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神學院】昆薩古廟(涼薇)

第18章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哈哈哈哈哈!」

妖神的笑聲迴盪在耳際,本來富有磁性魅惑嗓音此刻有些高亢且興奮,不同以往的譏笑,杜薔薇聽得出來涼冰是出自真性的愉悅:「笑什麼?」

「從古至今妳大概是第一個敢當面對神叫囂的人類,我開心不行嗎?」人類裡頭有骨氣的還是有。

雖說不知道這妖神又哪根筋不對了,但涼冰正視自己讓杜薔薇的心情多少舒坦了些:「別以為妳說這話朕會饒過妳,看招!」不給涼冰反應的時間,手中的黑劍劈向妖神的眉心,對手可是上神,正大光明甚麼的暫且被杜薔薇放一邊去。

素手拾起一根竹筷擋下黑劍,杜薔薇大驚,這竹筷居然硬得跟金剛石一樣,自己手中的兵器可是件寶具。

「就這點小花招妳就驚訝。」媚眼撇向那漆黑如墨的劍刃,這麼好的寶具居然被如此糟蹋:「把寶具當普通兵器使,真是暴殄天物。」單手向石桌使了些力道,一個翻身跳躍便與杜薔薇拉開距離:「叫我一聲女王,我就教妳如何使那件寶具,如何?」

「作夢!」杜薔薇一個瞬步拉近兩人間的距離,劍刃由下而上劃過,被靈力壓縮的風刃化作鐮鼬直逼涼冰的項上人頭。

電光火石的瞬間,涼冰只是抬起右手,一把將風刃捏碎,並以那纖細瘦弱的手臂抵上杜薔薇的黑劍。

無法置信眼前的景象,杜薔薇趕緊拉開與涼冰間的距離,那一記風刃可是用上了仙術,連金剛石都可劈開的力量居然如此輕易就被瓦解,這就是人類與神之間的差距嗎?

「怎麼?...被女王我的力量嚇到想逃跑了?」

「嘖!」不知為何,涼冰的挑釁對杜薔薇十分有效,向來冷靜的女皇總是因眼前的妖神而失了分寸。

一口氣將自身的靈力爆發而出,身上的紋路散發更強烈的青色光芒,這讓杜薔薇的體能暫時性的提高,原本使用的瞬步快到像是瞬間移動了一樣,杜薔薇的身影出現在涼冰的四面八方,刀鋒砍下的速度也快到無法用肉眼捕捉。

風刃將周圍的岩石、地面劈出了鴻溝,樹木灌叢則是碎裂得四散,可眼前的女人卻毫髮無傷的輕易避開,連腳步都沒移動過。

杜薔薇怒了,攻擊的招式也亂了步調,像是舉著武器胡亂揮砍的莽夫。


即使力量被封印,但上神終究是上神,人類與神之間的差距此刻展現得淋漓盡致,這讓杜薔薇因無助而感到焦慮,軍人的尊嚴不容許自己在敵人面前如此無力,可眼前的現實正狠狠的撕裂著自己驕傲的尊嚴,除了發怒外,杜薔薇找不到其他的宣洩口。

時間連半炷香都未到,涼冰對杜薔薇的胡亂攻擊感到不耐煩:「就這點本事還妄想爭天下,爭神權。」一雙湛藍的媚眼冷得如同嚴冬的霜雪,杜薔薇頓時覺得渾身發寒。

「連弒神的本事都沒有的妳是想讓諾言的子民替妳送死,還是妳覺得我會替妳送死?」涼冰對杜薔薇沒本事卻又固執的態度感到不滿,這行為跟剛出生只會哭鬧的娃娃有何不同,更何況杜薔薇是一個國家的王,掌握的可是上千萬的生命,有勇無謀的行為不僅愚蠢還很自私。

