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回忆篇

第二天“甜酒酿”没倒掉，因为林倾笑睡起来就把这事忘光光了，她不是杞人忧天的性格，觉得既然还没到那一步，她没必要过多焦虑，还特意换了一身藕色裙装敲开了云鹊的房门。

因为今天是“琳琅阁”开业的好日子，她觉得要打扮得体一点才能配得上和南鹊国公主一同前往。

却没想到云鹊依旧素衣面具，伪装得很好，完全就看不出是个公主的样子。

云鹊见林倾笑一身打扮，未着妆就很漂亮了，裙角随着林倾笑轻盈动作翻飞，少女灵动如蝶，眼里亮光璀璨，怎么看怎么喜欢，的确是会惹人看了一眼就很想接近的可爱模样。

“公主姐姐，你今天不打算以公主的身份去‘琳琅阁’吗？”

林倾笑双手撑着脑袋，半扑在云鹊梳妆台前，笑得眉眼弯弯看着云鹊还在梳着长发，在她眼里公主做什么都是不一样的风采，怎么看都不过瘾。

“不太方便。”

云鹊浅笑着，昨晚辗转反侧，什么时候睡着也不知道，可心里惦记着林倾笑，没熟睡，天一亮就起来了。看到来人还是一如既往对自己，安心了许多。

“好吧~”

云鹊说什么就是什么，林倾笑也不会过多询问。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先在‘琳琅阁’周边转下，看下都有些什么人来。”

其实“琳琅阁”开业会来的达官贵客的名单自己有一份，谁会来她心里也清楚，但还是想自己先在外看一看，摸摸底，有些事情并没有表明上看起来那样简单，自己明着插手就很难摸清这里面的细节，商人逐利，真靠倒卖各国商品，明面上赚到的未必能撑起一个大富豪来。

“哦哦。”

见林倾笑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云鹊开始动摇自己带着林倾笑来这一趟到底好还是不好。

“先去吃早饭吧。”

云鹊也没多说什么，很自然的想伸手去牵对方，可不知怎地却克制了下，她突然意识到，好像一直都是自己在故意拉着林倾笑，想要亲近对方，林倾笑是不是只当那是姐姐亲近妹妹呢？

可林倾笑哪想这么多，见对方没牵过来，就自己上前抓住了，云鹊的手和她人一样美，指节修长，除了剑就未做过重活的手显得非常骨感漂亮。

路上云鹊时不时盯着两人相握的手，有些思绪飘来。

“你平时都有什么姐妹么？”

“姐妹？”

林倾笑不知怎么会突然问到这个，可还是一五一十说着。

“唔……表姐堂妹倒是也有几个吧，但都是过年会上来串门才见着，不过她们围着我玩，也是看在爹和娘的面上吧。毕竟我的名声在外……好像挺刺头的。”

“噗”

“姐姐你居然笑我！”

“她们是因为你可爱才围着你吧，是你自己想多了。”

云鹊笑着安抚，想到之前未见面就听来的那些风言风语，各种标签塑造出来的林倾笑，的确很像个混世魔王的样子。

“也没有啦。我对她们也就一般亲人那样来往吧，能玩就一起玩咯，不能也不勉强。而且她们也待不了几天，还总爱念叨我一个小姐怎么一点小姐样也没有，我听着都嫌烦呢。平时娘和素银说我就算了，她们又不认识我，干嘛要对我评头论足。”

边说还边嘟着嘴，皱着鼻子，感觉是真的很烦这样。

“那素银呢？也和她们那样吗？”云鹊想到之前见过素银，一个看起来就很温顺的女子，姿色平凡，可站在林倾笑身后却异常和谐，应该是两人关系很好，才会流露出融洽氛围来。

“素银从小叫跟着我了，她娘是我娘家这边的人，当时她娘身患重病，就把素银托付给我娘了，虽然对外都说她是我的侍女，可其实我家里人都待他跟亲女儿一样，但她总觉得这样太折煞她了，所以她对我就非常好，很照顾我，她把我当小姐伺候着，可在我心里她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伙伴啊……”没说是姐妹，云鹊第一次接触这样新鲜词汇，她眨了眨眼，身边哪有这样的伙伴和自己一起长大，看着林倾笑这样可爱长大，估计林家的确也没有对一个下人的孩子过多为难，就连对下人都这样平等对待，林倾笑性子不难长成这样，会把下人当伙伴，着实难得。

