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无标题

我想，這應該會是最後一篇直接虐部CAP的章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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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離開的理由(部cap)

“久，智美要我問妳到底甚麼時候才能把稿子交給她。”

“由美啊……妳該不會很閒吧？怎麼每次都是妳替蒲原來向我催稿，”

“妳以為我想嗎？要不是妳這家伙總愛蒙騙智美，她也不會請我出面啊！”

“啊啦，說甚麼蒙騙的太難聽了，我只是和蒲原商量商量嘛。”

又是個忙碌的午後，久一邊努力敲打鍵盤趕稿，一邊透過螢幕右上角的小窗口和由美進行視訊交談。

“不管怎麼說，智美告訴我妳這次拖稿拖的太嚴重，已經給她造成困擾了，所以勞煩妳趕快把稿子寫完交出去。”

“好好，妳告訴蒲原我三天後就把稿子交給她。”

“……就是因為妳三天前也是這麼跟智美說的，今天才會輪到我來催妳。”

畫面上，由美滿臉無奈的瞪著久，她不耐煩的說道：“總之，智美要妳最晚明天把稿子交到她手上，明白了嗎？”

“是是是，沒問題。”

久心不在焉的給出了令人難以放心的答案。不過加治木由美也很清楚，對於竹井久，她所能做到的只是盡可能勸說，想強制久去完成某些事情是不可能的，所以今天由美也只是抱持著盡人事聽天命的心態。

“唉，妳啊……對了，智美要我跟妳說她希望妳能嘗試改變一下文風，寫些喜劇的故事。”

“喜劇？”

久打字的手稍稍放緩了速度，她挑起一邊的眉毛反問：“蒲原希望我改寫喜劇故事？”

“嗯，根據她的說法，只是建議妳試試看而已，聽說也有不少讀者想看到happy ending的故事嗎？畢竟妳至今的故事全部都是悲劇收場啊。”

“……由美也認為我寫的全是悲劇故事？”

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久像是覺得有趣似的問道。

“欸？嘛，雖然沒有妳寫的書我沒有全看過啦，但聽智美描述，還有我自己看到的那幾篇，妳的故事最後好像全是主角們以分手收場的結局，不是嗎？”

“啊，這我倒是不能反駁，如果從戀愛的角度來看，我寫的的確沒有一篇不是悲劇沒錯。可是啊──”

話鋒一轉，久兩手輕快敲打鍵盤，淡淡說道：“由美，人生並非只有愛情，對吧？”

“……”

“拿「午間輕唱」這本書舉例好了，兩位主角雖然最後分手了，但也因為這樣重拾了原本打算放棄的學業，幾年後兩人皆在社會上找到了不錯的工作；再說「紅楓飄零」吧，確實主角之一死去是一件很悲傷的事，但友子也因為這樣回到了家人身邊，結束了在外流浪的日子。我在故事裡埋葬了主角們的戀情，但同時不要忘了，我也給予了她們未來。從這個角度看來，妳還認為我寫的全是悲劇嗎，由美？”

語尾的問句，像是在徵求由美的同意，又更像是久再對自己發出質疑。螢幕彼端的由美沉默片刻後才緩緩開口：“所以，這就是妳四年來持續寫著淚似故事的原因？妳想提醒自己，四年前妳的選擇並沒有錯？但我看來，妳的行為更像是在自我催眠……”

“嘛，由美，妳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我只是在跟妳談論我的創作觀而已，別牽扯到其他地方去啊。”

久聳聳肩，一掃方才略帶憂鬱的氣氛，她語調輕揚的說道：“那麼這篇稿子我下週會拿給蒲原，妳就這麼回復她吧！”

“咦？給我等一下，不是說好明天了嗎？”

“別計較這種小事啊。”

隨口敷衍了友人幾句，久果斷的關掉視訊，少了由美的話音後，室內就只剩下規律的喀答喀答聲響，寂寞的書寫著屬於竹井久的故事……

“真是的，晴空那小鬼究竟跑去哪兒啦？一到暑假就整天不見人影，所以我才說，現在的小孩呦。”

