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卷轴5】某军娘的龙裔之旅 
第70章 白漫原是伤心地
最终，我还是决定暂缓进行领民身份的授予，先观望一阵子再说。于是博格便接着进行第三项汇报——关于军事方面。
突然性的人口增长经济繁荣使得所有的管理人员都忙得脚板朝天焦头烂额，这必然就会导致移民安置工作中出现各种不到位的情况，再加上新移民们自身的能力素质参差不齐，所以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份新的营生。这样一来就便宜了博格，准确地说，是便宜了我——兵源问题迎刃而解。
之前一直只有两百多治安兵，根本不敷使用，连维持镇区的治安防卫都有些捉襟见肘，乡下地方更是只能由各个村公所或者所谓的“乡老”们自行设法解决。
这并不是财政问题，而是人力资源问题——钱我有的是，可全采邑一共才只有一万左右的人口，还要刨除掉老弱妇孺和特权阶层，二百人看似不多，然而在青壮年男性平民中却早已达到十七丁抽一这种较高的征募比例，再增加的话必然会直接影响领地内的经济生态平衡；再加上我从一开始就把这支军队搞成了全脱产的职业兵，又严重缺乏合格的军官团队，所以才只能一直保持最低规模。
现在当然不用多说，博格这个家伙的确胆大妄为野心勃勃，在得到安尼克的背书之后便变着花样一个劲儿地从新移民中“拉壮丁”；再加上还有雅芝提供的强大后勤保障托底，仅仅两个月不到，原治安队就扩大了整整十倍，齐装满员的“紫杉镇第一守卫旗团”就此竖旗成军（按照惯例，一个正式旗团的背后必须要有一个同样为一千人的“后备旗团”作为后勤支援，也就是说，我的这个“第一守卫旗团”实际上拥有两千多号人马）。
耐人寻味的是，明明立下了如此大功，博格却没有一丝居功自得的神色，反而明显表现出了某种不安的情绪，整个汇报过程中都有些吞吞吐吐的，完全不像汇报前两项事务时那么口条顺溜……不只是他，连莱妹和安尼克都显出了几分紧张，雅芝的表情也很有些顾盼闪烁。
不用追问他们，也不用亲自去军队视察，我已经大概猜出了这其中的原因。
根据博格说出来的一些细节，我赫然发现，在具体的扩军事务之中，这帮坑货所遵循的唯一指导原则就是画地为牢萧规曹随（大概是为了讨好我），于是完全照搬了我之前改造治安队时用过的那一整套模式——也就是所谓的“军队职业化”。这么一来，刚开始还没什么，然后情况就逐渐变得越来越微妙，等到最后，他们才突然发现这一波猛如虎的操作使得事情彻底变得大条了，却已经找不到任何可行的办法加以补救——总不可能刚把队伍拉起来没几天又遣散吧？那样的话我这个紫杉镇领主也不用混了，直接沦为整个贵族圈子的笑柄都是轻的……
是的，这个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对于我这种级别的小贵族来说，一千人的纯职业化军队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剩下的一半尚未彻底脱产的后备兵都还没算在内）！
这不但完全超出了采邑内部的正常治安防务所需，而且在全天际甚至全帝国的同阶贵族中都是独一份的规模，任何一个稍有政治头脑的人都会对我的动机产生疑问！这要是一个处理不好，百分之百会给紫杉镇招来大麻烦……别的大佬离我的地盘太远，姑且可以先不去管他们，最起码，不能不考虑近在咫尺的顶头上司八姑父的想法吧？
嗯，以上的分析只是博格他们的担忧，我自己倒是安心得很。
不管怎么说，不出意外的话我和玛雯的盟约至少会稳固持续到战争结束，任何人想打我的主意都得三思又三思；另一方面，八姑父也不是傻子，在如今的形势下，我大力进行扩军对他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不管他心里实际上是怎么想的，表面上都应该对我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对，最多也不过就是想办法往我的新军里提前掺上一点儿沙子——这倒是很正常，“龙裔的直属军队”肯定会受到各方大佬的高度关注，只要有机会，这帮人老成精的家伙们绝对会在我身边随手落下几枚闲子儿。
既然说到了掺沙子，我突然又想到了另一桩事情——大概再过几天，那三个没能随我一起快速旅行的妞儿也该回来了，同时抵达的除了出发时的原班人马，访问团里还会多出另外一大票人——玛雯特地派遣的一支“商队”。