涼冰收起殺氣的那一瞬間,杜薔薇全身因恐懼而緊繃的神經得以放鬆,但雙腳卻也因為如此而癱軟跪坐在地,死亡的恐懼感牢牢貼在鼓躁的心臟,難以平復。

邁出腳步,與杜薔薇插身而過之時涼冰低聲呢喃:「這樣的妳太令我失望了。」



回到宮殿內,此刻的天色已入夜,杜薔薇無聲的坐在案前,黃色的奏摺被人有秩序的堆放,一看便知已是處理過,連核准的玉璽都蓋上了,自己所在的王座不過就像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中繼站,所謂的魁儡皇帝原來就是這麼回事。


接獲宮人傳來的通報,得知杜薔薇回到宮殿的憐風放下手上的政務趕緊前往杜薔薇所在的寢宮。

「所有的人都先下去。」見案前的人雙眼空洞無神的模樣,憐風將周圍的人全撤掉。

不久前作為右相的憐風接到來自魔都的指令,妖神收回了原本交給女皇的紫玉符,那是唯一可以調動禁軍的兵符。

與駐守在各州的黑甲戰神所率領的軍隊不同,禁軍駐點於皇宮,是直屬於女皇的軍隊,這權限是妖神賜予女皇的,畢竟杜薔薇才是諾言檯面上的主神,而禁軍原本就是屬於主神的軍隊,只是在他國禁軍皆是神,而諾言的禁軍卻是一般人類,只有統領的將軍劉闖也被授予半神,封為黑甲戰神。

在其他由上神主統治的國家,禁軍的人數雖少,但作為神,軍階自然是比地方的人類軍對還高上許多,可諾言是由半神所統治,直屬於主神的禁軍與地方軍隊一樣皆為人類,因此無軍階之分。

涼冰的這一手徹底將杜薔薇的權限全剝奪得一乾二淨,這簡直跟軟禁俘虜沒什麼兩樣。

「總覺得一切跟當初想像的差很多。」杜薔薇翻著案上的奏摺自言自語的訴說。

「那是因為妳把未來想像的太美好,又或是說...陛下,妳只是想依賴妖神罷了。」

這番話頓時讓杜薔薇驚訝的抬起頭,好熟悉,跟涼冰方才對自己說的話簡直一模一樣:「但朕...從未有如此打算。」從未想過要依賴涼冰,明明最初的動機是利用她。

依賴與利用看上去一樣,但卻有本質上的不同,依賴是因為自身能力不足而需仰賴他人,利用則是掌控他人替自己達成目的。


輕嘆一口氣,憐風走近杜薔薇的面前,並與她面對面入座,這雖說有違背君臣間的禮儀,但此刻的憐風並非以右相的身分面對杜薔薇,而是過去作為導師的身分:「本來,諾言跟妖神大人就與他國不同,是交易的關係,但在這幾年下來,就我們這些臣下看來薔薇,...妳似乎開始偏向依賴妖神大人,我想妖神大人查覺到,並也想要導正此事。」因為這恐怕與妖神大人的理念相違。



魔都的寢殿內,涼冰闔上最後一本奏章,同時身旁的語琴也將剛溫熱好的小米酒遞上,雖說以語琴宰輔的地位做這種宮人的活有失身分,但伺候涼冰的日常已是語琴的習慣,只有兩人在同一個空間時,語琴總會將宮人撤出門口,像是回到過去一樣,親力親為服侍涼冰。

「怎麼突然收回了紫玉符?」語琴有點訝異,禁軍等同皇帝的私人軍力,能調動禁軍的紫玉符自然象徵了王權。

地方州軍的調動權限除了各地方的州侯外,再來就是中央的左相,州侯對州軍的指令不得與左相相違,而左相阿托克斯是直屬涼冰的下臣,相當於整個諾言除了禁軍外的其他兵權皆掌控在涼冰的手中,若不能讓杜薔薇也掌控身為女皇該有的兵權,那她這個人類女皇就形同虛設,諾言的統治權會跟其他國家一樣,皆由神所掌控。

