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1.

眼前这样郁郁葱葱又没被划作公共区域的山林在东京已经不多见了，财前先生在二十五年前买下这块地方可以说是大赚一笔。竟然可以在练马区拥有一个坐落于山林间的大庄园，听起来就像是个都市传说，而且是恐怖的那一种。

我和伊原小姐跟在足立警部身后，前方不远处就是庄园乳白色的围墙，还能隐约看见坐落其中的大宅子。不过让我好奇的是，从现在这个距离看过去宅子是一个十分规整的长方形。而且以它为中心，庄园右侧是一大片树林，而左侧则是光秃秃的，一棵树都没有。不知道真的走进去之后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哟，辛苦了。这两个就是藤堂总监找来的帮手啦。”

足立警部和站在庄园门口的两个SAT成员搭话，他们身上防暴头盔，防弹衣一应俱全，手上还拿着M4突击步枪，腰间那是HKP9S吧。背着这么多东西还得站在这，真不愧是经过地狱般训练的SAT。

“你一路开车去文京区也辛苦了，两位有携带武器吗？”

“佐藤警官？”

“啊，有的。”以防万一要做检查啊，我取出别在后腰的M36左轮手枪，顺便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把警察证也掏了出来，“来，我们刑警标配的M36，还有……我背上这个是打刀，要看看吗？”

“打刀？”足立警部发出了明显是好奇在驱使的声音，“是有在练剑道什么的吗？”

“是的，每日都要精进练习才行。而且用作防身也不错。”

不知道这样说能不能搪塞过去，虽然我确实只是为了练习把它带过来的。但是古流剑术这种东西外人知之甚少，被刨根究底问起来时难以解释。事实上练习古流的人虽然不比剑道，但也大有人在，可我作为一个警察却练习攻击性极强，甚至可以说是专为杀人而诞生的技巧就有些不大合适了。毕竟警视厅基本是推荐让刑警练习柔道这样以制服目标为主的武术。

杀人的话，有枪就够了。

“那打开让我们看看吧。”

“好。”我收起手枪，从肩上取下剑袋，足立警部和伊原小姐都有些跃跃欲试的把视线投向我。这两人怎么回事，一副小学男生在玩具柜台前跃跃欲试的样子。解开剑袋的结之后，黑色打底，带有花菱草样式纹路的刀鞘和黑白相间的刀柄从紫色的剑袋布里跃出，“七十五厘米长，开过刃。”

我握着刀鞘，把刀柄朝向那两个SAT的成员，示意他们没什么可疑的地方。那两人点点头之后，我刚要把刀收起来伊原小姐突然开口。

“等一下，再检查得细致点吧，把刀拔出来看看，说不定剑鞘里藏着什么呢！”

“啊？伊原小姐你在说什么……”

“对，对！还是拔出来看看比较好！”

足立警部也跟着帮腔，我皱了一下眉看向那两个SAT的成员，他们似乎不大在意的样子。于是我便明白了，伊原小姐和足立警部这俩个好奇宝宝只是想看我拔刀然后再收刀的动作而已。

“唉……两位可还真是有孩子般的好奇心呢。”为了满足他们的期待，我左手拿着刀鞘放在左腰间，因为现在穿的衣服没有用来挂刀的腰带，只能这样假装刀一直挂在我旁边，“我只做一次哦，好好看着，就算错过了我也不会再弄一次了。”

两人都没回答，瞪大了双眼，视线牢牢锁在我的手上。

如果我这一生每次拔刀时都在心里记下一次的话，那一定是个让人发疯的数字。接下来的动作对我来说熟悉到跟呼吸一样，大脑已经不会刻意去思考它。小时候常常从早上到晚上都在做这一个练习，手腕、手指、虎口疼得我眼泪直流，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停下，不然父亲的竹刀就会让我别的地方也尝到疼痛的滋味。但是妈妈却乐于看到父亲这样严苛的训练我，或许在她心里这样的画面就像是父亲认同了她所创造的东西。也就是作为她亲生女儿的我。

‘不要想无聊的事情了。’

