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1.

真昼带着户籍急急忙忙的赶回家里，一推开门就大喊优子的名字，“优子！”

“啊，真昼，你回来了，怎么啦？”优子穿着围裙，正在打扫客厅，她个子不高显得手上的吸尘器看起来特别大，“啊。”

真昼冲上去把优子抱起来，转了一圈，“我给你带了一个惊喜！”真昼把优子放回地上，翻开自己的手提包，从里面拿出户籍，“你看！”

她把户籍打开给优子看，“这里，高木优子，你的名字。然后下面是八千代的地址，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这是什么……”优子接过户籍，看着自己的名字，“户籍吗？这样我以后就是真昼的女儿了？”

“哎？”真昼愣了一下，然后笑着，“重点不是这个啦！重要的是，你有了户籍，可以去上学了！”

这次轮到优子愣了神，“上……上学？”优子看着户籍，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东西可以帮助去读书，但是她相信真昼说的每一句话，“我能去上学了？”

“对！而且是八王子高中，那个学校真的非常好！路上我还打电话问了八千代，她也说那里非常不错。”

优子傻乎乎的点点头，然后转过身，走向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了冷藏的牛肉。

“优子？你要干嘛？”

“做……做个炖牛肉，真昼你最喜欢吃的……”

“为什么啦。”真昼哭笑不得，因为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她走过去抱着优子，“不吃了，之后还要去上班呢。”

“嗯……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只说谢谢根本不够，所以就想做点什么吃的……”优子紧紧抱住真昼，低声哭泣着，“谢谢你，真昼……谢谢你。”

真昼蹲下身子，擦去优子脸上的泪珠，“我不是为了让你哭才做这些的啦，你应该要笑，然后开开心心地去上学就行了。”

优子一边点头，一边按照真昼说的挤出笑容。

半个月后，真昼将全部的转账工作完成时，收到了矮个男人的联络，让她可以带着优子去八王子高中。

于是，真昼打扮成莲的样子，和优子假装是年轻的父亲与女儿的组合，前往八王子高中。果然如矮个男人所说，在高中门口就有人叫她莲，然后带她前往校长室。这一路上优子一直紧紧握住莲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学校里生活的学生们，真昼很高兴见到优子这样的表情，心中也越发期待优子穿上校服，成为学校一份子的时刻到来。

“你这个户籍是假的啊。”但是，事与愿违，校长看了眼真昼花一千多万买来的户籍直接丢到地上。真昼赶紧弯腰去捡，“像你这样的人我可见多了，拿着假的户籍就想来东京读书！带着你的假女儿从这里出去！”

“等……等一下！”

真昼感觉自己的手被拉了一下，她低下头看见优子眼里闪着不安，她觉得自己必须再做点什么。

“可是他那边说你们会同意接收优子的，学费住宿费我都交了！”

“那笔钱我确实有收到，但我可以退回去。而且你们想得也太简单了，让不知从哪来的人进到我们八王子高中里，是这些钱就能解决的吗？就算是插班生，只要进入八王子高中，好好学习的话未来等于是已经有了保证。”校长转动椅子，面对窗外，“想来这样的学校读书，只靠那些钱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你是说还要钱吗？”

“你应该说它是投资，为了经营遇到困境的我校，也为了你的女儿。”校长转过身来，开口说，“六百万*。”

（六百万日元：约合人民币三十八万元。）

“六百万……”优子重复了一遍，她拉起真昼的手想往外走，“不要了吧，我们走吧。”

“不行，优子你必须有地方上学。”而且，已经花了一千两百万了，不能在这里放弃。真昼记得很清楚，自己账户里的全部财产还剩三百多万*，还差很多，但是一定要想办法凑够，“六百万我会给的，但是你要保证优子在这里能好好地读书，要像对待其他学生一样对待她。”

（三百万日元：约合人民币十九万元。）

“我只不过是要了点钱而已，不要把我认定为坏人。我校能出那么多好学生，那当然是有真材实料的，只要你的女儿入学了，自然会接受和其他人一样的教育。”校长从抽屉里拿出一纸合同，平铺在桌上，“只要你把钱拿来，就能在这上面签字，可以让你放心了吧。”

“明白了，下周一我会再来的。”

2.

