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齐了

南鹊国堂庭城历年最久最大最奢华也是最蚀骨销魂烟花之地--“牵绕阁”。

不过在二十多年前，面临歇业危机时阁内突然出现了一位绝色美人，当真是靠着她的美貌、技巧、各种手段撑起了“牵绕阁”的命脉，才能成为如今之最。

可美人迟暮，从头牌上退下来成为幕后老|鸨，行事手段更显果断毒辣。

而这曾经的绝色美人，堂庭城“牵绕阁”现背后当家人，如今却站在边远小镇里还未开业的“青|楼”里，此人被大家都尊称鬼娘，唤久了，旁人也都不知鬼娘真实名字了。

鬼娘红衣曳地，媚眼如丝，骨子里透着的媚劲，举手投足间让人觉得骨头都酥了。

在场的下人都被鬼娘迷得移不开眼，唯有君凌天和笑不休还能坐姿挺拔的举茶相邀，与鬼娘相谈甚欢。

笑不休自觉自己本就不是男儿身，能把持得住正常，可是君凌天不同……忍不住在举茶代酒碰杯时，多看了君凌天几眼。

君凌天收到视线，带着询问的眼神回看过去。

鬼娘见着掩嘴一笑，声音抑扬顿挫，“哎哟，两位公子真是感情好啊~。这一开始呀，鬼娘就奇了怪了，这谁人不是见到鬼娘眼可是扎了根赶都赶不走呀~原来，两位公子早已眼里容不下旁人了呀~”

“噗———”君凌天一口茶没忍住给喷了出去，“咳咳咳咳，胡说八道……咳咳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不休当真是笑得激动，就连脸上的面具都在跟着颤动，从认识一来，这是君凌天第一次看到笑不休笑得那么真实生动……

阿酱回过神明白鬼娘的话里隐藏意思时，颇生气的哼了一声，引来君凌天狠狠的一瞪。

“好啦，鬼娘既然肯屈尊来到此镇楼，我们自当不会亏待你的。”笑不休总算笑够恢复正常，继续交谈。

“这都好说，可是巧妇也难做无米之炊呀，这就一姑娘，难不成让我也梳妆打扮再挂自己牌子出去吧？”鬼娘摊着手，看着面前两位主。

“姑娘，自然是有的，只是没想到鬼娘提前了几日到来，正巧赶在准备筹划中。不过既然提前到了，可以多逛下鸡仔镇，感受一下风土人情，这儿，可是比堂庭城美多了。”

君凌天听到笑不休说得如此胸有成竹，也不知是在卖关子还是真的有她自己的门道。既然是自己挖来的人，君凌天自然是派自己手下护送鬼娘在鸡仔镇四处游玩。

鬼娘所到之处可真是掀起一阵又一阵的围观潮啊。

*

“你哪来的姑娘？”两人一回里屋，君凌天便开始询问。

“你不在的时候有主动前来两位不错的姑娘，我先让花卷姑娘带她们去绣娘那做一身适合的衣裳了。所以，没能赶在你和鬼娘到来前出现。”

“我怎么一点风声也不知道？”君凌天皱眉，楼里的仆人上上下下都是自己人，不可能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我是在别处遇到的。现在全镇谁还不知道我是这儿管事呢，主动找上我也是合情合理。”

“好吧。有总比没有好。”

“不过，我反而有一件事很好奇……”笑不休又露出那诡异的笑容，凑到君凌天身边，小声说着，“鬼娘媚术炉火纯青，正常男子一般都无法抵抗，为何凌少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还能坐在那云淡风轻？”

“……”君凌天奇怪的看了笑不休一眼，他早就得知鬼娘有着什么奇门幻术，可经笑不休一提醒，的确，每次一和鬼娘对视就会有种违和感显得面前的人不真实，原来这就是媚术？“我也不知为何，可能本身就对这种幻术免疫吧。”

“哦？”笑不休明显对这答案不满意，“若是一般幻术，那对心如止水意志坚定之人便毫无作用，可是鬼娘不同，她的媚术不是一般幻术，你没瞧见当时四周人目光都出现短暂呆滞吗？”

“那你不也没事？”

“哈哈哈~”笑不休真觉得面前的人行商狡诈滑头，怎么也会出现那么呆的时候，"鬼娘媚术最大特点就是只对异性有效，而且我没跟你说过吗？"对着自己脸上的银质面具用中指弹了弹，发出清脆声响，须臾间面具上突显紫色龙纹繁印闪亮了几下便又消失了。

