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神秘空屋的貓神(下)
廢棄別墅距離公園不遠,但也足夠遠得脫離熱鬧的賞櫻歡樂氣息了,別墅的位置更靠近後山,周遭是綠油油的普通林木。房子的大門深鎖,但有的窗戶已殘缺不全,窗板搖搖欲墜,她們一行人很輕易就跟著命進了屋子,走上二樓,卻什麼聲音都沒有。「我明明是在這附近聽到哭聲的……」命撓著頭在走廊上走來走去,「說不定是我們人太多,鬼都躲起來了……」
小遙已經拉著雪之一間一間房間查看了,小碧也將關上的房門全部打開看過,樣子一點也不像是剛剛還在櫻花樹下酣醉著耍賴蹭飯的酒鬼。
「我這邊什麼都沒看到。」小遙和雪之探看完畢,回到走廊與舞衣她們會合。舞衣與詩帆已緊張得差不多要石化了,倒是夏樹已經冷靜下來,在她們二人身邊警戒著;只有命還像是進入遊樂場的孩子,眨巴著滿懷期待的眼睛東張西望。
「只有這間房間是鎖的。」小碧也走回來,指著離她們不遠的一間房。
「我來。」夏樹說完,猶疑著看了小遙一眼;雪之會意,拉著小遙和詩帆、命、舞衣往另一間房裡走,舞衣不解地看著雪之,又往夏樹那邊看看,此時夏樹已經站在那間房間前準備敲門,小碧則側身貼著牆壁站在門邊,與舞衣對看了一眼──舞衣這才明白過來,知道夏樹和小碧都準備要喚出武具了,雪之是幫忙把小遙支開。那麼,她和命的任務就是要預防等等若有任何突發情形,得負責保護雪之她們三人。
夏樹有雙槍,機動性最高,由她來破門最好。誰知道裡面有什麼呢。身邊夥伴們渾身正氣凜然的認真態度彷彿是在演警匪動作片一樣,沖淡了舞衣初始踏入這間屋子時感覺到的恐怖片畫風──就算真的有鬼,大概也會被她們打跑吧。舞衣被她們的作戰氣氛感染,站在房門邊探頭出去看著夏樹她們,緊繃著神經準備迎接任何意外。
夏樹看小遙已經進了別的房間,便喚出雙槍,深吸一口氣──要是房間裡面只是個需要安慰的傷心人,那等等再拜託舞衣安慰就好了,反正她母性過剩──夏樹和一旁的小碧對看一眼,一邊舉著槍,一邊抬起腳便一口氣狠踹門板;舞衣看著夏樹和小碧衝進門裡,一下子卻沒了聲音。她回頭看了房間裡的命和雪之一眼,三人都各自警戒起來,接著傳出夏樹的聲音:「舞衣,這裡沒事,啊不,有事,妳們快來!」
舞衣她們進到那間房間裡時,看到的是八個坐在地上,手腳被綁起、嘴上貼著膠布的孩子,各個都睜著眼睛驚恐地看著夏樹她們,有的甚至發著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沒想到真的是警匪動作片。
小遙也睜著眼睛訝異地看著夏樹和小碧,「妳們兩個手上的武器……?」
「撿到的。」兩個人異口同聲說。
「在這間屋子裡嗎?」小遙又問,兩人面無表情點頭。
「所以是……」小遙想了一下,「軍火放牧兼人口糰子?」(「是軍火販賣兼人口販子,小遙……」)
「噓!」命忽然竄到她們面前,「樓下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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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們七個人全都安安靜靜摒著氣息躲在走廊尾巴的最後一間房裡時,她們才聽見命說的腳步聲。
那道腳步聲輕輕地一步一躡走上來,每走幾步,便停一會兒,然後關上門,再幾步,再關一扇門;隨著關門聲一扇一扇離她們越來越近,估摸著那腳步聲應該也已經經過了關著孩子們的那一間房間才對,卻一點其他動靜都沒有──她們的心情有點複雜,慶幸的是,這人沒有做出其他傷害孩子的事,但恐怖的是,這人肯定是綁架小孩的人。關門聲近了,就在她們隔壁而已了,接下來就是她們這一間──她們分別躲在床底下、床頭櫃和衣櫃裡。還好那人並沒有細看,只是走進來晃一圈便出去了。