“不过说起姐妹朋友，大概也就苏家繆繆算得上吧。”

“可是神判官苏家的女儿苏繆繆？”

“对对对！”林倾笑连忙点头，仿佛想到了什么，难得老气横秋的叹着气。

“她其实和我差不多。以前一起上私塾，她不是继承了父辈的那些神机妙算嘛，我这还是说得好听的，外面的人都爱说她鬼迷三道被恶鬼附身的妖怪什么的，就觉得她一姑娘家一天神神鬼鬼，觉得瘆得慌就对她乱七八糟语言攻击。久而久之，大家就故意疏远她，还爱捉弄她。”

“可她本身长得很娇小，也不会什么武功，被欺负了也只敢低头不反抗，估计也不敢跟家里讲，她家……”

似乎想到了什么，林倾笑表情也变得没之前那样故意嘟嘴皱鼻子，眼角下拉，平静得有些肃然。

“哎，繆繆其实人很可爱的，有次我实在是觉得他们太过分了，就冲上前把那些欺负她的人暴打一顿，她却被吓傻了，我那时候一个人和几个小屁孩对打，小屁孩打不过就叫自己下人来，你知道，我是很厉害，但难免身上也会挂彩嘛。”

云鹊顺着这样轻快对话遥想着还是很小的林倾笑挥舞着小拳头和人打架的样子，莫名觉得很可爱。

“我就一身破破烂烂还带着血走到她面前，想把繆繆拉起来跟那些人对峙，她就哭了，哭得好惨好可伶的，她从来都没有被欺负的时候哭过，可却在我把那些人打趴下我去拉她的时候哭得惊天动地，把我也吓傻了！”

“呵呵~”

云鹊浅笑，心想那画面肯定很精彩。

“后来我才知道繆繆觉得我跟天神一样护着她，让她觉得非常感动，再加上之前的委屈，就忍不住哭了。唔，反正那一架之后，那些人再也不敢当着我的面欺负她了，我还因为那次被娘亲罚跪祠堂好几天呢，当时我爹也很生气，他拿着偃月刀气势汹汹的要去和那几家再打一顿，谁在我身上挂的彩，他也要让那些孩子的父母也跟着来一刀！哈哈哈哈哈哈我老爹可威武了！当时我才觉得我爹不愧是将军！那气魄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我娘一拍桌，茶杯都给震得滚在地上碎了，我爹一见我娘黑了一脸，一语不发，他就把刀默默收了起来，然后架没打成，反倒陪着我在祠堂过了几日清苦生活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林老将军这么护短的吗？”云鹊越想越觉得好玩，这一家子怎么这么有趣。

“那是啊，我见我爹都这样了，我顿时觉得我可真牛气冲天，以后打架的时候更卖力了，怎样，我爹罩我呢，你有做过将军的爹吗？没有嘛，然后就越打越扬名立万了……哎，我也不想这样出名的。”

林倾笑一副小小年纪就如此出名而苦恼的样子惹得云鹊忍不住捏了捏那可口的小脸蛋。

“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和人打架的，可那时候明里暗里欺负繆繆的人太多了，见我又不好惹，就故意对我们俩挑拨离间。你也知道小孩子坏起来特别坏，好在我和繆繆都很相信对方，导致我出手的次数越滚越多，因为得罪的人也跟着越来越多。可是我觉得既然我一开始选择护着繆繆，我就要守护到底。我名声估计就那时候越传越邪门……