“介助怎么办，我需要钱！”

“莲？你怎么了，这么突然。”

以真昼的身份不可能从银行借出三百万元，但是必须让优子赶在4月的开学日前入学，她担心去晚了会让优子被同学孤立，为此她已经没有时间慢慢去存出这些钱，束手无策的她只能拨打介助的手机，“我需要三百万，但是你懂的，我不管是莲的身份还是真昼的身份，银行都不会愿意借我钱的，怎么办！”

“冷静点，我记得你存了不少钱吧，怎么会突然缺钱？”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虽然你很照顾我，但是真的不能说。”真昼换一边拿手机，“跟店里的事无关，不会有影响的，是我自己的事。我真的真的很需要这三百万，你有办法吗？”

“你也知道吧，上面规定我们自己人之间是不能互相借钱的。”

“我知道！所以问你有没有什么门路……可以让我赶紧拿到三百万！拜托了，你知道瞳小姐的，有她在没多久我就能还上！”真昼急得搓着嘴角。

“嗯……的确，你有大客户罩着，我倒是不担心你还不起这三百万。”介助在手机另一头沉默片刻，“但是这不是我说了算，我可以给你门路，但对方借不借钱只能看你了。”

“好，好，只要有办法我就会去试。要找谁借？”

“我会把地址发给你的，也会先跟那边的人说你的事，用莲的样子去吧，不然会被对方小瞧的。”

“好，明白了，谢谢你介助。”

“没什么。”介助呼出一口烟，继续说，“只要是店里的人有困难我都会尽力帮忙的，放心吧。”

3.

真昼收到短信后，立刻赶往这家叫森森金融的事务所，一进入这里，真昼就明白为什么介助让她来这个地方。现在会把大量现金借给身份不明人员的，只有高利贷了。

“三百万？第一次上门借就要这么多，你胆子可真大。”不算小的事务所内烟雾缭绕，但其实只有所长一个人在抽烟，“按常规是会让你滚出去的，但是看在俱乐部的面子上，借你两百万吧。”

“只能借两百万吗？”真昼原先打算借三百万是为了能保证付完八王子高中的校长六百万之后，还能有二三十万的存款用来支撑日常生活，但如果只能借到两百万的话，她的存款将几乎变为零，“好……好吧，就两百万吧。”

真昼盘算着先让优子去八千代那边住，自己一个人坚持渡过这段艰苦的日子，等一切都好转了再接她回来。

所长打开抽屉，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两百万甩在桌上，“一天8%，是利息加算本金的8%，期限是十天后，呃，连本带息算你四百三十一万*吧。”

（四百三十一万日元：约合人民币二十八万元。）

“十天？四百三十一万？！”真昼刚准备拿桌上的钱，手被所长这句话吓得不敢动弹，“这怎么还得起！”

“还不起，那就滚吧。我这里也是做生意的，听俱乐部说你有个大头客才愿意借你两百万，想借的话就给我从女人身上把钱榨出来啊！”

真昼看着桌上的钱，“可是十天……”

她盘算着瞳会来几次，惠美会来几次，上原会来几次，又能从她们身上拿到多少钱，这是她第一次考虑这些。原本她只考虑收入够自己和优子生活就够，而且因为她自己也是女性，所以认为自己是在欺骗那些顾客，总是希望她们少在自己身上花钱。

“好吧……”真昼把钱拿起来，收进包里，“要……签合同吗？”

“不用了，十天后记得把钱拿来就行，还不起的话可以先还一部分，然后没补齐的部分按一天12%的利息。你要想清楚了，替你担保的是俱乐部，我想你们俱乐部的规矩你比我清楚得多。”所长又点起一支烟，这已经是真昼来到这里之后，他抽的第六只烟了，“给俱乐部添麻烦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呵呵，那可比我们去催债的时候狠多了。”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真昼抱着怀里的钱扭头就走，她感觉自己的人生似乎正一点一点走到错误的道路上，但是真昼相信，只要自己走路上有优子在，那不管是什么道路都不会后悔。

4.