她們鬆了口氣。躲在床頭櫃裡的詩帆和命兩人覺得外頭的人應該走遠了,便推開床頭櫃門,卻忘記床頭櫃門板會由上往下掀開,沒抓好板子,門板開啟時遂「碰」地往下撞上床頭櫃木板。
門外的腳步聲停下。
她們聽見槍械上膛或打開保險之類的金屬聲音,然後腳步聲再次往這邊走來。
命和詩帆兩人腦袋一片空白,躲在床底下的夏樹緊握雙槍,她和舞衣兩人都準備好隨時衝出去;腳步聲一步步逼近,躲在衣櫃裡的小遙卻率先拍開衣櫃門板,大喊:「我現在走出去,不要開槍。」
夏樹她們愣住,看著小遙雙手舉高慢慢走出房門。
「只有妳一個人嗎?」一個男人的聲音問道。
「只有我一個人。這是我家以前的房子,我回來看看。」
「喔?所以妳是珠洲城家的人?那就有價值了。」
夏樹握著雙槍想要爬出床底衝出去,卻看到雪之從打開的衣櫃門探出頭來向夏樹和同樣準備要衝出床頭櫃的命與詩帆搖了搖頭。
沒錯,對方有槍,又正跟小遙面對面,如果驚動歹徒,小遙會非常危險。
結果她們這群HiME居然要靠小遙保護。
她們都各自躲回了暗處,以防歹徒突然跑回房間裡查看;但還好,對方相信了小遙的話,帶著小遙到那間關著孩子們的房間去了。
「沒事了。」那個男人大喊:「樓上只有一個女生闖進來,還是珠洲城家的人。賺到了。」
「好!」
樓下傳來好幾個男人的應答聲,聽得夏樹她們一驚,這八成是什麼擄人勒贖集團沒錯,要是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槍,就更麻煩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們當然很擔心小遙的安危,但現在小遙不在這裡,她們行動起來反而方便多了。雪之輕輕關上衣櫃門,喚出武具,衣櫃就成了現成的監控室,夏樹她們身旁很快就有訊號種子(註)捎來雪之的聲音:「歹徒總共五個人,現在都到一樓去了。小遙跟那些小孩一起被綁在同一個房間,歹徒剛剛把小遙她們的眼睛全部用膠布貼上,人質沒有任何行動和反應能力。妳們打算怎麼做?要報警嗎?」
「不。」小碧低聲說道:「他們手上有武器,警察來了如果變成對峙局面的話,人質反而很危險;到時候當著大批人馬的面,我們就算要用HiME的力量插手幫忙也不方便。我們先打倒這些歹徒,確保人質的安全後,到時候再報警讓警察收拾殘局就好。」
訊號種子裡還傳來詩帆細微的抽泣聲:「對不起,都是我讓小遙姊……」
「詩帆,沒事的。只要能趕快把她們救出來就好,小遙一定很驕傲自己做了勇敢的事。我知道妳也是勇敢的,我們一起完成這件事。」雪之的聲音溫柔平穩,即使透過訊息種子傳遞,也依然散發著沉著堅毅的氣息。
「噓……別哭了……」HiME們陷入思考,一時之間,命輕聲安慰詩帆的聲音透過種子散播,成為她們耳邊唯一的聲音。
不一會兒,小碧的聲音再次從種子裡傳了出來:「歹徒現在集中在樓下,他們就拜託夏樹跟命了,我等等和舞衣兩個人會把小遙跟孩子們帶來這間房間躲好,然後舞衣負責在這裡安撫孩子,我在樓梯守好二樓。」
雪之接口:「等等妳們帶孩子進來後,我會用結界把這個房間的門口偽裝成牆面,沒意外的話,他們應該不會記得這裡有一間房間。」
「好。至於詩帆──」小碧說道:「我好像沒看過妳的武具是什麼樣子?」
訊號種子靜默了一下,才傳出詩帆恢復平靜了的聲音:「等等妳們就會知道了。我人會待在這間房間裡,所以妳們不用擔心我的安全。我也不知道我能幫上什麼,但我會勇敢的。」
「好,不要做危險的事就好。」
