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桃滢滢

另一边，颜觅珠和胡妮顺利跑到了小寺庙里，披着衣服开门的使图先生连忙把惊慌失措的两位姑娘请进屋内。

给两个狼狈姑娘倒了杯茶压压惊，坐在一边耐心听着她们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也算是大致理清了到底怎么回事。

他在鸡仔镇的时间其实与两位姑娘差不多，只是他年岁要大许多，让外人都误以为他一直都是这里的人。

使图先生微微皱着眉，缓缓喝着茶去思量这其中的蹊跷。

他一开始就在镇长面前反对让君凌天在鸡仔镇里大张旗鼓开什么青|楼，并非什么有辱斯文，而是这会招来的后患无穷无尽，就像现在，牵扯到的人非富即贵，小小的鸡仔镇怎么可能承受得起，安宁一旦被打扰，就很难再恢复以往的祥和了。

“使图先生，请您给我们出个主意吧。”颜觅珠毕恭毕敬的向使图先生举着茶杯致谢，“现在楼里凶多吉少，大家好歹共处一段时间了，我和胡妮能逃出来都是他们的帮忙，也不知道那些黑衣杀手会不会对其他人下毒手。”

胡妮也一脸不安的望着使图先生，她的手却一直拽着颜觅珠的衣摆处，两人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还是心惊胆战。

“哎，这事我能拿什么主意。”使图先生轻轻摆着头，但还是目光温和的看向两位姑娘，“最快也要等着天明，我们带着镇上的人一起去找镇长，而且你们不是说南鹊王也在这里吗？我想，南鹊王身边应该是最安全的，她既然在君凌天府上，或多或少，那边也不会发生像楼里那样的事情。”

“可是一晚上过去，小哲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去啊。”胡妮弱弱说着，她被鬼娘推出后院的时候，龚睿哲就已经被黑衣人打翻在地，也不知怎么样了，还有潇和花美人、道儿、朗月他们，也不知道走之后他们还能躲得过去不。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我们连黑衣人是哪边派来的都不知道，而且你们还说君凌天被坏人堵在暗巷，多多少少都是冲着你们的老板而为吧。”使图先生也只能轻言轻语安慰着，其实他心里完全就没想明白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我去给你们打扫一间房稍作休息吧。暂时不要胡思乱想了，事情既然发生了必然会有结果的，到时候你们就会明白怎么回事了。”

看着使图先生走出房门，轻轻掩上门后，胡妮才不管不顾往颜觅珠怀里扑，抱着对方不放。

“你！”颜觅珠被这紧紧拥抱勒得难受，完全就打断了她还在想朗月刺杀君凌天的事情，她隐瞒了那位刺客是朗月的真相，因为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那人就是朗月，她要是认错了呢？而且说出来也只是让怀里的人更担惊受怕吧，毕竟大家的确是同吃同住在一起了一段时间，连她自己也不想去相信，明明之前还一起开心玩闹，一起逛街游河的伙伴，怎么就会变成这般可怕。

“轻点啊，我又不会跑掉。”颜觅珠叹着气，还是没把又开始默默抽泣的胡妮推开坐好。

“花卷姐姐，我好害怕明天一到，谁都不见了。”

本就美人胚子，这言语柔弱，眼眸噙泪，一副我见犹怜。

颜觅珠和胡妮相处大多都是在给潇熬药的时候，她总觉得胡妮人美心善，可就是太过于傻白甜了。但也大概如此，她才会敢与对方一起逃到这里。她只是个小小厨娘，君凌天开工钱给她她就本本分分干着自己的工作，可是她又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再加上与笑不休的相处下来，或多或少也感到楼里的人，并非都如胡妮这般一眼就看得清的通透善良。

“哎，要是青|楼没有了，但我还可以继续开店啊，到时候你跟我在店里帮忙好不好？”

颜觅珠温声细语安抚着胡妮，胡妮在她怀里频频点头。

“只要你不让我陪人喝酒就行。”

听到对方小声嘀咕，颜觅珠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开的可是正正经经的店，我负责做饭炒菜，你就帮我端盘子收银两怎么样？”

“可我算数不太行，我怕会退错钱。”

“没事，这里的人也给不起几个大钱。”

