务”不就是因为和平会议的突然破裂而走向失败的么？结果导致整个任务链就此彻底卡死，到现在都没有再恢复刷新，然而实际上的天际省内战却并未随之而停止，反而变得愈演愈烈……

咦？咦咦？咦咦咦？

要是用“内战主线”做参考的话，即使屠龙这边的主线任务也失败，好像，大概，似乎，或许……对我个人同样也没啥特别的负面影响？

一念及此，我的担心总算减轻了一些。

嗯，那就没必要再继续深想下去了，再怎么挖空心思搜尽枯肠，光是站在原地纸上谈兵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到最后还是要回归一直以来的“老办法”，也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只不过……其他的问题还是有很多。

虽说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最后一个“系统任务”了，但任务本身的难度摆在这儿，只给十天是不是太少了一点？这完全不符合幕后黑手一向的风格……再说了，能不能来个人告诉我松加德在哪儿，顺便再帮我带个路啊？

没错，这桩麻烦同样也是明摆着的——松加德就相当于梦达思位面的“英灵殿瓦尔哈拉”，乃是顶流大神舒尔（或者翻译为朔尔）掌管的“神域”，它肯定不会位于现实世界之中，也不太可能在我的菜单系统地图上出现坐标点（而且光有坐标点也没用，绝对需要特定的方法才能进入），我现在又没有像游戏里一样提前捕获“识途老龙”傲达威英作为带路的坐骑……难不成这一切都要我自己去想辙，然后在十天之内搞定？简直是离了个大谱！哪怕再给我一百天的时间也是不够用的嗷！

而最最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就算我突然获得三界六道的诸方神灵附体，真的能够按时完成任务，那又如何？在此之后呢？“末代龙裔”本身的最终结局到底会是什么？

是的，这个问题的阴影其实一直盘桓在我的意识最深处，只是平时一般不太去想它——然而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却不能不想，而越想就越是害怕……

……

就在此时，小鱼姐突然握住了我的手，一下子把我从自我怀疑和自我恐吓的深渊中及时拯救了出来。

——如眉，我们走吧，你的那位老师应该不会现身了。

闻言，我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好的……嗯，去哪儿？

——无尽炼狱，哦不对，松加德。

我顿时浑身一个大激灵，顾不上去吐槽她说的前一个短语，立马咣咣咣地问出了一大堆问题，而且显得极其语无伦次。

——松加德？！可是我们该怎么去啊？鬼才知道松加德到底在哪儿……还有，我们就这么，这么直接去吗？不做点儿准备什么的吗？那可是奥杜因啊！最终Boss啊！我们就要跟祂决战了啊！嗷不对，不是我们，只是我，是我一个人单挑祂啊！就这么去真的好吗？不是还有十天嘛……

小鱼姐的双手立马捧住了我的脸，眼神清澈地直视着我。

——首先，我当然知道松加德在哪儿，也知道该怎么进入，你不会以为过去的这些年我一直都待在那个破岛吧？

听了这话，我的心顿时安定了几分，眼神也不再涣散，赶紧回望向她，目光中充盈着满满的希冀。

——其次，谁告诉你我们要去和奥氏上仙……和奥杜因决斗，还胡扯什么见鬼的单挑？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你的任务是同祂建立某种程度的合作！你不会全都忘记了吧？那样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一边说着，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宛如风中盛开的铃兰。

这个笑容终于抚去了我的最后一点不安，于是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想了想，我强忍着对她说出“这可是系统任务，不完成真的好吗”的念头，干脆换了一个话题——嗯，同样关键的话题。

——好吧，其实我是在担心，担心这一切都结束之后……我，我们俩最终会怎么样……

闻言，她有些不解地蹙了蹙眉头。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是龙裔，除了那位至尊，谁能把你怎么样？而那位至尊现在在哪儿呢？就算祂依然还存在于某个不为人知的隐秘之地，你觉得祂像是那种喜欢插手每一件凡俗事务的“工作之神”吗？哪怕是作为“救世”的酬劳，我想祂也理应给你一份自行选择未来命运的自由。对了，你还可以看看我，几千年了，谁又能把我怎么样？况且什么叫做一切都结束？我刚刚才说过，我们不是去和奥杜因战斗的，如果真的能同祂建立合作，那只会是一个开始，明白了吗？

行吧，也就是说，按照小鱼姐的方案，“屠龙主线任务”也得妥妥走向失败了，好事得成双呗……但不管如何，我总算是有了一个看起来足够明确的方向。

嗯……就当是陪她赌一把好了。反正，没有了小鱼姐的天际世界肯定会变得很无趣。

小鱼姐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施展“闻道须臾间”，而是使用了召唤清风投影的龙吼，然后两人一起乘上龙背，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她没有解释为什么这么做，我也没问。

可能是因为小鱼姐亲自驭龙的缘故，清风的投影显得分外老实，飞得十分平稳，速度也不是很快，我总算是狠狠地过了一把“龙骑士”的瘾。不过高空的风压依旧极其强烈，再加上一些别的原因，两人都没有什么说话的兴致。

这次的飞行过程格外漫长，为了排解无聊和压力，我只能一路垂头“欣赏”下方的景致。幸亏我现在的眼力早已今非昔比，哪怕隔着几千米的距离和连绵的稀薄云层，依然能够清晰地分辨出地面上每一个人类的发色，以及他们正在从事的具体行为。

问题是，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正是因为看得太清楚了，所以每次飞过正在发生战争的区域，各种惨烈无比的场景便一一尽收我的眼底……而且这是从高空俯瞰，战场全景都在视线范围之内，每时每刻，我都能同时看到成百上千的受伤与死亡，以及已经被彻底染成深沉暗红的苍茫大地……