有次繆繆家里出了事，好像那次是因为苏老爷在南鹊王面前说错了话，然后差点被革职，谁都以为他家因此就完蛋了，繆繆也深受其害，居然有人放话说神判官揭露天机太多被天罚了，她女儿是祸国灾星，必须祭天才能平息。”

林倾笑拧着眉，大概那段过往对于那时的她造成了心灵不小的阴影，声音也没之前的轻快，云鹊就静静陪着，等着林倾笑缓缓梳理情绪开口道。

“繆繆她，居然想着以死证明自家的清白。”

云鹊错愕，转过头去看林倾笑，此时太阳早已剥开云雾露了出来，只见暖暖金光洒在林倾笑身上，使得那人变得温暖，只是眼神忽明忽暗。

“我……我不太好评判她家那些事，可对我来说繆繆是我的朋友，我是真的想保护她不受其他人欺负。”

“我知道她家出事的时候就立马想去找她了，可是素银不让我那时候去，她说这事要是牵连到将军府就更讲不清楚了。我明白素银的意思，神判官再神机妙算，惹怒了君王就跟捅破天一样，我即使是因为繆繆而去找她，可是那时候风头浪尖，我去就等于我父亲去，等于将军府和神判官家是一伙的，同样都是在以下犯上，大不敬。”

说道这，才想起身边的云鹊不就是南鹊王的女儿，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没事的，你要想说就说，不想就算了。”

云鹊轻轻摸着林倾笑的后颈，顺毛般，她很想回到那个时候，或许自己还能以自己的力量去保护这两个无辜女孩免受外在伤害。

“哎。我的确是沉不住气，那天晚上我就悄悄的出门了，我没敢直接进苏家大门，就翻墙去了繆繆卧房。我就是想安慰她，我的确没什么力量能帮她，但我想那个时候她一定是最痛苦最难过的，她家里人其实对她也不好，不然也不会这样被欺负了还忍气吞声。”

林倾笑从来不怕被欺负，因为家里人一直都对她呵护有加，无论对错都会在外人面前先把她保护起来，事后才会慢慢教育她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她是看上去犯浑无理取闹，可很多时候她有着自己道理才会主动出击，不仅仅是对自己功夫自负，也是身后的家人给了她最大的后盾无忧。

“我当时无比庆幸自己偷去见她了，她居然……上吊了，我急急忙忙把她弄下来，好在没多久，她就喘过来气了。”

云鹊不知道那样冲击画面对林倾笑心里留下多少阴影，可好在人还活着，不然肯定会很自责自己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去见繆繆了。

“可是她就抱着我非常小声的哭泣，满是自责，还不让我惊动她家里人，可是我那时候动静挺大的，还是把她家里人招来了。她娘一直在抹泪却不敢上前抱她，苏老爷就一脸冷漠的看着，也不说话，其他下人也都大气不敢出。我那时候也很害怕啊，我害怕繆繆真的在我面前没了，更害怕她爹真的就如了繆繆的愿，真来个女儿顶锅以死谢罪什么的，我能怎么办啊，我不可能让我爹调兵遣将把繆繆抢过来吧。”

“我抱着繆繆，繆繆就一直在发抖，完全不敢看她的父母，我压根不敢离开她半步，可是我也没法通知我家里人啊，完全束手无策的看着，心里难受死了。苏老爷大概还顾忌我是将军府的人，也没真说什么狠话，就是让下人把我送回去好好休息，就转身走了。她娘就让人送来药，也走了。”

林倾笑垂眸，或许那段记忆过于混乱又难堪，也不知两人走到了哪里，却发现在一个破旧亭子，云鹊牵着她让她坐在廊椅上，她靠在云鹊肩头，看着远处溪水里戏水的一群野鸭，思绪缥缈。

“我那时候很想把繆繆带回家养着，我也不会说话，我只能给她抹药，抱着她，不停跟她说这事不怪你，你不能这样选择一了百了就以为解决了家里的危机，而且那些谣言都是假的，不要信。”

