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其八：赵理事的工作手札 (中)

（以下未按时间顺序排列）

#2016.11.14：李世真，郊区废弃仓库，＄100,000.00－

#2027.06.22：阿瑞斯家族希望约见

赵成目一直以为故事是从他设计让朴建宇掉进陷阱时开始的，直到李世真带着警察在饭店中找到他们的那一晚，他脑子里电光石火闪过徐伊景说的「那个孩子，我要好好打磨成万能钥匙」，他才忽然想，或许那个下着暴雨、代表nim带着十万美金出门的夜晚，才是故事真正的起点。

是这把万能钥匙打开一扇又一扇的门，他们才走到这里，而现在这把万能钥匙又带着人来找到了他们，故事才不至于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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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斯集团那闯祸的一家子，自从他和代表nim平安离开饭店后，他们就一直想来画廊会面，代表nim没说见或不见，只是搁置他们的请求。

她说，有太多比与他们会面更重要的事得做。

另外，他们在这次事件后检讨了几件事：关于数据流通的安全性、人员进用的把关，以及最重要的──必须想个办法让画廊成员在遭受人身威胁时，能立即与画廊建立安全可靠的连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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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禁期间，他和代表nim连电视都无法收看，也就无从得知「S画廊总监」这个头衔在软禁第二天便由各大新闻媒体以「山区交通事故」的理由被宣告死亡，后面接着S画廊案件侦办的消息，无缝接轨的两条新闻串在一起遂不免让人想像那其实不是一场意外，而是畏罪自杀，或者更阴谋论一点，还有人说是被S画廊内部谋杀来当替罪羊的。

世界规模最大的艺术品交易公司S画廊，这时候在人们眼中差不多是死透了，只差没把棺材板盖上钉死而已──在知道S画廊这段时间风雨飘摇的经历后，赵理事觉得自己与代表nim被软禁的生活简直称得上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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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作家打听到的消息，当时若不是伊景的死讯传出，只怕她的国际通缉令很快就要批下来了，大概是阿瑞斯集团预防追杀徐伊景的任务可能失败而留的plan B；他们的攻势又急又狠，是想速战速决。阿瑞斯透过向各国执法机关揭发S画廊的非法交易，想借此扳倒徐伊景，但徐伊景在各国也有人脉，他们布局多年，也只是让计画能勉强拉开序幕，这些国家虽然现阶段都对伊景与S画廊发出程度不同的调查及限制，但伊景在这些国家建立的势力基础不可小觑，局面随时可能翻盘；所以他们打算杀了她并宣布她死亡的消息，如此就能在短时间内一举让伊景的势力溃灭，王首既殒，她所建立的王国自然也不复存在。

他们没杀徐伊景当然是个意外，但死讯仍然照常发布，计划继续进行。

阿瑞斯集团原本预期发布伊景死亡讯息后，S画廊及其势力结构将分崩离析，但世真很快取得主导权，从幕僚性质的秘书职一下子成为正主，S画廊成为她的事业，世真自己在各囯也有一些人脉──而且比起伊景，她的人脉忠诚度更高，在世真扶正后，他们对于S画廊案件的协助便更为主动，徐李二人的人脉一结合，这场与阿瑞斯集团之间的人脉角力很快就见出双方差距。

阿瑞斯方面的反应也很快，他们迅速扔出预先准备好的第二波攻势：与多囯名人学者合作，让他们将原本纯属正常波动的一些股价跌势有意无意地影射为与S画廊案件有关、或是煽动人们对于经济犯罪者的反感情绪，同时组识一些零星的公开活动，要求正甫机关针对洗钱等经济犯罪制定更严格的规范并加强取缔；阿瑞斯集团透过种种方式影响舆论与社会氛围，让伊景与S画廊的案件持续获得一定关注，致使各囯不敢纵放此案。

