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回忆篇
最近几日云鹊都很忙,不再如前段时间那样带着林倾笑到处闲逛,但不变的依旧是把林倾笑带在身边。
云鹊对于林倾笑没什么避嫌,即便是在和心腹面前攻防布局,也会让想要走掉的林倾笑留下来在一旁听着。认真做事的云鹊让林倾笑觉得很不一样,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可就是没法移开眼。
旁听的时候林倾笑即便有自己的想法,也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直接说出来,她最近变得安静许多,云鹊在谈话的时候偶尔看过去对方基本都是乖乖坐好但蹙着眉一脸深沉样,云鹊的嘴角就不自觉的想往上翘,可是在自己部下又不能丢了公主包袱忍得着实辛苦。
明明就很可爱的脸蛋,即便生气会皱起来也都是可爱的扮相,而现在一脸正经都带着不一样的可爱,云鹊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要被林倾笑可爱到魔怔了。
林倾笑对自己可爱没什么过多认识,所以完全也无法能领略到云鹊会在严肃场合开小差会想了那么多。只觉得云鹊举止投足间的那种凛然飒爽,太迷人了。
尽管如此,林倾笑只会在和云鹊私底下坦露自己的一些想法,毕竟她自己觉得还不够格,也没那么大的能力去当着其他人的面插手云鹊的判断决策。
云鹊的人重新给那些君家镖局带回来的尸首进行尸检,果然还是寻到一些被君家忽视的细节,那些人身上外在的确没什么特殊的线索,可体内却残留了同样的食物残渣,虽暂时无法辨别是什么食物,但可以判断这些人并不是一直留在原地等候镖局路过,大概是从附近在某一处场所刚吃完东西赶来。
“为什么不是潜伏的时候他们偷偷吃了东西?” 林倾笑见其他人退下来之后,坐在云鹊身边,之前的正经样彻底没了,懒懒的趴在书桌上,头枕着手臂,脸对着还在写字的云鹊发问道。
“也有可能,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显得过于懒散,并不符合如此听从指挥杀伐果断的杀手形象啊。”此时云鹊的声音很软,完全不像刚刚在自己护卫面前冰冷带狠的音色。
“可是为什么是附近赶来的呢?他们既然那么在意这次的劫镖,难道不该提前一天就在那埋伏么?”
“一两个人的确可以在那埋伏一天一夜,可是他们最少十人以上,那么一群人在那开阔的大道边还是很显眼的。更何况,我们和君家为了安全会时不时在那巡逻,想要伪装成其他在那附近太过于冒险了,他们很容易暴露。”
“是哦。”
林倾笑把脑袋转正,双手交叠,下巴压在上面,默默的往云鹊放在桌上的胳膊方向移动。
“可是他们那么厉害又用心,既然是附近赶来的,怎么还要吃完才过来?不该一直都在戒备状态,吃东西后不是会影响发挥么?”
云鹊很顺手的就去揉了下慢慢蹭靠过来的小脑袋,林倾笑的头发很茂密软柔,此时由于不用出门就偷懒没有束起长发,披散而下落在肩头。云鹊手指带着不轻不重的力度在那发间滑动,揉得林倾笑都有点犯迷糊。
“君威镖局这次来的路线有一些稍微改动,之前有条路被泥石流堵住了,他们在那停留整顿了一天,时间上有些耽搁,可他们花钱找了个当地人引路,走了一条小道,那路虽艰险,可君威镖局毕竟是见多识广的大镖局,反而要比绕远道还要快,导致预估的时间出现了偏差。这事就连君严忠也是事后才知晓,所以让那些人在临时状态下提前行动。”
“那……”林倾笑又转了下头,让云鹊的手落在了自己脸上,还故意蹭了蹭,“姐姐是不是已经知道他们之前是藏在哪了?”
云鹊放下毛笔,眼里带笑的看着被自己一手盖住脸的林倾笑,见对方双眼晶亮,也没收回手,反而手指继续在那脸颊上轻轻滑动,手感滑嫩。
“其实我从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让人留意赤城出入人流的情况了,那些人隐藏得很好,但再好,只要是进来过就总会留下线索。”
“哇!”林倾笑激动的抓着脸上的手,坐了起来,“姐姐好厉害!”