这是结盟计划中约定好的一个环节，这支队伍里的大部分人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黑荆棘商会成员，也确实是来我这里正常做生意的，只不过其中有二十多个人另有一层身份和任务，用原位面的现代概念来说，大约可以把他们看作是一个小型的“军事观察团”——不仅限于旁观，如果我有需要的话，他们也会向我提供一些合作服务，比如训练军队、技术指导、临时充任各级军官等等；此外，他们的正副首领还将兼任黑荆棘家族常驻紫杉镇的全权“外交”代表。
所以，要说掺沙子的话，这帮家伙才是最有机会下手的，而且我敢打赌，玛雯事先绝对给他们交待过这种任务。
我当然可以提前做好准备，以后事事都把他们排除在外，毕竟只是一群外来者，将其彻底架空边缘化并不算困难——但问题是，在目前的情况下我又不得不用到他们，而且还得是重用。
没办法，我自己的人手严重不足，那个新组建的所谓“旗团”完全就是个风一刮就散架的草台班子，“满编”是没错，但仅限于士兵，军官人数连额定的五分之一都不到，已经填了坑的还都是些低级军职——最夸张的是，四个正副旗长、八个正副团队长以及四十个正副营队长统统没有合适的人选，全部处于空缺状态（这是包括了“后备旗团”所需的军官数量在内）！姐真想一口老血喷死博格丫的……要不是这货自己经过莱妹和安尼克的调教之后多少还算提升了一点儿治军方面的基础能力，千把人暂时也还勉强“带得动”，再加上原有的治安队老兵们相当给力，从中起到了骨干核心的作用，说不定都等不到我回来，这种纸糊的“大好形势”就已经自己垮掉了……
总之，无米之炊连圣灵都做不出来，我又没有撒豆成兵的本事，只能捏着鼻子老老实实接受玛雯的“帮助”，毕竟是靠着商业贸易起家的，只希望她对于契约精神多少还保留着一点点尊重吧——虽然我早就知道，自打她决心将手腕伸向政治范畴之后，指望她还有基本的道德操守简直就是个冷笑话……
会议一直开到了下午，真正需要我拍板签字盖戳的事务其实并不多，不过就是一些涉及到土地所有权或者使用权变更的相关商业合约，包括雅芝这种走了后门需要补票的。
与此同时，我还签署了一系列新的人事任命——洛塔尔-博格正式出任紫杉镇第一守卫旗团副旗长并暂时署理旗长职务，同时赐予其初级见习骑士的头衔；二十名我比较熟悉的原治安队军官或老兵提拔为十个营队的正副营队长，两个团队下属第一营队的营队长则暂时署理本团队的团队长职务（后备旗团那边就真的没辙了，只能放着以后再说）；此外，随之而来的就是部分普通老兵也水涨船高，逐次升任了小队长、分队长、旗队长等等基层军职。
不管他们的能力素质如何不堪大用，眼下也只能这样赶鸭子上架，先把摊子铺开了再说，将这些高级职务掌控在自己手中总比任由外人舒舒服服地渗透要好。
目前来说，这样处置就足够了，听话的小孩是得给糖吃，但也不宜一次性给太多，那样只会导致拉肚子蛀牙长痔疮。
至于安尼克她们几个，既然都已经在实际上担任了管家、秘书和各类助理等等工作，授不授予她们正式的职务称谓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在任何一种行政体系下，只要成为老大的贴身心腹，自然就会拥有真正的地位与权力，哪怕自己始终都是一介白身也是无所谓的。
再说了，她们选择跟随我的原因虽然各不相同，但基本上都与世俗名利这些外在因素无关，我要是主动去提这档子事的话，反倒有可能搞出一些不愉快的风波。就算是功利心最强的莱妹，我也已经给了她一份还算明确的承诺，聪明如她，自然懂得长远与眼前应该如何正确取舍。
七天之后，大队人马也抵达了，紫杉镇里很是热闹扰攘了一番。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里却接连发生了很多始料未及的破事儿，无时无刻都在让我脑瓜疼。
首当其冲的便是老妖婆。除了在进行“外交”事务时仍旧保持着古老贵族的迷人风度，平素根本就看不出这货是活了一千多岁的老怪物，成天没事就找莱妹拌嘴，嘴还相当之毒。另外，也不知道她耍了什么手段，短短一两天就把喜儿雅迷得神魂颠倒，天天围着她打转，一口一个亲爱的莎拉姐姐，听得我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完全搞不明白，明明她跟小丫头都已经认识很久了，为毛现在才来作这种妖？难道是因为缺少了大小姐镇压的缘故，这货便自动解开了某种“封印”么……安尼克和雅芝都跑来向我抱怨过，可我又有什么办法？这种说不清理还乱的“家务事”连诸神都会头大，也只能怪这两位老母亲当妈当得太失败了嗷……