商議完畢,HiME們開始行動。夏樹和命兩人悄悄靠近一樓,夏樹躲在二樓樓梯口旁矮木櫃後,透過欄杆間隙打量現在正在客廳談話的歹徒五人組,桌上放著啤酒罐和一把手槍,其中一人身上還有電影裡才會出現的那種把子彈鏈當值星帶背著的機關槍;看這情勢,其餘四人身上八成也都有武器。雪之的聲音在她們耳邊說道:「他們的武器主要跟孩子們放在同一個房間。不過,在靠一樓大門旁邊的位置,有一個斜放的櫃子,那裡面也都是武器,可能有炸藥,要小心一點不要引爆了。」
夏樹瞄準了距離武器櫃最近的人,左右各一槍,同時命中那人的兩隻手臂;其餘四人驚覺有使用槍枝的敵人在場,立刻就近找掩蔽物躲了起來,一直蹲伏在樓梯轉角蓄勢待發的命想都沒想,隨便挑了一個正要躲到電話櫃後面的人,凌空跳起,雙手空握著拳高舉,歹徒們看她兩手空空卻氣勢洶洶,一邊往藏身處跑、一邊就把槍掏了出來準備朝命射擊,轉瞬間,夏樹又是三槍連發,打傷了三個人的右手,槍枝掉落地上;至於被命挑中的那人,槍尚來不及出套,「彌勒!」命大喊的聲音還迴盪在客廳,舉高的雙手上立刻就憑空握了一把大劍,隨著命落地的重力加速度,大劍「轟」地便劈開了電話櫃,還連帶把電話櫃後面的牆面與地板都劈出了窟窿,那人嚇得往一旁跌坐在地,接著頭也不回穿過劈開的牆面往外跑,聲嘶力竭沒命地喊:「不要殺我!」
命拖著大劍便追了出去,夏樹在二樓樓梯上都能聽見外面傳來樹木相繼倒下的聲音混著那人哭爹哭娘的求救聲,她一臉黑線,這下子一樓就只剩她一個人對付三個歹徒了。正這麼想著,眼角餘光就瞥見一個人影也跟著從劈開的牆面跑了出去──啊,算了。現場還有兩個歹徒,她實在顧不了那麼多了。
那人跑出屋外後,逛了屋子一圈,隨便撿一條窗簾破布綁在手腕上權做止血,找到二樓一扇已經壞得連窗板都不見了的窗子,便爬上樹,搆上木樑,爬進二樓。他不認得這個房間,但總之,先去人質所在的房間再說,他身上有其他武器,有了人質就可以要脅敵方停火。他先站在原地靜止了一下,確認二樓沒有其他動靜,左手緊握著槍,躡手躡腳靠近門邊,緩緩探出頭打量走廊,這一眼,就讓他看到遠方蹲在樓梯口附近的夏樹,機不可失,他立刻舉起槍,只是,還沒來得及對上準星,「砰」地一聲,他眼睜睜看著橫空叉來一把刀將他的槍斬成兩半、刀刃狠狠地嵌入水泥牆裡,前半段槍管落在地上發出清脆聲響,他原想擊殺的那個藍髮女子很快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即若無其事回頭繼續客廳的戰鬥;站在他斜後方的小碧拔出砍進牆面的戟,「你的對手是我喔。」語氣平常得就像是在教室裡向學生宣告準備上課一樣。
果然充足的人手是很重要的啊……夏樹心裡一面感激小碧,一面苦情呼喚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的命,雪之說:「我跟舞衣都試圖叫她回來,可是她好像完全聽不見訊息種子的聲音……」
「沒關係……」夏樹低聲回應,嘆了口氣。客廳這裡,那個被射傷手臂的人,剛剛夏樹又補了兩槍打在他腿上,現在客廳裡都是他癱在地上的哀嚎聲。
夏樹與兩個歹徒的對峙陷入膠著,他們兩人各自躲在兩張沙發後面,兩人都試圖往武器櫃移動,但只要稍微伸出一根手指就會引來夏樹連珠炮般的槍擊,背著機關槍的男子一度試圖舉出槍枝向她掃射,也都因為差點被她打傷而暫時打退堂鼓。然而她縱使完全封鎖了歹徒的行動,卻仍對目前的膠著局面束手無策。
