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无标题

第十章：朋友(咲和)

朋友、戀人。

一樣是用情感在維繫的兩段關係，卻各自代表著截然不同的意義。

陪伴、扶持、分享喜悅與痛苦，這些朋友都能做到。

唯一的差別，大概就是朋友總有一天，得將對方交到戀人的手中吧？

所以，或許未來的某一天，我也得目送妳離開，看著妳走進另一人的懷抱裡。

我想也唯有到了那個時候，才真正能令我徹底死心。

記得有一位作家曾經說過：“友誼好比陶器，破了可以修補。愛情正如鏡子，一旦碎了便難以重圓。”

只要以朋友的身分繼續陪伴在妳身邊，我就不用擔心有一天我們的關係會陷入無法挽回的地步，假使真能永遠隨妳左右……

那麼，我願意捨棄愛情。

所以──原村和永遠會是宮永咲最要好的朋友。

“差不多就是這些了吧。”

將換洗衣物放入行李箱後，和轉過身向咲確認到：“宮永同學還有甚麼想帶的東西嗎？”

“嗯，應該沒了。謝謝妳，原村同學。”

咲想了一會後搖搖頭，看著坐在行李箱旁的和，她露出了愧疚的表情：“抱歉，明明是兩個人的旅行，結果幾乎都是原村同學在準備，連行李也……”

“不用跟我說謝謝。”

和摸了摸咲的頭表示安撫：“朋友本來就是該互相幫忙的，真要說的話，宮永同學最近明明那麼忙碌，我還拉妳去旅行，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呢。”

“不，沒那回事，我自己也很期待和原村同學一起去旅行！”

咲連忙搖頭，她青澀的臉蛋上最近總帶著些疲倦的氣息。

“只是最近家裡的事情影響……變得比平常更麻煩原村同學，所以才覺得很抱歉而已。”

“如果真覺得抱歉的話，不如跟我說說看，宮永同學家裡究竟發生了甚麼是好嗎？”

和一邊鋪著床鋪，一邊對咲投以擔憂的眼神。

這陣子，咲時常接到家裡打來的電話，據和所知似乎都是咲的父母所打來的，每當咲與父母通電話時，總會露出相當凝重的神色，那是和鮮少在笑的臉上所看到的表情，嚴肅而黯淡，無須知曉談話內容也能看出她們絕非在討論甚麼令人愉快的話題。

此外，這幾天咲也常常流露出一臉疲憊的模樣，有時一旦閒下來就能看到她一個人坐在窗邊發呆，專注的雙眸凝視遠方，似乎在思考著甚麼複雜的問題。

和認為，咲還是適合過去無憂無慮的模樣，如今這副深沉且帶了點憂鬱的姿態令她十分放不下心，想與她一同分擔煩惱卻又苦無頭緒，索性趁現在問個明白來的乾脆些。

“這幾天老是看到宮永同學為了家裡的事情而煩惱，坦白說我很擔心。如果宮永同學真的把我當朋友的話，就請妳讓我有機會幫助妳，好嗎？”

和看著咲，誠摯說出了自己的請求。她的話語似乎對咲起了作用，只見後者先是一愣，接著又露出了些許感動與歉然的神情。

──宮永同學，果然真的把我當成朋友呢……真是，太好了。

真正的朋友，能讓人隨時隨地都對彼此敞開心房，不只共享喜悅，也能一起承擔憂愁。更重要的是她們不會也不應該，只因害怕給對方造成麻煩便悶聲不吭的一個人承擔所有。

咲的反應，正是把和當成知心好友的證明，這份表現象徵了兩人間情誼與羈絆的深厚，和懷著七分欣慰三分悵然的心情將一切盡收眼底。

“其實，幾天前爸媽打電話來，是因他們聽說──姐姐她，正在和弘世前輩交往。”

“欸！？”

宮永照與弘世堇有著情人關係，這點原村和很早以前就多多少少感覺到了，畢竟那二人雖然在公共場合裡沒有太高調的互動，但她們彼此的舉動中還是隱約透露些許跡象，凡是平常與她們有所來往的人，應該大部分都能看出些端倪。

令和訝異的是，宮永夫婦居然會得知這件事情，畢竟照與堇表面上仍然是一對非常低調的情侶，沒有刻意隱瞞卻並不張揚，加上雙方皆對媒體矢口否認，就連新聞報導上也只敢斷言她們「交情匪淺」，咲的父母又是如何得知的？

“貌似是弘世前輩的母親告訴我爸媽的，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怎麼說的，但從爸媽的講法聽來，他們好像認為，姐姐……是為了錢才和弘世前輩交往的。”

“這不可能。”

原村和想也沒想的就否定了，即便她對宮永照沒甚麼好感，但她寧肯相信竹井久的地獄單吊，也不會相信宮永照會為了錢財去討好女性，正如咲是純潔無瑕的高嶺之花，照則是天生的王者，無論是在牌桌或現實生活哩，她一直都是保持著居高臨下的姿態，永恆不變。