“那我也帮你洗菜吧。你看你的手都是伤口茧子。”

在短短闲聊里，胡妮也渐渐平息了哭泣，她从未规划过自己的未来，从小都是对父母听之任之，就算是被家里逼着嫁给那个恶心的人做小妾还爹爹的赌债，自己也从未敢想过自己还能奢望什么。被君凌天买回来，也算是逆来顺受吧，反正自己在哪都一样被人糟踏，可也没想到，反而在青|楼的时光却是最轻松自在的，虽然鬼娘对她调教感到非常羞耻，可也没真让人欺负过，来楼里的人大多都很随和，热热闹闹看着她们跳舞唱歌，闲下来和几个姐妹吃吃喝喝，偶尔君凌天还会给她们带来一些稀奇玩意，她就稍微妄想了一下，这样下去就好了。

可是现在却什么也没有了，好不容易收获来的轻松自由就这么被无情撕碎。

但颜觅珠温暖的怀抱和平淡话语，却让她又想哭了，自己还活着呀，还有好日子可以盼啊，多好啊，她要对颜觅珠更好才行。不仅仅是颜觅珠给她带来了期盼，也是在自己人生里寻到了一直都渴望的温暖相待，她不想要什么大富大贵，也不想要嫁给什么高枝，就这样认真维系一个小港弯，平平淡淡，却又真真切切。

然而，颜觅珠心里并非如她所说的那样简单平和，她不过是为了安慰怀里的人才这样说，其实心里所想的比胡妮更多更深了。可是又从胡妮断断续续对未来细微末节计划着，心里泛着微妙酸甜，她的确有野心想被南鹊王看中召去当宫廷御厨，可又觉得和胡妮在这里本本分分开家小店也挺好的。

哎，随便了，只要明天太阳依然升起，总会有路继续走的。

天一亮，两人收拾干净，就跟着使图先生，还有几位熟识的乡野农夫，平时经常下乡就会给使图先生送上一些野味，一来一往就算是认识了。几个人都手里拿着惯用的农具，气势汹汹的跟着使图先生往镇长家走。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使图先生要揭竿而起想篡镇长位呢。

***

繁在门外吩咐完阿酱带人去青|楼，就看到桃鸠一手端着食盘，一手牵着桃滢滢，缓缓走到凌少卧室门外。

繁和桃鸠其实是认识的，只是没交流过。之前在堂庭城，君凌天就带着桃鸠四处见人，都知道桃鸠是君凌天的画师。

“给南鹊王准备了一些小吃，也顺便看看凌少怎么样了。”桃鸠简单向繁说着，身边的桃滢滢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繁。

“……”

繁本想直接回绝，可是看到跟小团子似得桃滢滢，心里就想到云鹊怀里的林家传家宝，就不受控制的点了下头。

桃鸠微微欠身谢过，就牵着桃滢滢走到门前。桃滢滢小手轻轻敲了敲门，然后仰着头望着哥哥，一脸期待。她还不知道她的天哥哥怎么回事，但还是能从大人之间的只言片语和忙碌感受到不安来。本来哥哥是不想前来打扰的，身份不合适，此刻去见南鹊王难免有些压力倍增，可还是舍不得妹妹一脸担心焦急的样子，还是把人带来见过要放心些。

门一打开，就看到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咦？”

