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松加德内众生相

好吧，和神殿的规模一比较，原本属于是标准的灾难片大怪兽体型的奥总，此时似乎也变成了一只渺小的蝼蚁（当然，只是指外观尺寸，人家的“气场”依旧两里半）——建筑正面的随便一根落地石柱都比祂更长更粗，而且这样的柱子足足有三十二根……再加上隔了这么远的距离，我们没有第一时间发觉祂的存在也是正常的……

嗯，没想到奥总的胆儿倒是挺肥的，居然敢正大光明地骑到舒尔的“头上”，再怎么说，后者也是跟阿卡托什差不多同一辈儿的顶阶大佬（另一种说法是舒尔就是原教旨诺德人对阿卡托什的称呼），祂真的不怕对方突然一个神罚天雷劈下来嘛……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据说包括舒尔在内，这一票“旧神”早就全都逃到“精灵王”奥瑞埃尔的神域“光界”去了（有一部分在逃亡过程中陨落，尸体变成了天上的各个行星），如此一来，祂们自然也就没办法再对奈恩星球位面造成足够的影响和干预，更不要说“神降”之类的直接介入；所以现在的“英灵殿”很可能徒具其名，只是一个没有主人的空壳子而已，就算奥总在拱顶上拉泡大的，恐怕都不会招来任何不良后果……

当然，奥总再怎么肆无忌惮都是祂的事，与我完全无关，又不是我在做僭越之举。只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倒是可以马上飞过去和奥总当面直接交流，就不用再去重复一遍游戏里的那些无聊的前置流程了……

然而我才刚刚冒出这个念头，都来不及和小鱼姐商量一个字，远方的奥总却似乎拥有某种类似于“他心通”一类的神技，就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立马双翼一展，朝着更远的方向飞去，几下呼吸间便彻底消失不见……我顿时怔在原地，连个喷嚏都打不出来。

好半晌之后，我才悻悻地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小鱼姐。

——幼微，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估计小鱼姐也是没有料到奥总的这番骚操作，同样有些拿不定主意。认真想了好一会儿，她才抬手指向对面的神殿。

——先过去再说。

可能是此地存在“禁空”之类的限制，也可能是出于对一位真神的尊重（虽然祂很可能根本不在这儿），小鱼姐立刻拉着我降落到地面，两人便步行前往神殿。

路途上也有一些际遇，不过没有什么太出奇之处。

毫无疑问，松加德的中心区域肯定就是那座为“英灵”们提供永恒享乐的巨大神殿，但其余的地带也并非是一片渺无人烟的原始荒芜景象——倒不如说，这些地域竟然出乎意料地“繁华”。

从这个“小世界”的最边缘放眼看去，只见森林和旷野非常稀少，大部分区域都是经过高度开发的人类聚居点，一圈套着一圈，呈现为类似于“城下町”的环形布局，团团拱卫着位于最中心的神殿区；聚居点之间还夹杂着大片的麦田、牧场和数不清的农业水利设施，粗略估算，生活在其中的普通“居民”最少也得是五万人起步——他们的身份也不难猜，估计都是随同神殿中的英灵们一起身故的亲友、随从、附庸、奴隶等等。

很显然，即便是在创世神的眼皮子底下，人类这种生物依旧分为三六九等，生而为奴为仆者，死后的“社会阶层”依旧不会获得任何改变；而与此同时，英灵殿中的那些永远都吃喝不完的美酒佳肴既不是神明耗费自身伟力所生成的凭空造物，也不属于祂主动给予英雄们的酬谢与恩赐，反而与人世间一模一样，也是通过“压榨”与“剥削”底层民众的剩余劳动价值才能获得……好吧，老龙果然够抠门，而且百分之百是站在腐朽堕落的人类统治阶级那边的说……

另外，这些居民虽然都是如假包换的“亡者”，但并不呈现为灵体状态，而是有血有肉服饰完好，还各有各的事情做，看上去跟生前的时候毫无二致——只不过与真正的活人相比，他们明显缺乏起码的活力、热情和交流欲望，当面目睹我们这两个“外人”和“生者”经过，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谁表现出半点关注之意，更没人上来搭讪问话。

我俩倒也不需要问路，那么大的一座神殿就在那里杵着，除非是瞎子，否则根本不用担心搞错方向。

除此以外，空际中还始终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薄雾，显得周围的一切隐隐有些迷离虚幻，非常符合“神域”所应有的外在排面；当然，薄雾既没有对我们造成任何实际麻烦，也没有伴随出现其他更加诡异的事物，与“迷城”地底的那片“杀人雾境”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就这样一路前行，没有去管“居民”中的某些疑似“熟人”的家伙，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来到了那条将神殿区域与“城下町”彻底隔开的环形山谷。