直到夏樹聽見一下一下的敲擊聲,聲音來自樓下面對著夏樹、後面躲著機關槍男的那張豪華沙發,那聲音不像是鈍器敲擊物體的悶響,卻也很難判斷是用什麼工具發出來的;夏樹全神貫注地注意兩個歹徒各自的動向,兩支槍各自指著兩個歹徒躲著的沙發,其中一人尚無動靜,倒是機關槍男那邊連零星的槍響都出現了,夏樹卻一點都沒有頭緒子彈打向了哪裡。然後,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機關槍子彈從那張沙發椅背的正中心破出,朝二樓欄杆掃射,夏樹恍然大悟,剛剛的聲音八成是機關槍男用刀具在沙發後背剜洞的戳擊聲;她連忙躲回矮木櫃,眼角餘光瞥見了原本躲在另一張沙發後的歹徒趁隙跑到了武器櫃後面,夏樹用力「嘖」了一聲,卻莫可奈何,如果武器櫃裡有炸藥,她不能也不敢隨便往武器櫃那裡射擊,現在她只能守住機關槍男,避免他也溜到武器櫃後。機關槍的射擊大概只持續了十秒,機關槍男便喊:「快快快,在上面那一格裡,子彈!」
夏樹立刻站起身,右手握著槍、手腕靠在欄杆上,深吸了口氣,她知道很難但她曾聽說這樣的事是可行的,她祈禱武具的子彈真的能隨心所欲擊向任何她想攻擊的地方──她憋住呼吸,瞄準,然後射擊,她連開了好幾槍,此時武器櫃後的歹徒已找到子彈並往機關槍男那裡扔了出去──夏樹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射擊成功,但還是先躲回了矮木櫃後,接著她聽見機關槍男破口大罵髒話,「XXXXXXXX(請自行填空)!」
夏樹知道成功了,她剛剛瞄準射擊的位置,是機關槍槍口。她聽說過子彈打進槍管裡,要嘛會射穿槍枝,要嘛會卡在裡頭,無論如何那支槍也就差不多報廢了。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她趕緊再回到射擊位置,她知道機關槍被廢掉後,機關槍男一定會想辦法趁隙鑽到武器櫃後面去;現在躲在武器櫃後面的歹徒八成也在找尋武器來反擊自己。她想都沒想,兩支槍隨即左右開弓,連發的子彈各在機關槍男躲藏的沙發通往武器櫃的那一小段路的兩端地上打出了一整排彈孔,連續不歇的子彈完全封住了兩邊互相通行的可能性,夏樹扣動板機的速度熟練輕巧,彷彿她手上拿的不是武器,只是普通的玩具,就算連發了一分多鐘,也一點都沒有停下來的勢頭。
「妳那是吃了什麼buff的槍為什麼都不用補子彈啊?」武器櫃後的男人忍不住大喊。現在他身邊空有一堆武器,卻沒有使用的時機;「炸彈啊,炸彈,找手榴彈出來丟她!」躲在沙發後的機關槍男向他大喊,武器櫃男才如大夢初醒一樣立刻動手翻找櫃子。
「啊,我認得你的聲音。」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從身邊傳來,「你就是帶走小遙姐的人。」
武器櫃男轉頭一看,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女孩,嬌小又穿著制服,但渾身散發出的氣息都太不對勁了,悶沉陰鬱,讓人毛骨悚然,他直覺地隨手從櫃子裡拿出一把隨便什麼槍就對著女孩的頭開下去,碰!槍響伴隨著煙硝出來,那一槍確實開了,可女孩還站著一點事也沒有,男人看見自己開的那一槍在不遠處地上留下了彈孔。女孩吊著眼睛往上看了一眼,彷彿是想要看自己的額頭,隨後像是精神崩潰咧著嘴又睜大了眼露出只有恐怖片裡才看得到的誇張詭異笑容:「就算我不是實體,這樣打還是會痛的啊!」女孩的聲音陡地拔尖,雙手便掐上了男人的喉嚨,男人身體一癱,往後撞上牆面便跌坐在地上,女孩一張口就向男人的肩頭咬了下去,男人淒厲地慘叫:「鬼要吃我啊!」
