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1.

现在会场里的人，比预想中的还要多，两百平米的房间被挤得水泄不通，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个好消息。我站在离舞台最近的位置，手里假装端着相机，四处张望着，‘至少有这样的人数，不会让赫格拉一下就注意到我们吧。’

从开元国际接到藤堂总监的要求和礼物，开始更改宣传内容和重点，并开始新一轮的信息轰炸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周。现在，日本上下对这次拍卖会的讨论度比先前还要热烈，毕竟这回可是前警视总监的遗物被拍卖。

而且还是个被人谋杀，烧毁了宅邸的警视总监，对高官财力的幻想叠加拍品噱头十足的来源，开元国际拍卖会的标签在社交媒体上霸占热度前列。当然，一同被带起来的，还有关于杀害了警视总监的真凶究竟是谁的话题。

而开元国际的老板堀内先生显然不关心真凶不真凶的，他看到自己倾注了所有心血的拍卖会迎来空前的人气对我们是万般感谢。我也在关于行动细则的讨论会上和他本人第一次见面，他身上尽显疲态。恐怕在我们抛出这救命稻草前，他已经头疼了很久，想不出拯救拍卖会的办法。

但是，我们虽然有藤堂总监的帮忙，可实际到场的毕竟只有我和伊原小姐两人。堀内先生并没有给我们太多权限，只让我们和那三位拍卖师提前见面疏通关系，并答应伊原小姐准备的诱饵肯定会由我们拍下，除此之外的事都要按照拍卖会的规矩来。这之后就反复提醒我们要保持低调，不要让客人们发现拍卖会还有其他目的，同时决不能扰乱会场的秩序。

‘虽然是这样说，但伊原小姐的诱饵摆出来之后会场肯定会乱成一团吧。’我想到堀内先生和那三个拍卖师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各自脸上的表情，那真是出于被捕食者本能的恐惧，‘没想到会拿个那么引人注目的东西出来，事后推特上估计都是在讨论财前到底收集了什么东西的讨论了。’

“你这是扮成记者了吗？”我感觉到通过垂在脖子上的记者证带子，传来了轻轻的力道，猛地回头看向刚才声音的来源，是谁？“山田凛，原来如此。”

“你……怎么会在这？”

“这是没有门槛的拍卖会对吧，那我作为高中生以社会实践的目的来参加也很正常。”纱华微微笑着，脸上还带着一个超级适合她的黑框圆形眼镜，但是没有镜片，是装饰用的吧。身上依旧穿着制服，大概是考虑到场合选择穿得正式些，“没看见你的——唔，记者搭档呢。”

“她也有来，你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她吧。”真不愧是伊原小姐也认同的高中生，一瞬间就察觉到了我变装的用意，果断的回避提及我和伊原小姐的名字，“还有，我这身打扮很不合适吗？”

“你？”纱华上下打量着我，她很清楚我是在问这变装是否如此拙劣，一瞬间就被暴露了，“我虽然对打扮不在行，但——麻花辫搭配雀斑还是让人有些绝望啊，不过结合你记者的身份就很好，如果不是和你相当熟识的人，应该是会觉得不错的。”

她可真会说话，我明白了她的想法，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反正别人总觉得我和那位高个子的搭档总是一起工作，两人的体型反差那么大。分开了反而会人认不出来吧。”

“嗯，我觉得这是最高明的地方，虽然不知道是谁的想法，但是真的很聪明。”纱华点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接着开口，“对了，原本船原老师要和我一起来的。”

“夏弥？”意想不到的名字突然出现害我脖子都缩了一下，“你有邀请她吗？”

“嗯，我现在和船原老师已经是共享秘密的好朋友了。”纱华笑了起来，用手指挡住嘴，“是连你们俩都不能说的秘密噢。”

总感觉有很不好的预感，但是纱华这么聪明又有处事周到的夏弥在，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虽然拍卖会还没开始，不过纱华，你现在就回去吧。”

她在注意到我选择变装来到这个会场的瞬间，肯定就明白这里将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才使得我和伊原小姐都要隐藏身份躲在人群中。对方肯定是个不好对付的人，明明都可能在会场直接触到对方了，伊原小姐甚至还不知道那人的详细情况，只能以变装的方式试图偷偷寻找对方的破绽。

“不行，我必须要留在这，我能看到很有意思的东西对吧。”纱华踮起脚尖，凑到我耳朵旁轻轻说，“就当我是偶然遇见了吧，让我亲眼看一次，不然我只能在恶梦里想象它们的样子了。”

“纱华——”我不知该如何抉择，如果让伊原小姐来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还跃跃欲试的要跟纱华讲解她准备的诱饵吧，“好吧，但是我们可能没办法顾及你，如果发生了什么情况，你就和人群一起跑出去。”