事实上，雅芝这一对儿自己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原本安尼克跟莱妹的关系还算不错，除了上次下棋导致的偶发事件之外从未产生过什么矛盾，甚至再早些时候，莱妹还曾经很难得地暗示过我，她可以接受安尼克成为她的某种“姐妹”……结果，雅芝正式“登场”之后画风就全变了，也是短短几天，这几个活宝就主演了好几出令全镇集体围观的撕逼大戏，由头还净是些狗屁倒灶鸡毛蒜皮的小事，简直都要让黑荆棘家族商团的成员们彻底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了……
就连一向“与世无争”的伊雅，自从那个所谓的“追随者神选名单”被莱妹在与安尼克第一次吵架时说漏嘴之后，她也时不时就会被卷入这些无妄之灾里面。伊雅自己确实不好斗，莱妹她们也没有主动去招惹艾拉（身份原因），可艾拉又岂是安分的主儿？一旦自己的妞被人针对，立马便会跳出来无脑护花。同样短短几天，她跟莱妹安尼克就“决斗”了好几次，要不是我及时阻止，鬼才知道她们最后会闹成什么样子，我总不能次次都把她们拖去河里灌水吧……
还好，没等我头疼太久，就有人来“帮”我结束了这种苦逼的日子，都没有等到雅芝的新店完全落成——本来我还打算搞个集体剪彩仪式之类的小花头来缓和一下她们的关系，虽说彼此之间并没有真正的矛盾仇怨，也不能由着她们成天就这么作啊……
来人是八姑父派出的信使，这位信使先生在转述八姑父的口信时模仿得惟妙惟肖，酷似老狐狸本人的语气和神态——很显然，对某些事情感到着急的并不是只有玛雯一个人。
不用说，这件事情显然只能由我亲自来向老狐狸当面汇报。而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雅芝肯定是不能离开新店的，于是安尼克便顺理成章地再次留守。
对留守人员交待完必要事务之后，第二天一早，我便与剩下的三名直属手下连同那两个守卫军团营队向着白漫城出发了。
当然，搞得这么匆忙完全是怪我自己，要是我没有刚一回来就自作聪明地派人去龙临堡“报平安”，八姑父的征召令肯定不会来得这么快。
路上没有遇到任何意外状况，更没有发生上次那种某个傻瓜跑来撩喜儿雅的糟心事——在我出访期间，安尼克已经按照我之前的吩咐协助雅芝弄好了几辆不错的马车，倒没有多么豪华气派，但相当结实宽敞，正好马上就派上了用场。姑娘们全都乘车，自然就杜绝了抛头露面后被搭讪的可能。
话说回来了，即便不这么保守，其实问题也不大。
原因很简单。这两个营队与基友团佣兵们都全程经历了裂痕领之行，有些事情对他们来说并不是秘密，因此他们对我的态度也就越发地敬畏——在一般人看来，龙裔的实力再怎么强大，本质上也还是属于“守护者”那类的正派角色，必然会遵守各种道德规范，就算被人不小心得罪也不大可能亲自去找小人物们的麻烦；而与之相比，黑荆棘家族的威慑力和危险程度显然更加具体，也更加触手可及——商人才不会在乎下狠手收拾普通人会不会有损风度名誉呢。
这样一来，万一黑荆棘家族的“贸易代表”们闲得无聊，非要玩什么“长臂管辖”的话，鬼才知道某个士兵的一句无聊荤话会不会给他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当然了，姐从来都不是，也没有兴趣去当什么“圣人”，可大头兵们并不知道嗷，目前也暂时没必要非得揪着每个人的耳朵大声宣布这一点，良好的名声对我来说不是坏事——黑脸就让黑荆棘家族来唱呗，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黑字嘛。
四天之后便抵达了白漫城。
刚一进城，我便感觉到了某种微妙的变化，左右扫视了几眼，立刻就找到了变化的来源——“原”战争少女锻冶坊的招牌不见了！虽然房子还在，周围的工作区也没什么变化，甚至依然还有顾客进出。
看不出来啊，雅芝竟然很有品牌意识，知道独家掌控IP资源的重要性，不过这么一来的话，战熊以后要从哪里获得稳定的货源呢……当然，我也就是略微想象了一下，完全没有顺手帮他一把的兴趣。这货跟我又不熟，贸然做些多余的事说不定会惹得雅芝不高兴，反正有老狐狸罩着，他也饿不死。再说了，现在这种状况也许正是战熊所希望的也说不定嗷，卖惨卖得好可是大有作为的。
