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alligoo 于 2013-2-3 15:55 编辑

番外4：津時院萬里(上)

故鄉的天空，格外耀眼。

睽違兩年的土地，散發出令人懷念的氣息。

抬起頭，望向那無邊無際的蔚藍天幕。

心中所想，是那令人思懷念的晴空，令人思念的她。

我，津時院萬里，終於又回到這萬千思緒與愛戀糾葛的國度。

但在那裡等著我的，是否依然還是那個她呢？

“抱歉，請問妳是哪位？”

簡單禮貌的問句，卻給了萬里沉痛無比的一擊。

晴空的反應只有單純的困惑，那掛於嘴角公式性的笑實在和記憶力的少女有著極大的差距。

“嗯，晴、晴空，妳在開玩笑吧？我是萬里啊！津時院萬里啊！？妳別跟我說兩年間妳失憶了啊。那麼狗血的劇情，就算神允許我也不會允許啊！”

慌了手腳的萬里，用力的搖晃著晴空，彷彿只要這麼作就能將兩人間那份不協調的陌生給驅散般。

“萬里……啊，說起來確實有這麼一個人呢。”

晴空擺出了思索的模樣後，輕輕「喔」了一聲。從萬里的角度則能清楚看見，她嘴角的笑容裡滲透明顯的寒意。

“兩年前，那個忽然消失，連一句道別也沒說過就離開的，那位「津時院萬里前輩」嗎？”

“疑！？”

冰冷的笑容，惡意的話噢。

很快的，萬里馬上就注意到晴空異樣的原因，但黑髮少女的反應，卻依然讓萬里嚇了一跳……

──以前的晴空，不會這樣拐彎抹角的諷刺人吧？

“那個……晴空，妳在生氣嗎？”

小心翼翼的，刺拳試探。

“怎麼會呢？看到前輩安然歸國，我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對上平靜無波，反顯冷漠的回擊。

“啊不，該怎麼說。也不完全是妳說的那樣啊。我還是有告訴妳我要出國了嘛，只是沒說自己馬上就不會到學校了啊……所以、那個……”

萬里尷尬的苦笑，絞盡腦汁想出解釋的詞語，試圖緩解兩人間僵硬難堪的氣氛。

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模樣，晴空原本冷硬的臉龐，忽然「噗哧」一聲笑了起來。笑容轉趨緩和，朝萬里勾起溫柔的弧線。

“開玩笑的啦，前輩別當真啊。”

“……欸？開玩笑的？”

“嗯。”

低下頭，只見晴空臉上帶著完美無缺的笑容。兩年前的她，還沒辦法露出這樣的笑靨，但無論是誰都得承認，這樣淺笑的她看起來確實是……很美、很美。

──可是，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些奇怪呢？

面對晴空的改變而感到一絲絲違和的萬里，低頭端詳著這張令人懷念的臉龐，輕聲說道：“好久不見了呢……”

“啊啊，是呢，好久不見了。”

晴空也同樣望向萬里的臉孔，兩人的視線於半空中交會。清澈的眼眸撞上了彼此的視線，那一瞬間的連結彷彿架起了回到過往時光的道路。

“妳回來了呢，萬里。”

長髮的少女喃喃自語，嗓音有些沙啞。

“嗯，我回來了喔。”

短髮的女子微笑的點了點頭，聲音略顯顫抖。

不想再放開她，不想再失去她的溫暖。分別兩年的思念纏繞成一條牢固的繩索，將萬里的心緊緊鎖在晴空身上，無法放手。

但，萬里沒料到的是──晴空竟推開了她……

正當萬里在舌尖勾勒字句，想和晴空好好談談時，懷裡那雙纖細卻堅定的臂膀卻強硬的將自己推開。

“……晴空？”

萬里雙手仍舊敞開，面色不解。

“真的很抱歉，前輩妳難得回來一趟，但我現在還有些事。我們改天再敘舊吧。”

晴空臉上笑容不變，拉開距離。

“……”

萬里沒有回話，只是眨了眨眼，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那麼有空再見囉，前輩。文乃，走了！”

“啊，是！”

晴空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萬里直至現在才注意到她身後還跟著一個女孩。長髮及肩，穿著打扮簡單俐落，乍看之下倒和以前的晴空有些相似。

在晴空離開了一會後，萬里仍然站在原地，她一手托著行李箱，目光朝向晴空離去的方向，自言自語的說道：“兩年的時間，果然還是太久了嗎？”

本以為，兩年的時間很短。

因為這段時間根本來不及沖淡萬里對初戀的執著。

可是現在，她才發現兩年的時間其實很長。

至少已經長到，足以讓晴空與自己變得如此生疏。

──晴空她，變了很多呢。

變得更成熟了。

變得更美麗了。

變得更會笑了。

但也變得，更讓人看不透了……

“話說回來，這還是那家伙頭一次用這麼禮貌的口氣叫我「前輩」呢。”