“嗯，你们不用担心我。那说回来——”纱华扫视了会场几圈，“搭档呢？她今天也是穿男装吧，我怎么没找到她。”

这里就不得不夸一句松井医生了，伊原小姐提出要穿男装和我假扮情侣的提议瞬间就被驳回。她要求我们要分开行动，赫格拉作为假足立的时候，对我们的印象有很大一部分是高个子的中性女人和个子矮一个头的丰满女人这样的双人组，那变装的基础就是要打破固有的印象。

虽然想过孕妇或者坐轮椅的方法，但是特殊人群还硬着头皮来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太显眼了。最终我扮做记者，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站在最前方观察四周，混在记者堆里也更容易隐藏自己。而伊原小姐的话……真是不知道松井医生从哪里变出来那么一套正好符合伊原小姐身材的衣服。

“她啊，在挂着钟的那个柱子下面。”我不愿回头给纱华指引方向，伊原小姐的打扮实在是太过冲击，我不想再看一次了。

“钟，啊，找到了。嗯？可是没看到她啊，是哪一个。”我猜她已经看到了，但是完全没认出来，于是转身偷偷的给她指了一下。纱华微微皱眉，然后眼睛睁得像鱼一样，“啊——那是谁？”

纱华看见的那个人，脸上涂着淡粉色的腮红，浅色的嘴唇紧闭，长得可以让鸟儿休息的睫毛微微下垂，满是哀怨的神情。然后她用拿着黑底金鱼纹样小布袋的右手扶了一下头上戴着的牡丹发簪，好让盘成精美花苞头的发型保持稳固。身上那件黑色打底，东京友禅纹样的和服在她高挑身材的衬托下，让精致的花纹能以完美的比例展现在她身上，又反过来衬托她完美的体态。穿着足袋和黑色木屐的双脚还不适应这特殊的鞋具吧，还在惶惶不安的伸缩着脚趾。

“不会吧——”纱华眨眨眼，然后看向我，“比男装更好。”

“对吧，简直是女人味的结合体，都快变成固体了。”我忍不住苦笑了几声，“还以为最适合她的是男装呢，没想到会这样。给她化妆的那位真是相当了解她了。”

“你有拍照吧。”我这次是放声笑了一会，然后比出V字手势。纱华也跟着一起笑，点点头，“那太好了，等你们的事情做完我也要和她一起拍个照片，太难得了。”

“哈哈，她肯定要一脸不爽的拒绝你。”我拍了拍纱华的肩膀，“不过没事，我把她架住也要让你拍。”

“那我们说好了。”

或许在这里碰上纱华是件很不错的事，原本我还紧张得浑身冒汗，现在一下就放松了。这之后我只要保持注意力，利用最前排的位置警惕舞台上的任何动静，再以记者的身份作为掩护，等有人和伊原小姐竞拍的时候，去拍下对方的照片就行了。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会场内的灯光渐渐熄灭，与之相对的，聚光灯集中到舞台上，第一位拍卖师已经准备就绪。

今天，2月17日，堀内先生筹备一年半的拍卖会即将正式开始。

2.

第一个上场的拍卖师名叫黑井透，他是拍卖师三人组中唯一的男性。留着黑色的中波浪发，身材削瘦，总是在不停的用手把刘海拉到耳朵后面，但是根本挂不住马上就会垂下来。不过他的这个习惯动作配合他轻快的语气，似乎很受台下客人们的欢迎。

拍品被拿上来，放在展示台上的时候，他总要装作第一次见到这东西似的，进行一番夸张的介绍，引得台下的客人发出阵阵笑声。然后等到背后的屏幕开始播放拍品的正式规格和介绍视频时又会立刻恢复常态，仔细的介绍拍卖人要求提及的所有重点。最后开始投标时，他也没有再嬉皮笑脸的，而是严格按照规定的用语和肢体语言进行拍卖。

“虽然脸还不错，但是性格很讨人厌呢。”

纱华低声说着，手里拿着进场时分发的介绍手册，里面按拍卖顺序记录了所有拍卖品，伊原小姐的那个诱饵也一样印在上面。但是这样看上去只不过是一副抽象画，跟亲眼见到画本身的感觉完全不同。等真正摆到台上的时候，现场的人都被吓得一哄而散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不过这种人在出社会后才是会最受异性欢迎的啊。”我依旧是端着相机，盯着舞台内侧，“啊，你是读女子高中来着，原本还想问问你有没有喜欢的男生呢。”

“会不会有喜欢的男生我不知道，但似乎有几位同学挺喜欢我。”我身子抖了一下，不小心按到拍照键，联想到她说她和夏弥关系变好的话题，我忍不住开始思考纱华是否也是这一边的人，“不过只有一个人，我可以确定她应该是对我抱有爱情。”

“哇，你还真是自信啊，对方跟你表白了吗？”

