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一次见面
七岁时,繁就正式成为云鹊身边的小侍女,那会儿云鹊正直豆蔻年华。
别看她小,该懂的规矩该做的事那可是跟有些在宫中呆了好几年的奴婢不差的。
因为她的母亲是云鹊母亲娘家带来的亲婢,而云鹊的母亲是那时正得宠的锦皇妃。
所谓龙生龙,虫生虫,一世为奴世世为奴在那个世界观里稀松平常。
繁从没想过离开云鹊后的日子,就从记事起,她整个人都是以云鹊为中心,从一开始母亲对她的调教,如何伺候主子,再到自己单独跟在云鹊身后,更是无师自通的学会揣摩起了云鹊的心思,主仆间的默契也是在那样一朝一夕间建立起来的。云鹊贵为一国的公主,她是没有理由也无需屈尊跟个下人结义金兰的,繁更是不敢有高攀的心思去触碰奴婢之外的身份。她的思想从小就禁锢于云鹊天然权威之下,即使云鹊一直对她都很和蔼可亲,可是她也从未觊觎更多的好处与恩泽。
繁有着普通又不普通的童年。所谓普通就是和同龄小孩子一样,尽情享受着母爱的滋润,还有许多嬷嬷的疼爱,虽然规矩多但被许多人疼着宠着欢乐的渡过着。
而不普通,那便是母亲亲自立下她在宫中的规矩,教导奴婢的言行举止,也过早的体会到大人世界里的复杂与灰暗。
繁正式被派到云鹊身边时,云鹊还是个活泼天真的小公主,母后父皇的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为一身的天之骄女。
那时的云鹊真的如明珠一样纯白珍贵,谁都对她小心翼翼捧着,会无时无刻悄悄打量她的言行举止,会想方设法揣摩她的所思所想。而这些举动、眼神里的暗潮汹涌,心照不宣下的各色心思,云鹊明白都是来自于自己身后的皇权光芒所吸引,然而所吸引的这一切却变成一张无形的蜘蛛网笼罩在这枚珍珠上,久而久之就遮住了这枚珍散发出来的天真光泽。
成熟冷静,这是繁对云鹊的第一印象。
但云鹊却给她露出了很温柔的笑脸,这让虽然早慧但还是孩子的繁心悦不以。从那个笑开始,繁是打从心底要永远追随着公主。
繁渐渐长大,出落漂亮,即使穿着婢女的衣裳也是比其他同等人要多出一份不同的华贵气质。大概是从小的教育,也有可能待在云鹊身边久了,使得她比同龄人要高冷许多。其实按林倾笑给繁的第一印象就是这臭丫头可真是又辣又冷。
繁的笑容基本上只在云鹊身上才能激活,但激活的次数实属不多,因为云鹊虽然经常在笑,但对于长期陪伴在身边的繁来说,那些笑都是不得已带上的面具,所以如此这般熏陶下,繁也很少露笑,更何况只要云鹊一不在,繁就会彻底关闭温柔,散发强大的冷气场让生人退避不敢越界。
然而总是会出现眼瞎或者自动屏避她的气场而惹毛她的人。
比如还没有改名为“笑不休”时候的林倾笑。
繁对林倾笑的最初朦胧印象就是林将军家调皮头疼的小女儿。虽没见过面但传闻太多,不喜八卦的她也难免不被传入耳里。
繁记得云鹊带着自己出宫与当时的太子去参加君家的宴会,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林倾笑,云鹊也是。
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何谓少女心动,云鹊亦然,只是对象不同。
繁亭亭玉立的站在云鹊身后,眼神清冷的扫过四周排除一切危险因子后才把视线投在云鹊身上,亲自伺候在侧。
由于云鹊与太子是代表皇族来参加君家为打通重要的皇家商道和主要开发来年新商品以此为主题的宴会,云鹊毋庸质疑的坐在太子主位一旁,算是与君家长子君严忠平起平坐。