在二樓樓梯欄杆後的夏樹不明所以,只是忽然看見兩隻鞋尖斜斜地從武器櫃後面伸了出來就不動了,那樣子看起來像是人已經躺在地上了。隨後,詩帆便從櫃子後面走了出來,夏樹一時煞不住槍,連連打了好幾發在詩帆身上,子彈卻都穿過詩帆的身體,沒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這一會兒,夏樹沒反應過來,兩支槍的射擊都停了下來,詩帆得意地對夏樹揮揮手,沒說什麼,接著就往另一旁的沙發後面撲去,只聽見機關槍男也發出了慘叫:「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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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歹徒在二樓被打昏,身上有明顯打鬥傷痕;三個歹徒倒在一樓,一個初步判斷是因四肢的槍傷失血過多而昏過去,另外兩個的昏倒原因不明,醒來後都說自己遇到會吃人的幽靈女孩;還有一個倒在大門外,地上留有他不知從什麼地方被拖行來此的痕跡。
警察與媒體到場時,這幾天連續被綁架的孩子們都在屋外,有舞衣她們陪著。孩子們供稱被舞衣等人救到另一間房間躲著,一直等到外面的打鬥聲平息下來後,才被帶到屋外;舞衣她們也事先套好了說詞:她們原本在公園賞櫻野餐,無意間發現這裡的廢棄房子,進來探險,發現孩子們後沒多久,歹徒就回來了,她們一群人各自分散躲藏,接著外頭就傳出不明的打鬥聲,她們一直等到打鬥聲平息,才敢帶著孩子出來並報警。
「妳們怎麼沒一開始就報警呢?」警官問。
小碧一邊撓撓頭,一邊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們怕被外面的人聽到我們說話的聲音啊……」
那兩個被詩帆嚇暈了的歹徒,沒多久便醒了,一睜眼即指著詩帆直喊「鬼啊」,媒體在旁報導:「連日來的連鎖綁架案終於落幕,警方剛剛破獲歹徒的巢穴,警方目前判斷該集團除了擄人勒贖外,還涉嫌軍火走私與吸毒……」
「我們沒有吸毒!她真的是鬼!」機關槍男一轉身便拚命往樹林裡跑去,負責押守他的警察未及反應,他已經不知道從哪裡拿來機關槍,對著人群眼看就要開轟;舞衣及時跑上前去張出護盾,金色的護盾就這樣當著眾人的面開出了一大片足以籠罩所有人前方視線的淡金黃色光暈,機關槍打出的子彈碰上護盾後遂像失去動力似地連火花都沒擦出來,直接落地。
舞衣看子彈落地,鬆了口氣的同時卻立刻腦袋一片空白,直到現在她才忽然想起自己身後站著一大群扛著攝影機鏡頭的媒體;開槍的歹徒更是目瞪口呆,死盯著舞衣,連子彈打打完都忘了要補——但他們兩個不知道,這個場面只有他們兩人自己看到了。
其他人只看見舞衣莫名其妙跑到前面去,而機關槍男手上的槍枝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打出的子彈都像小孩子玩具一樣,一出了槍管就直接呈拋物線掉在地上了。機關槍的掃射只持續了幾秒,子彈用盡,警察一哄而上,逮捕機關槍男就範,機關槍男連聲大喊:「你們都看到了吧,你們都看到了吧!這女孩子居然可以擋子彈!」
「你到底嗑了多少藥?」一個警官翻了白眼。
舞衣立刻收起武具轉過身來,卻只看到人們像是什麼事都沒有,連其他HiME們也只是平靜地看著機關槍男被押上警車。「妳們……」舞衣忽然有些不知道該從何開口,「我剛剛在媒體面前用了武具……妳們……我要怎麼辦?畫面會播出去嗎?」
「欸?妳在說什麼?」HiME們滿眼疑惑地看著她,只有雪之站在一邊,若有所思。
「我──」
舞衣正待要再說一次,便被陽子的聲音打斷了話:「沒有,舞衣,沒有人看到。她們只看到妳跑過去、雙手交叉而已。」
「欸?」
陽子攙扶著紫子走了過來,紫子的臉色很差,像是熬了一整晚沒睡,跟剛剛在櫻花樹下野餐時的樣子判若兩人。「我讓聖馬神給大家下了幻術。」
「所以剛剛的畫面是妳──」雪之恍然大悟:「我知道舞衣要用武具,所以下了結界,照理說剛剛大家會暫時看不到舞衣跟歹徒,我還在想為什麼我已經下了結界卻還看得到舞衣──」