六天过去了，真昼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算算到今天要还多少钱，飞速累计的数额让她心力憔悴，原本她的常客就是按周的频率来她这里，而且一次收入大抵在三到六万，远远赶不上利息增长的速度。

优子多多少少也察觉到了真昼与平时不同，但她也无能为力，不管她怎么说，真昼都是绝对不会放弃让她去上学的。

“怎么，今天不问我学校的事了吗？”

“啊？嗯……”尽管真昼一直期待着瞳来店里消费，但是到这一天，她已经不认为靠瞳就能把欠债补上，即便是在她生日会的时候，真昼从瞳的消费里抽到的八十万*也不足以还上钱，“那你学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八十万日元：约合人民币五万两千元。）

“等等，你在说什么啊，说有意思的事情是你的工作吧。”瞳有些不开心，吸了口杯子里的奶茶，现在她已经彻底迷上这种饮料了，“莲，你碰上什么事了吧？”

“没什么没什么，不是瞳小姐需要操心的事啦。”

“喂，我可是客人啊，而你是我的消费品，你这样闷闷不乐的我也开心不起来，这钱不是白花了吗！”瞳伸出手指顶着真昼的额头，“所以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不是担不担心的问题，而是我来你们这里满不满意的问题！”

“啊，嗯……有道理啊。”

真昼突然想到，直接给瞳要钱如何？按照俱乐部的规定，私下从顾客那里拿钱并非不可以，但一定要慎重，必须保证顾客不会在事后反悔，给俱乐部添麻烦。而且必须如实上报俱乐部并且从中抽成，到牛郎手中的最终只有25%。所以如果想靠从瞳手上拿足够还债的现金，又不想被俱乐部惩罚的话，至少要拿一千七百多万*。就算瞳真的有这么多钱，但是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掏给真昼。

（一千七百万日元：约合人民币一百一十万人民币）

‘那，那只要……只要不让俱乐部知道就好，区区四百三十一万瞳小姐肯定拿得出来的。香槟塔一次两百万她都随便叫。’真昼下定决心，想尝试着开口。

“其实，是钱的烦恼啦。”

“呵，我就知道。”瞳放下手中的奶茶，靠着沙发背，然后两腿搭在真昼身上，“为钱苦恼的表情我可见多了。”

“哎……是吗？”

“老实说吧，想要多少钱？”

“一千，啊不是……四百五十万……”

听真昼说完，瞳的眉毛微微上挑，“才这么点，你拿不出来吗？你从我身上赚的钱可比这多多了吧。”

“说起来有点丢人，花完了，而且又突然需要四百五十万。”

“听起来很可疑啊，难道你去赌博之类的？看你的性格也不像。”瞳把腿收回来，凑到真昼身边，揽着她的肩膀，“难道说，你在外面养女人了？”

“哎，怎么可能。”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是在养优子，“原因不能说，但真的很需要钱。”

“那你的态度可还不够呢，不仅不说原因，而且也好像是要我白白给你的样子。”瞳把手滑到真昼的腰上，“和我做，满意的话就给你钱。”

真昼瞪大了眼，毫无疑问这个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成功的一次性就能拿到四百五十万现金，她相信瞳肯定拿得出来。但是真昼很清楚，自己没有一个晚上四百五十万的价值，这会是一个长期的交易，瞳是否会感到厌倦她也没有底气。更重要的，这一切的前提，在瞳看来她是个男性，所以瞳想象的画面肯定不是两个女人躺在床上。

‘不行了，虽然想到会是这个要求，但是我真的做不到……’真昼想开口拒绝她，但是看着瞳身上的校服，又想象到优子穿上校服的样子，她迟迟说不出话，“瞳小姐，我……”

“别把我跟其它的蠢女人混为一谈。”瞳伸手按住真昼的下巴让她张开嘴，然后和真昼接吻。虽然真昼已经和瞳亲吻过无数次，但是她明显感觉到，这次瞳迟迟不愿离开。真昼觉得过了很久，瞳才松开嘴，脸上泛起了她从未见过的红晕，“我知道你是女人，莲。”

在那个夜晚，真昼认为瞳并没有把她当做人来对待。

从未见过的道具一个接一个地在自己身上游走，瞳似乎要尝试触碰真昼每一寸，每个角落后她会叫出什么样的声音，做出什么表情，粗暴地对待真昼的身体。但是真昼还能忍受，因为经历这一切后，她能拿到四百五十万还上钱，能让优子进入学校过上好的生活，所以她还能忍受。

最让她害怕的，其实是瞳在她身上留下伤口时，还在她耳边轻声呼唤她‘真昼’，这让她内心涌出些许未知的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