大概是覺得忽然靜下來有些不習慣，久又開始像個嘮叨的家長一樣，自言自語起來：“晴空小妹，晴空小妹……妳再不回來我就要餓死囉。”

像是在呼應久的召喚一般，門鈴在適時的響起。

“啊，才剛說就到了！”

久起身走向玄關，還沒確認外面的人是誰，便一邊轉動門把，一邊大聲的嚷著：“晴空啊，妳怎麼混到現在才回來？我為了等妳一起吃飯，可是餓著肚子到現在耶！”

“那只是因為久姐懶得自己煮吧？”

按門鈴的人正是晴空，那毫無起伏的冷漠語氣加上沒有情緒的神色，幾乎可以當成是本人的標誌了。

“妳怎麼能這麼說呢？虧我平日還那麼疼妳，所以現在的小孩……欸？”

久赫然發現，原來晴空身後還跟了一個人，當她看清楚對方的樣貌時，本來已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被吞了回去。

“又見面了，上埜同學。”

美穗子從晴空身後探出頭，有點尷尬的笑著說道：“晴空腳受傷了，如果妳們不介意的話，午餐就由我來幫忙吧？”

“啊……不，這好像不太好吧。”

久愣愣的吐出了幾句破碎的言語。似乎還沒能反應過來。

“妳們，認識？”

晴空來回看了看久和美穗子，困惑的問道。

“啊，該怎麼說呢，總之先進來再談吧？”

在晴空的提問下終於回過神的久，拉開大門示意兩人進屋。

待三人走進屋內後，美穗子簡短的解釋了一下自己和晴空相遇的過程，久聽了也沒說甚麼，只是迅速的搬出家裡的醫藥箱為晴空上藥，處理完她的傷口後，美穗子表示要替她們準備遲來的午飯，卻遭到久和晴空的否決，理由是這種事情不應該麻煩客人，幾經討論後久決定打電話叫外賣，並挽留美穗子下來一起用餐。

“晴空，妳不能老是挑食啊，看看你的飯盒裡居然還剩下這麼多洋蔥！”

“……那是因為久姐把我這邊的肉絲都挑走了，洋蔥當然會顯得特別多。”

“妳還真是個愛計較的小鬼，好吧，那洋蔥我也幫妳吃啦。”

“妳要不要乾脆把我的飯盒拿去算了。”

“……”

美穗子看著桌子對面，吃飯時還爭論不休的兩人，思考了一會後，她好奇的開口：“那個，上埜同學和晴空，是甚麼關係呢？”

“欸？”

她的問題一出，對桌兩人同時停止了爭吵，久歪著頭看向美穗子：“晴空沒有告訴妳嗎？她是我妹妹啊？”

“咦咦？上埜同學有妹妹！？”

美穗子被這個消息給震驚到了，從認識到現在她一直都以為久是獨生女。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晴空冷靜的補充道。

“以前久姐的母親和我父親結婚後，我們才成了姐妹。”

“就是這樣。”

久苦笑著點點頭，伸手指了指晴空：“當時我母親帶著我嫁進竹井家時，我現在的父親也有已經有了一個女兒，就是晴空。雖然名義上是姐妹啦，不過我們一直都沒啥相處的機會，直到晴空升上高中，為上學方便，家裡的人才讓她住到我這兒來，由我代為照顧，這小鬼還真會給我惹麻煩呢。”

“但實際上不都是我在照顧久姐的生活嗎？”

晴空冷冷的吐槽了一句。

“嘖嘖，出門也會弄傷膝蓋的小鬼，還真敢說啊。”

一頓飯下來，久和晴空不時會相互攻訐幾句，而美穗子則偶爾介入調停，三人相處的氣氛還算愉快。

用餐結束後，晴空回到自己的房間，留下久和美穗子兩人獨處，少了晴空這個第三人後，這對分手的戀人間，尷尬的氣氛又逐漸回升。

“啊，我也該回去了。待會還得去跟未春道歉才行。”

美穗子那起提包，向久告別。

“嗯，今天謝謝妳了，我送妳一程吧。”

久也跟著起身，隨美穗子走向門口。

“那就麻煩妳了呢。”

“不會。”