桃滢滢疑惑的歪着头看着面前比自己大的漂亮小姐姐，小手忍不住放在嘴里咬着，黑溜溜眼珠子转了转。

“进来吧。”云鹊声音在屋内响起，林团圆连忙把门打开，让两人进来，随后关上房门。

“打扰了。”桃鸠放开桃滢滢，两手把食盘端了过去。

“你就是桃鸠吧？凌少现在只是失血过多还虚弱到醒不过来，那毒多半是解了。”云鹊连忙抬手免了桃鸠的行礼，眼神示意对方去看还在病榻上的君凌天。

“好。”桃鸠得到来自南鹊王的解释，整颗心才算是重新放了回来，他也怕，非常怕君凌天真的就在这交代了，那他的好日子可就真的到头了。

他急忙把食盘放在桌上，不顾南鹊王在场，就坐在床边去用眼看，看得不够似得，就上手去触碰凌少，鼻息平稳，还有各处脉搏跳动才真的安了心。

桃滢滢却没有她哥哥那般急切，不知怎地，整个心思都放在了林团圆身上。

林团圆也觉得奇怪，当时桃鸠接她来鸡仔镇的时候，她是有和桃滢滢见过面的，但是那会她就一个人待在马车上，不想出去，也不想见人。桃鸠为了避嫌也只是送饭菜的时候会来，询问几句见没什么特殊事情就很快离开，也没有带桃滢滢来打扰她，所以一路上两人基本上没有什么机会交集，再加上她完全就没兴趣注意过这个小家伙。可现在被小家伙一脸新奇的看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是自己长得吓人吗？可小孩子眼里也不是害怕，那干嘛盯着自己看？

云鹊也看到了两个一小一大站在那大眼瞪小眼对视着，觉得画面有些好笑，也不出声帮忙，就坐到桌边，自己沏茶，没去碰那桌子上的食物。

忽然，桃滢滢小短腿往林团圆迈开步，林团圆却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不知怎地，桃滢滢脸上笑开了，跟逗小野猫似得，又往前走了一步，两只小手往前伸去。

“抱抱！”甜糯糯的喊着，完全就不管林团圆一脸震惊。

这声倒是把还在场能动能说的两位大人惹来了视线，桃滢滢从小就跟着桃鸠四处奔波，其实人小鬼大，小人精似得，在不喜欢的人面前就会表现得特别乖巧安静，可是遇到喜欢的，那就是各种撒娇耍横非要霸占着不可。

桃鸠看自家小妹妹那架势，顿时觉得完了，小家伙特别喜欢漂亮的东西和人，这大概跟她哥哥常年走访各处各地作画有关，桃鸠非常喜欢欣赏美景和美人，这习惯也使得桃滢滢从小耳濡目染，凭借自己还是小孩子的优势也的确收获很多美人抱怀亲昵。可那些都不是南鹊王身边的人啊，自家妹妹闹着抱，自己哪有脸面去为了妹妹一时兴起就请求南鹊王恩准？

可是林团圆并非那些名门望族里出来的大家闺秀，也不是江南水乡孕育而出的邻家小姐，她还未懂事就失去了双亲，曾经如孤儿一样到处寄人篱下，即便后来被林倾笑寻回百般呵护，骨子里还是带着生人勿进的孤僻，她能与云鹊亲近，其实也正是对方那份冷傲让她觉得相近，再加上和林倾笑的关系，更是把云鹊归为家人而亲近的。

可面前冲着自己傻乐要抱抱的小女孩，她是有些害怕的。小时候也会有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孩子一起玩闹，可对方都会被自家父母训斥不让他们和自己玩。甚至还会有人不顾及她还是个小孩子，就吐出恶言，说她是没人要的扫把星，和她待近了都会沾染霉运。

林团圆到没有因此把自己看轻，只是那些童年伤害，怎可轻易就消失掉。她的确没法耐着性子去随意抱一下那小团子，可也知道自己不该当着大人们的面做得太过分。更何况，桃滢滢讨喜得毫不作假，她更厌恶的是那些大人，自己也不想变成那样虚伪的大人。

退到门边，桃滢滢还是不离不弃的往她面前挪动，大概刚刚云鹊的话也听懂了，天哥哥暂时没事，那就待会在看也不迟嘛，面前的小姐姐一脸纠结的望着自己，比什么都有趣极了！因为按平时遇到过的人，谁不是一见她就被迷得宝贝宝贝的哄，不是想抱着她亲，就是拿各种小东西哄自己开心。

林团圆实在是退无可退，也不敢说出什么狠话吓到面前的小孩子，更不敢真的把对方推开自己跑掉，只能求救的看着坐在桌边玩味看过来的云鹊。

“大姑姑……”

林团圆怯怯地喊着，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跟被逼着跳油锅似得绝望。

“小姐姐，你是不喜欢我吗？”

桃滢滢咬着手指头，但还是继续缩短距离，穿得软绵绵的小衣裳靠在林团圆膝盖处，一脸伤心的仰着头，不过才到林团圆腰边这般高度，却让林团圆觉得大气都不敢出了。

“滢滢，休得胡闹！”桃鸠终于忍不住发了话，他从未觉得自家妹妹性格长歪了，此刻才觉得桃滢滢有些胡闹过头了，这是要干嘛？看不出来那位被你叫小姐姐的小姑娘都快被你逼得想跳窗而逃了吗？