“繆繆一直闷不吭声，不停掉眼泪，我好怕她会把眼睛哭瞎，就不停安慰她。我那时候就觉得，自己真没本事，我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没有，你能在那个时候陪着她，就已经很厉害了。而且繆繆肯定也是这样想的，没有你，可能她真的就这样没了。”

林倾笑却摇摇头，苦笑着。

“她是庶出，还是个女儿，苏家其实一直都不怎么待见她，她娘也没什么地位，能给她的不过是一日三餐衣食无忧，能去私塾都是好不容易求来的，所以她更不想失去学习的机会而对被欺负的那些事一忍再忍。可她的确在神学灵判上面很有天赋，我们一起的时候她也会给我分享探讨那些很神奇的技能，教我各种奇怪阵法，其实我不懂，可她每次说到这些她就会变得非常不一样，充满自信，神采飞扬，好像真能参透世间万物，弹指一挥间就能定夺他人命运。可她却连自己的命都如此不珍惜……”

“我并不想说她可怜而去同情她，在我看到她那些厉害之处后我就觉得她以后肯定有着自己一片天地，她无需靠我的同情、家里的冷漠、外界的欺凌弱小来认定自己的人生而委曲求全。”

“我那时候每晚都会偷偷翻墙陪她，希望她能自己走出来，努力去面对。我也有求我爹帮忙，能不能帮苏家在南鹊王面前解释什么，可能我的确想得太过于简单了，爹也没明着答应，可是他和娘还有哥哥们听我说了繆繆的遭遇都觉得心疼不已，二哥还主动晚上陪我出门，在院外墙根守着我回来。我娘还给繆繆做了几件小袄，素银绣了几个荷花书袋，林倾翼那小子居然还去佛前求了几个平安福来，还说既然她能通灵那让佛主多保护她吧。”

“我全都拿给她了，也跟她说我们家对她的关心。她又哭了，她是我见过最能哭的人了，她一哭我就慌，我就差给她跳大神逗她开心了。”

“她一定是很感激才哭的。”

云鹊把林倾笑抱在怀里，原来家里人都这样好，难怪会捂出这样的宝贝来。

“是吧，可能真的就被我们家打动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不过她也算是打开了心结，不会动不动就哭了。我就带着她出去，她不会翻墙，还是我二哥把她抱出去的，我二哥觉得这事太丢人了，让我们俩绝对不能说出去半字。哈哈哈哈哈哈~”

“嗯，我也不会说出去半字的。”

见云鹊也会跟着打趣，林倾笑一扫之前阴霾，笑着蹭了蹭云鹊颈窝。

“那时候天下着小雪，我就带着她去我们家的马场，那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正好也不会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打扰我们。在草原上打雪仗，给她堆了小雪人，疯啊闹啊的多自在啊。二哥难得心细，还给我们带来了暖暖姜汤，她释放之后喝完姜汤又想哭了，我立马遮住她眼睛，让她三秒收回泪珠。不然下次就不带她出来玩了。”

“她可害怕了，连忙深吸气把泪憋回去。哈哈哈哈哈哈~”

“外面的谣言也渐渐平息，苏老爷也不是真靠一张嘴就安家的，神判官再次重获原来的地位，他家也算是将功补过。可是对于繆繆所带来的毁灭性灾难却这样不了了之了。我的确挺替繆繆不值得的，仿佛，谁都不在乎她，即便她什么也没做，却成为众矢之的，而且那时候苏家还怪罪她寻死不就着实了谣言是真的了吗？反倒觉得她寻死碍事了。我就真气啊！”

林倾笑直起身子，冲着云鹊气嘟嘟的，眉毛倒飞，可想那时候的林倾笑一定气得又开始上房揭瓦了。云鹊好笑的去捧着对方嘟嘟脸，眼里满是笑意，轻声柔语安抚着早就烧过的怒火。

“繆繆很坚强，经过那事之后也看开了，而且也有了自己的人生规划，懒得搭理这些凡夫俗子了！她要潜心修炼，争取成为南鹊国最佳出的女神判官第一人！”