那时的云鹊简直把少女的柔美纯洁诠释到了极致,然而这种场合她参与过太多次了,早就学会怎么利用伪装笑容打动人心,在下坐着的都差不多是中年男子和少数少年,能有发言权的女性大概也就只有云鹊一人了。然而那些男的亲自见到纯美如百合的公主早以被迷得神魂离体,纷纷开始帮云鹊从君家争取更多皇家利益。
只可惜那些男人都没看到云鹊眼里一闪而过的鄙夷。父王早就对君家势力感到不安了,若是再让他们轻易得到商道重权,虽然那会君家一向中立不偏任何国,但也不能保证君家不会突然投靠某国利用商道进攻南鹊国。若是明着拒绝君家请求那就很可能失去君家所带来给南鹊国的巨大税供,以及更多合作关系。所以南鹊王就派自己的儿女一同赴会,明面不仅体现了对于君家的尊重,还能让小辈结识更多有用人才,暗里还是带着轻商的不削,想让太子适时打压,拔高天子威望,而女儿?南鹊国没有未出阁的女孩不可抛头露面的禁忌,更何况是在皇家,能利用的绝不含糊,虽不是明晃晃昭示让女儿出卖色相想把利益抬到最大,但聪明人总是一点就通的。
君家也不是傻子,这点伎俩在无奸不商的君家长子看来,既然有美人做陪何不有礼相待不必扫了大家的兴。
圆滑的打着慢悠悠的太极把那些尖锐问题又拨了回去,君严忠哈哈笑着看了看依旧笑媚如花的云鹊,太子坐在一旁静默喝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偶尔发言就总把话头与吸引而来的目光往自家同父异母的妹妹上带。
当繁明显的感到云鹊已经忍得不耐烦时,鼓气勇气说看着大家一时半回也商量不出什么结论,何不让小的带公主出去走走透透气?
云鹊点点头,对着君严忠低语几句,君老大自然答应,嘱咐开饭前记得回来便是。
两人做势的逛着在堂庭城临时建起的君家大院,避开了其他外人,繁看着兴致阑珊的云鹊也不敢随意开口,她陪着云鹊出宫很多次,没有一次都是令人开心的,即使云鹊早就做到感情不外露,可朝夕相伴的繁还是能感受到那一点点愤怒与不开心正在云鹊心里积攒成潮肆意而为。她不知该怎么安慰眼前的公主,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可是她却从未知道能有什么可以取悦对方的,公主自小就什么都不缺,想要的得到的都是天底下独一无二了,大抵如此,就连烦恼也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对此繁是真的很无能为力且忧伤,她没办法去理解公主真正在烦恼什么,也无法驱散对方眉间的愁云惨淡,本该青春盎然的肆意年华却被过得老气横秋死气沉沉。
走到很偏僻的假山后就听到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嚷着:“君哥哥!!为什么小天到现在都还不出现啊…这都猴年马月了,要不是我问君老爷他真有这么个儿子,我还以为小时候你故意用幼童当你侄子欺骗我和我大哥的感情呢!”
“小妹,不得无理。君老爷是忆禾的大哥,也是君家之首,小天是他独子,怎会让你想见就见啊。”低沉的嗓音带着满腔宠腻。
另一个无奈又儒雅的男声响起:"小妹乖,你该明白,至从你们见过几次面后小天就被带回瑶碧国本家了,我也很久没见着了。你那么想他直接嫁进来呀,他一定会快马加鞭赶来见你了。\"
“……本少爷又不是你们,才不喜龙阳之癖!!”
“啧,你这小丫头一天到晚不胡说八道是不是皮痒了?信不信让你二哥来收拾你?”刚刚还温文儒雅的声音此刻便炸毛的变了调,但话里满是笑意。
“啊哈哈,瞧瞧!瞧瞧!这还第一公子呢,喜欢我大哥还不敢承认!还要以暴力来威胁敢直言真话当事人的妹妹!大哥休了他,本小姐给你找南鹊国第一美人!”