“不厉害,这只是习惯了,谁也不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就只能尽量把能掌控得了的东西先抓住。”
“那真是很辛苦的习惯啊。”
云鹊只是笑笑,没多说什么。这样的习惯只是为了让自己不陷入未知困境而无路可走绝望挣扎,当中吃过的苦和受过的委屈,并不想让林倾笑知晓。
“可如果那些人没吃东西的话,那姐姐是不是就没法判断这些事了?”
云鹊轻轻摇着头,从另一边桌子上拿来放着糕点的盘子,轻捏着一小块酥饼递在林倾笑嘴边,见对方条件反射的就张着嘴咬了去。
“一个人想要彻底掩盖住自己的踪迹是很难的,就像我可以戴着灵魇伪装外在,可以选择夜晚出去减少曝光率,可是,只要有心去查还是能查出来,因为你不知道到底在什么地方会遇到什么人,会出现什么特殊状况让你无意暴露。真正的伪装从来都不是靠表象隐藏。”
“而且他们并不是想悄无声息的劫镖,不然可以在那条小道上就把君威镖局给解决了,他们要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的杀人越货,因为只有闹得更厉害,才会让南鹊国与君家结仇并因此而无法再合作下去。”
“唔……”
林倾笑把糕点咽下去才开口继续说着。
“换句话说,他们是不是完全不在意被不被你查出到底是谁在做的手脚?”
“对。”
云鹊眼里突然冒出一丝寒意,林倾笑不免有些怔住,想来大概云鹊早就知道对方会是谁,只是处理起来有些棘手才会迟迟没有给君家交代。
“姐姐,如果这次商道真的失败了,你回去会不会被南鹊王责罚啊?”
林倾笑终于问出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稍微挪动了下椅子,把两人的距离又拉进了点。
云鹊无比喜欢林倾笑这些想要紧挨着自己的小动作,平时虽然会很直接的身体接触,会牵会抱,可这种两人窝在一起,林倾笑带着特有的黏糊小举动,若即若离,比直接接触还要让人心痒。
“那我要是被罚了,你会借我肩膀哭么?”
云鹊故意逗着面前的人,又去捏了块酥饼递在对方唇边。
林倾笑想不出云鹊哭泣的样子,可莫名觉得一定很惹人怜爱,可内心深处并不想看到云鹊哭,然后也没急着去吃那块酥饼,急忙宽慰着。
“南鹊王是明事理的,他不会随便就责罚你,更何况这本来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事情,实在不行,我可以求我爹去给你求情!”
“你爹怎么给我求情啊?”
“呃……我是想亲自给你求情的,但我觉得南鹊王肯定觉得我人微言轻,可我爹好歹也是老将军嘛,你帮他把女儿看护得这么好,我爹肯定会给你说好话的。”
云鹊心想就怕你爹知道我对你什么心思才看护这么好,估计就不是求情了。
“我到无所谓什么责罚,但这次事我也没想随便收场。”
林倾笑见云鹊没了之前逗趣的样子,明白了云鹊的认真,心里也暗暗决定一定要帮云鹊到底。
她默默点着头,张着小嘴直接就包住了云鹊的手指,舌尖勾住酥饼一卷,云鹊感到指腹黏湿触感顿时一股热气从脖子上蔓延到脸上,指尖迅速抽出来,带着阵阵麻意。
“真好吃~”
云鹊难得不敢去猜测林倾笑的心思,到底是不是酥饼好吃……
“我待会要去一个地方,但我不方便带着你去。”
林倾笑见云鹊不再投喂之后就自己拿着酥饼小口小口啃,猝不及防听到云鹊这句话,连酥饼都顾不上吃了,把盘子放好,拿过手绢擦干净嘴角和手指,正襟危坐。
“是去哪里啊?如果很危险,那我一定要在你身边啊,你不要小看我啊,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不是嫌你麻烦。那地方也不是很危险。”
“那干嘛不带我去啊?”
