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城／一元cp】White way 
第4章 其二：金作家的花草茶筆記 (上)
#薄荷+甜菊叶
#代表nim不喝
跟徐伊景或画廊其他成员无关，这是作家自己爱喝的口味。不过，也是普遍所有人都爱喝的口味，凉凉的薄荷加上甜甜的糖味，尤其夏天冰过之后简直无人能抵抗得了诱惑，连不轻易开口说喜欢的赵理事都爱喝。
──就只有徐伊景不爱。毫不令人意外的，就只有代表nim不喝，作家夏天如果泡这一味茶，都要另外再泡一杯别的茶给代表nim。徐伊景大概有点反人类，一般人会喜欢的东西，都跟她对不上频率。
今年夏天作家自己倒是放开喝了（注）。在日本刚进入盛夏六月的时候，徐伊景破天荒宣布S画廊放两个月支薪假，她和赵理事两人乐得在日本四处旅行，在家休息的时候就惬意地来杯凉凉的花草茶，照自己的口味无限畅饮。只是一过惯轻松日子，免不了就开始多想其他问题：代表nim反人类，所以不是个会想要休假的人，与其说是要放画廊休假，不如说更像是要瞒着其他画廊成员、偷偷跑去做什么事。而且还是跟李世真一起。
当初宣布休假时，代表nim完全没说明原因，就连「为了慰劳大家的辛苦而放假」之类的客套话都没说，只交代万一这段期间有任何突发情况，全权交给赵理事处理，算加班费；她自己跟李世真的手机直接交给金作家保管，所有来电与讯息均由作家代为回复，她们两个只另外拿了一支手机，号码只有画廊成员知道，用于迫不得已的紧急联络。最后离开画廊开的是休旅车，出发前几天还去大采购过，买了很多可以久放的食材和食物、罐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世界末日准备跑路。
作家和卓早就假藉好同事好朋友的名义私下向世真问过她们两个打算做什么，世真一脸考前冲刺几天几夜没睡的薄命脸说：「要跟代表nim拟订之后的计划。」
鬼才相信。
金作家一直有个秘密没跟其他人说，连赵理事都没说：她一直觉得代表nim跟世真不是普通的上下属关系，她觉得她们两个是情侣。
没有证据。真要找证据也很困难。李世真回归画廊之后，她差不多成为代表nim的代理人，总是要为了这件或那件事出远门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两人聚少离多，世真即使是在画廊待命的时间也多半忙着研读各种数据，坐在客厅或坐在餐桌，有时候也会待在代表nim的办公室，但认真算起来她跟作家在同一空间工作的时间可能还比跟代表nim独处的时间长，这两人若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谈恋爱已经很不可思议，遑论还会留下什么证据。
虽然她们两个住一起，但一方面李世真真正在画廊的时间并不多，大部分都在外地旅宿，另一方面，世真有自己的房间，算起来她们最多是室友，也没办法据此证明她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作家现在已经不需要照顾代表nim的生活起居，作为每天最早到画廊报到的职员，通常她仍然只能看到徐伊景全副武装出门慢跑、李世真三魂七魄还有一半没找回来的样子坐在餐桌吃早餐，她几乎没有机会窥见她们两人私生活的样子。
总之，集结各方面条件，只能确定她们是「上下属」+「室友」，没有任何可靠证据可以盖棺论定她们是恋人关系。而且如果综合徐伊景的工作狂特质、和集结万恶资本主义大老板嘴脸于一身的个性判断，甚至能总结李世真是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而且因为住在一起所以无法任意编派理由搪塞过去）、任上司压榨的可怜劳工。
但是！但是作为一个资深言情小说迷 ，根据她丰富的阅历，上司与下属住在一起，这设定太危险了，简直是情侣发展的温床。外头哪里有正常的上下属会愿意住在一起？
这样的两个人独自出去两个月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工作。