垂头望去，只见山谷的下方几乎深不见底，半中间还弥漫着与刚才路途上的那些白雾截然不同的浓重灰雾，完全看不见谷底的情形，而且山谷起码有一公里宽，除非我俩重新飞起来，否则根本不可能凭空越过。

另外，直到视线范围的左右两边尽头，山谷上方都是一片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疑似“交通设施”的东西，就只有正对神殿主门的位置架设着一座孤零零的长桥——一座由某种巨型生物的完整遗骸打造的“白骨桥”。

此时此刻，桥这头的空地上正站着一个足有四米多高的巨人。

隔了很远，双方就已经发现了彼此，于是不等我们走近，巨人便“兴冲冲”地主动迎了上来——我相信我的直觉，这家伙的确从内心中充盈着某种莫名其妙的喜意。

紧接着，他隔着十多米的距离扬手打起了招呼。

——两位尊敬的女士，下午好——嗯，在这个鬼地方，问候语永远都只能是“下午好”。

咦？这话……好像很有点信息量啊？永远都是“下午”？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松加德这个小世界的时间其实是“凝固”的，始终处于一种类似于“永恒黄昏”的状态？可问题是，“黄昏”明明属于诺姐的权柄，那么她是不是也在这儿拥有自己的宫殿啥的？最起码也应该在英灵殿里有个单人房间，或者单独的神座……好吧，诺姐属于是魔神那一挂的，肯定不敢来松加德吧……

小鱼姐未作任何回应，我只好用同样的姿势也对这个巨人打了个招呼。

——呃，下午好，这位……先生？

一边说着，我一边抓紧时间观察对方。

嗯，除了夸张的身高，还有赤裸上身以外（诺德人再怎么不讲究也不会动辄脱衣服啊），这货在其他方面倒是挺正常的，长着一副典型的诺德人外表——废话，这儿是诺德人的“英灵殿”，“守门人”怎么可能是别的种族。

是的，这时候我已经大致猜测出了他是谁——著名的上古英雄，舒尔的“背盾人”，陨落后成为英灵殿的“守门人”，一位名叫“孙”的顶级大佬（Tsun，也可译作苏恩）。甚至有传言说，他还有另外一层更加显赫的身份——九圣灵之一的泽尼萨尔的人间化身！

闻言，他顿时咧嘴笑了起来，一边弯腰一边伸手，似乎想要跟我……来一个击掌？

眼看那只巨掌已经来到了我的头顶，我也不好不给一位“前真神”面子，万一他一生气，一把把我攥住再狠狠捏两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我强忍着荒谬的感觉，赶紧伸出手去，在巨掌掌心里轻轻拍了一下。

这下子他便更加高兴了，哈哈大笑了几声，又使劲甩了一下脑袋——于是我这才注意到，这货背后披散飘飞的一头及腰长发居然……居然像是一团液态的黄金，闪亮夺目，而且仿似正在不断波动流淌……

行吧，就连一个看大门的都有这种档次的逼格……不过前面也说了，这货疑似是真神化身，倒也不算奇怪……

就在这时，他又说话了。

——我猜，你们是来对付刚才飞走的那个黑家伙的吧？嗯，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们可能不知道，自从那家伙回来之后，过个几天就会来我们这儿骚扰一番，不是打翻盛满美酒的桶子，就是抢走刚刚才烤好的香喷喷的羊腿，有时候甚至还会对着殿堂里面来一口风暴龙息……大伙儿都对祂恨得牙痒痒，却都知道自己没那本事收拾祂……况且伟大的主人早有神谕示下，谁都不准对祂出手，所以我们一直敢怒不敢言，只能眼巴巴地等着你们来，这日子可太难熬了啊——

我正听得津津有味，他突然卡顿了一下，随即夸张地惊呼出声，还使劲薅了两下“液金”头发——我看得分明，他真的薅下来了几滴流体！只不过这些流动的黄金“水珠”不到一秒钟后又重新聚回了整体的半液态集合当中……

——咦？不对，你们……你们怎么会是两个人？！神谕中不是说好只有最后一个龙裔的吗……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不等我们回应，他的视线仿佛才第一次认真地落在小鱼姐的脸上，于是他顿时变得更加慌张，刚想下意识地抬手指向对方，似乎又立马想到了什么，便赶紧抬起左手死死抓住正在蠢蠢欲动的右手手腕，并拼命向后拽动……

