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梦里无寻处

第12章 拦路

一早来到青|楼,静悄悄的,只有花卷妹颜觅珠刚从菜场里买了些新鲜蔬菜回来,这一进大堂,两人就见着了。


颜觅珠其实对笑不休还是很关心的,看到笑不休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拉住对方坐下。


“你这是医者不能自医?”颜觅珠放下菜篮子,就给对方沏了壶茶,“要不要去后院先歇着?”


“无碍。”笑不休难得没有假笑,“最近这几日可能要麻烦你了。”


“怎么?”颜觅珠也毫不拘束坐在一旁凳子上,自己也倒了杯茶,“有客要招待?”


“你可真是聪明。”笑不休举着茶杯轻轻碰了下对方的杯壁,“做些清淡的吧,最好不要放辣椒。”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句,“没事也别出来了,就做好你的厨娘就行。”


“切!”颜觅珠也没多问是谁要来,但话还是放进了心里,也不是有多信任笑不休,就是凭自觉,不想惹麻烦。


笑不休让胡妮去把鬼娘叫来,可鬼娘一出来,那几位姑娘也跟着打扮整齐也跟着一前一后出来了。


龚睿哲连忙招呼大家围着一大桌,准备一起吃早饭。


道儿是最后一个到的,打着哈欠,可是一看到笑不休坐在那,连忙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


“坐吧,一起吃。”笑不休一早就陪小团圆吃过了,但在颜觅珠虎视眈眈下还是端起了一碗小米粥。


“昨晚笑爷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夜游啊?”龚睿哲坐在笑不休身旁,殷勤的把酱菜放在笑不休面前。


虽然这话只是龚睿哲随便一语,可不知怎地引起其他人的侧目,都有意支着耳朵听着答话。


“有些私事缠身。下次再陪你们一起去吧。”


其实平时大家是真的蛮少遇到笑不休的,而且平时的笑不休都带着一身邪气,不似潇那般生人勿进,可也让人觉得不太好亲近。大概就除了君凌天和颜觅珠,都很少有人会主动坐在她身边这般与她闲聊。


大概今日的笑不休一直心绪不宁不在状态,没在努力建立一贯邪笑不羁人设,不怎么笑,反而显得真切点了。


“笑爷,潇姑娘的药也快喝完了,你看接下来还按原来药方抓药吗?”胡妮小口咬着蒸饺,说着当下最担心的事情。


“待会我再把把脉看下吧。”笑不休随意夹着酱菜,这个酱菜是颜觅珠自己做的,看起来卖相不如市井街头上的,可味道独特,大概放了些冰糖,回了些甜味。


“花卷妹的手艺真是厉害啊!”花姑娘往笑不休面前的酱菜夹去,芊芊玉手伸到面前,带着异香,笑不休忍不住顺着那截白皙手臂望了过去。


花姑娘却对着她眨了眨眼。


笑不休顿时心里一紧,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若无其事的避开了对方若有若无的调戏。


鬼娘听到胡妮说到潇姑娘,轻轻皱了下眉,但还是让龚睿哲送了些吃的回房给那不愿见人的“病患”。


笑不休见众人都吃完了,才缓缓开口道:“原本我只是想跟鬼娘知会一声的,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就直接说好了。”


“大概很快就会有位贵客将要来到此处。凌少希望大家都能认真对待。”


贵客不假,但是不是君凌天希望的就不得而知了。


“什么贵客啊?”鬼娘问道。


笑不休再三斟酌,与其毫无准备惹起更不好的状况,还不如大家一起遭殃努力面对。


“南鹊王。”


一语惊得在场的人都忘了举动。


好在没人怀疑君凌天的家族威望和社交能力,也就没有对笑不休所说有什么特别的疑问。


可是谁都知道南鹊王是女帝啊,一女的逛青|楼?这什么癖好?即便他们不是在做真实青|楼生意,可还是透着太多的古怪。


“我可以回避吗?”原本就随和乐天的花姑娘却一副严肃惶恐的面容盯着笑不休。


“恐怕不行吧。”鬼娘却先开了口,“且不说南鹊王为何到我们这里,我们这能登台的姑娘也就这两三个,你一撤台,难不成我替你上啊?”