回過神來的萬里拖著行李箱走出機場，望向車水馬龍的街道，她好氣又好笑的搖了搖頭。

“不過別著急啊，萬里。這才不過是第一回合罷了！”

甩動右臂，萬里重新恢復了精神與幹勁，她深呼吸臉上再次掛起自信無比的笑容。

“總之，先去吃頓飯吧！過一會還得跟其他人連絡一下才行。”

青春期甜蜜而美好的夢，有著「初戀」這個誘人的名字。

但這夢雖然往往是人生中最美的一段幻影，可是結局卻時常只有凋零或破碎。

竹井晴空的初戀，在無法實現的前提下緩緩雕零。

津時院萬里的初戀，在難以跨越的現實中面臨破碎。

兩年後，這對截然不同的女孩又見面了。

彼此道路的交會點，是夢的延續？還是又一次無言的結局？

“啊咧？妳說晴空不知道妳要回來？”

竹井久的聲音在電話另一頭表現出明顯的驚訝。

“嗯，是呢。看她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副出乎意料的模樣啊。”

萬里坐在公園的長凳上，看向週遭來來往往的行人，語氣平靜。

回過後，她第一個連絡上的人，並非過去麻將部的夥伴，也不是當初堅持要留在日本的妹妹。

而是她出國前最崇拜的偶像，亦是最大的情敵──竹井久。

出國前，她和久交換了連絡方式，兩年間她和久透過電子郵件的交流，逐漸從過去偶像與仰慕者的關係轉成了朋友。

也許是因為竹井久的性格天生就善於與人交際；又也許是因為兩人在才能和性格上本來就有些類似吧，總之她們的迅速的建立起了友誼。但無論是久或萬里都沒有告訴晴空她們與彼此通信這件事。

“我記得妳不是說過妳會告訴她嗎？”

“是啊，我照前輩給我的信箱，寄了封郵件給她。”

“嗚哇……妳是用寄電子郵件的嗎？”

“有甚麼問題嗎？”

聽見久語氣裡的無奈，萬里好奇的追問。

“不，該怎麼說呢？晴空的郵件是我和美穗子替她架設的，那孩子對電腦和網路這類的東西特別不拿手，就連當初網路麻將也是學了好幾個月才習慣的。”

久的話聲中參雜了少許輕笑，似乎是想起過去和妹妹相處的經歷。

“所以說，她很少去主動檢查自己的信箱，除非是美穗子或我去提醒她，她才會勉強看一下。”

“啊……這麼說來，好像確實是這樣。”

萬里想起以前問過晴空要不要用網路麻將來練習時，那女孩滿臉嫌惡的拒絕了自己。過去她還曾為了教導晴空該如何上網訂購練習必須的器材而耗費了一個下午的時光。

“網路訂購太多問題了，直接去店裡比較實在啦。”

當時，無論怎麼樣都用不熟練的晴空，最後還噘起嘴用這種耍賴的藉口拒絕了使用網路。

“呵呵……”

“怎麼了？妳在笑甚麼？”

“不，只是想像了一下晴空對著鍵盤手忙腳亂，然後開始鬧脾氣逃避的模樣。”

“啊啊，沒錯，那孩子有時候就是特別任性呢。”

“但那樣很可愛啊，不是嗎？”

“……萬里我說妳啊，簡直是沒救了。”

聽見萬里充滿寵溺和愛戀的語氣，久挖苦的諷刺道：“真想不到我家妹妹的魅力有這麼大啊。”

“這輪不到竹井前輩來說。”

萬里輕描淡寫反擊到。

沒救了？這津時院萬里早就明白了，如果還有救的話她也不會特地跨越大海回到這塊土地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前輩。就算晴空沒看到郵件好了，妳難道就沒多少和晴空提一下嗎？”

“拜託，萬里小姐。妳可別為難我了，晴空可不知道我們兩個有在通信啊，更何況妳們兩的事情由我這外人來開口不是很奇怪嗎？”

久戲謔的笑道，將責任推開。

“再說了，追根究柢。妳要是這兩年間有和晴空保持聯繫的話，也不會有今天的情況發生了嘛。老是透過我這個中間人來了解她的情況，妳難道不嫌麻煩嗎？”

“……妳管太多了，前輩。”

萬里罕見的有些詞窮，她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實在有夠彆扭。透過喜歡女孩的姐姐來打聽她的近況，何況那位姊姊還是自己的情敵。

──但，要是我有那種勇氣的話，又怎麼會麻煩妳呢？

不敢直接與她通信，不敢面對當初不告而別的後果。

面對晴空，萬里的心裡總是仍帶有一點拋不開的怯懦。

因為兩年前告白後被拒絕的人，始終會有著芥蒂。

但，怯懦也好、缺乏勇氣也罷。

既然還是決定回來了，那麼就只能繼續前進……

“是是，我管太多了。”