我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不再关心这个，径直朝风宅而去。
路上又顺道安排了一些事情。一是让两个营队自行前往龙临堡报备交接，二是让艾拉带着佣兵们返回勇者大厅，此次雇佣协议也就到此为止了。
说起来，雇用这帮家伙完全就是失策，整个过程中几乎没有用到过他们，几次麻烦的局面最后都是靠我自己以及亲友团才解决掉的，要不是黑荆棘家族这个大金主承担了大部分费用的话，这次就真的亏大了。所以说，招募“扈从”这件事以后必须得切实坚持宁缺毋滥的原则，而且必须由我自己亲自过手，再也不能耳根子一软就由着莱妹她们替我做主了。
艾拉有些不自在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想了想，考虑到太委婉的暗示说不定她听不懂，也无法让她真正安心，便把她拉到了一边耳语。
——不用担心，我说过，你是我的“追随者”之一。还记得吗？我的原话是“在圣灵和魔神的层面上”。嗯，看来你似乎还有些不明白——这么说吧，就跟“传送地图”类似，那份“神赐”的“追随者名单”同样烙印在我的意识深处，永远都消失不了——只要我们双方对此一直保持心意不变，你的名字就会一直留在上面，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影响到这一点。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吗？所以你完全不必在意外在的那些东西——比如，“从法律意义上正式成为扈从”这一类的想法。
她仔细揣摩了片刻，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行礼之后便告辞离开；看似步履如常，却掩饰不住地流露出一抹轻快甚至雀跃的意味。
我刚舒了口气，立刻便感到后脑上有些细微的异常，就像是突然被人盯上了那样。猛地回头一看，只见剩下的三人正在不约而同地转开视线。
真是奇了怪了，尽管嘴上把自己说成了大魔王，其实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姐还真没干过什么十恶不赦人人唾弃的烂事嗷，为毛连身边的人都一个个的像防火防盗防闺蜜一样对待我？在她们眼中，我在“某个”方面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嘛？
好吧，天知道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们的名字全都变成金色，“好感度”也太他妈难刷了，更别说这帮活宝彼此之间也是三天两头就闹得鸡飞狗跳……啧，修身、齐家、治“国”，路漫漫其修远呐……
总算回到了风宅。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第一时间我便发现，自己家里同样弥漫着一些微妙的异样感。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太敏感，毕竟已经离开了好几个月，再怎么熟悉的地方，多多少少总会有一些细枝末节的变化，或者也说不定是记忆的选择性在作怪……我摇了摇头，吩咐姑娘们各自随意，便继续朝正门走去。
然而她们却并没有就此散去，仍旧紧跟着我，除了第一次来风宅的伊雅在好奇地打量周围，莱妹和莎乐妮雅都露出了一脸凝重而专注的表情。难不成她们也产生了跟我一样的错觉？
我觉得有些好笑，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信步迈进正门——然后我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不是错觉，家里确实有问题——到现在都没有看见一个仆人。
风宅一共就只有十来个女仆，一段时间内庭院里没有人走动倒也还算正常现象。毕竟我一向不讲究表面排场，导致仆人们严重缺乏应有的礼仪意识，我压根儿就没指望自己能享受到年代影视剧里的那种“仆人们在门口排成左右两列，集体鞠躬迎接主人回家”的高逼格待遇。