“这可是个好宝贝，驱鬼辟邪，庇护退妖，只要不离我身，无论怎样幻术都是无法伤我一丝一毫。”

君凌天这才仔仔细细打量这看起来不怎么起眼还有些难看的面具，可是越看越觉得做工却是无比精良美妙，再用心观察还会感受到一股浅淡紫气从面具左眼处飘出萦绕在笑不休的周身，而面具下的左眼并不像平时看到的那样如黑幕遮住看不清，而是和右眼一样清亮无比，再全观笑不休整个人，没了那让人不舒服的邪气笼罩，仪态端正，笑容温柔，女人的优雅端庄都凸显了出来。

“这……可真是个宝贝！”君凌天感叹道，这面具不仅有保护功能还有伪装效果，难怪平日怎么都看不透面前的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笑不休在君凌天眼前打了个响指，又恢复了平常态，那邪气诡异的笑容再次爬上脸上。

“你告诉我这些，不会给你惹来麻烦？”君凌天喝着茶，随意问着。

“哈哈哈哈~~你又怎知我刚刚让你看的不是幻术变的呢~~~”笑不休依旧笑得没心没肺，“眼见为实，可有时眼睛总是最好骗的。”

*

二胡声响起时，一瞬间就抓住了在场所有人思绪，虽能感受拉曲人略带紧张羞涩，但随着曲声四溢而出的曲调着实让人沉入其中。

“道儿二胡不错。”笑不休冲身边的君凌天点头肯定着。

“你选的姑娘也不差。”

一群人在前院亭子内，唯有道儿抱着二胡坐在廊边独奏，君凌天与笑不休一摇扇一抱胸各靠着一亭柱，若有所思的看着鬼娘像选西瓜似得边打量边摸边捏还拍打几下粉饰着装后的姑娘们。

在最左边的姑娘，相貌虽与身边她人略显普通，只是那双眼，似星如墨，黑眸明亮，特别是一笑，弯如月牙，讨喜得很。

君凌天："姑娘芳名？”

"小女朗月，晴朗明月。”朗月弯腰行礼，明眸皓齿，笑容可爱。

"她也能接客？"君凌天悄悄在笑不休耳语道，推人火坑这种事也不是没干过，可这还剩下的良心被这可爱笑容一击，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听说她唱歌堪比天籁之音，绕梁三日都为之动容啊。”

"真的假的……"君凌天一副不相信的口气夹杂着一丝鄙视的眼神。

"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那这位姑娘的芳名呢？”君凌天折扇一关指着朗月旁边的人。

一身水红渐色罗裙，轻纱披肩，异域美人之貌，微红的桃花眼似媚似噌的瞧着人，曼妙曲线凹凸有致，白嫩肌肤弹指可破，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生活所迫走到绝路而卖身之人啊……　　

"花。”姑娘吐出一字便无下文，眼神不轻易的撇过笑不休，然后埋下头去。

"花？可不知是什么花啊。"君凌天上前用折扇轻抬那花姑娘的下颌，四目相对。

"呵，那要看凌少喜欢什么花，便是什么花。"用柔肩轻轻的撞开君凌天持扇手臂，羞赧垂头。

"嗯，有天赋。"鬼娘笑着赞赏道。

君凌天神不知鬼不觉的又移动到笑不休身旁，看着鬼娘继续调教其余姑娘，除了之前卖身赎父的胡妮，和这两位主动找到笑不休的姑娘，剩下都是君凌天掏银子在别处买了凑数的姑娘。

“我很好奇。”

听到君凌天故意抛出去的这句话，笑不休很给面子的转过头来询问为何。

“你究竟是用的什么能耐让那两位姑娘来的这儿。”

“这……”笑不休笑着，“当然是凌少您的魅力太大了。”

“莫开玩笑。”

“是凌少你太不自知你本身的地位了，再加上你尚未娶妻，有心想要与你共婵娟的，这点心思手段都不过是稀松平常了。至于成功与否，那就各凭本事，各显神通咯。”

经笑不休这一说，君凌天感到几道若有若无飘过来的视线，似信非信的冲着笑不休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艳福不浅~艳福不浅啊~”笑不休笑着拍了拍君凌天的手臂，刚要转身回后院里屋，就听到有人在大门口喊着自己。