我迅速的移动右手抓住刀柄，手掌发力握住那黑白花纹的瞬间，左手同时用力，把刀鞘向后挪动，甩起右手臂抽出刀，并把它摆到我的正前方，刀尖向前。手指和两脚像是条件反射那样做出动作，做出标准的中段架构。

“噢噢！”那两个大孩子异口同声的发出赞叹声，“好快啊，跟电视上的一模一样呢！”

“正常情况下是要两手持刀的啦，没有别剑鞘的地方也没办法了。另外，如果拔刀时就是为了立刻攻击的话，还可以更快哦。”这两人又开始两眼放光的鼓掌，说实话有点害羞，“好了啦，那要纳刀了，想看反手还是正手？”

“反手！”

果真是孩子，就喜欢看些花招！既然如此，就回应一下他们的期待吧。我下压右手腕，移动食指到和大拇指同一侧发力拨动刀柄，把刀身压低，刀尖朝地，同时左手把剑鞘口朝下，向后挪。剑鞘挪到位的那一刻，剑身也完成了两百七十度的转动剑尖正对剑鞘，随后就是纳刀了。

“唔哦哦哦！”两人的欢呼声和我收刀的脆响同时爆发。

“好啦好啦，多谢捧场。”我象征性的鞠了一下躬，重新用剑袋把刀收好，“那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还有后面那位。”SAT的人用下巴指了一下伊原小姐。

“我跟这位花里胡哨的……”预想到伊原小姐嘴里又要说些没必要的废话，我用刀鞘戳了一下她的腰，“没事没事，我没带武器。”

SAT的成员上来进行简单的搜身之后，点点头放我们过去。另外，这两个SAT的成员在我拔刀纳刀的整个过程里一句话也没说，跟那两个大呼小叫的家伙完全不一样。

“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的动作啊，呀，果然很帅气呢，特别你还是个女性，不得了不得了。”足立警部情绪高涨，脸上笑开了花，“佐藤警官练了很长时间吧。”

“嗯……虽然刚才那些动作初学者也能学会就是了。”我有预感话题会被无限延伸，赶紧打断足立警部，“时间不多了，我们赶紧去现场看看吧，要是天黑了就麻烦了。”

“啊，对我都入迷了。”足立警部抓了抓后脑勺，“走吧，我先带你们去发现财前老师尸体的地方。”

我默默的松了口气，跟上足立警部，而伊原小姐则凑到我耳朵旁，“佐藤，之后再多做些动作让我看看吧，越浮夸越好。”

“我拒绝，伊原小姐请对案件认真一点。”

“我一直都是很认真的，说不定看了你的招式会更提得起劲哦！”伊原小姐说着一点也不适合她的话，让我有点想笑，“怎么样，多做几次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我拒绝。刚才也说了只做一次，不过……”我嘴角微微上扬看着伊原小姐，“我之后练习的时候，你要是刚好在旁边看的话，我也不会赶你走的。”

2.

穿过大门后，脚下便是一条青石板制成的道路，直通坐落于庄园正中央的大宅子。一进入庄园内，我首先把视线投向左侧，想知道树被砍个精光左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啊，原来如此。”道路的左侧是一大片起伏十分平缓的草地，但是草皮被人为分成了一深一浅相间的样子，加上四处都有的小旗杆和球洞。毫无疑问，这里是财前先生的高尔夫球场，“这么看来，庄园的面积相当夸张啊。”

“对吧，SAT的人来之前可苦了我们这些大叔了。”足立警部笑了起来，伸手指着道路另一侧的山林地带，“不光是高尔夫球场那边大得看不到边，就连那边的林子也跟这一块面积差不多，巡逻起来太费劲了。”

正如足立警部所说，我们的视野可及范围之内，另一头的白色围墙只能在远处隐约看见一点影子，不过这样算起来，这个高尔夫球场应该不是标准的18球穴超过50公顷的那种级别。大概是介于常规9球穴球场和迷你高尔夫球场之间，目测5公顷左右的场地。算上另一边森林的部分，跟这里等大的话那庄园的总面积接近10公顷，就一个东京圈内的个人所有地来说，已经到了不可想象的级别了。