“呜呜呜呜！哥哥凶我！”

随即一头就扎进林团圆身上，简直顺杆爬得一溜一溜的。

林团圆张着手，抱也不是，推开也不是，小孩子脾性总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上一秒还笑嘻嘻，下一秒就哭啼啼。

还委屈巴巴念念有词，两只小手抱着林团圆的大腿紧紧的，好像真受了天大委屈似得。

“团圆。”云鹊终于看不下去，喊了声。

林团圆和桃鸠连忙看向云鹊，桃滢滢的小耳朵抖了抖，但还是没有停下自己的哭闹，只是声音变小了，仿佛在偷听那边那位看起来就好怕怕的姨姨会说什么。

“带着小妹妹过来这边坐着吧，这点心看上去还不错。”

桃鸠微微松了口气，生怕听到什么可怕的话来。

可林团圆那边却没有松气，因为她稍微弯下腰想去把这小团子拉开，那小家伙就顺势垫着脚尖，小手顺顺当当就往林团圆腰上抱住，小脑袋晃悠悠的就在她小腹上蹭来蹭去，然后扬着完全没有哭过的笑脸，两眼放光。

“你抱我啦！”

话里满是得逞的小骄傲。

林团圆嘴角抽抽，但还是万般不情愿的带着腰部挂件移动到云鹊桌边坐下，好在桃滢滢见好就收，乖乖的爬上凳子，坐得规规矩矩，完全就没有刚刚使过小坏后的痕迹。

“南鹊王，你好，我叫桃滢滢，桃鸠是我的亲哥哥，君凌天是我的天哥哥。”小嘴一张一合，介绍了起来。

云鹊也没作答，只是把装着点心的盘子放在桃滢滢面前，桃滢滢还是太小了，坐在凳子上，也只能冒出个小脑袋来。

“我今年七岁，之前最喜欢的是糖人！”然后却把点心盘子往离自己老远的林团圆面前推，可是小手实在太短，就哼哧哼哧踩在凳子上，整个身子伏在桌上非要把盘子推到林团圆面前不可。“敢问小姐姐芳名？”

这话绝对不是一个小孩子会说的，所以桃鸠瞬间觉得自己石化了，自家妹妹到底跟自己学了些什么玩意？！

“………………”林团圆看着还伏在桌上翘着小脚晃悠悠的桃滢滢，小脸真诚，手还继续把盘子往林团圆眼前推。

云鹊嘴角忍不住微微扬了下，倚在桌边，下巴撑着头，颇有看戏看上瘾的样子，只是面上平平，也不知在想什么。

“我，我叫林团圆。”林团圆简直觉得这小孩子要逆天了，又不是没见过面，当时她哥哥不是还互相介绍过吗？小孩子忘性是有多大？

“那我要怎么称呼你呀？”桃滢滢直接整个身子趴在桌上，双手撑着下巴，喜滋滋的看着又想往后仰远离自己的林团圆。

“就叫姐姐吧。”林团圆干巴巴回着话，忍不住说道，“你还是下去吧，这样很危险，而且这是吃饭的桌子，不能这样……”把“没规矩”三个字咽下，自己可没有资格去训一个亲哥哥还在场的小孩子。

“那可不行，我叫的姐姐的人都可以排到城门外啦！”天真稚气，竟让人无法反驳。

“……”林团圆再次看向云鹊，她为什么要被一个小孩子逗来逗去？？？？难怪小姑姑不让自己随意出门，现在连小孩子都是这样难缠的吗？

“哎呀~你不要总是这样害羞嘛！”

林团圆差点喷了，她想问问面前这个小家伙到底知道什么叫害羞吗？

云鹊却忍不住瞥了眼已经脸红脖子粗的桃鸠了，小孩子心智还未成熟，很多习惯言语都是靠模仿大人来表现，很明显，这位哥哥也没有想到自家小妹妹会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

“林团圆~林团圆~这个名字真好听~”桃滢滢咧着嘴笑，她所思所想全都毫无保留的说出来，“团团圆圆~娘亲也经常跟我说这个词。”