透过各囯侦办案件时对S画廊造成的大大小小压力，阿瑞斯集团预期画廊很快就会完全死透，掌控徐伊景王囯的中枢机构一旦消亡，她的势力范围自然也会分解。

至于世真这里，她的形象温和，刚开始取代伊景的位置，一些由伊景拉拢来的企业伙伴便蠢蠢欲动想占便宜、甚至争夺主导权。她一一拜访这些分裂势力的核心人物，确认利益关系的持续、或是再一次提醒对方见不得光的把柄存在，她仍是那个充满人情味的暖心天使，然而野心勃勃的人们毋需花用太多时间便很快理解「人情味」可以只是一种先礼后兵的修辞方式。分裂势力在世真的奔走下弭平，另一波声音很快甚嚣尘上──过去就一直有传闻「李世真想扳倒徐伊景取而代之」，当下的情势彷佛坐实了长久以来悬而未决的猜测，即使是原本对世真的能力或野心抱有怀疑、因而也对谣言观望三分的人们，在亲眼见证S画廊改朝换代后，那些怀疑遂再无意义，谣言已不再是谣言。

徐伊景已死，既无人能与李世真争夺王座，无论是谁都得承认S画廊算是正式迎来「李世真时代」的来临。

其次，世真和作家根据被检举出来的证据，逐渐过滤出偷盗资料给阿瑞斯集团的内鬼、在画廊集团内部锁定了嫌疑人范畴，清查过往业务经办情形与调用资料纪录等，摸出内鬼身份后，进一步查出其与阿瑞斯集团之间的金流往来。

接着，就是想办法把炸弹扔回阿瑞斯集团了：世真让作家找出阿瑞斯集团过去恶意并购多家公司的详细事迹，包括他们曾在台面下动用非法手段迫使股东售出股权、或在台面上弄出负面消息让股价行情大跌以便收购股权等等，万事俱备，世真便以盗卖公司业务机密为由将内鬼告上法庭，同时透过媒体放出阿瑞斯集团并购公司的辉煌战绩，再让几位学者与金融名笔透过文章评论将阿瑞斯集团及其内鬼、与S画廊这次事件之间的关系串联起来。

S画廊告发内鬼盗卖公司业务机密的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内鬼虽有收受阿瑞斯集团金钱的事实，但无法证明有泄漏业务机密之事，罪名被裁定不成立；但内鬼虽然直接被释放，后续引发的效应却足足漫溢了几个星期──阿瑞斯集团与内鬼之间的牵系重新点燃了原本因各国调查不见进展而显出疲态的讨论热潮，且往另一个方向延烧：人们开始怀疑调查之所以无甚进展，是因为本无此事，阿瑞斯集团只想营造一波雷声大雨点小的风波来拉低S画廊行情，以便把他们恶意收购的把戏再玩一遍。

舆论转向，至于官司事宜，阿瑞斯集团原本在各囯机关中的人事角力已处下风，现在各执法机关连舆论压力都没有了，自然也不再有任何动静，只等着过上几个月直接宣布查无此事结案就好。

S画廊几乎起死回生，徐伊景的势力也没有溃散，而且，她布局的版图无懈可击──但幸好，王囯的擘划者就在他们手上，这是他们可利用的王牌，也就有了第一次把她请出房间去会谈的事。他们原先准备好录音设备，打算在谈话中套出她说出关于S画廊非法行为的事，录音内容即使不能成为合法证物，一旦外流也一定可以对画廊造成冲击。徐伊景倒像是对此已有防范，根据赵理事后来听说到的，代表nim当时只对他们说：「S画廊没有进行任何非法活动。但想弄倒S画廊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们，画廊最近有融资到期。就这样。」

徐伊景虽然没有明说该怎么做，却也差不多等于说了──阿瑞斯集团毫无悬念地再提了些似是而非的证据指控S画廊在拍卖会中与卖家合作炒作艺术品价格以达成洗钱目的，接着再对执法机关行贿，成功获得冻结S画廊资产的裁定，于是画廊融资无法按时还款，造成违约，弄个不好，画廊很可能一夕之间背负巨额债务。阿瑞斯集团这一下自然打得世真措手不及，连日焦头烂额地筹钱、协商；他们看情势大好，想乘胜追击，这次直接盯上了日韩金融，只要把徐伊景最主要的资金运用管道切断，S画廊不死也半条命，于是接着，就又有了软禁期间第二次与徐伊景的会谈，他们表明要收购股票以争夺经营权，要徐伊景给出可行的股东名单。