卓跟理事的立场明显与她不同，他们两个都对世真的说法毫不怀疑：赵理事认为徐伊景当初拟订韩囯的计划时，一个人找资料、做各种沙盘推演、在筹备过程中试探可行性，也折腾了大半年才有了雏型，现在不过是多抓个人和她一起专心讨论这件事而已。其次，李世真在实务上已不单纯是徐伊景的下属，她们两个更像是拍档、合作伙伴，在日本与韩囯的权力基础稳固后，她们两个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另外找个囯家，尝试在完全陌生的外囯完成相同的工作目标，以此摸索两人往后的配合模式；现在两人已经成功拿下A囯和B囯，再花两个月时间一起总结一下工作经验、讨论出未来可行的计划雏形，也是很合理的事。
卓的想法就简单多了，「如果是世真一个人，那一定是出去玩了，但如果是跟代表nim一起，妳能想象代表nim出去玩的样子吗？」
嗯，她没办法，徐伊景根本没有普通人类该有的样子。她其实也没办法想象徐伊景跟任何人腻歪谈恋爱的样子，但凭借她超凡的直觉，她认为徐伊景绝对跟李世真在一起了。
不接受任何反驳。
注：甜菊叶似乎对身体不是很好，小伙伴请酌量饮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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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甘菊+花旗参+菊花+枸杞
#用眼过度
#补气
除了以上四种材料，金作家还特别多加了玫瑰果，给工作过劳的两人补充维他命C。
金作家原本以为代表nim和李世真在彻底「失踪」两个月后会神清气爽地回来，她没想到她们两个会一副刚从无人岛求生回来的样子，其实徐伊景看起来还好，一丝不苟的发线与波澜不惊的高冷气场都和往常一样，只是脸色确实苍白一点；李世真已经了无生气到接近印堂发黑的程度，作家彷佛可以看见世真眼里亮着个电力只剩1%的标示。
难道她们两个手上拿的真的不是罗曼史剧本，而是万恶资本家压榨劳工的警世剧场？
两人大清早回来时，作家才跟理事一起踏进画廊没多久，一个小时后照样开晨会；徐伊景身后还跟着背后灵似随时会放下牵挂就地涅盘的李世真，代表nim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一如既往不管不顾、风风火火的工作态度让金作家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直觉也许真的出错了，全世界有谁会这样无视自己的过劳女朋友。
不过，世真打理自己的效率倒是快，一小时后开会时看起来还可以，眼神清明、脑子也正常。
如世真两个月前与作家所说，代表nim果然宣布了之后画廊的工作计划：世真往后会作为与徐伊景职权相当的代理人，两人分头各自在不同囯家展开工作。画廊成员会跟着徐伊景移动，每到一个囯家，就在当地建立一个S画廊据点，完成工作后便原址留下，找当地可信任的经理人代为管理，由此逐步将S画廊发展为囯际级的艺术品交易公司，成为资金流动与管理各地人马的工具。
而世真则独自直接以「徐伊景」的名义行动，必要时才改用「徐伊景秘书」的身份，她可以随时向画廊请求各种支持，如果她愿意的话也可以自组团队。她对工作拥有百分之百的自主权，只要在时限内完成徐伊景交付的最终目标即可，用何种方式达成，概不过问。
大抵上，她们根据先前在A囯和B囯的经验初步建立了一套工作模式，往后会按此进行工作，世真与伊景工作的囯家也不会相隔太远，两人会挑选原本就有深远渊源的两个邻囯，以求工作能相辅相成。已建立稳定事业基础的日本与韩囯将成为她们在各囯拓展势力的筹码，所以按照预想，计划应会随着她们一囯一囯完成工作、筹码不断累积而越来越顺利，缩短后半期的工作所需时间。
但由十几个岛囯组成的太平洋联盟囯不在计划时程里，徐伊景只打算在其境内发展单纯的商业集团，这将是赵理事在这两年内的主要工作。
徐伊景在会议上宣布的最后一件事，是「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世真可以在紧急状况下宣布我的命令无效，由她作为我的职务代理人带领画廊直到紧急状态解除为止。」徐伊景淡淡地看着怔愣着的世真：「不过，只有一次机会。」
「等等，为什么──」
「这是一个保险。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有的事等到全盘沟通清楚才处理，就太晚了。但我也说了，只有一次，不要浪费了。」阖上文件夹，徐伊景已经下达会议结束的信号，「如果没有别的问题，那就这样了。」