SAT的人员分布在高尔夫球场的不同位置，两人一队以最稳妥的方式覆盖了整个球场。而碍于树木的遮挡，另一侧的山林里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几个人影在移动，不过肯定也是跟高尔夫球场一样，没留下一丝空隙吧。

“嗯？”伊原小姐看着山林的方向，突然停下脚步，“足立，那边都是树吗？”

“啊？呃……还有花花草草之类的……？”足立警部显然没明白伊原小姐这个问题的意思，不过我也不知其意就是了，“伊原小姐是什么意思？”

“那片树林里有别的设施吗？比如砍掉一部分树，建个游泳池之类的。”

“噢这个啊，没有，什么都没有，那一大片全是树林，就跟围墙外自然生长的山林一样的，一点人工的痕迹都没有。虫子倒是漫天飞。”

“高尔夫球场也是只有球场？”

“对，当然了。尽管庄园很大但是不把地方全部用上的，还是造不出一个规格标准的高尔夫球场的。”

伊原小姐点着头，伸出手指着大宅子左侧，“那么，为什么SAT的人不住进宅子里呢？”

我这才想到，既然之前的刑警和现在的SAT都要24小时监视这个地方，那么他们肯定就要找到能在庄园里住下的地方。第一反应他们会直接住在那间犹如砰然大物的长方形宅子里，但是伊原小姐所指的地方有大量墨绿色的帐篷。现在一看其实挺显眼的，我应该没看漏才对，可能 心里默认SAT的人住在那里没什么问题，就没再深思。伊原小姐发问后我才发觉，这确实很奇怪，就算有了帐篷，搭在室内肯定比在室外强多了。现在不仅天气冷，而且就像足立警部说的，在这山林里会有数不清的虫子在夜晚扰人清静。

“这个啊……其实之前在车上的时候就想说，结果两位都睡着了。然后下车之后又被佐藤警官的剑术给吸引了过去一下子忘了。”听足立警部这样说，似乎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理由呢，伊原小姐再次敏锐的察觉到了我所未思及的东西，“怎么称呼她好呢……财前老师的，妻子？或者说是前妻？来到这里了。”

“什么……”那个被藤堂总监怒称为薄情之人，数年未与自己的丈夫见面，甚至对儿女的失踪都无动于衷的财前夫人竟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到这里，回到这个她几乎都要割舍干净的地方，“藤堂总监告诉我们联系不上她，情况有变？”

“没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回来了，也没有人走漏风声的……”

“是这里的佣人联系她了吧。”伊原小姐轻描淡写的说着，打断了足立警部，“这不重要，是财前的老婆不让你们把帐篷搭在里面的？”

“啊，对。她是今天中午到的，那时候SAT的人正陆陆续续的把大宅子里先前我们警署住的帐篷搬出去。”足立警部无奈的摊开手，“结果财前夫人直接把他们全部赶了出来，说这是她家不让外人进。她说得也确实没错，没留下遗书的话，这个房子现在可以说已经是财前夫人的了。”

“唔……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包括财前夫人突然回来的事情在内，若是真如伊原小姐所说，是佣人通知了财前夫人的话，那么是不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个佣人在和财前夫人联系呢？这其中又藏了什么秘密，光是想想就令人头大。

“还有更复杂的呢！”足立警部突然像个谈八卦的家庭主妇似的，甩了一下手，“财前夫人这次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个帅哥男朋友和一个小男孩！”

“啊？这……财前夫人竟然是这样的人。又多了些跟案件无关的人呢，希望不会干扰到我们的调查就好了。”

“别说是干扰了，财前的老婆那一行人来得正好啊。”伊原小姐点着头说，“既然他们是因为这起案件发生了才回来的，那么一定会对我们的调查起到帮助。”

“真的吗伊原小姐……我能预见到的可只有接踵而至的麻烦事啊。而且……”我重重的叹了口气，原本以为伊原小姐会先于我意识到这件事。但是仔细一想伊原小姐肯定不在意这个，所以才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像对待那不透光的楼梯转角一样，“而且，伊原小姐可别忘了，大宅子不能住的话，我们可就要跟SAT的人一起住在帐篷里啊！”

“我知道啊，佐藤。”

“我当然清楚伊原小姐知道这件事！只是希望你多少有些反应，你自己说过，你也是女性对吧？”

“呃，这可不是我说的，我的确就是，好吧？”伊原小姐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过别急着丧气，先去宅子里会会那个带了小白脸的原•财前夫人吧。说不定会有转机。”

“但愿如此，不过到时候事态没有发生改变的话。”我拍了拍自己的行李箱，“就让伊原小姐连我的行李一起拖去帐篷区哦。”

“为什么突然开始玩起惩罚游戏了。”

3.

