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夏之始「其二」

同班的同学喊住我，笑嘻嘻地把她的饭卡递给我。

“不年不节的就请我吃饭？你要跟谁结婚。”　

“对的对的，我请你吃个鸡腿，你帮我带个鸡蛋，再带两个饼。”

“倒是可以……”

我也不算吃亏，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于是便接过了饭卡，目送着她和另一个同学离去。

大概是趁下午这段时间去洗头或是洗澡吧。

我边用手指翻动着手上的饭卡边往食堂走。

不算厚的饭卡给人感觉相当脆，很容易就会折断，一面写着姓名和年级之类的信息，另一面是学校正门的照片，左上角还印着校徽。

因为弄丢了还挺麻烦，所以我一般都会把自己的饭卡随身带着。

路上的人大都是三三两两聊着天，因为独自一个人走的大部分都已经到食堂了。

我不慌着吃饭，更不急着吃完回教室，就只是晃晃悠悠地慢慢走。

今天周四了，再熬两天就休息了，然后再过一周就是暑假了。

像这样把时间分段就感觉好熬多了。

可如果把分割的总长度拉至整个人生，再怎么分段也还是让人感觉喘不过气。

真是段正反馈少得可怜又不得不走的漫长流程。

我吃完饭后带着那个同学要求的东西往教室走，路过田径场时停了下来。

今天田径场上的人比平时要多，成群的学生围在外围，场中的人跑来跑去，围观的人不时发出呼声。

应该是我们年级的两个班的学生在踢足球，去年是打篮球，明年会是排球。

我是不懂这些跑来跑去的活动哪里有意思，不过在有这种活动的日子里可以晚些回教室，晚课前的那段自习可以不上。

所以虽然不理解，但我还是挺喜欢这种活动的。

我往教学楼走去，想着上楼把东西放好后就下去凑热闹，反正在教室里也是闲着。

上到三楼后我走进了教室，此时教室里并没有多少人在。

少数几个人低着头像在学习，手中碳素笔的后端在空中晃动，看起来并不算顺利。

让人不自觉想叹气，不得不说，我实在是不喜欢这种努力的人。

还有两个人站在白板前，不知在做些什么。

而在这种空间中还有个不务正业的人正在看闲书，硬要选的话我当下可能更喜欢她一点。

我忍不住看向了她，从高二分班后成为同班同学的女生。

标准的学生头，比我要矮一些，不算大但很漂亮的眼睛，睫毛很长，嘴唇薄薄的，耳朵有些尖，脸大概可以算是鹅蛋脸，看起来有些软的样子。

至今都没有说过话，不过我在同班之前就注意到了她，我们教室同在一楼，在走廊上遇到她时她会一直看着我，直至我看向她为止。

同班后她更是会时常看着我，不知道是出于目的。

我自认不是什么吸睛的美人，也跟她没有什么交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些在意我的样子，也许是我自作多情。

也可能是因为被她的行为扰乱，我总感觉她有点眼熟。

放好东西后我便打算下楼去，这时她却合上了手里的推理小说，抬头看向了我。

“你要去田径场吗？”

“嗯，对。”

有些错愕的我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她便站了起来，我花了些时间才明白她是要我一起下去。

我跟她难说是熟还是不熟，我知道她这个人的时间不算短，但我刚才才算第一次同她讲话。

她也不给我拒绝的机会，直接走到了我旁边来，我们两也没话可讲，就这么往田径场上走。

到那里，仍旧是很多人围着，我们班上的人肯定也是有的。

虽然我们班的人早淘汰了，比赛跟我们没多大关系，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和她一起在熟人旁边对空站着，越过肩膀往前看。

我从中也感受不到什么乐趣，就只是仰头看看天或是抬眼看看天边。

挨近下午，天上可以看见将落的太阳，也可以看见淡淡的月亮。

稍远些的地方是楼房、工厂和山，更远处的地方被挡着看不见，只是远远看见天，亮起的灯像是点在天上。

我不时也悄悄用余光看看站在旁边的她，很老实地穿着校服，校服上也没有涂画些什么，也没有用剪刀改过裤角之类的。

她就这么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田径场上，恍惚间我甚至感觉从她的瞳子上都能看清周遭的情形。

我看她眼睛看得有些入迷，她看人时着实是有些怪，该怎么说呢，看起来……不像是在看着人。

她突然偏头看我，我切切实实地被惊到了。

“干什么？”

“没干什么，老毛病，看美女就没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嘛。”

我自然而地就开始说胡话，她明显是怔了一下，然后又转过头看田径场，看起来有些许的慌乱。

冷静之后我渐渐回过神来，不知为何感觉她看我跟看别人不太一样，是不是又是我自作多情呢？

心不在焉地消磨了空闲时光，我又跟着她一同走回教室。

她自顾自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下，也不说跟我寒暄下。

我在自己座位坐下，拄着脸看她，她坐在我右前方，也不算远。

她这时不再看闲书，被老师看见书会被没收，她也像周围人一样低头做着题。

我摇了摇头，疑惑自己到底是在干些什么，随后也只是低头开始做数学仿真卷。

晚课之后还有一段晚自习，要上到十一点十五才下课，而在这段自习前有段大课间。

有人会趁这时候去田径场跑步或是散步，也有人会去食堂吃宵夜。

我实在是懒得走动，就坐在座位上和周边的同学聊闲天，余光始终注意着开始收东西的她。

“你们说今年会不会有人被那个？”

我们都很清楚“那个”是指什么。

“可能不会吧，去年就没有。”

“我也觉得，我看书上说这种连环杀人犯突然停手，要么就是因为别的事被抓了，要么就是死了，应该是不会有了。”

连嘴都懒得张的我只是听着他们讲，说着说着有个女生开了包辣条，开始分着吃。

“我算了，口腔溃疡。”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拒绝，其余人则是边吃边往下聊。　

“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谁可能就已经被……”

“也说不准，这学校里以前不就有个男生被那什么了。”

“那她要是真那什么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放假了？”

“她不是请假了吗？又不是失踪，而且我们本来不就快放假了嘛。”

我觉得是没什么可能，她前几天才跟我在聊天软件上聊过几句。

恍恍惚惚又过完了一天，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的我还没走到自己座位就看见我桌上摆着的一瓶维生素B2和一瓶维生素C。

我从印着药房名字的包装袋中拿出两个瓶子，坐下把玩着药瓶，里面的药片响声清脆，我看了看右前方，在太阳也还没完全的早晨，我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