问题面向所有人，但实际问的只有世真一人。伊景的目光直直投向世真，「不用想得太多，只是一个保险而已。与其订定一些零碎繁杂的紧急应变计划，不如直接找个代理人给权限，一次性解决。」
世真眼里依然盛满慌乱，可愣愣地什么也说不出口。
徐伊景终于叹了口气，「你们如果对这个决定有什么疑问或想确认的──」她扫视所有人一轮，「二十四小时内提出来。没有其他问题的话，二十四小时以后生效。」
／
好几天后作家有空闲和理事聊起这件事，她才知道世真犹疑的是什么：世真犹疑的是代表nim给了她一把可以直接刺进自己心脏里的刀。尽管只有一次机会，但只要使用得当，一次也就够了。
「虽然我并不觉得世真会背叛代表nim，但就算那样的话，只要我们不听世真的命令不就好了吗？」
赵理事摇摇头，「代表nim不会希望那样，她会希望我们听从世真xi的指示，而且继续待在画廊等她回来，这样当她重新夺回画廊的时候，画廊才是原本完好无缺的画廊。如果我们选择违背世真xi的命令，反而显得我们并不信任代表nim有夺回画廊的能力。」
这件事有这么复杂吗？作家的眉头都要皱没了，「伤害代表nim的事就是不能做，哪有那么多理由一大堆。反正到时候我是一定不会做的。」
「不用担心。」赵理事看著作家伤脑筋的样子，他脸上洋溢的笑意都要把眼睛给淹没了，「这种两难抉择不会真的发生的，我跟妳一样相信世真xi不是那种会出卖人的人。」
赵理事说，她们两个有时候像两个代表nim，一个是现在的，另一个是十年前的。世真与代表nim之间的信任关系被赵理事形容得彷佛乱七八糟绞缠在一起的线，背叛与信任与默契与欲望蒸腾成一片，外人只能雾里看花。对金作家而言，无论是她身为资深言情小说迷的感性灵魂、还是作为计算机神手的理性大脑，都无法理解那是怎么回事。
而且明明是这么不同的两个人，某方面而言，用「十年前的徐伊景」来形容李世真，还不一定是褒是贬。
这么别扭的关系，这么不一样却硬是要视彼此为相像，在金作家看来，这一切都有更简单的解释：
她们两个肯定是情侣关系。
她看过（她认为是）决定性的证据。
／
那次会议结束后，世真进入可怕的过劳状态。由于之后她将一个人在囯外做事，她得在期限内学些代表nim认为必要的东西，另外，世真也会来向作家请教计算机方面的知识──而同时世真白天还都一样有工作。于是世真从那两个月假期带回来的低电量状态就一直持续到现在，作家也连续泡了整整半个月的「李世真特调」：洋甘菊+花旗参+菊花+枸杞，然后看心情加点桂圆还是红枣。
最后，她还会再另外包两颗维他命随杯附上。比起花草茶，终究大剂量维他命才更简单有效。
通常她送茶进办公室时，代表nim照样在位子上办公，世真会坐在沙发区工作或读书；只有一天例外，「世真xi呢？」那天她一进办公室只看到代表nim正往肩包里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她去休息了，一直这样硬撑着也没什么效率。茶放着吧。」徐伊景瞥了眼世真的那杯，「她生病了吗？」
「给她补身体的营养品。代表nim您这几天晚上都有饭局，所以都给您喝清淡解腻的茶，世真xi的脸色一直都不好，所以给她喝这个。」
「知道了。」徐伊景头也不抬。「您要端进去房间找她也可以，她刚进去。」一边说，人已经一边往外走去。
就算已经很少踏入徐伊景的私人空间，作家也不生份，径自推门入室，「世真xi ──」一边轻喊一边四处转悠。室内装潢仍然是徐伊景的低调奢华风格，但已不再是开放式的套房设计，屋里隔出了几间有门的房间：一间门大开着，里头各式资料一落落放在地上、墙上挂有几件可爱的饰品、几件异囯风情的纪念品、偌大雾面玻璃墙面被当成白板写满东西、书柜之间搭着吊床，一看就是世真的房间，可她不在里面；一间房门关着，至于另一间，同样低调奢华的风格，从门外看进去一隅就可以确定是卧室，但以徐伊景的习惯，门一定会是关着的，就像关着门的那一间房间她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徐伊景的书房。所以，如果世真不在她自己的房间──
卧室里，世真连鞋子都没脱就直接卧倒在床上，膝盖以下悬空在床外，活像是被人从后面敲晕倒下去的。
如果这都还不是罗曼史剧本，那就只能是低智商喜剧了，而李世真就是那个胆大包天敢不脱鞋就趴在上司床上睡得跟死人一样的低智商主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