青石板铺成的道路尽头那座大宅子虽然坐落在庄园的中线上，但是从南北的角度来说其实很靠近大门的位置。不然它真的位于正中心的话，我们就得用代步车在庄园里移动了。走到大宅正门口，我抬起头估量着房子的高度，大约也就八、九米，但是宽度却十分惊人，为什么不建得高一点然后缩短宽度呢，现在这样从屋子里的一头走到另一头会非常费劲吧。

伊原小姐对房子完全没兴趣的样子，目光朝前，看着宅子的大门，“足立，佣人们都回来了？”

“对。”足立警部走在前面，一边跟远处坐在大门旁的一个中年女性挥手，一边扭头跟我们说话，“财前夫人说，既然付了工资就要让他们好好工作，所以管家、厨师还有佣人他们几个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了。毕竟让他们在我们那呆了七天也没查出什么，就先放掉了。”

宅子的大门是一扇用深色木头制成的巨型对开门，位于两条曲型楼梯的中央。伊原小姐所说的那个佣人，就坐在大门旁边的椅子上。看到我们走上楼梯之后十分紧张的站起身，朝我们深深鞠躬。

“夫人在吗，我这边有两个人想见见她。”足立警部略去了财前二字，看来他也觉得称呼那人为财前夫人不大合适吧。

“在。但是夫人说不能让别人随便进去，要先打电话通知她。”

“那就麻烦你了。”

穿着浅绿色围裙的佣人点点头，转进大门里，拿起贴在墙壁上的固定电话，按了几个数字。便开始通话，我有些无聊的转身看向我们来时的路。

青石板的道路修得笔直，没有一点弯曲，直接通到宅子的大门口，最后在楼梯这里向左右垂直分叉把大宅子包了起来。从这样一览无余的视角看去，道路两旁截然不同的景象显得更加神奇，一边是杂乱且茂盛得让人窒息的山林，一边则是规整到毫无瑕疵的高尔夫球场，像是视觉的平衡被人为破坏掉，加上还有遍布在庄园里的SAT成员像一个个黑色小点四处攒动，这个庄园给我的感觉越来越不舒服了。

“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

听见一个陌生的女性声音，我吓了一跳，原以为还要在等上一段时间才能见到这位财前夫人，但是感觉上才过了一分钟多点就等到了她。我回过身，再次被震惊，“噢…！”

眼前这位女性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虽然考虑过身为警视总监的妻子，可能握有大量财富，会在保养上下些功夫，但是没想会是这种类型的。

财前夫人她努力的方向不是常见的那种刻意要让自己显得年轻的保养方式。而是秉承成熟女性的韵味，垂在脸上的丝丝白发和浅浅的法令纹竟反过来提升了她的魅力。身上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长外套，下摆一直垂到她的脚踝，跟那双黑色的高跟鞋十分相衬。结合她之前赶走SAT、叫回佣人还有更早的离开丈夫的行为，我不禁感叹财前夫人的外貌形象和她强硬的性格简直是天作之合。

应该是听见了我发出的声音，财前夫人把视线转移到我身上。

“你们是……”她转头看了一眼伊原小姐又看回我，“你是佐藤咲良，她是伊原紫对吧？”

“啊，是的。你是怎么……”

“刚跟藤堂打过电话，说到我们了吧。”伊原小姐打断我，虽然她脸上保持着平静，但我总感觉她有些急躁，“既然是前警视总监的妻子，认识藤堂也很正常，又因为这样的事情回到日本，打个电话通知一下也在情理之中。那么……怎么称呼？”