大概是触动到了林团圆敏感之处，她面上也缓和了许多，到底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嗯，一家人就是要团团圆圆的。”轻声回应着小孩子的话，算是跟桃滢滢简单互动了起来。

“那你的家人一定很爱你吧！”

“嗯。”林团圆还是在心里嘀咕，那么小懂什么爱啊爱的。

“那我就叫你圆圆姐吧！以后我也会爱你的！”

“哈？！”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样吗？林团圆满脸错愕，看着面前不知道在傻笑什么的桃滢滢，又看了看已经掩过脸忍着笑的云鹊。

“小孩子童言无忌。”云鹊还是给了林团圆一个看起来还算是解释的解释。

“我现在宣布！”

桃滢滢突然站了起来，站在桌子上挥舞着小拳头，惹得林团圆连忙站起来护住对方，担心对方从桌上跌落下来。

“现在我最喜欢的就是圆圆姐了！”

“滢滢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丢脸！？”桃鸠实在是忍不住了，这小孩子被自己带得野飞了胆也肥了，这要让家里二老知道非不暴打一顿自己，他连忙走过去想把那小团子拧巴拧巴揣兜里跑了，哪有一贯的温文儒雅。

“哎呀！哥哥你怎么这么凶！我就喜欢圆圆姐！谁叫你不让我去她的马车和她玩！”小孩子在桃鸠怀里手舞足蹈，哼哼唧唧地才说出原来这怨念从一开始就攒到现在啊。

“玩什么玩？你没看到人家姐姐一脸不乐意吗？”桃鸠也是气急了，哪还顾得上旁边还坐着一位南鹊王啊。

“圆圆姐！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又是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还站在一旁的林团圆，恨不得挣脱哥哥的束缚飞奔过去。

“你再大声嚷嚷，把天哥哥吵醒了怎么办？”

“那不是正好嘛！！”

“……”

“我就要和圆圆姐在一起！！圆圆姐在马车上就一个人多可怜的，你还不让我陪她玩，你看现在她都不记得我了！”

小孩子倔强，可却异常敏感，她都是在用心看着周遭的一切，用着自己的声音去呐喊。

“桃滢滢。”

大概云鹊声音自带威严，就连还在撒娇犯浑的桃滢滢也忘了吵闹，伏在哥哥肩头，有些胆怯的看向云鹊。

“你的圆圆姐不喜欢太吵闹的人，你要是想陪着她玩，就要安静听话。”

桃滢滢噘着嘴，想了一下，才点着头。

“好吧。”

桃鸠松气，把桃滢滢放在地上，蹲着给她把衣裳整理好。

林团圆还是有些发懵，桃滢滢那几句喊话她听在耳里，心里却有些微妙触动。鲜少有人会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也会惦记着她那么久，而且小孩子所散发的情感总是单纯热烈，虽然更像是在闹着非要玩玩具似得。

“去给姐姐道歉，给人带来麻烦和烦恼的话，就算你真的很喜欢，也是不对的。”

桃鸠捏了捏妹妹那还挂着油瓶的小嘴，笑得如沐春风，是他当时没考虑太多，其实当时的确可以让妹妹去陪一下林团圆的，可林团圆身份在那，他也不太想让自己妹妹和她走得太近。

可是现在看来，林团圆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小姑娘。

面对哥哥还一脸不耐烦，可是走到林团圆面前，桃滢滢就有些小心翼翼了。

“圆圆姐，对不起。”虽然她也不知道哪里对不起，可是她还是很听哥哥的话，她可不想刚刚才努力结交的圆圆姐真的讨厌自己。

“没事。”林团圆也没了之前那么明显的排斥，微微弯下腰，抬起手想去揉揉桃滢滢的脑袋，可又迟迟不动。

哪知桃滢滢踮着脚把自己小脑袋撞进林团圆手掌里，两只手抱着对方的手臂，自己乖巧蹭着脑袋。

“可我真的目前最喜欢圆圆姐了啊……”小小声，却让林团圆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我以后都会陪着圆圆姐，你就不要总那么难过了嘛。”

掌心里是柔蜜黑发，然后顺着那小脸蛋轻轻捏了下，嗯，果然手感很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