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招人

"使图先生你认字多，给咱们念念这红榜写着啥啊？"一刚从山上打猎下来背着几只受伤野兔的壮汉问着站在红榜下的使图先生。

使图，鸡仔镇唯一正式的教书先生。此人淡泊名利，谦谦君子，对身边人温暖如熏风，三十好几，未娶妻亦无子。

"上面写道，鸡仔镇青|楼特招聘本地美女。只要对自己充满信心者皆可前来，无论选上与否，都有大礼相送。 ”

"啊呀，选美女啊，怎么不选美男咧，要不俺也去瞅瞅了。"壮汉拉拢着身上的猎物嘟囔囔的走开了。

"大礼"一双冒着贼光的眼睛盯着这两个字，让那红榜有种要被焚烧的错觉。

嗖的一阵风，那人不见了！

"青|楼？"使图先生沉吟，总觉得这个词好扎眼好刺耳。

有几个去过外地知晓青|楼含义的哥们，暧昧的和周围的人窃窃私语，有觉得吃惊的，有感到有趣的，有觉得伤风败俗，也有觉得添了娱乐不错。

使图先生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这事得和镇长说说，倒不是觉得“青|楼”有辱斯文，只是感到当中透出的古怪让他不放心，他内心深处不喜有外乡人打扰此镇难得的平静。

刚踏进镇长家大门就迎来一个浑身透着邪气的人从里面出来。

读书人特有的知书达理，即便对那戴着面具只有右边脸示人感到非常不适，使图先生依旧有礼貌颔首算作打了招呼。

“哈哈哈~”那人沙哑笑声，激得身上一阵恶寒。

“使图先生？使图先生？”

“……唉？！”

镇长连呼两声才把站在门边发呆的使图先生叫醒。

“镇长大人，刚刚那人”

“你不用管。”镇长很快掐掉对方要说的话，负手而立站在大门中间，眼神深邃的遥望着鸡仔镇身后隐于浓雾间偶尔拨开显身的基山，磅礴雄伟，万林峻峰，鸡仔镇正是依附在这座充满生命力的山下才得以生存。

“鸡仔镇有着属于它自己的命运，我们能做的就是陪着它。”

使图先生看着这位历经沧桑的老人挺着腰板站在自家门前，他虽然没有机会和这位老人经历过此镇诸多过去，但还是知晓一些关于鸡仔镇的过往。

*

那张红纸告示的确吸引了很多人前来，可大多都是冲着“大礼”。君凌天也不吝啬，当真是只要肯来凑热闹的人都封了一个红包打赏。

选青|楼姑娘这种事，不像选西瓜萝卜这般。

君凌天可不想误了无知涌进来的黄花闺女，他觉得花钱买人简单，这自愿上门来切实明白是来卖身的，有点难度，而且还是这样祥和闭塞的小镇中。

三天了，君凌天连打赏的兴致也没了，因为差不多都把鸡仔镇的姑娘见了一个遍，却没个算得上数的，唤来阿酱去把那告示撕了，再想想其他办法买来好了。

唯一办成的却是成功敲定之前也就是现“青|楼”前“菜园子”的那位花卷姑娘，其实本名颜觅珠，也就是当初镇长想要拉郎配的颜家老三，她成为青|楼正式厨娘。

其实花卷姑娘挺带情绪的，自家酒馆被重金买走了，虽然那钱多得闪瞎自家老爹财迷心窍的心眼就答应卖了，可对花卷姑娘来说却是非常不情愿的。没想到的是君凌天还会再次找上她来当这儿的厨娘，她原本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拒绝了，可想了想，自己要是还在这搞不好还有机会把这地给弄回去，更有机会暗中使坏败坏这儿导致赔本自然而然就离开了。

随即，花卷姑娘双手握拳气势汹汹的又把这差事给重新抢了回来。

没姑娘的青|楼根本就开不了业，花卷姑娘巴不得呢，给君凌天他们一群人做饭反而越做越开心了。

厨房在大堂后院，笑不休住在厨房旁边的小屋里，偶尔路过听到传来的愉快小调，忍不住去问君凌天。

“你怎么得罪了里面那位姑娘？”

“嗯？”

“你没听她唱的歌吗？字字都透着你不开业好啊，你亏本好啊，冤大头就是你啊。”

“……你现在笑的样子，深感这词，是你的心声。”

“哈哈哈。”

*

来了个卖身赎父的姑娘。

签卖身契时，君凌天总觉得这名为胡妮姑娘的事挺赶巧的，父亲犯事欠下一身债，还是利滚利的高利债，原本作为女儿的胡妮要被抓去当那家老板的不知道第几任小妾，这正准备嫁，突然就跑到“青|楼”这求君凌天，签下这卖身契，帮父亲还完债务。