林倾笑早就习惯了待在云鹊身边,也忘记对方公主的身份哪需要她什么保护,第一次听到对方不愿带自己,心里泛着酸。
“那个地方不适合你去。”
“你能去,为什么我就不适合了??”
“我去是要亲自调查,你去的话,不好。”
云鹊也没直接说为什么不好,可态度很坚决,即使现在林倾笑已经开始冲着自己撒娇抱着,她也不为所动。
“不行不行,你身边都没有贴心的我在,那些粗老爷们在你旁边哪有我好啊!”
云鹊身边的护卫都是强壮青年就这么变成了林倾笑口中的粗老爷们。
“是没你贴心……”云鹊还是抵不住对方撒娇攻势,把对方轻轻揉在怀,“但待会就有人来陪我去了。”
“谁啊!?”
林倾笑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失宠”了,她是真的想不出还有谁能“替代”自己的位置,能和公主姐姐一起出去调查,还是去不适合她去的地方,想想就觉得有些不甘心。
可是当她见到来的人是谁后,那份微小的不甘心变成了巨大的不开心!
“公主殿下,奴婢来迟了。”
一身风尘仆仆,可精神范十足的繁,双眼明亮的看着数日不见的云鹊,心里腾出的欢喜却在看到对方身边正对自己呲牙做鬼脸的林倾笑后,变成了一团火。
公主走之前,她是被安排了其他事情,走之后才得知公主居然带着林倾笑一起去的赤城,她是没搞明白一向不喜人亲近的云鹊会带一个烦人又粘人的跟屁虫,她对林倾笑第一印象就不太好,导致一直都以先入为主的想法来看待林倾笑,她觉得像林倾笑这样骄横的大小姐,乖乖待在家做乖宝宝不就好了吗,干嘛还恬不知耻的跟着公主殿下。可转念一想,这一路肯定会烦公主烦得要命,到时候回来自然就一拍而散。
可没想到,原以为公主会烦得要命的林倾笑,却能抱着从不与人亲近的云鹊的手臂,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冲着自己呲牙咧嘴。
她都开始怀疑林倾笑是不是狐妖转世,给云鹊施了迷魂阵法。
她不过是才离开公主一个月,高高在上生人勿进的高傲公主去哪里了!?
为什么公主会对着一个毫无正经小姐样子的林倾笑露出宠溺的笑容?!
她觉得眼睛辣痛,要不是之前就和公主约好,只要超过所定的时日还未返回她就自己出城与公主汇合,不然她都要怀疑,公主不是因为出事了才把她召回身边,而是被狐狸精缠着不愿回来了!
即使和繁生活在一起很久的云鹊,都尚未知晓自家侍女有多能脑补。
她在林倾笑与繁之间眼神碰撞而出的花火里,当然不是爱的花火,而是恨得噼里啪啦,莫名感到前所未有的微妙情绪,她觉得自己在这两人心里的分量还是有的吧,虽然不太相同,但两人也不至于一见面就跟仇人相见啊?
她难得有些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不是真不应该让这两人碰面?
可是为什么呢?
她眼神微眯,不经意间看了眼繁,繁还算识相就垂着脑袋毕恭毕敬守在身侧,再看眼已经抱着自己臂弯一副想要出去干架的林倾笑。
林倾笑当真一点也不识相,反而非要冲着繁的方向,故意垫着脚尖亲了亲云鹊的下巴。
云鹊愣住了,眨着眼,原本还在高速运转的思绪瞬间被那亲触抽离到了九天玄外。
繁的手已经控制不住要去拔剑了,但刻在骨子里的却是安分守己以及对云鹊的绝对服从,指尖泛白,颤抖着,硬是没有真把剑拔出来冲那个非要用那奇怪方式挑衅的林倾笑决一死战。
反观林倾笑,插着腰嘿嘿直笑,一脸旗开得胜的得意样,咧着嘴笑得酒窝一直都没消失。
繁只觉得对方幼稚得令人发指。
可云鹊却觉得,这小宝贝能不能不要再散发可爱了,她觉得自己的心脏真受不了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