“没有。”纱华的语气里难得带上了细微的情绪，和她相处的时间让我感觉纱华除了淡泊以外，只剩下了最强烈的情感，“说不定，她永远都不会和我表白吧。”

台上和台下的互动仍在继续，无门槛的拍卖会总是这样热闹非凡，不会像佳士得*或者苏富比*那种世界顶尖的拍卖会，场内全是忙于计算的代理人，除了竞拍时喊价可能发出的声响，只剩下白纸翻动和钢笔书写的声音。

（佳士得：总部在伦敦的艺术品拍卖行，其中香港佳士得极为有名。佳士得拍卖过许多知名文物，包括属于圆明园的艺术品

苏富比：总部亦在伦敦的著名拍卖行，去年十月拍卖的《女孩与气球》在拍卖会上自毁。）

就在这样纷扰的环境里，纱华细微的情感却明晰的传达给我。她是在困惑，还是哀伤，或者是遗憾，又或是安心，像是要主动求变，又有些不知所措。我能这样如同心灵感应般清楚她的想法，一定是我高中的回忆和她共鸣了吧。我也和她一样，有过这样万般情绪交杂一团的时候。

而我至今都还未解开它，更无法给纱华什么建议。

再拍完第14件拍品的那一刻，黑井先生与客人们告别，走向幕后。替换他上台的是名为樱庭日和的拍卖师，据我所知，她是黑井先生的女朋友。

两人与堀内先生是旧友，三年前开元国际刚成立的时候，就加入这间公司，在拍卖会的企划还未成型的阶段，他们俩人作为派遣拍卖师积累经验，同时进行如何举办拍卖会的考察与学习。我也是通过这次契机才了解到，原来拍卖师并不只是担任台前那几个小时的工作，拍卖会在筹备阶段的时候他们也等于是高层的员工，要经手的工作堆积成山。

和黑井先生不同，樱庭小姐的风格极为传统，面带雷打不动的营业微笑，声音清澈嘹亮。介绍拍品的文字量其实很大，但是不看屏幕，光是听她念的部分都能在脑子十分有条理的得出一个印象。这样的人大概会是最称职的拍卖师吧。

“纱华，能告诉我关于喜欢你的那个女生的事吗？你怎么确定她喜欢上你的？”

舞台没有异样，按照正常的流程继续拍卖。因为伊原小姐的诱饵特意安排在最后一个，所以我先稍稍放松，想和纱华谈谈她现在面临的问题。也是企图从她那里得到些启发。

“她的话——等等，比起我，你应该先关心船原老师吧。”

“我们俩都处于被喜欢的那一方，所以想听听你的情况嘛。”

“你还挺厚脸皮的。”纱华真是只对伊原小姐说话会客气些。肯定那种是对陌生人会很礼貌，跟熟人就相当随便的类型吧，“和船原老师那么明确的表达不一样，我的同学还只是想成为更亲近的朋友吧。再往前一步的事情她都没做过，也有可能她对我的感情只是我自己的错觉。但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我不知道现在的关系发生变化的话，到底算不算好事。”

“嗯……我超级能理解。我也很喜欢现在跟夏弥在一起的感觉，不敢——”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纱华语气变得强硬，转头看着我，“我和她还处于朦胧的状态，双方都还没找到给心中的情感命名的方法。但是船原老师可不一样，她肯定向你明示过很多次了吧，一直拖着不回应她，我觉得你这样做不对。”

“你说的没错，我真是无言以对。”爱情的问题只能由自己解决，我早就明白这个道理的，“只能让她再等等了。”

“渣女。”

“呃！你怎么突然说出了像我的搭档会说的台词啊。”

“说到这个，你对你的搭档怎么看？”纱华往我这里凑了两步，“我觉得她相当有魅力，你呢？”

“啊？她？”我想现在我自己的表情肯定相当夸张，“她哪有半点……”

突然周围涌出潮水般的掌声，樱庭小姐的工作结束了。最后一位拍卖师，天原央理子走上台。她一年前才加入开元国际，留着黑色单马尾的她不苟言笑，给人十分干练的感觉。天原小姐手里拿着一个透明方形柜，和樱庭小姐点头打过招呼后，把方形柜放在了展示台上。

柜子里有一个青铜色的碗，但是光泽看上去像是用绿色的石头雕成的。碗沿不是平滑的圆形，而是一个一个像面包那样的小突起排列而成，碗身上有用方块组成人型雕刻重复排列的花纹，但并没有占据整个表面，最下方目测两厘米左右的部分则是一些不规则的图纹雕刻，看不出来那象征着什么。

天原小姐背后的大屏幕迟迟没有亮起，按照之前的流程，屏幕上应该开始播放这个拍品的介绍视频才对。是流程上出了什么差错吧，我拿着相机对准那个碗，把焦距放大想看看那个碗的细部。