就是这份名单让世真察觉徐伊景可能还活着。

阿瑞斯集团让S画廊差点因融资违约问题而元气大伤，已让世真觉得这敌人恐怕是自从在日本与伊景交过手后、最难缠的对手；可接着她收到日韩金融股东们的通报，有人正尝试交涉收购股票，一个股东两个股东，一个接一个地通报，这些通报者凑成的名单，就是当初徐伊景试图抹消自己在日韩金融的存在时，安排的那些挂名魁儡股东。

这份名单，除了徐伊景和画廊成员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而且这些魁儡股东基本上算是画廊的自己人，如果真要收购股票的话，最最不该找的就是这些人，所以，世真认为那是一种讯号：伊景透过第一次攻势让她注意到阿瑞斯集团并非普通对手，再透过第二波动作告诉她自己还活着、她的失踪与阿瑞斯集团有关。

世真当然没有耐性等待检方所谓「山区交通事故」调查结果出炉，她让卓想办法拿到两具焦尸的检体去和伊景、赵理事的头发作比对，另外她自己和作家研究若阿瑞斯集团带走伊景，最有可能把她藏在哪；焦尸的DNA比对结果毫不意外并不相符，她和作家则沿着伊景失踪时的最后行程、以及手机信号消失地点，找到附近有阿瑞斯集团投资的饭店。

李世真的下一步简单粗暴──她联络了她在当地的地头蛇朋友，出钱让一个警方通缉名单上的人物在饭店附近开车违反交通规则被拦查、还被警方认出来，没经过多长的追捕过程就溜进了饭店；一切都是事先规划好的，通缉犯按照事先规划的路线与事先安排好的人接头便又在警方封锁饭店前逃得无影无踪，从进饭店到出饭店都不用三分钟。

没有人知道通缉犯早已溜之大吉，饭店不可避免迎来地毯式搜索，世真就这么找到了徐伊景和赵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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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期间的事，很大一部份是透过卓转述的，故事主角当然是李世真。

在他们都认为徐伊景已经死去的那段时间里，他说，世真的反应平静的可怕，甚至也没施压要求加快调查，她的失态就只有刚听闻消息时短暂的失魂落魄而已，隔天见面就成了个不要命的拚命三郎，即使是在画廊度过违约危机之后，她的工作步调也没消停下来，卓几乎要怀疑是不是徐伊景不甘心离开人间，魂魄上了李世真的身不离开了，他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该以活人的身分开导开导代表nim的魂魄，万事已矣，把李世真的人生还给她吧──

世真大概也看出卓担心，主动说了：「伊景留下来的王囯，只有我有资格和能力继承，不可能让给任何人。她看不了的风景，只好我自己一个人去了，停在这里的话，她大概会很生气，我也不会甘心的，没有任何人看过的风景，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看看。」

卓讲述的故事中的那个「李世真」，让赵理事很魔幻地想起当年世真xi带衣服来画廊还、随后负气离开，他与代表nim站在二楼望着她在一楼一脸不甘地回瞪画廊的表情──他居然也无从确定李世真是怎么样从十年前的那副样子变成现在这样的。

被软禁在饭店时，他曾担心过李世真很可能无法承接S画廊以及代表nim的整个事业。自从画廊将发展重心拓展到大西洋地区后，李世真已经不再与代表nim共享身份，而是以「徐伊景的秘书」身份工作，则在徐伊景被宣告死亡的情况下，秘书身分遂没有意义、「徐伊景」这个身份当然也不能用，整个以代表nim为中心而建立的王囯将瞬间崩盘。

他原本好奇李世真能不能想到办法让人们相信「徐伊景」没死，却没想到她能以自己的身份完整继承代表nim留下的所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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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直到许多许多年后、所有尔虞我诈命悬一线的故事都像天空的云朵离他那么远的时候，还是有件事让他每回想起都觉得心惊：

李世真在这一个多月内实质上取代了徐伊景的位子，她握有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权位和财富，当时的她如果想让徐伊景再也回不来，只要顺着阿瑞斯集团的阴谋按兵不动就好，那样他跟代表nim多半真的会死，S画廊及其背后的一切就都属于她的了。

