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霜雪消融，北方的白領高原放眼望去雖說還是一片雪白，但仔細查看後仍有不少細微之處可見著翠綠的嫩芽，這是初春即將到來的前兆，也是北方民族最為期盼以及繁忙的糧食季節，可惜今年的融雪缺少已往的歡聲，眼看聚集在白領高原的人馬逐漸齊全，一種壓抑到讓人有窒息感的氣氛不斷放大，一雙雙怯憐憐的眼珠子正懵懂懵懂的看著自己的阿父兄長舉起武器跟著人群離去的背影。

坐在書房的案前，依著每日的例行公事，語琴除了監督國家各部門的作業績效和進度，還得審核杜薔薇批閱的奏章。

原本這些奏章都會先由凉冰批閱再傳給杜薔薇，語琴只需將過審的政策分配給底下的部門作業即可，但距離銀翼碎片的消散只剩約兩年的時間，妖神結界的破解依舊沒個消息，這下可急壞了涼冰。

某日，某隻妖神風風火火的一腳踢開語琴幽靜的房門，在語琴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丟下一堆奏章還有一句話：女王我要去找破那該死的結界的方法，諾言的奏章以後就交給妳了。這無疑是讓本就政務繁忙的宰輔更是忙到昏天暗地，每日望著只會增加不會減少的奏章，可憐的語琴不禁默默思索關於跳槽的問題。

不過好在女王對女皇的教導還是有成效的，起碼現在的杜薔薇已經可將政務處理的有模有樣，照目前的狀態其實是可以省去審核杜薔薇批閱的奏章的工作，只是語琴本能上還是無法信任杜薔薇，不，因該是說無法信任人類比較準確。

一道巨大的破門聲驚的語琴立刻抬起頭，想來感在魔都內對宰輔做出這麼沒禮貌的事定是某隻妖神：「女王，有什麼是嗎？」

「阿琴是我啦！」

映入眼簾的是個陌生的少女，但那撒嬌般的嗓音以及散發的靈氣很是熟悉也很讓人懷念：「阿狸？」

化成人型的蘇小狸用力的點頭後便興奮的蹦進語琴的懷中，似乎完全忘了現在的自己已不是小狐狸的型態。

美女突然的投懷送抱可讓語琴有點措手不及，只是嗅到少女髮絲間與當年的小狐狸一模一樣的味道，語琴心道：還是以前那隻愛搗蛋的小畜生。

現在的蘇小狸已是靈妖的等級，再加上靈狐血統的加持大概再五百年的時間就能達到神的境界，等到那個時候距離凉冰的夢想是不是又能更接近一步？

「對了，黑風呢？」既然蘇小狸都出關了，想必原本就是大妖怪的黑風也該達到靈妖的境界。

「他去找女王了。」

「那妳怎麼沒同他一起去女王那報告呢？」放下懷中的人兒，語琴寵溺的摸了摸少女的小腦袋瓜子。

蘇小狸歪著腦奈思索了片刻：「不知道為什麼，就希望阿琴是第一個看到人家人形的模樣。」在原地轉一個圈後，興奮的看向語琴問道：「怎麼樣？人家這個樣子好不好看。」

彷彿在向他人展示自己的新衣般，這可逗樂了語琴：「好看，靈狐一族的皮囊自然是絕艷。」

雖然得到語琴的讚美是很開心，但蘇小狸總覺得這跟自己想要的好像又有那裡不一樣。

「走吧，一起去見女王，我們大夥很久沒聚了，女王想必就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

魔都的大殿聚集了六個人影，諾言的神氏皆在此處，七年的時間本對長生的生命而言是短暫的存在，但在等待的影響下對於時間的流動往往會有漫長的錯覺，尤其是還面臨著期限的壓力。

王位上的涼冰滿意的俯視底下的下屬，作為靈狐的蘇小狸果真沒讓自己失望，就靈妖而言渾身散發的靈氣已是足夠飽滿渾厚，而黑風那小子也很不得了，幾乎是快要晉級至神的境界：「女王我等你倆可等了好久。」

「已經很快了，要不是女王催促，人家還想修練個百年時間直接成神。」蘇小狸不滿的嘟起小嘴，本想修練成神之後在出關好跑到語琴那炫耀一番，可才修了七年而已就被自家女王硬召喚出來，小心思全給人打亂自然是不滿。

聞言凉冰不但沒生氣反而還忍不住噗哧一笑：「妳這小畜生還以為妳心智開了，都已經是妖靈了怎麼還跟小妖怪的時候一樣討打。」

這下蘇小狸連腮幫子都鼓起，索性撇頭不再說話，用孩童的方式鬧著小性子。

黑風嘆息，妖的心智是隨修為而提升，如今的蘇小狸心智是開了但還沒長全，還是一副死小孩的模樣：「女王是有大事宣布吧，不然怎會這麼著急的將爾等召喚過來。」

「嗯，各位還記得封印女王我的結界嗎？」

「自然是記得，難道是破解的方法有下落了？」黑風激動地詢問

「怎麼可能，一點頭緒也沒有。」

一桶冷水直接潑向與世界連結的兩隻，蘇小狸冷笑：「我就知道，不然怎麼可能還沒成神就把我們挖出來。」

「唉~妳這小畜生什麼態度啊，女王我也有在想辦法，要不怎麼會把妳們全叫過來。」

「不是因為寂寞想我們了？」

「很好，最近缺了件狐裘，等等就扒蘇小狸的皮毛做大衣，我記得靈狐的毛皮可暖了。」

「嘤嘤嘤~」被嚇到露出狐耳的少女可憐兮兮的躲在語琴身後默默啜泣，一雙惹人憐愛的大眼正努力地向語琴撒嬌、討拍拍。

時光彷彿回到了過去，在昆薩的時期或許才是自己最嚮往的生活，語琴感嘆著命運的變化，如今諾言的神氏全都到齊，這是否代表我們的”團隊”完整了，不會再缺少誰。

經歷了一千年前的戰敗，那時候的我們失去了好多，直到現在那道刻畫在我們心底的傷痛依舊存在，在昆薩的日子再次建立起為數不多但還是語琴最寶貝的羈絆，戰亂的世代，羈絆這東西就變得異常的脆弱，少了名為力量的外殼的它太容易碎裂。