“小妹别胡闹。”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却噤了声。
云鹊和繁对视了一下,难道被发现了?
突然一团黑影遮住了阳光,那阴影正好笼罩在假山后的两人。
云鹊微微抬起头来,就见逆光中红艳似火的绸缎束起一头墨色长发,红缎随风飘荡,秀发肆意飞扬,站在假山高处的人歪着脑袋俯视着她俩。逆光里看不见神情,可是林倾笑却把云鹊的容貌神情瞧得一清二楚,她呲牙笑得张狂,刚说南鹊国第一美人,这不是就出来了吗。
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带着灵光异彩,只是在云鹊对视的那一瞬间,谁也没想到两人的命运开始了疯狂扭曲缠绕。
繁很气愤,非常的气愤。
云鹊瞬间被吸引住目光就算了,只见那人从假山轻巧跳下来,明明还没有云鹊高,还居然敢当众调戏南鹊国公主云鹊!
只见林倾笑一身男装白色锦衣,白衣上还蹭着几处灰土,毫不讲究,突然伸出剑柄轻轻抬起云鹊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说:“果然不错,林家媳妇就得长这样~!”
云鹊正准备反手就给这张嘴就胡来的人一巴掌时,繁速度更快的就拔出软剑直刺林倾笑。
哪知林倾笑反手一绕一打,繁的手一麻剑就脱了手,软剑就被林倾笑的剑柄弹开,那剑却直往云鹊身上飞去。
"噔"一粒石子弹飞了软剑轨迹从云鹊身旁飞过直插假山石缝里。
“末将林倾寒见过公主,不知公主大驾于此,惊了公主,末将甘愿受罚。"林倾笑的大哥迅速挡在林倾笑身前,站在云鹊面前立即单膝跪下,双手抱拳。
“大哥?!”林倾笑睁大眼睛看着大哥跪下,又看了看那盛装非凡的女子,皱着眉上前就想把她大哥拽起来。
却被同样走来的君忆禾的大手一压,不情不愿的跟着下跪。
“君忆禾见过公主,还望公主海涵,这小姑娘教导无方,平时皮惯了不知您的身份才如此唐突,若是知道就算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这么胡闹。”
林倾笑挣扎着那只手的力道,可依旧没敢使全力,呲牙咧嘴的想反驳,却被君忆禾冷冷的一瞪,憋屈的鼓着脸颊,跪在地上却愤愤的看着隐忍笑意的云鹊。
一旁的林倾寒眼角跳了跳,这混世大魔王妹妹啥时那么怕君忆禾了,某种"大哥居然都管不了妹妹"微妙的悲凉沧桑感慢慢滋生在滴血的心里。
“林倾寒?林将军?”云鹊双眼一亮,有趣的打量着面前跪着的三人,刚刚无意偷听来的话在心里跑了一圈,面上不显,只是好奇道:“怎没见你在宴会上出席?”
“末将只是一名粗鲁军人,只会打仗作战,那样场合实在不适合末将出席,望公主见谅。”林倾寒整个人气节挺拔,即使跪着都让云鹊觉得面前的人强大到不容忽视。
“也是。快起来吧。”云鹊笑着,她对林家一向和善,大概林老将军与自家父皇一向很亲,再加上将军府里出来的人从不会对她过度关心,礼节之外的疏离感反倒让云鹊觉得安心。可是她第一次见到林倾笑,和她听到的那些传言差不多,总爱男装示人,总爱和哥哥们疯疯打打,毫无林家小姐的端庄贤惠,忍不住就多瞧了几眼。
林倾笑本就怨大哥怎么就为自己挡枪还下跪,明明就是那个不识好歹的侍女先出手的,她是不知道云鹊是公主在先,但就算是知道公主又怎样,明明就是她们躲在后面偷听,谁知道这个公主是不是大嘴巴!把闲话传到南鹊王那里可怎么好!