兩人極有默契的對美穗子剛歸國那一晚所發生的事情絕口不提，就像是相識已久的老友般，她們並肩走在馬路上，態度自然的與彼此閒聊著。

“所以，妳要在風越任教啊，真是恭喜了。”

“謝謝妳，其實我也很驚訝，沒想到事情居然能這麼順利。”

“有甚麼好驚訝的嗎？以美穗子的能力，在風越任教應該是綽綽有餘喔。”

“沒有這回事，風越的教師門檻很高，我想我應該只是比較幸運而已。”

美穗子謙虛的說道，接著她像是突然想起甚麼似的，從提包裡抽出了一本書：“對了，我這幾天特地去把上埜同學的小說買來看完了，聽加治木同學她們說，上埜同學現在已經是個暢銷小說家，如果是以前的話，我肯定無法想像上埜同學成為作家的模樣呢。”

“妳還特地去買啊。”

久看了一眼美穗子手裡的書，苦笑著說道：“直接跟我說一聲，我就能送妳一整套的說。另外，我根本不是甚麼暢銷作家，只是在小眾的作品中有點名氣罷了。”

“這怎麼行呢，上埜同學寫的書，我當然得掏錢支持囉。”

美穗子溫柔的笑著，敬佩的開口說道：“上埜同學真的很了不起呢，不管做甚麼事情都能如此出色，只不過……”

她轉過頭，盯著久的雙眼，將話語轉為問句：“為甚麼上埜同學寫的故事，都這麼令人哀傷呢？”

“啊啊，這個嗎？該算是個人風格吧？寫著寫著就成習慣了呢。”

聽見美穗子又提起不久前才和由美談到的話題，久有些不自在的挪開視線，並試圖轉移話題：“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美穗子應該不喜歡這種悲劇故事吧？”

“是啊，如果真要分的話，我應該還是比較偏好開心的故事吧？可是呢，這些小說裡，雖然情節讓人難過，卻還是能看出上埜同學的溫柔，真要說的話，恐怕不能單純以悲劇認定呢……”

“我的溫柔？”

美穗子的回答出乎久的意料之外，她皺起眉頭，困惑的看著對方。

“難道不是嗎？故事裡的主角雖然最後沒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可是沒有一個人就此消沉下去，她們的人生並不會因為一次的打擊而潰敗，顯然這些故事的作者仍然想把希望留給了她們，這不就溫柔的影子嗎……？”

美穗子靠到久的身邊，伸出左手輕撫著她的右臉，專注的凝望著對方，凝望著這張她思念了四年的容貌：“上埜同學，妳其實是討厭悲慘結局的吧？明明結束了主角們的愛情，卻又不忍心讓她們就此絕望，在我看來妳簡直就像是在勉強自己寫出這些哀傷的故事一樣，那麼溫柔的上埜同學原本就討厭殘酷的事情吧？那麼，究竟為甚麼呢？妳究竟為甚麼不惜強迫自己，也要寫出這麼多悲傷的故事不可？”

美穗子原本緊閉的右眼，不知何時悄悄睜開了，澄澈的赤藍之眸印照出久的身影，還有她的神情。

“我……”

久感覺得出來，自己正在微微顫抖著，臉頰上來自美穗子的溫暖，讓她誓言冰封的心緩緩融化，美穗子所說的每一個字皆滲透了她的心房，一點一滴的將過往回憶喚醒。

有些人，不用言語就能理解妳心中的想法。

有些人，無須交談就能讓妳徹底卸下偽裝。

──果然啊，不管甚麼小伎倆都瞞不過美穗子呢。

她心裡閃過了無可奈何的想法。

──所以妳回國時候，我才不敢去見妳啊。因為一不小心，四年前的決定和四年來的忍耐，就會功虧一簣了。

久輕輕握住了美穗子手腕，動作柔和的將她掌心拉開，見到久又作出避開自己的動作，美穗子有些心急的說道：“上埜同學，我只想知道，這幾年妳心裡到底在想甚麼？四年前我的離開，妳是不是其實並不……”

美穗子的話還來不及說完，久忽然一把將她攬入懷中，雙手環過她的腰，像是要把她揉入自己體內般，緊緊擁抱。

“上埜同學？”