“我到觉得可行!”花姑娘笑得花枝招展。


鬼娘被恼怒得轻轻拍了下对方的头,用手指戳了戳对方太阳穴,“我看你是闲惯了。惯出来的毛病。”


“哎呀~~”花姑娘顺势倒在胡妮怀里,胡妮连忙抱着,跟着笑得开怀。


笑不休趁着几位姑娘打打闹闹就往后院走去,恰好碰到龚睿哲从鬼娘房里走出来。


“笑爷!”龚睿哲一见到笑不休就喜滋滋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她怎么样?”


“潇姑娘吗?”


“嗯。”


“还行,最近也适应了这里的食物,不像之前那样吃不惯了。”


笑不休点点头,就拍了拍龚睿哲的肩膀让他去忙了,她想了想还是敲了下门再进去。


潇的恢复还算不错,内力也算是恢复了三层左右,用剑可能还不够稳,可整个人精气神都算是恢复了。


此时她依旧一身白衣,静静坐在桌前喝着小粥,看见来人,只是抬头望了眼就继续喝着,面上也没多余表情。


“吃完我再给你把把脉吧。”笑不休进来就轻轻把门关了,“我想你也该离开这里了吧。”


“呵。”一声轻笑,慢条斯理的放下勺子,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才回望正向自己走来的人,“我还当笑爷不打算让我走呢。”


“我能有什么本事留得住你啊。”笑不休坐下,顺势就给正放在桌子上的手把脉。


“你对我的身子做了什么,你会不知道?”潇也没有抽回手,两人都未在言语其他,房里还有着药味,可也没之前那样浓厚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笑不休就收回了手,从一旁拿来笔墨和纸,娴熟的写着药名。


“经脉还能续上实属不易。”笑不休边写边嘱咐着,“你还是暂时不要勉强用剑的好。”


“我能活下来的确多亏了你。”


“不。”笑不休收了笔,笑着把药方递过去,“你该感谢你体内的圣物。”


“呵。”潇只是轻笑,接过方子扫了一眼就压在桌上。


笑不休也没再说什么就起身走了。潇看着面前还未干透的墨迹,墨沾饱满,笑不休的笔迹透着力道,不似小家子般的娟秀,也不似随意般的狂草,一笔一划都带着棱角,都说字如其人,可潇却觉得这字和人简直南辕北辙。


她习惯性抱着剑,这样才能带来安全感。她明白自己的身体的确没法抵抗外力,这次尚且能苟且安生,但也的确不能再久留了,可是她还能去哪呢,她的确还有任务把“帝女之桑”带去女丑之国,可是……


自己不就是因此而被不停追杀甚至没了性命吗?


连自己都自保不了,还怎能完成任务?


不过,想再多也没用,她在鬼娘话里得知“南鹊王”要来此处,就觉得微妙的不安,所以连招呼都没打,甚至行囊也没有准备,就打算从后门溜走。


夜里没什么风,却不曾想,一直不会挡住自己去路的人却像候着她似得,站在门前,落落大方的挡着。


“潇姑娘要是嫌这儿吵闹,何不先搬去我那住着?”君凌天摇着折扇,客气着。


“……”


潇蹙着眉,老实说,这要是放在以前,直接无视一走了之,可是现在自己的身体真是给自己带来非常糟糕的处境。


“其实你是谁,你从哪来,要去哪里,我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君凌天露出一副略微委屈的表情,“可是,我答应了某人,我还是希望姑娘你能等南鹊王平安回国再走也不迟。”


“为何?”