可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第一时间在门口迎接主人也就罢了，明明我们这几个大活人都已经大模大样地进到了室内，居然还是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出现？这儿好歹也是主厅，是整个风宅最核心的场所嗷！噢，就因为主人不在家，所以就可以不用安排人手进行日常性的打扫值守了么？伊索尔达平时就是这样管事的？她管了个锤子啊！
我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先是在一楼转了一圈，到最后也只在某个房间里找到了唯一一名正在睡觉的女仆。我没有惊动她，看了几眼之后便立刻离开了房间。
反正主人也不在，于是仆人们趁机摸摸鱼什么的，这种现象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算不得什么大事；然而目前的状况显然并不只是集体偷懒那么简单，肯定还有更可疑的内情，我需要的是找出问题的源头所在。要是现在就叫醒她并加以处罚的话，那就纯属本末倒置了，而且很可能还会打草惊蛇。
莱妹几次想要说话，都被我直接阻止了。转完一楼之后，我便上了楼梯。
还没走上二楼，楼梯口的栏杆后面就有一个女仆鬼头鬼脑地伸头看过来，紧接着她变得十分惊慌，转身便想跑掉。我立刻抬手指过去，她看懂了这个手势，不敢违抗，只得老老实实停下脚步——下一刻，她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这也很正常，虽然我平时相当随和，从来没有在家里刻意彰显过主人派头，但主仆之间的巨大身份差别毕竟始终都在那里摆着，不可能真正消失；因此对于这些女仆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时刻牢记自己的本分，绝不能因为主人的脾气好就得意忘形放飞自我。况且她明显心里有鬼，所以现在才会显得如此害怕。
我没有再看这个低着头簌簌发抖的女仆一眼，径直越过她朝前走去。
沿着楼道一路往前，陆陆续续又遇到了好几个仆人。无一例外，在看到我之后，每个人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就好像撞见了魔神一般。不过她们也都非常明智，没有一个人敢高呼或者跑掉，有两个年纪小的更是第一时间就跪了下去。
转了个弯，只见某个房间的门口正一左一右站着两名女仆，就像是哼哈二将一般，很明显是在替人把门。我吐了口浊气，看来答案就在这里了。
我没有加快步伐，也没有刻意放轻脚步，于是她们很快便发现前方有动静。等到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其中一个同样很干脆地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另一个则明显犹豫了一两秒钟，然后咬了咬牙，转头就想推门。
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动手，莱妹的箭已经命中了女仆的小腿，她顿时惨叫着一个趔趄，紧接着一道蓝色的湍流从我身边掠过，瞬间便把女仆冻成了凝止的雕塑。
我皱了皱眉，回头看去，只见莎乐妮雅正一脸挑逗（对，不是挑衅）地瞟着莱妹。见我看了过来，她又马上露出了似乎洞悉一切的笑容。
——我知道你的意思，薇娜，不用担心，冰冻效果只会保持半分钟，这个女孩不会有事的……不过，你真的打算——
不等她说完我就扭回了头，没有接她的话，她便不再出声。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房门前面，嗯，和我想的一样，这是……小管家伊索尔达的房间。
我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冰雕，心情微微有些复杂。嗐，象牙妹果真名不虚传呐，就凭她的口才技能等级，想从仆人当中培养出一两个自己的心腹完全没有任何难度，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直到这个时候，我都还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多严重，在我想来，事情的真相无非就是小管家在里面私会情郎而已。正因为她自己也知道，擅自把人领到我家来是不合规矩的，所以才摆出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阵仗，生怕被外人发现……