林倾笑带着气,使得脸颊气鼓鼓,小嘴都快翘上天了,哪可能还会说出什么好言软语对待公主啊。
君忆禾看到这小姑娘这副气如河豚摸样,忍着笑把她拉起来,想让她躲在大哥身后别再招惹是非了。
林倾寒随意寒暄着几句,他知道自家小妹的性子,也悄悄侧过身看了眼,和君忆禾对了个眼神。
“那位就是林家小女儿?”云鹊似无意问着。
“对,我就是林倾笑!”林倾寒还没来得及回话,林倾笑就一手甩开还抓着她不放的君忆禾的手,一步上前就稳稳站在大哥身侧,她才不需要大哥的保护,就刚刚那位侍女的招式不过是花架子,想来公主的身手肯定也不大入眼。
林倾寒和君忆禾顿时头疼,谁会想到会在这么隐蔽的地方遇到皇家的人,就因为想避开朝中之人,才会选择在这个地方私下闲聊。自家妹妹再胡闹,关着家门收拾一顿就算了,可是当着外人,他们最先就想着护短,可也不能随意挑战皇威,都知云鹊公主向来和善明事理,但不代表事后不会秋后算账啊。
“放肆!见到公主连什么礼数怎么回答都忘了吗?”云鹊还未说什么,繁就一手指着林倾笑牙痒痒。
“见到公主要怎么回答?我的确不知道!”林倾笑笑得明烈,云鹊才看清对方脸颊上的小小梨涡,配上那张生动却又稚气未脱的脸显得异常灵动可爱。
“林倾笑!”林倾寒冷了脸,声音更是低沉如冰,“从现在开始你就回家陪着娘亲,什么时候学会规矩,什么时候再出门!”
“大哥!”林倾笑很少被林倾寒那么严厉教训过,她是少不更事做什么事都由着性子来,但家里谁不是对她溺爱包容,而从小就对大哥充满崇敬,那冰冷话语瞬间就被打掉身上的硬壳毛刺,双眸噙着委屈,软乎乎的就往大哥身上黏,“大哥我错了,你别这样罚我好不好……”
“你不是该向我认错。”林倾寒对自家妹妹突然撒娇完全就充耳不闻,但之前的惆怅感瞬间被这讨好的小表情挤跑了,心里满是得意,脸上却冷若冰霜。
“……”林倾笑仰着头眼巴巴望着林倾寒,见大哥完全不搭理自己的样子,又悄悄回头可怜兮兮的看向君忆禾,却见君忆禾摊着手摇着头。
她很是气闷,她宁愿去祠堂跪着罚抄心经几天几夜,都不想和娘亲学什么规矩,肯定非逼着她穿上一点也不方便行动的裙装,听着娘亲说那些什么女儿家就要矜持本分,还要去学什么女红绣花绣杂草,想想就觉得生无可恋。
原本还混世魔王派头的林倾笑,在大哥威武打压之下,瞬间打压成了一朵飘零残花。
小嘴一歪,皱着小脸,极不情愿的看着云鹊,想要上前,又怕那个恨不得拿剑再捅自己的侍女又打过来,自己不回招是不可能,所以也就定在原处。
似乎大家都在等着林倾笑服个软,也就当此事过去了。
云鹊难得有耐心的看着面前的少女,等着对方会说什么,她第一次会期待一个外人会对自己说什么而异常激动,所以眼里的笑意毫无伪装,使得嘴角上扬得温柔,眼神也带着少有的灵盼。
这样细细对望,林倾笑不知怎地大脑就开始天马行空,公主不愧是公主,长得真的太好看了吧!不知道是不是云鹊的表情过于真诚,她觉得自己的确很唐突,难得换位想了下,如果是自己随便被人这番唐突调戏,别说自己会暴跳如雷,身边的大哥和君哥哥早就把对方打得再也不敢和自己说话了。
而面前的这位公主其实什么也没有做,也没说什么为难的话,自己还这样咬着不放,实在太小气了,所以要怪就怪那个胡乱喷火的侍女!不是她乱出手,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概自己做足了思想工作,林倾笑觉得自己先前不愿意服软道歉的心理障碍一点也没有了!