对李世真个人而言，她其实是用到手的整个王囯，换取徐伊景的回归。

──把戴了一个多月的魔戒脱下来，换取徐伊景的回归。

在「李世真是否会背叛徐伊景」的漫长猜测中，如果「李世真时代」的实现只让一半的人意外，那么一个月后「徐伊景时代」的回归肯定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

李世真除了是万能钥匙，恐怕还是能随时要徐伊景命的匕首。但她一直没这么做过（尽管世真从来不是乖乖听话的人，几年来也和代表nim作对过几次），徐伊景也一直留她在身边（尽管她们两人聚少离多，但李世真毫无疑问是除了物理距离以外，和徐伊景最接近的人）。赵理事想起二十年来从未间断过的流言，人们总是认为李世真只是伺机而动，随时会叛变，而且无法理解为什么徐伊景要在辛苦建立的权力核心里留这么一把随时可以刺向自己心脏的刀子──其实人们的揣测完全有道理，甚至看得比他和作家、卓这些画廊成员还要清楚，毕竟在巨大的财富与权力之前，没人知道还能有多少真心存留的余地。

一念之差，整个故事就会改写成另一种样子。而故事之所以始终维持原样，或许是因为这一开始就不是个商业斗争或所谓「成功人士」的成功故事。

在勾心斗角的世界里出乎意外的发展，放在别种故事里或许就不足为奇了。

作家那篇随手拈来写着好玩的、未定名的爱情小说「花草茶笔记」也累积了一些忠实看客，连载了五年，故事里的两人正处在事业关头、将要一展鸿图的转捩点，看客之中心思细腻、想得较多的读者已经开始担心两人最终走向如何，其实她早把结局写定，「当然是快乐结局啦，不然中间那一大段风风雨雨不都是白搭吗？」

「说不定Evan统治世界后会变成后宫佳丽三千的渣女？都说男人有钱就作怪，女人有钱难道就不作怪了吗？」

「她要是那种人，Jing那么聪明早就看出来了，还会跟着她到最后吗。如果不是因为感情才走下去，那就只好是因为利益才走下去的了，但如果是为了利益的话，故事中间大概就会闹叛变然后拆伙了吧，她们两个分开的话，谁都不可能真的成功征服世界，征服世界哪有那么容易，两个人不合作行吗。」

「那也许是在成功之后才拆伙的？」

「哎哟，那多孤单啊。都走到那种地位了，整个世界除了她们彼此之外，大概没有人可以了解她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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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代表nim要赵理事准备十万美元作为世真的赎金时，他顺口问了句：「这是您对世真xi的估价吗？」

「不，现在的她最多只值这数目的一半。我想对方对世真的估价最高不会超过七万。」

也就是说，是为了讨价还价而另外准备的余裕。

但很多年后再回想这件事，他想，十万美元就是徐伊景最初对李世真的估价：扣除李世真本人所值的五万，另外的五万则是根据代表nim对世真xi的重视程度所附加上去的价值。一如艺术品交易市场的定价规则──艺术品事实上是无所谓「定价」的，若是遇到打死都非要不可的买家，价格自然也无与伦比，交易价格反映作品在买家心中的价值，有时候所谓「行情」价只是起拍价而已，花落谁家，就看谁更执着、更痴狂。

如果徐伊景愿意为李世真出十万美元，那么，李世真就值十万美元。

现在的李世真肯定远远不只这个价了，无论是根据她的能力与表现所评比出来的价值、还是她之于徐伊景的价值，都再也不可能只有五万或十万美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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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斯集团的事可大可小。一方面，徐伊景和赵理事是受害者，两人的证词直接影响涉事者会被判处何种罪名；另一方面，徐伊景握有的人脉与手段也同样可以影响判决。

阿瑞斯家族成员在几次求见无果后，赶在开庭审理前所剩不多的时间，硬是守在画廊前等着徐伊景回来就下跪求饶。赵理事清楚看见代表nim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满溢嫌恶，只在看见一边站着神态平静的长子，现任总经理赞罗 ，她才淡淡地吩咐：「让他们进来说。」

从头到尾徐伊景都没正眼看过跪在地上那几个人，所有谈话都是对着赞罗说的；赵理事深以为然，那些人求饶的话语也让他觉得有些吵了。但既然代表nim似乎打算完全无视他们，他也就不好出声制止他们，只能尽量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代表nim和赞罗的对话上。