“你想啊,你这一走,那些好不容易被你甩掉的尾巴又会蜂拥而来,这南鹊王也不可能一个人大摇大摆就往这儿来,到时候各方尾巴一不小心碰撞摩擦出火花,可不是简简单单一件事了,牵扯到国与国之间的争斗,可不是你一个身体还未恢复剑士能阻挡的。”


潇自己也清楚,追杀自己的并非出自一方势力,这里面的利益交织她的确不想搭理,可是这原本就是宣国与女丑国之间的联系,再加上此时南鹊国与龙国之间大大小小的摩擦,追杀自己的人未必不会拿自己作文章挑起更多的矛盾。


她无心关心其他国的事情,但也知道自己未必能顺利走出鸡仔镇,毕竟一国之君不可能独自一人前往此处,而且也不能保证南鹊王不会对她体内的“帝女之桑”没有觊觎之心,可是,就凭君凌天的势力,能保自己安全?更何况,凭什么呢?


她是完全不相信的,她从不轻易信任任何人,除了自己。


“我要说我拒绝呢?”潇抱着剑的手紧了下,一脸冷漠的望着还想游说自己的君凌天。


“那我只能说对不起了,我真的不喜欢和女人动粗的。”


君凌天一脸抱歉,可是身体却完全没有抱歉的态度,折扇一插进腰边,直接就上手跟潇打斗在了一起。


老实说,君凌天完全就不敢对潇出手的,宣国剑士可不是徒有其表,更何况是敢于委以重任的剑士,绝对是武力值在自己之上的,可是在笑不休再三保证对方的武力完全没有恢复的情况下,自己才会这样贸然出手。


潇的确身体不行,但该有的架势却十足威武,直到逞能去拔剑,才发现双手都在颤抖,强行使用内力,导致原本就不稳定的经脉开始叫嚣着脆弱,剑还未拿稳就被对方轻巧抢走,但君凌天也没落得什么好处,胸膛还是硬挨了一掌,疼得他面目扭曲,心里把笑不休骂了无数遍。


“当真是把好剑!”剑与结缔的主人是有着共鸣的,落在君凌天手里还会发出一声声尖利剑吟,可君凌天怎么都不会好心再返还了。


“既然你并不想去我那,那你就在这里好好养病吧。”君凌天一手拿剑,一手捂着胸口,“你放心,既然是南鹊王敢来的地方,是绝对比你一个人在外面安全数倍的。”


“只要你不做危险的事情,你的命,也绝对不会轻易被人夺走的。”


潇捂着满嘴血,真的是气得发抖,但身体虚弱摇晃只能靠在大门边,怒火攻心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君凌天消失在浓浓夜色里。


“哎,跟我回屋吧。”


不知来了多久的鬼娘从门后出来搀扶着全身都在发抖的潇,潇有些反抗,但还是架不住全身发软。



“你都知道?!”潇厉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房里你不见了我就出来寻。”鬼娘也不做多解释,她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什么用,即便来了鸡仔镇自由快活许多,可“身不由己”四个字早就刻进了骨子里,谁能遵循自己的心活下去呢?


“我让胡妮去煎药了,哎,也就那姑娘一心在你病上。你即使生我的气,也没必要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你不会真以为你躲在这里就密不透风吗吧?”


潇一时无言,躺着床上没了剑在身,感觉整个人空落落的。


胡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一如既往温柔的伺候着她喝药,给她换了件干净白衣,她看到换下白衣还带着血迹斑斑,整个人又担心起来了,还在嘟囔着明明好了啊怎么换了药还吐血呢是不是笑爷没下对药啊……


听到那声“笑爷”,潇忍不住轻笑了下,惹来胡妮侧目。


“潇啊,原来你会笑的啊!”


潇实在受不了面前神经大条的姑娘,缓缓闭眼什么都不想作答,也什么都不想管了。


既然谁都想让自己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吧,不过是一身残缺,还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大概是有的吧,真不知道该感谢“帝女之桑”,还是该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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