行吧，又是一个遭受过当年的“神仙姐姐”毒打的受害者……看着孙滑稽的动作，我瞬间明白过来，立即开口解释。

——那个，孙……先生，哦对了，你确实是孙先生吧？嗯，孙先生，其实是这么回事——既然预言，哦不对，既然神谕里说的是“最后的龙裔”，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和她都有可能是最后一个？你看，奥杜因非常强大，对吧？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们中的一个在和奥杜因的战斗中出现什么闪失的话，剩下的那个自然而然就变成了“最后”的那个，对不对？

小鱼姐顿时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又随手拧了一下我的腰——嗯，我当然知道这番话有立Flag的嫌疑，不过嘛，既然我们接下来并不是真的要与奥总决战（对孙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嘴上稍微跑一下火车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估计她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只是略微表达了一下不满，没有半途打断我的话。

当然，我也并不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孙，原版游戏里的米总之所以从一开就和抓根宝敌对，其实深层次的原因正是在这儿——“末代龙裔”既可以指“辈分上最小的那名龙裔”，也可以指“活到最后的那名龙裔”；米总只要提前干掉抓根宝，自然就能完美符合预言，同样可以堂堂正正地与奥总决战——嗯，虽然他已经被触手怪腐化，但种种迹象都表明，其实他一直都没有忘却最根本的那份屠龙初心……

不出所料，我的这番话果然有用。孙苦苦思索了半晌，终于接受了这个说法。

——好吧，你已经成功地说服了我，或许你的天赋大部分都分配在了“口才”上面……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你的龙吼肯定比所有人、比那个黑乎乎的大家伙都更强……那就这样吧，你们俩谁来都行，过来接受我的试炼，只要过关，你们就能获得进入殿堂的资格，并在那儿找到主人指定给你们的帮手。

口才？口才可以提升龙吼？这货居然知道技能树的事情，而且还是加持了模组的魔改技能树！那他知不知道面板菜单系统啊……我正听得浑身冒汗，孙突然又一惊一乍地高呼起来。

——不行！只能是你！只能你来接受我的试炼，她，她不行！我不同意！我不接受！我不允许！

这……话说小鱼姐当年也过于牛逼了吧，居然把一个“神”都吓出心理阴影了嗷，而且还持续了这么多年……不过孙显然也并不值得同情，作为一名具有顶阶位格的圣灵化身，在直接面对面的情况下，他的“灵性之眼”竟然分辨不出眼前的两名龙裔中谁才是真正的软柿子！不但白白错过了正大光明地向小鱼姐报一箭之仇的黄金机会，而且转身就踢到了另一块更硬的铁板……属实是标准的冤种行径。

哎，九圣灵保佑，希望待会儿他千万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哦不对，他自己就是“圣灵”诶，咋个保佑自己？我算是白说了……

我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只是向后退了两步。

孙也同样向后退去，很快，双方便隔着五米左右站定。他又打量了我几眼，然后说出了“试炼”的规则。

——这个试炼非常简单，我们来一场一对一徒手搏斗，只要你获胜就算过关——准确地说，只要你能迫使我的任何身体部位接触到我身后的这座“鲸骨桥”的桥面，哪怕只挨着一点点，都算你赢——注意，我说的是徒手，以及一对一，不准使用任何武器和物品，也不得使用任何召唤类的能力。

我想了想，试探着问了一句。

——那么别的魔法呢？还有龙吼，这些可以使用吗？

他顿时咧嘴笑了起来。

——当然。你是龙裔，这些都由你自行决定。

那就好！等着吧，老娘马上就给你来个大的……内心的窃喜还没来得及充分展开，一个水缸大小的拳头便带着簇簇电光乍现于我的眼前！

我嘞个操！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连“退休真神”都是这么不讲武德的吗……嗐，说不定正是因为人家已经退休才没有了偶像包袱……

一边习惯性地在心底强制吐槽，我的右手也已经习惯性地强制抬起，只略作后拉，来不及充分蓄力，拳头便已经下意识地迎着对方的来势狠狠挥了出去……嗯，正面硬刚就是姐一贯的风格，管你是不是“神”！

然鹅！

没有天崩地裂的对撞，没有声震九霄的爆鸣，我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太明显的反作用力（反而还因为类似于“空挥”的错觉而差点来了个平地摔），金发巨人的身躯便已经高高弹起，一路火花带闪电地直直朝后倒飞回去，嘭地一声摔在了桥头……然后，他的两只手下意识地胡乱挥动了几下，似乎是想找回平衡……结果，左手小拇指“好巧不巧”地搭拉了一下骨头桥面的边缘……