久笑意盈盈的聲音持續傳入耳裡，萬里總有一種對方已看透自己內心想法的錯覺。

“那麼，妳現在有甚麼打算呢？晴空那孩子，看來跟妳一樣在鬧彆扭喔。”

“嘛，如果只是鬧彆扭的話，就好辦囉……”

萬里苦笑著回應：“總之，我會先去找住的地方吧。然後想辦法跟晴空連絡上。”

“加油喔，戀愛中的少女啊。有甚麼問題記得來找我幫忙喲！”

“嗯，這就免了。竹井前輩那種粗枝大葉的性格我實在不敢恭維。”

“這樣啊？那麼晴空現在的住處也不需要我告訴你囉？那孩子現在可是一個人在外頭住呢。”

“竹井大神啊！請您指引我明路吧！”

阪井文乃一個人牽著機車走在回家的路上。

晴空介紹了她和其他幾名前輩認識，大家看起來都是很好的人。那之後她們打算帶剛回國的東橫前輩去好好吃一頓，身為外人的文乃很識相的和晴空告別了。

如果全程騎車的話，現在應該早就到家了。可是文乃卻選擇靠自己的雙腳行走，她想拉長回家的路程，讓自己能有足夠的時間冷靜思考，思考不久前看到的景象……

迷人的短髮女子。

一臉震驚的竹井前輩。

相擁後又分開的兩人……

文乃敏銳的感覺得出來，她們之間肯定有著一段故事，而且那段故事中──沒有阪井文乃的位置。

“叫作津時院萬里嗎？”

文乃反覆咀嚼著自晴空口中聽見的名字，那個時候前輩似乎就是如此稱呼她的。

“怎麼覺得，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名字啊……？”

好奇心，以及某種凌駕在好奇之上的情緒，驅使著文乃不斷思索有關那名女子的事情，她很想知道那名女子的身分；更想知道，她與竹井前輩究竟發生過甚麼事。

一般人想知道某件事情的時候，可能會去查書、上網，或者詢問可能知道答案的長輩。

但阪井文乃遇到事情的解決方法，卻有些不同──

“所以說，我想問問凜子有關某個今天剛見面的人的事情！”

“妳當我是哆啦a夢啊！？”

阪井文乃習慣先問問某位堪稱萬能的友人。

“嘛，別這麼激動，我只是問問看罷了。”

“……唉，所以呢？妳今天見到誰了？”

凜子的聲音聽起來與其說無奈，不如說是認命了。

“是這樣的，我今天遇見了一個很特別的短髮女人，她叫作津時院萬里。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聽過這人的名字，凜子妳聽過嗎？”

“……”

文乃話說完後，電話那頭卻是一片沉默，她正覺得奇怪時凜子又開口了。

“嗯，我聽過啊。”

“欸？真的嗎？不愧是凜子，告訴我一下關於她的事情好不好。”

她邊說邊向前進，正巧經過一座公園。

“好啊……”

然後，就在凜子正要開口繼續說下去時，文乃的耳邊忽然響起一個耳熟的嗓音。

“竹井大神啊！請指引我一條明路吧！”

“欸？”

她轉過頭，只見不久前才在機場看到的短髮女子，正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擺出奇怪的禱告資是喊著意味不明的話語。

同一時間，凜子的聲音也平靜的傳入文乃耳中。

“津時院萬里，是在竹井晴空之前擔任麻將部部長的人，也曾數度帶領麻將部闖入全國大賽。另外──她是我的姊姊。”

“唔疑疑！？”

還沒從眼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衝擊又至。

津時院萬里，今日歸國的神秘女子。

津時院凜子，目前由叔叔照顧，一人住在大的莫名其妙的房子裡的友人。

阪井文乃恍然大悟，為何她會覺得那個名字如此耳熟。

“對喔！凜子妳也是姓津時院啊！！”

“……原來妳真的是現在才發現啊，白癡。”

姐姐，妹妹。

名為血緣的羈絆，以及更在那之上的情感連繫。

交錯的命運與感情相互作用，兩年後的夏天似乎依然熱鬧。

“嗯？在講電話嗎？”

久通話結束後，萬里也打了通電話給自己那個住在日本的妹妹，回應她的卻是表示正在通話中，冰冷僵硬的電子音。

她皺眉收起電話，一轉頭卻看見公園入口有個女孩正盯著自己瞧。

簡單俐落的穿著，黑色的長髮加上銳利的眼神。

與某個人格外相似的少女……

“嗨，妳好啊，又見面了呢。”

萬里微笑，舉起手朝她打了聲招呼。

晴朗的天空中，飛機在藍色屏幕上畫下長長的一道白色軌跡。

然後，繼續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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