“财前贵子，不用在意，虽然我讨厌那个人，但是财前这个姓我还是很满意的。”财前夫人微笑着朝伊原小姐伸出手，我隐约听见足立警部嘟囔了一句‘都没我出场的机会了’，“藤堂可不常夸人，你应该有点值得一提的能力吧。”

“怎么会，只是个钻了空子从警视厅手里骗点钱花的不入流侦探罢了。”伊原小姐回握了财前夫人的手之后，把左手搭在我肩膀上，“这位才是与众不同的。不仅是在职业组里出类拔萃的一个，而且还被警视厅寄予厚望安排来监视我，是准备把我的秘密都挖掘出来的超级王牌呢。”

“是吗？虽然藤堂他没提太多，但是……好吧。”财前夫人这才把手伸向我，我也赶紧伸手回应，“你好，佐藤警官。”

“你好，贵子小姐。”

我执意不用她因为结婚而获得的姓氏称呼她，但这似乎没太引起她的注意。握完手之后，她的眼睛又回到伊原小姐身上。难道伊原小姐就是为了让她跟我握手，才说了那些话吗。

“藤堂说你能找到凶手，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但我听说这次的案件相当复杂。”

“确实是挺有趣的案子，不过我会找到凶手的。”伊原小姐说着，“我们现在准备去现场调查看看，手上的行李有些碍事，能先放在你这里吗？”

“没问题，我会让人把行李放到你们的房间去的。”

“我们能住在这？”

“那是当然了。怎么可能让你们两个女人住在外面那些帐篷堆里，宅子空房间多得是，给你们俩腾个地方不碍事的。”

“啊…谢谢。”

贵子小姐的话让我有些感动，甚至萌生出几分敬意。如此性格的她为什么会做出抛弃家庭十多年，还在外面找新欢的行为呢。又或许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对同为女性的我们如此宽容吧。

“不是说不想让陌生人进去吗！”足立警部找到了贵子小姐的缝隙后赶紧想办法突破，“那，不用住下也行，让几个SAT的人进去巡逻怎么样？这里好歹是还没找到犯人的凶杀案现场。还是以防万一，做好安全准备比较……”

“安全？你是在贬低你自己吗，足立。”

“此……此话怎讲？”足立警部完全被贵子小姐的气势给压倒了，缩起了脑袋。

“你们刑警花上七天在这里没日没夜的巡逻，现在又派来了这个国家专门用来反恐的SAT。难道说在此前提下，这里还算不上安全吗？”

“可是庄园里找不到凶手的话，那他很有可能就藏在这宅子里，所以派几个人进来会比较……”

“足立，你们刑警在这七天里有带警犬来吧。”伊原小姐突然插入那两人一来一回的对话中，“结果如何？”

“带是带了但是在庄园里没发现什么……大宅子的话那些狗死活不愿意进去，怎么拖都拖不动！一下子这房子就可疑到极点，所以我们掀个底朝天似在这个房子里找了好几天，可是……”

“可是什么都没发现！那么我还有什么理由觉得这里不安全呢？”贵子小姐不耐烦的挥挥手，皱起眉头，“话就说到这里了，我不会改变想法的。你们俩位记得在六点半之前回来，我会叫人准备晚饭。”

“可是……”没等足立警部说完，贵子小姐已经转身进入大宅子里，佣人朝着我们鞠了个躬之后，拉着我的行李箱和伊原小姐的行李袋也转进门内，随后关上了宅子的大门，“唉……真是顽固的女人啊，就不能活得再温柔点吗，好不容易长得这么好看……”

“足立警部，我认为这样随便评论别人的生活方式很不礼貌哦。”

“啊抱歉，这么说来你们俩也都是女强人的类型呢，作为女性十分优秀了。”

“这跟我是不是女的没关系，我……”

“好啦好啦，这种聊起来非常麻烦的话题就不要再谈了，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赶紧出发吧。”伊原小姐拍着手打断我，“足立，先带我去电房看看。”

“行吧行吧，一个是老突然说些怪话，却精明的女侦探，一个是认真过头，老是板着脸的女刑警。要应付你们，对于我这个当警察混口饭吃的老大叔来说可太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