哟，还有这种好事？

我顾不上去吐槽这种像极了“大少爷二号”的主动放水既视感，立刻后退几步拉开更大的距离，免得他脑子一抽又突然当场反悔重新发动攻击；同时暗运了一口长气，准备立刻指出他已经落败的事实，并在一瞬间里便已经大致分析出了接下来他有可能采取的抵赖话术，以及我应当如何义正辞严地做出各种相应的反驳……

然鹅，又是然鹅！

我的上述脑洞并没有变成现实，只见这货立刻爬了起来，抢在我说话之前再次兴高采烈地挥舞起双臂，并冲着我大喊了一声。

——不愧是最后的龙裔，你已经通过了我的试炼！赞美舒尔！

啊这……果然跟我想的一样，这个狗屎“试炼”纯属糊弄人的玩意儿——不过想想也对，在一个存在创世真神的世界里，天大地大都不如“神谕”大，明明预言里都已经提前几千年安排好了一切，这万一要是“末代龙裔”不慎翻车，没法通过孙的试炼的话，难不成就要因此而取消此人的决战资格？不可能的嘛！阿卡托什大爷怎么会自己打自己的脸？

那么，既然只是走个过场，为了保险起见，当然就应该直接放水才对！这样大家都轻松不是？只不过为了“仪式感”——更准确地说，为了创世神的面子，才不能彻底取消这个过场。

果然，不等我回话，孙已经迫不及待地转身朝着桥那边跑去，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只剩下一个小小的背影，空气中悠悠荡荡地传来他的最后话语。

——你们自己过来吧，我已经等不及了……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耽搁，我今天早就跟约根老头子拼完三桶酒了……

约根……“唤风者”约根？给了我“对讲号角”的那位？行吧，虽然舒尔自己摆烂，但至少这些“英灵”的档次还是能看的……

“鲸骨桥”的逼格也很高。虽然它并不宽阔，只有十米左右，但确实够长，从头到尾足足有一公里多——问题是，如果它确实是某个真实超凡生物的遗骸的话，那这货生前究竟是因为什么狗屁原因才被舒尔定义为“鲸”的？说是海蛇或者海龙还更像一点好吧……嗯，骨头的质感也挺不错，平滑如镜，光洁如玉，估计跟“龙骨”是同一档次的顶级锻造材料，要是拿来打造装备，足以组建出好几个神话军团，只当作“基础建材”来使用属实暴殄天物……

当然，人家舒尔大爷也不需要人类那种军队，反正有“英灵”当打手就够了，况且英灵们的装备未必不是用更好的材料打造的，咱其实也没见识过多少真正的天材地宝，说不定英灵殿里遍地都是比“鲸骨”更稀罕的玩意儿……

吐槽之间，我和小鱼姐已经走完“鲸骨桥”，来到了神殿面前。

只有靠近了才会直观地感觉到，这座“英灵殿”实在是太太太他妈高了，比在地球位面仰望各种一线大都市著名地标建筑时的感受还要夸张十倍不止——当然，从绝对高度来说，它未必能超过迪拜塔之类的地球当代建筑奇观（就算超过，具体数值差距也不可能太大），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玩意儿从头到脚它只有一层！一层！一层！

真的，随便叫一个地球人过来，就问他能不能想象世界上竟然存在三百多米高的建筑大门！哪怕把封神宇宙里的魔家四兄弟拽过来叠成罗汉，站最上面的那位离门楣都还差着老大一截的嗷！舒尔把自己的神躯搞得这么“魁梧”做毛线啊！

不用说，我和小鱼姐就像两只蚂蚁……不，说蚂蚁都是抬举了，就像两颗微不足道的尘埃一样，毫不起眼地贴地“飘”进了大门里面……嗯，门本身早就是打开的（估计开关一次都要费老鼻子劲），而且唯一的看门人都已经自个儿主动脱岗了，这个环节自然不会再有别的阻碍或者“考验”。

进入之后……好吧，有些方面果然一如我的事前想象，而有些方面则……足以再次惊掉我的下巴。

比如，神殿内部的确是一个充满了诺德传统风格的大厅，也的确就只有这么一个大厅，四周的墙壁上排列着一扇扇同样几百米高的落地长窗，却没有设置一个多余的门，自然也就不存在任何别的房间；大厅中央是一座足有半个足球场规模的巨型火塘，里面正在熊熊燃烧的木料堆了几十米高；火塘周围全是“一望无垠”的环形空间，什么物件都没有，而最外围则是沿着墙壁环绕了整整一圈、加起来足有好几公里的“诺德长餐桌接龙”，每一张桌子上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诺德式“佳肴”，以及犹如恒河沙数般的酒桶酒罐酒壶酒杯……几万个橙黄的火炬、烛台和灯盘点缀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照得整个空间一如外面的那片璀璨黄昏……