當兩人還在交往時，像這樣的擁抱是常有的事情，可是今天久的動作給人感覺卻又和往日不同，過去是戀人間甜蜜的肌膚相親，然而現在的久卻像是一個即將溺死的人，緊抓著身旁的浮木不肯放手。

──為甚麼，上埜同學的胸口明明還是跟從前一樣那麼溫暖，但卻又給了我一種很深很深的……絕望感？

美穗子不明所以的待在久的懷抱裡，兩人的體溫異常灼熱，但她們的心竟似是比之前還要冰冷。

距離，沒有因為美穗子的向前邁進而縮短。她們就像是天上日月般，重複上演著無止盡的追逐。

我追，妳跑。

美穗子只要向前追了一點，久便向後退了一些。這對曾經的戀人，現在似乎已無望重逢。

“夠了，美穗子。”

久在美穗子耳邊，溫柔得說出冷酷的話語：“已經夠了，我們的關係早在四年前就結束了，我很高興能愛上妳，也很慶幸能與妳交往。可是……這些都只能成為過去，明白嗎？”

美穗子想開口反駁，但她的話語就像黏在舌頭上一般，無法吐出半個字。因為她感覺到了，有某種溫熱的液體正順著她的臉頰滑落自頸部，那不冷不熱的溫度裡，蘊含著嘆息的憂愁。

──上埜同學，哭了嗎？

這個事實讓美穗子震驚到不知該做何反應，她從沒見過久流淚的模樣，嚴格來說她現在沒有見到，久將自己哭泣的模樣藏了起來，不願意展現在美穗子的眼前，她只能憑著感官，去體會久此時此刻的脆弱。

──就像是被逼到走投無路了一樣。

這是美穗子對現在的竹井久最直接的感想。

──是我嗎？是我害上埜同學哭出來的嗎？因為我不斷的追逐，才讓妳退到絕境嗎？

到底當年，是甚麼原因促使妳想離開我？

是甚麼樣的原因，讓妳不惜一切要從我身邊逃開？

上埜同學，我的追逐難道真的錯了嗎？

“不是美穗子的錯。”

正如美穗子看透了久的內心一般，久似乎也洞悉了美穗子的想法。

她沙啞的在美穗子耳邊呢喃：“美穗子，妳沒有錯。只是現在的我已經不可能回到妳身邊了……”

愛情，向來不是一種錯誤。

若真要說有甚麼錯了的話，那肯定是這不容許我們相愛的環境。

四年前，一場醜陋的聚會，讓竹井久看清了她與她的戀情根本沒有未來。

第一次從戀愛的美好中走出，正面迎向現實利刃的她被劃得遍體麟傷。

美好的愛情不一定受人祝福，這才是世界真正的面貌。

“愛情並非人生的一切。”

那時的久曾經這麼說過：“假使為了愛情而毀掉她的人生，那真的能代表我愛她嗎？”

現實，理想。

這座永遠無法平衡的天秤在四年前給了久一個答案。

至少，我還能讓美穗子免於見識到在我們周遭過於醜惡的一面。

這場見不得陽光的愛情，就由我來收場吧！

那時，她在心裡定下了這樣的結論，可她沒有料到的是，美穗子竟會搶先自己一步提出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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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的真相依然沒有說明，但我想大家應多少能看出來了。

久和美穗子的困境，很單純也很常見。或許可能也有人覺得太老套了。

但就我個人看來這反而是百合愛情裡真正容易遇見的難關，在寫這篇文之前我想了很久後才把這個困境設定給了部CAP。

可能有人會無法認同久的想法，但她也是一個在矛盾之間徘徊的人。

雖然打算要對美穗子放手，卻無法徹底對她不聞不問，她在這篇裡關於其內心的剖白，大約七分真三分假。

不過就像我開頭說的，這會是最後一篇直接虐部CAP的文了，接來是反彈的時候了，兩人的關係將逐漸回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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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其實我今天心情挺糟的，連帶寫文也不太順利，這章寫了三種版本後才把最後一版挑了上來，原本想說今天乾脆休息的，但看到有長期在追文的讀者留言說期待能在周末看到新的一章，才一咬牙打完的。

最後，依然祝大家閱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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