之所以會給杜薔薇紫玉符,是為了讓知曉實情的內朝下臣認為人類女皇也是有實權的,同時也是為了減輕做為地方州將軍的黑甲戰神對涼冰的警戒,畢竟他們在過去皆是與杜薔薇共同奮戰過的麾下,不可能見到效忠的主將成為毫無實權,任人宰割的魁儡還無動於衷。

「那丫頭似乎因為見識到了自己的無能所以開始軟弱。」

自涼冰掌控政權以來,諾言脫離貧困與亂象的速度極快,畢竟為了快速與他國抗衡,涼冰等人多少也使用了些神力,再加上華夏仙山上精怪們的協助,國家發展的步伐很快,而這速度早已超越了人類的能力範疇,雖說這樣的作法違背了涼冰的信念,可礙於銀翼碎片時間的限制,必須讓諾言的國力在凱莎發現自己離開魔雲山前發展至一定程度。

一口飲盡杯中的熱酒,回想起與杜薔薇的決鬥,不,那種根本稱不上是決鬥,就像隻小螞蟻在大象的腳邊拚上命揮舞自己的大顎,看上去確實勇氣可嘉,可歌可泣,但事實上卻只是不用腦子,只是拿自己的性命作宣洩的愚蠢之徒。

「對上索頓的時候,那丫頭起碼還懂得在對招的時候找尋對方的弱點,以及調控全身靜脈的靈力,即使對手比自身強大,腦袋也沒有停下運轉。」

「但是跟女王對持的時候,她放棄思考了。」語畢,語琴再度為涼冰添上新的熱酒。

「對...攻擊的招式毫無章法,就連自身的靈力也控制不住,看到她青色的靈脈消失的那瞬間我真的對她很生氣。」居然失去理智到連靈力耗盡也不自知。

替涼冰整理奏章的動作突然停頓了一下,但僅僅只是一瞬間,涼冰並未察覺語琴的異常。

「女王是天生的上神,自然是沒法體會弱者面對壓倒性強大的無力及絕望感。」收拾完淩亂的桌案,背對著涼冰的語琴調整好方才波動的情緒後,轉身面向涼冰:「她大該是過於焦慮了。」

「怎麼說?」偏過頭,此刻的涼冰確實無法理解語琴的話語,更不用說杜薔薇的情緒。



「為什麼妳會這麼覺得!明明是涼冰她處處阻礙朕的權限,現在朕連本就所屬女皇的兵權都被她搶走了,該導正的對像是妖神才對吧!」憐風的話讓杜薔薇有些失控,案上的奏摺被推落於地,好似杜薔薇現在崩塌的情緒。

杜薔薇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點做錯了,自懂事以來,自己嚴守家規,不論訓練或是讀書皆是盡心盡力,不敢說自己的資質是最好的,但起碼跟身邊的人比起來是突出的,接受父親的理想並將眾人的期待至於生命中的首位,為國家、為百姓拋頭顱灑熱血,這是身為軍人的使命也是自己的驕傲,可為何付出了這麼多沒有回報就算了,還要被指責。

「說什麼人類的國家要由人類自己統治,神只是從旁協助,在昆薩的時候把話說得這麼好聽,到頭還不是由神掌控了諾言所有的政權。...看來不論是哪個神都一樣,要的不都是想統治人類嗎。」單手搥打在空無一物的案桌上,被靈力包覆的拳頭輕易的將檜木做的案桌敲成兩半。

坐在杜薔薇面前的憐風沒有任何波動,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宣洩完了嗎?」

杜薔薇沒有回答,像失了魂般癱坐在原位,此時此刻的她什麼也不想想,什麼也不想聽,反正什麼都辦不到,倒不如當個什麼都不用想的魁儡,輕鬆多了。

「在妳以欺騙的方式將妖神推上主神的位置時,薔薇,妳就該料想到事情會是這般發展。...諾言與妖神終究是交易關係不可能產生信賴,妖神自然是要以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式與諾言做交易,衰弱的諾言當然毫無可談條件的籌碼,只能任憑對方擺布,雖然看似不公平,但我們卻也獲得富強的報酬,在內朝眼中,這樣已然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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