可以的話，真希望現在的大家能夠不再分開，任何人的離去即使是暫時的都會讓語琴打從心底的抗拒，現今的時代彷彿已經快臨近爆發點的界限值，無力改變整個世界的自己只想保護周身的一切，在自己的世界裡無論少了誰都會讓自己痛徹心扉的。

「諾言的建設基礎也打了差不多，人類女皇那丫頭也有了皇帝樣，我決定暫時離開諾言，神的技術還是該由神去調查比較妥，再拖下去就等著凱莎直接來逮我們。」

震撼的消息直擊了在場上的所有神氏，特別是語琴：「女王可當真？一國的主神潛入他國做探子不僅前所未聞，而且相當不妥。」

「這我知道，但時間只剩三年，總不能再繼續耗下去，既然暗的查不到，不如直接找神去問。」

「這樣的話派遣我們下神便可，女王實在不必親身冒這個險。」阿托也同語琴乞求涼冰打消離開諾言的念頭，是實在太危險了，更何況女王的本體還處於封印的狀態。

望著台下的眾神，一張張堅決反對的面容寫滿了擔憂，暖流竄進心房：「別擔心，我會讓一名半神跟隨，而且女王我要見的神非得要我親自去才成。」為了守護你們哪怕在危險身為王的我都必須闖一下。

眼下涼冰心意已決，語琴知道自己是勸不動她了，一旦下定決心不達目標決不罷休，這是凉冰的魅力同時也是缺點，這傢伙總會在他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上死腦筋，簡直硬得像茅坑裡的臭石頭：「既然女王堅持我就不再多說什麼，可是只讓半神同行實在輕率，請讓我陪同。」

「不行！妳可是宰輔，沒了妳朝堂的政事怎麼運作？」

「那就讓阿托隨行，即使沒有靈力，阿托的戰力還是可以跟半神拚比的。」

涼冰搖頭：「諾言的運作還是需要神氏的掌控，阿托掌握兵權，語琴則是政權，雖說內朝的勢力依舊掌控於我們，可皇城外的民心依舊傾向杜薔薇，對於朝政的操控還是不得放手於人類。」

「但是...人類不可信任。」

「不用擔心，就算本體被封印，區區的半神是傷不著女王我半根寒毛，況且...」轉向阿托的目光，凉冰的眼神充滿自信與信認：「護衛的人選就交給阿托，我相信你挑人的眼光。」

凉冰的目光使得阿托有些遲疑，片刻後男人妥協，畢竟這是來自王的命令，相信她、服從她、追隨她都是自己的職責：「屬下遵命。」

連阿托都服從了想必其他神也不會再反對什麼，語琴無奈地嘆息：「眾神都如此，那就這樣吧，可是我希望女王可以隨時與魔都聯繫，不然我不放心。」

「這當然，我會讓黑風的影烏鴉跟著，不然怎會拖到這倆傢伙出關才出發。」凉冰自信的向語琴拋了個媚眼。

語琴扶額，只覺得這個媚眼很欠揍，只希望這位祖宗別到外頭整其他么蛾子。

「那我呢？那我呢？給我配了什麼職務？」在場的神似乎都有分配各項任務就自己沒有，蘇小狸趕緊蹦到女王面前討個官職。

偏頭思考了一下，以前小畜生就只是單純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尾巴，一時半會還真想不到除了吉祥物之外這小畜生還有什麼才能：「不然就先跟著語琴學習，既然已經是靈妖想必學習速度很快，之後再讓語琴分派官職給妳。」

這個分派簡直讓蘇小狸樂上天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她就是很滿意女王這個安排：「好勒！」

凉冰要離開魔都的消息諾言的女皇自然也會接收到，畢竟名面上諾言的主神還是杜薔薇，而且為了能進入他國的仙山，還需要先前潛入他國的黑甲戰神做內應，想當然，這得必須要杜薔薇親自幫忙搭線，因為三人過去是杜薔薇的手下，忠誠心方面自然還是像著杜薔薇。

「什麼！這妖神腦子浸水了，居然要自己潛入他國，是不怕半路給人家劫走嗎？」看著方才宮人傳來的書信，杜薔薇氣得直接揉成紙球燒掉。

那傢伙怎麼不照照鏡子，長得一張禍水的臉，竟然有膽去當探子，是嫌自己的外貌不構引人注目，還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無力的攤在椅子上，睜著毫無生氣的雙眼，此刻的杜薔薇只覺得人生好難，每天奏章批到半夜就算了，破解結界的方法也無消無息，朝堂上的爾虞我詐也讓自己好糟心，最要命的是自己天天累得跟一條狗一樣，這隻妖神居然不給我安分地待在魔都，都脆掉了還想往外跑，是想氣死誰啊：「居然想偷跑出魔都，朕可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