嗐，多大点事儿啊，小管家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嘛，只要没有损害到我的利益，其实我一向都不在乎某些陈腐的法规与习俗。如果那小子各方面的情况尚可，成全他们也无妨，甚至帮着主婚再送她一笔嫁妆什么的都不是不可以考虑——最近姐“成全”的情侣还少么？也不多她这一个了，反正她同样不是我的妞。
房门居然没有反锁上闩，那之前搞得那么防卫森严做毛……我没有多想，直接便一脚踹开。
映入眼中的场景无比香艳绮靡，几乎可以让人狂喷鼻血。如果换成是另外的时间、场合以及……当事人的话，我一定会很愉快地好好嗑个够——可惜没有如果！
床上有两个人。伊索尔达半侧坐着瘫软在对方怀中，头发散乱双眼半闭紧咬下唇，左手反搂住对方的后颈，右手无意识地揉搓着自己的胸部，另一边胸部上则是对方同样在大力揉捏的左手……此时此刻，她已经变得浑身湿亮肌肤嫣红，双腿大张颤抖个不停，显然早已进入了某种状态之中……在她的两腿之间，还有一只手正在疯狂地来回抽动……
而那只手的主人……咖啡色的柔腻肌肤，散落开来铺满半个身体的黑长直发，似睁非睁的眼睛中闪过的紫色星光……
这是……伊瑞莱斯。
很奇怪，我的下意识第一反应竟然是回头朝后看，就像是在担心被其他人看到我头顶的颜色一般，这可真是……
莎乐妮雅保持着绝对的平静，伊雅则略有些不自在，眼睛无意识地来回转了几下，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和艾拉被我抓现行的相似经历……莱妹半垂着头一动不动，但我看得很清楚，她的嘴角已经勾起了一抹小小的弧度。
僵持了三四秒钟，尴尬的气氛悄然升起……老妖婆不由得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很快挪开视线，随即一手一个拽走了另外两人——还顺手抱走了那个冰雕。
直到外面变得彻底安静了，对面那两人的神经反射弧似乎才终于有了反应。小管家猛地一个激灵，费力地睁开满是迷乱的眼睛，又眨了几下，等到看清楚面前是我之后，她立刻发出了一声极度压抑而惊恐的凄惶嘶叫；紧接着，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从伊瑞莱斯怀里挣脱出来，一头滚落到地板上——好吧，连下跪都省了，直接就是四肢着地的匍匐姿态，浑身疟疾发作般地剧烈抖动着。
牙关嗒嗒嗒地上下磕了大约半分钟，她终于结结巴巴地喊出了一串话语。
——这是，是阿梅代阁下逼，逼迫我的！我，我不，不敢反抗！大，大人，请，请狠狠地惩，惩罚我！随便您怎么样，怎么处置我都好！但，但是，求您不，不要处死我，也不要把我交，交给龙临堡的典狱官……
我迅速看了伊瑞莱斯一眼，她只是稍有些愕然的样子，没有更多的反应，甚至没有遮掩或者起身的打算，仍旧靠着床头没动——当然，也没有看向我。
我没说话，只是闭上眼晴站了片刻……重新睁开眼，只见小管家还在地上趴着，她的身下却多出了……一片水渍。啧，这也太……我忍不住干咳了两声。
——好了，伊索尔达，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放心，我没有打算把你怎么样。
我没有再理会闻言便一头跃起跌跌撞撞落荒而逃的小管家，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迈步走了过去，顺手从地上捡起一件衣服。
停了几秒钟，我总算克制住了将衣服狠狠摔在伊瑞莱斯身上的瞬间冲动——事情已经发生，难不成我真的要把她干掉做成标本收藏么……我同样没有同她对视，只是轻轻地将衣服披在她身上。
——伊妮，看来我们得好好谈一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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