大厅的正北尽头，摆着一张不到这座建筑三分之一高度的“主神座”（看来舒尔也没我之前想的那么“魁梧”，那为毛祂要把自己的神殿搞这么高呢）——毫无疑问，此时此刻，它的上面肯定空空如也，根本不可能存在创世神的真身，而且连投影、神念、领域之类的痕迹也似乎没有留下半分（至少我觉察不出来），就只是一张由无数块巨石垒造的特大号椅子而已……

嗯，幸好不在，否则的话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看”祂——不看吧，很可能被扣一个“大不敬”的帽子，看吧，创世神又绝逼属于是“不可直视”的存在……

以上这些都算是意料之中的场景，意料之外的地方则是以下这些。

首先，舒尔不在，并不代表英灵殿成为了一个众生平等的无序之地——在主神座的周围，也就是整个大厅的北边半截，两侧的“墙壁”并不是竖直上下的，而是像罗马元老院一样的台阶斜面，并且按照距离主神座的位置远近，由大到小地布置了一系列样式基本同款的“副神座”，大约有五十来张（当然，其中最大的一张也只有不到二十米高，跟主神座的体量可谓是天壤之别）。

此时此刻，这些石头椅子大部分竟然都有“人”在坐着！他们（或者祂们？）的外貌形态各异，体型有大有小，性别、年龄、种族、服色也都各不相同，但大体上均属于人类外观。

不过显而易见的一点就是，他们只是看起来像“人”而已，却缺乏正常人类该有的一些细节表现，外表状态也相当有问题——在大厅里几乎全方位无死角的几万个光源的映照之下，我竟然无法完全看清这些人的脸部！他们身上似乎天生就自带着一层古旧的暗色滤镜，冷寂、沉肃、静谧、荒朽，各种饱含冥界味道的气息仿似滚滚扑面而来……而且他们几乎全都一动不动，与其说是“活物”或者“灵体”，倒不如说是一群“可以散发信息素的神像”还更形象一点。

好吧，我竟然还可以大大方方地“直视”他们，他们的这个状态也不太像是投影，我的视线应该也没有受到不明力量的遮蔽、阻隔和扭曲。所以从这点来说，这些家伙大概率还没有达到“从神”、“副神”、“类神”的位阶，只可能是英灵群体中的“超级英雄”一类的角色，本质上仍旧属于人类亡者的范畴。

而且，我的这个猜测还有别的证据。

比如，主神座左侧最大的那张副神座上坐着一个头戴铁黑色双尖顶战盔、手持同色雕花双刃斧、白胡子耷拉到腹部的雄壮老头儿（实际身高估计在二十米以上），脚边还斜搁着一面同色雕花金属圆盾——从这身行头和造型来看，他极有可能就是那位带领人类来到泰姆瑞尔大陆，并一手建立了古诺德王国、风舵城以及众王之殿，基友团的创立者与初代先驱，号称“诺德之王”的伊斯格拉谟！

再比如，我还很快找到了刚才孙提到的“唤风者”约根——就凭他腰上挂着那么大的一对奇形号角，我认不出来才怪！嗯，我很怀疑这种状态下的“唤风者”要怎么跟孙拼酒……说到号角，我立马又想到了久违的露易莎姐弟，这你妈我都到松加德了嗷，他俩竟然还没有回个信儿，也不知道新刀锋会弄好了没，露易莎这个倒霉孩子肯定遗传的是妈那边的不靠谱基因……

诶……还有那个谁，戴金色王冠穿丝绸长袍的、胖乎乎的、嘴上似乎还没长胡子的、猫在右侧最边儿上敬陪末座的、身高跟常人无异的那位老兄，他不就是小寡妇的亡夫、还被广大玩家们取了“脱衣哥”这个没啥实际意义的谐音梗绰号的前任天际至高王——托伊格-冯-阿登纳么！

嗯，尽管这位“天际好丈夫俱乐部”的杰出代表生前似乎一直过得挺窝囊的，而且死得更窝囊，死后还只能跟在一票远古大佬们身后叨陪末座……但问题就在于，既然他在这座神殿里也拥有一张“副神座”，那么可以确定的是，他目前绝逼已经跻身于“直属神仆”的序列，跟那些没有资格参与“抢椅子游戏”的普通英灵完全不在一个层次，甚至还有可能因此而拥有一定的“神赐权柄”！

既然如此，身为他的“同襟”之一（虽然我还没有做出过这方面的实际行为），我最好还是不要长时间“直视”他的说，免得他误以为我有嘲笑“前夫哥”之类的不良意图，然后随手给我来一发天诛神雷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