君凌天自然评价不了这当糟老头的第不知道几任小妾和委身在青|楼哪个好哪个差，可等胡妮梳洗干净穿上锦衣绸缎，显出出水芙蓉之貌，眉间忧郁，杏眼水雾，淡唇薄妆，盈盈一握的腰肢，当真是一不可多得的美女。

君凌天握着折扇有节奏敲着手掌，感到这最起码算是赔本生意里的值钱货了。

把视线从胡妮身上移开，突然看到桌边一角低眉喝茶的笑不休，然后瞧见胡妮也看到那人时，眼里流露出一丝害怕的波动，轻咬着唇，煞白了脸。

“你该不会对那姑娘做了什么吧？”君凌天总算有机会反击那依旧笑嘻嘻的人。

“你怎么不亲自问那姑娘？我说没有，你会信么。”

“不信。”斩钉截铁，语气又变得轻快，“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了第一步，之后就不怕了。”

“你果然是个值得信赖的合伙人。”笑不休笑哈哈的替对方斟茶，“不过，凌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打算瞒你，只是挖人墙角请人来这，算是一件难事，自当成功才能说出。”

“我看不像难事，倒像是一件美事呢~哈哈哈~”

*

"哎呀~"一个蓝衫粗衣少年突然跌倒在刚从青|楼出来准备回府的君凌天面前。

"我的二胡……"尾音带着哭腔。

君凌天被惊了下，弯腰捡起掉落一旁已经的二胡，刚一拿起就断成了了两截。

"……”

"不是吧啊啊啊！！！坏掉了我要靠什么吃饭啊！"少年瞬间泄了气索性坐在地上，哀怨着。

"那么小，真是不容易啊。”

少年抬起头来看着正摆弄二胡皱眉的君凌天，"混饭而已，容易就不觉米饭香了。”

瞥了一眼对方，君凌天没有吭声。

"不知大人能否帮帮道儿把二胡修好，若是可以，道儿一定竭尽全力回报您的。”陈恳眼神啪啦啦的带着电花射过去。

“我不觉得我缺什么回报。”

"……您这是在拒绝我么？”

“……”君凌天想要打发几个银子就走，可被坐在地上抱着自己裤脚的人死死盯着，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你会乐器？”

“精通音律，不单单会二胡这一种乐器！”自信满满。

“行。”手拿折扇指着头上牌匾，“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愿意就来这当乐师，包吃包住包乐器。若不愿，我给你二两银子赔你一把新二胡。”

“愿意！！！”少年连忙点头笑着答应道。

本就住在青|楼后院的笑不休正在厨房和花卷姑娘聊着天南地北的美食，透过窗户见到君凌天刚走又折回来，身后还带着一个抱着两半二胡少年。

“我出去看看。”说完人就闪了出去。

“有劳花卷姑娘帮忙收拾一间空屋，让这小兄弟先住进来吧。”

“老娘是厨娘！！！又不是使唤丫鬟！！”花卷姑娘吼着，但还是双手擦了擦身上的围腰，领着那个少年往住处走了。

少年先是向君凌天弯腰行礼，一看到身边的笑不休不似别人会吃惊好奇害怕那般，反倒是露齿微笑显得特阳光，就跟着花卷姑娘下去了。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

“姐姐我要怎么称呼你呀？”

“叫我花卷姐姐就好了~你这小鬼头挺可爱的嘛~”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蛋。

“花卷姐姐~~你是厨娘，那以后可是要靠你才能吃好吃的东西哟~”

“哈哈~只要你听姐姐的话，自然是不会亏待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道儿！是乐师！以后花卷姐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真是乖巧的孩子！”

目睹完这两人和谐友爱的画面后，笑不休笑嘻嘻的看着身边的君凌天。

“干嘛？青|楼也需要乐师，有什么奇怪的。”

“随便捡来的乐师，到挺有意思的。”

君凌天不语，对这个道儿有着太多推测想法不停在脑子里打转，不就是一个小孩子，不见得有多大威胁性。

“道儿，呵呵呵。”

“你干嘛笑得那么诡异。”狐疑的瞄了一眼身边的人。

“你看，不用你自己去招，自然有人会亲自送上门来。”笑不休话里带笑，眼睛却毫无笑意的看着进门前不忘回头看站在后院不动的他俩的道儿，“果然，君凌天的魅力就是如此之大啊，无论到哪都能吸引到形形色色的人。”

“……”君凌天挑眉不悦，把差点就要说出来的话给压了下去。明明这个“魅力”都是托身边这个人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