还有各种残破的旗帜、倾倒的车辆、散落的箭矢、垮塌的城垣、燃烧的房屋……战场之中，双方的战士依旧在忘我搏杀，如同两群蚂蚁一样拼命啃噬着对方……战场最外围，失去家园的海量平民百姓成群结队扶老携幼拖家带口，朝着更远的方向仓皇四散逃离……人群经过之后，一路上全都是半途倒下的尸体……

这是在地面上永远不可能看到的景象，且不止一处。

我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小鱼姐沉默无语的背影，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仿似重若千钧。

……

两个多小时后，清风在某一处空域停了下来。

仔细看了看周边，哦不对，“脚下”的环境……好吧，虽然我记得非常清楚，自己以前肯定从未来过这片地区，但我仍然从几个细节特征中迅速找到了判定依据，并因此而确认了此时身处的具体地理位置——嗯哼，五月份了都还覆盖着厚重冰雪的大地，规模还算不错、整体呈凹字形布局的海滨城市，位于城市北部的大型海港以及更北侧一望无际的暗蓝冰海，直接建立在城市中的数个大型矿场，城市旁的高地上的一座壮观而孤独的引航灯塔……

这一切加在一起，只能得出唯一的一个答案——苍原领首府晨星城。

下一刻，一系列的疑问便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为什么会是这个地方？晨星城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特殊之处吗？难不成松加德就在这儿，并以不同维度的方式与现世“重叠”在一起？

然而这些疑问来得快也去得快，转眼间我便自个儿想明白了七八成。

首先，这些问题只能算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并没有多么重要，不管我知不知道答案，对于“主线任务”本身都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其次，就算我对这些问题确实有一定的兴趣，目前也没有可供展开探究的方向和途径。小鱼姐始终一声不吭，显然是不打算替我解惑。

最重要的是，她并没有表现出要往地面降落的动作趋势，依然停留在龙背上，这至少能说明一点——晨星城本身应该与松加德无关。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我们飞了那么久，空中一直都只有淡薄的碎云。然而等到我顺着小鱼姐的视线方向朝前看去之时，这才赫然发现，就在正前方几十米外的位置，居然悬浮着一大团浓厚得犹如固态的奇怪云朵，而之前我竟然一点也没有发觉！

到了这个时候，我再如何迟钝，也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然而不等我作出任何反应，小鱼姐已经麻利地拎起我的后领，一步跨到空中，并随手取消了召唤龙吼。

紧接着，她便一头飞进了云团。

周围的一切顿时被暗沉的灰色彻底覆盖，什么都看不见，耳边只有呜呜的风啸声……

半分钟不到，灰色迷雾散去，视线再次恢复。

我刚一抬头，还来不及好好打量周边的情势，整个心神便已经被前方的景象所牢牢吸引，根本挪不开眼睛，甚至可以称之为灵魂震撼……但这真不是我的防低，我敢打赌，地球位面的任何一个人初次看见这种景象，他的表现百分之百都跟我一样！

原因无他——此时我俩依旧浮在空中，脚下是无边无际的郁郁青山和多彩平原，几乎在视线的尽头处，隔着一条宽达一公里以上的幽深山谷（说是“鸿沟”更确切），对面有一块独立的平坦高地，其上耸立着一座无比宏伟巍峨的建筑，犹如传说中的巨人王神殿……

它的主体材质是某种格外质朴无华、甚至可以用粗砺不堪来形容的深青色原石，估计连起码的切割打磨工序都没有进行过，看似就这么毫无规则地胡乱堆砌而成。但是，由于整体形态上的大跨度高拱券结构，再加上超规格的体量规模，这种粗笨的“原生态”反而建构出了一种混合着整饬、威严、肃穆、伟岸等基调的厚重气质，令人不由得从内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想要立刻伏地膜拜的念头……

整个建筑的外表面几乎没有任何装饰性的设计，只在大门上方的拱顶位置镶嵌了一个长宽都在二十米以上、看似是金属材质、却仿佛还残留着“活体”特征的龙形“符文”，龙头栩栩如生，龙目神光似电，龙翼展翅欲扑，龙尾凛冽如枪……

建筑的总体占地面积倒是不算“太大”，不过四五个足球场大小，但它的高度却实在太夸张了，主拱顶竟然超过了我俩现在所处的空间位置，足有好几百米高，而且从上到下似乎只有……一层！

此时此刻，似乎永远不会真正落入地平线下的黄昏夕照正从建筑背后斜斜投映过来，在石头表面铺陈凝固出一片仿似油画般的梦幻色彩，犹如一座黄金铸就的神之殿堂……

啊不对，比喻有失水准——这玩意儿本来就是一座真实不虚如假包换的真神居所，哪儿来的什么“犹如”啊……嗐，看来我的脑子的确被震撼得不轻，居然开始胡乱用词了……

总而言之，这座殿堂完全配得上舒尔的位阶，配得上“英灵殿”这个名号所应有的逼格，不愧是“创世神”的老巢所在！“末代龙裔”与“位面吞噬者”的这场最终决战的的确确就应该放在这里进行才对！这是一个绝对正确而合理的安排，任何人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最终决战……嗯？嗯嗯？嗯嗯嗯？！

之前我的注意力一直都被这片壮观磅礴的场景所完全吸引，直到心情有所平复、并且想到这茬之后，我这才赫然发现，原来“英灵殿”的主拱顶上方一直蹲伏着一个漆黑色的恐怖身影——不是奥总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