眉毛一扬，呲着笑，阳光顺着鼻梁滑下，神采飞扬。

“她下定决心以后就决定离开苏家，我双手双脚都为她鼓掌！她就背着自己的小行囊出发了！我那时候也想跟着去，被我娘直接关在林倾翼房里，让我那不靠谱的哥哥守着，绝对不能让我出门。对我来说不靠谱，可对我娘来说那实在是太靠谱了！我真就没能从我那焉儿坏的哥哥眼皮底下溜出去，我没能和繆繆一起闯天下，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噗”

云鹊抵着林倾笑的肩颈笑得发抖，想想就知道林夫人得多愁自家女儿啊，就那杠杠的行动力，锁在柜子里都能钻地洞出去的誓不罢休。

“你别笑啊！我是真觉得很遗憾啊。你想啊，我和繆繆那是一灵一武走天下啊，搞不好我那年跟繆繆走成功了，你现在就会听到江湖传言，神判武冠，绝杀二煞！这响当当的气势，保不准日后都能一统江湖，到时候我就和繆繆带着我们的人马去和大哥上战场了，我爹肯定觉得这女儿没白生，以后我罩着的地方他都能横着走了！”

“我很感激你三哥哥，不然现在，就没有你这宝贝陪着我了。”

“唔。好像是这个理。”

“小乖乖~”

指尖刮着小鼻尖，那声轻唤，让林倾笑不自觉的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和这样的云鹊对视。

云鹊是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知道林倾笑对于其他姐妹和自己有何不同，可没想到却意外收获林倾笑那么多的事情，反而让她对面前的人更着迷了。

“那如果现在繆繆在这里，你会和她走吗？”

林倾笑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问，可还是沉思了下。

“繆繆她时不时会给我来信，她不常在一个地方待着，所以基本上都是她告诉我外面的世界是怎样，她又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人，还有她修炼的成果。”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欺负只会默默舔舐自己伤口懦弱无助的小女孩了。所以她也不再需要我陪着她才能去更广阔的天地了。”

“她的人生从来都不是靠我才能完成的，而我也是。”

“所以不存在我会不会和她走这样的问题。当然，要是有机会能一起出去看看，我也会答应的。”

“我真心希望她能飞得更远更自在，也祝福她能平安幸福。我想她也是这么想我的吧。”

云鹊有些发怔，大概第一次见到林倾笑这么正经的说着话，而这些话一点也不像是个懵懂无知少女会说出的那样，看似简单又蕴含着无限力量，她发现林倾笑的心真的很宽广，装着她从未会去触及到也不敢触碰的自由与豁达。

“那我呢？”

“什么？”

“如果我让你跟我走，一起出去闯天下，你会陪着我么？”

林倾笑一瞬不瞬的盯着云鹊的眼眸，似乎很想知道这句话的主人到底怎么想的。

她向来从心而为，所以话从心里趟出流在嘴间直接就出来了。

“我说过要保护公主殿下，自然你去哪我就跟到哪了。”

“那样就会失去你说的自由，也会愿意么？”

林倾笑扬着嘴角，不再之前那样呲牙笑得张扬，而是温文尔雅。

“我在你身边就很自由啊，你会包容我所有大的小的毛病，不会对我念念叨叨管天管地，尊重我，迁就我，爱护我。你贵为公主，这些都不该你如此对我，可你却把我放在你身边的位置，会对我笑，会对我好，你口中的自由，并没有让我觉得有失去过啊。”

只觉得指尖发麻，一点点麻意顺着四肢百骸席卷全身，云鹊从未知道她会因为一句话而震得全身都无法动弹的地步，她都开始怀疑自己脸上是否带着灵魇，是否受到幻术蛊惑而一语永醉。

可现在就像受到魔咒那般，她只想和林倾笑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无论好与坏她都甘愿为对方遮风避雨，只要她愿意留在自己的身边。

她轻轻吻住对方白净前额，无比虔诚，沉沉说着。

“我希望，你能永远都记住，你对我说的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