赞罗很爽快的自承他才是整件事的主要谋划者，徐伊景瞥了眼跪在地上的所谓父执辈们，一点都不意外。她提出条件：如果赞罗愿意维持原本的合作伙伴关系的话，她可以确保阿瑞斯集团这次平安无事。

「我不会对妳感恩戴德的，而且很有可能会再背叛妳。」

徐伊景坐着，而赞罗虽然是站着，腰杆也一直打得笔直笔直的。

「只有在存在信任的情况下被背叛，才是背叛。我也不是基于什么浪漫的温馨情怀才选择跟你合作的，单纯只是因为，在这么多合作伙伴中，有这么多想背叛我的人，付出行动的人也不少，但只有你能做到这一步。你要再背叛我的话，我也有自信可以再让你输，但如果现在除掉你的话，要同样遇到一个能干的伙伴却不容易。当然──」徐伊景即使坐着，抬眼看人的目光却彷佛是俯视着：「下一次你再背叛我的话，我就不一定会再提出相同的提议了。毕竟一个人如果持续制造太多麻烦的话，还是除干净的好。」

赞罗语气冰冷：「是那位秘书小姐吧，她是另一个妳。我这次的败笔就是没有一次把妳们两个都除掉。」

「为了除掉我，你花了多少时间策划跟准备？你有两个赞罗吗？如果我们两个可以让你一个人就解决掉的话，画廊根本都走不到今天。你也许觉得你迟早可以累积出足够的力量，但不要忘了，我的力量也同样在累积，你说的秘书小姐也一样。」

赞罗毫不退缩地望着徐伊景好一会儿，才又开口说道：「如果我不答应继续合作，会怎么样？」

「私人来说，我没有耐性和多余的时间再花费在已经拆伙的背叛者身上，但我必须杀鸡儆猴。所以，你们不仅会倒闭，我还会让你们在这一行再也待不下去。」徐伊景看着面色平静却没有立刻回应的赞罗，淡淡地笑了出来，「如果是跪在这边的这些人，他们心里不愿意，也会假装答应，阳奉阴违，但你现在没这么做，这也是我欣赏你的原因之一。这不是完全的威胁，合作的话，我会让你们发展到你们以前不曾有过的高度，而这件事如果单靠你自己做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达成的，不是吗？」

赞罗再次冷笑，说话的口吻却多了点兴趣：「有多高？太抽象的承诺，我无法判断是不是值得我做。」

「我会爬到多高的位置，就会有多少能力让你们发展到多少高度。作为我的合作伙伴，就会跟着我一起强大起来，这是合作，是双向关系，我从来都没有要求过单方面占便宜，一直以来我们的关系也不是这样。我的要求很简单，跟着我走，我就会给你们想要的。我知道你们对整个合作联盟中的资源或角色分配一直有些不满，但不在我王囯中的人，就连分一杯羹的资格都不会有。再说，」徐伊景再次瞥了跪在一边的几个人一眼，「你平常也是要受制于这些没有用的父执辈们。凭你的才能，是要跟他们站在一起，还是我？如果往后维持合作关系的话，我希望阿瑞斯集团与我对接的人是你，不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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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nim差不多是直接宣告阿瑞斯集团改朝换代，赵成目一辈子都记得那几个跪在地上的老头子又震惊又无能多说什么的复杂表情，毕竟，光是能保住阿瑞斯集团，他们不需要流落街头或坐牢，就该偷笑了。

如果是几年前的代表nim，大概会二话不说直接将阿瑞斯集团整死或抢过来。虽说就现在的局面而言，赵理事自己也确实觉得与其再多收一个可有可无的企业进来，多收获一个有用的合作伙伴应该是更好的选择──只要代表nim确实做好会被赞罗再次背叛的心理准备的话。

这是几年前的代表nim做不出来的决定。他也说不出大小姐哪里改变，但确实与几年前不太一样了。

徐伊景不是几年前的那个徐伊景，却也没有往他和会长原先预期的「怪物」的方向走去。他开始觉得代表nim说的「王囯」或许是值得期待的事，连带着接下来将在S画廊进行的路途也是值得期待的。

赞罗大概也不会背叛这样的徐伊景的。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