“嗯？怎么回事。”纱华突然开口说话，我回头看见她正看着自己手上的介绍手册，“按这上面写的，现在摆上来的应该是别的东西，之前明明都是按照这里的顺序来的。”

“是吗？”突如其来的异常情况让我紧张起来，抬头看着天原小姐之后会有什么行动。毕竟如果是个从来没见过的拍品，她应该也会觉得疑惑，不知该如何是好。

天原小姐的手在方形柜后面鼓捣了一会，把柜子拿了起来，原来是个柜子和台座分开的类型。这样那个碗就暴露在全场客人的面前，这也是这场拍卖会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先前所有拍品都是被放在与各自大小相合的展示柜里的。

“非常抱歉，因为我方的疏忽，未将此拍品记录在拍卖会的拍品目录中。直到二十分钟前才发现此拍品放在仓库的里侧，为了不影响之后拍品的顺序，决定放在我主持拍卖阶段的最前面。再次为我方的疏忽给各位来宾造成的困扰表示歉意。”

天原小姐的语气平得像死人的心电图，她深深鞠了一躬，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除了记有小抄的纸条外，她还拿了一个三四厘米高的小玻璃瓶放在桌子上，里面似乎装着红色的液体。聚光灯打在舞台上，我不太好判断那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这是一只距今约七百年前，出自阿兹特克人之手的祭祀碗。高14.5厘米、直径23.8厘米，由绿色班岩雕刻而成。”尽管事发突然，但是天原小姐只看了一遍纸条就把它收回口袋里，介绍时的语气也没有一丝慌乱，仿佛已经演练了无数次。接着她拿起小小的玻璃瓶，继续介绍，“据拍卖人的备注，将红色液体倒入碗中，会让碗整体颜色由暗绿变化为鲜红。”

她这句话刚说完，台下就漫起断断续续的惊呼声，许多人都拿出手机对准台上的祭祀碗，准备记录下她所说的神奇景象。虽然我完全想不明白到底是要经过什么样的化学或者物理原理才能导致那样的变化，但我的好奇心也被勾起，端起相机期待着接下来的会发生什么事。

“拍卖人特意要求，要在这项变化完成后再进行拍卖，以便到场的来宾能准确的出价。那么，我现在就开始了。”

“停下！”突然，人群里冲出一句吼声打断了天原小姐的动作，她还没打开瓶盖，呆呆的看着发出声音的人。听声音我就明白了，是伊原小姐，现在舞台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我没注意到的危险行径，否则伊原小姐怎么会不惜引人注目，顶着被赫格拉认出来的风险，也要阻止天原小姐的动作，“那个碗我要了，你别动。”

“现在还未进入拍卖流程，请稍安勿躁，等我按照拍卖人的要求，倒入红色液体后即可开始出价。”

“不行，你别废话了，赶紧把那个瓶子拿开。”我和全场客人一起看向伊原小姐，同时注意观察有没有人做出可疑举动。伊原小姐的表情有些狰狞，伸出手指着天原小姐，“你如果把那东西倒进去我就不买了。”

“抱歉，按照……”

“我出一亿日元。”全场被伊原小姐这句话震得再次如波浪般响起阵阵惊呼，虽然我知道她最终肯定不用掏这笔钱，但是她的状态让我很紧张，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能让伊原小姐如此急迫。就好像那天晚上她刚推理出独自跑去水房的足立是财前千冬同伙时一样，“你要是敢让一滴水沾到碗上，这一亿日元你们的老板就别想要了，这责任你来负？”

天原小姐没有回答伊原小姐，杵在原地眨了几下眼，把小瓶子放回口袋里，接着转头看向舞台内侧，我看见开元国际的老板堀内先生满头大汗的在那打手势。天原小姐点点头，开口说，“请出示您的号码牌。”

伊原小姐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号码牌，看她穿和服动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外表十分合适但是刚才的行为和我对她的了解却一直在激发我的违和感。

“18号，一亿元*。一亿元一次，一亿元两次，成交。”

（一亿元：约合人民币六百万元。）

伊原小姐毫无悬念的拍得祭祀碗，然后冲着我的方向大喊一声，“佐藤，过来！”

怎么突然直接叫我的名字了，变装的意义呢！我压下各种疑惑，坚信伊原小姐的行动一定没错，低头对纱华说，“你快离开这里，伊原小姐应该发现什么了。”

“不行，我要和你们一起去！”纱华抓住我的袖子，眼里放着光，“伊原老师不会拒绝的。”

“可是——”我看见伊原小姐已经推开通往后台的对开门，急匆匆的从我的视线里消失，“好吧，你过来，但是跟紧点不要擅自行动。”

纱华用力的点头，脸上挂着与现在的情况相反，漂亮到异常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