“笑爷！笑爷！！！！”一个背着行囊风尘仆仆的却精神抖擞少年书生站在青|楼大门口冲着正要转身离去的人喊着。

笑不休不耐烦的啧了声，还是笑容可掬的回头。

“嘭！”

这一转头就被一个熊抱袭击了。

“笑爷！！！我总算是找着您了！！！！”书生激动的声音引起亭子长廊处的姑娘们频频转头看过来，就连君凌天和鬼娘也好奇的看过来。

“你再拍下去我就要吐血了……”笑不休冲着没人看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右手食指抵着书生胸间膻中穴往前施力，书生吃痛捂着胸口退步，可脸上还是笑得阳光灿烂的看着笑不休。

“咳！”右手顺势握拳掩唇略带尴尬的看着那群围观人员，“你不去堂庭城考取功名，找我作甚？”

“当年笑爷救了我娘亲一命，我便发誓誓死追随笑爷！”

“……你娘不还是去年去世了吗？”笑不休扶额，当初就不该多管闲事，惹来一天真尾巴跟着。

“生死在天，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而且娘亲临死遗愿便是让我跟着笑爷您学本事！”书生眼光闪亮的看着很想逃掉的笑不休。

“……”笑不休最怕两种人，一种是不怕死的人，另一种就是面前这样不停作死还非要拉着你一起不可的人。

“笑爷！！!”书生很不怕死的去挽着笑不休晃动着，平时习惯与娘亲这样撒娇，年少得笑不休救治娘亲，便一直把笑不休形象在心里无限放大，只差没把笑不休当亲爹来看待了。这般亲昵撒娇，便是当亲人般拉近距离。

“够了！”笑不休一声怒吼，肃穆神情一扫平时嬉笑乖张之势，不仅让书生连忙收手站直垂头不敢看她，也让不远处围观人群也吓了几分。

笑不休甩袖，恨不得把刚才被触碰到的地方撕烂烧掉，一阵阵恶心在胸间翻滚，所以她非常讨厌这样不知进退还一脸无辜异想天开的天真小孩。

“睿哲，既然你那么有心跟来这，那就在这跟凌少打下手吧。“用手指了指正端着茶看戏的君凌天，惹来一个怒瞪，“你跟着他比跟着我学的东西要更多更有用。”

“可是……笑爷我”龚睿哲抬头可怜兮兮的喊着面前早已转身走掉的人。

“凌少您好…我叫龚睿哲，笑爷让我跟着您…”龚睿哲垂头丧气站在君凌天面前，毫无之前的精神劲了。

君凌天默默打量这面前的人，个子不高，身材匀称，衣服到处都是泥点，脸上也是黑呼呼的，真不知道怎么找来这鸡仔镇的。

“睿哲今年多少岁？”

“十四。虽未到成年，可娘亲说这样打扮要好一些……”龚睿哲抬起头解释，生怕君凌天误会了他。

“原来还是个孩子啊……一个人到这真是不容易。”君凌天浅笑，难怪刚才一直像小狗似得扑在笑不休身边不停摇尾巴。

“不，娘亲临走前说我现在是大人了，什么都要靠一个人！娘亲让我跟着笑爷，便是学本事不怕被欺负!”龚睿哲一提到笑爷二字，表情一扫之前阴霾，一脸崇拜的摸样。

"好吧，既然你的笑爷让你先跟着我，那就从明日开始由你来打理青|楼大小事宜，出支账目从简单开始学起，不懂可以找这位阿酱哥哥学习。”君凌天身边的阿酱挺着腰板拍了拍胸膛，龚睿哲连忙作揖向阿酱喊了阿酱哥哥，君凌天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姑娘们有什么事都得先向这位睿哲小弟汇报，睿哲再按事情大小来向我或者你的笑爷转述，若是你能解决的事便自行解决吧。还有什么吩咐到时候再让阿酱哥哥通知你便是。“

”是~！！！“龚睿哲再次笑得展颜，站得直直的大喊着。

惹来一群姑娘掩嘴笑着，这一哄笑到把龚睿哲笑红了脸。

“带他下去安排个住所吧。”君凌天挥袖遣散了面前围着的人。

“笑不休，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了。”笑意盎然的饮着茶，赏心悦目般看着鬼娘调教的姑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