「我也知道舞衣要用武具,剛剛一急,我就祈禱歹徒的槍壞掉、舞衣不用叫出武具,聖馬神大概聽到我的祈禱,幫我完成願望了。」
小碧聽得兩眼發亮,「妳的幻術還可以這樣用?」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可以做出這麼大的效果……」紫子面有憂容地看了媒體群架出的整排攝影鏡頭一眼,「而且好像會很累。我現在好想吐。」
「欸欸不要在這裡吐。我帶妳到旁邊一點的地方。」陽子一邊說,一邊就攙扶著紫子往另一邊走去了。
「對了。」小碧轉頭對詩帆說道:「『吃人的幽靈女孩』是什麼?」
詩帆噘起嘴,「我可以睡著然後凝聚出另一個任我控制的靈體,有點像靈魂出竅,但反正跟妳們說妳們也不懂。我才沒有要吃他們。只是、只是……人家不會打架啊。我只會那樣攻擊。」
「那樣很棒啊,只要可以打退敵人都很好──」舞衣才說到一半,就被命拉住手拽著,她回頭看著命:「怎麼啦?」
命可憐兮兮地張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我餓了。不是要野餐嗎。」
「對對,走吧走吧,反正這裡交給小遙處理就好了。」小碧邊說邊揮手趕舞衣她們回去野餐,自己便走去找陽子和紫子了。至於小遙,正跟雪之一起被記者團團圍住,元氣十足又充滿自信的話語滔滔不絕:「這間房子本來是我們珠洲城家眾多表叔(「是別墅。」)中的其中一棟,因為久未助燃(「是久未住人。」)而被歹徒利用成為犯罪場所,這也是我們屎尿危機(「是始料未及。」)的。珠洲城家絕對是反對這些犯罪活動的,今後我們會加強名下產業的管理,希望能活化這些閒置的建築,讓它們能對地方有所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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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夏樹她們野餐過後,就到KTV續攤,晚上八點才回到空蕩蕩的宿舍。
比起廢棄多年的別墅,夏樹覺得現在清冷無人的宿舍也沒好到哪去,一樣的蕭索孤寂。只是,遠遠地才剛踏出電梯,她就看見自己的房門底下透出日光燈來。夜晚黑藍色系裡唯一的暖色系,那燈的溫度幾乎可以轉瞬就溫暖一整條灑滿冰清月光的走廊,廢墟忽然就有了人味。她不自覺地加快腳步,手一搭上門把,直接轉開,映入眼簾的鞋櫃前地板上,原本放著兩雙拖鞋的位置,只剩一雙。夏樹一邊將外出鞋放進鞋櫃、穿上剩下的那一雙拖鞋,一邊說道:「我回來了。」
「妳回來了。」正在廚房忙活的靜留回頭看了夏樹一眼。
「煮什麼呢?」夏樹走到和室桌旁坐下,趴在桌上抬眼望著靜留。
「妳吃過了嗎?我在煮晚餐。」
「吃過了。」
「野餐好玩嗎?」
夏樹笑了一下,「一言難盡。妳不是說要再過幾天才回來嗎?」
「因為學校臨時有事情需要處理啊……」
「現在不是春假嗎?我以為學校事務都會暫停一段時間的?」
「理論上是如此,但還是會有突發事件發生的時候。」
「是什麼突發事件?」
靜留回過頭來,也對夏樹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一言難盡。」
夏樹也露出了放鬆的笑容,整個人軟軟地癱在桌上,長長地舒了口氣。
「怎麼了?」靜留問。
「沒什麼。只是現在忽然覺得,回來真好。」
註:其實就是第15集07:18左右出現的玩意兒。但我也不知道這東西叫什麼名字,正片中好像沒聽過雪之她們正式稱呼過這東西,所以姑且就叫訊息種子吧……反正就是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