随即笑得可人,声音也软回了少女该有的甜糯。
“公主姐姐!对不起!今天这事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这样对你了!”
云鹊被那一声甜滋滋的“公主姐姐”叫得一身激灵,但看着林倾笑的样子完全不像故意恶心人的样子,而且还觉得对方似乎完全没有之前那番赌气了?
“也没什么事,以后别再这么莽撞了。”
云鹊开了口,随意看了眼繁,繁立即收起了警戒的样子站回了云鹊身边,只是她依旧冷冷的看着还在往前走来的林倾笑。
林倾笑习惯对只要喜欢的人就会抱抱蹭蹭,类似小动物粘人的小举动,在她的世界里总是爱憎分明,感情都是通过肢体接触传递着,喜欢就粘着,不喜欢就跑掉,遇到讨厌的还会直接动手,谁见了都会第一时间明白这个小姑娘的心思,纯粹天真,再加上她长得本就可爱讨巧,所以总是招人爱,也就总会被大家包容她的那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
“公主姐姐,我虽然不会琴棋书画,也不会帮你绣花选簪花,但我身手好呀!以后你要是再给人欺负了,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出来保护你的!”
这话说得只让林倾寒和君忆禾头更疼了,且不说公主需不需要这个小丫头保护,这话一出不就直接打林府的脸吗?好好的一闺女都培养出什么来了?
"噗呲"
云鹊没忍住笑了出来,笑得浑身发抖,她觉得面前的少女有趣极了,活灵活现的可爱,她甚至都觉得林倾笑在摇着尾巴向自己示好。这些年,随着自己成长,向她示好的人太多了,而那些“好”里也绝对比这番话里的实在贵重许多,可却没有像这样的,带着天真,直接捧着真心走到自己面前来。
“那我以后是不是多了一个妹妹?”云鹊调笑道,见那人两眼放光喜滋滋就一手挽着自己的臂弯,轻轻摇着,就跟平时撒娇一样。
“你放心,以后你出宫,只要你召唤,我肯定会来保护你的~!”林倾笑依旧毫无规矩缠着云鹊,脸上的梨涡一直都没有消失过,笑得眉眼弯弯。林家出了两任将军,一向都是为了南鹊国鞠躬尽瘁,她想她没办法像哥哥们那样出战前线保家卫国,但是她可以守在后方保护这个国家最漂亮的公主殿下啊!想想就更理直气壮的抱紧了那柔弱的手臂不放了。
这是繁第一次见到林倾笑,这样的无法无天。
两人从此结怨,如此顺理成章,完全不虚。
那晚,在离开君家时,繁正踏出大门,一个青色华服轻摇折扇面带微笑的翩翩少年郎正踏进大门,俩人擦身而过。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便各走各路。
繁走了几步才停下来,转过身去,只见月光下的那抹身影罩着银边,繁不自觉的摸着左边胸口处。
只一瞬,却偷走了一颗少女心。
然而作为当事人也就是如今的君凌天完全不知道这一档"偷窃"行为。
而繁由于种种地位悬殊各种无法解脱的原因,把这段心跳往事埋在了内心最深处。
却没想到,再次的重逢君凌天,他依旧没有正眼看过自己。
而自己敢不顾云鹊安危偷跑出来救了命在一悬的君凌天,也不过是遵从了内心深处的叫嚣与不甘。
此时月色正浓,像极了那晚的月光,看着肩上晕过去的人,月色银边,依旧勾勒着最思念的人。
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得回来,但至少自己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