“我也覺得不可能，但是爸媽不太相信我的話，畢竟姐姐她現在好像是住在弘世前輩的公寓裡，所以從表面上的狀況看來，我所說的辯駁全是很無力的……”

咲後仰身子躺到床上，一臉無奈的說道：“爸媽他們，從姐姐一個人到東京後，關係就一直有點僵硬，加上姐姐對爸媽的態度又一直挺冷淡的，所以這次他們不敢直接去問姐姐，就只好來找我了，其實就在前天，他們還特地跑到這裡，想當面跟我把事情問清楚。”

“……結果呢？”

和並沒有問咲為甚麼不把這件事情告訴自己，再怎麼說這也是宮永家的家務事，又牽扯到了照的隱私，咲現在願意把一切說出來，已經代表她有多信任自己，這樣就夠了，所以和現在所該做的，就是默默傾聽。

“嗯，那天他們差點就想在和我見面後，直接跑去找姐姐，我努力安撫了一陣子後才讓他們打消念頭，還有就像我剛才說的，爸媽仍然還是有點怕姐姐……所以他們最後甚麼也沒做就回去了。那個時候我以為他們應該相信姐姐跟弘世前輩沒有甚麼不正當的關係，但今天早上我又接到電話了……看來他們似乎還是無法完全放心。”

“妳為甚麼不讓他們直接去找照姐呢？”

和疑惑又心疼的問道，雖然有些冷酷，但儘管她知道這可能會衝擊到照與堇的關係，和還是不希望咲為了這種與自己無直接關係的事情費太多心神，甚至將自身也捲了進去。

“因為，以前都是姐姐在幫助我啊。我總是希望，自己偶爾也能幫姐姐做點事，雖然看情況我好像也沒幫到甚麼忙啦……”

咲自嘲的苦笑著，和從她的眼神與表情中解讀出了一股無力的悔恨。

“沒有這回事！宮永同學已經很努力了，為了姐姐的事情，妳能做的也都已經做完了。”

和躺到咲身邊，伸手抱住了她嬌小的身子，那纖弱的觸感讓她心跳不已，從很早以前開始她就盡可能在減少自己與咲過度的肢體接觸，然而今天她卻打破了這道自我束縛，只因咲的樣子讓她著急，想不出更好的方法能安慰對方，只能透過這樣將溫暖直接傳遞到對方的身與心。

“原村同學的擁抱，很暖和呢。”

咲閉上眼，順勢側身窩進和的懷裡，像是為了隱藏心裡的憔悴，她閉上雙眼語帶懷念的說道：“記得高中的時候，我們好像也常常這樣抱在一起呢……”

“嗯，是啊。”

和淡淡的微笑，腦海裡也浮現了那段兩人共渡的青春時光。

“現在到是很少了呢……”

咲輕聲說道，語調軟綿綿的似乎快睡著了。

“沒辦法，畢竟長大了才覺得老是這樣黏在一起挺不好意思的。”

“是嗎……”

“嗯，是啊。”

和小力的拍著咲的背，助她入睡，她知道這幾天累積了過多壓力的咲，最需要的就是好好睡上一覺。

──傻瓜，那是因為現在我光是碰到妳，心臟就快要跳出胸口了。假使像從前一樣的話，我的心情，肯定很快就會再也瞞不住了吧？

哪，妳聽不見嗎，咲？我的心只因妳而跳動。

一切的悸動、跳躍、焦躁都只獻給那獨一無二的女孩。

君可知？此情不悔、此心不墜，月沉日落亦不休。

“咲，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宛若唱著搖籃曲般，和在咲的耳邊以輕柔明快的語調，詢問道：“妳對照姐和弘世前輩交往的事情，是怎麼看的？”

“嗯？甚麼怎麼看？”

咲半夢半醒間，昏沉的反問。

“她們都是女性喔，妳不覺得奇怪嗎？”

“沒甚麼好奇怪的吧……？福路前輩和社長以前不也是這樣的關係嗎？”

“也是呢。”

──原來妳其實並沒有我所想的遲鈍呢，咲。對於照姐和弘世前輩的事情妳大概也早就發覺了吧？

輕拂著咲柔順的髮絲，和神色複雜。

──那麼，對於我，妳為何便一無所察？是因為我隱藏的太好，還是妳其實早就發覺，但不願說破？

猜疑，就像蔓生的藤枝迅速佈滿和的胸口，將那惴惴不安的心牢牢綑住。

那是一種，無法逃脫的痛。

有時候心中的猜測比起現實更能傷人；有時候將妳擊敗的並非敵人，而是妳自己。

“那麼，咲，妳會排斥嗎？排斥兩個女孩間的交往。”

微弱的理智，告訴她不要在追問下去，可惜壓抑過久的情感一時無法堵上，她放任自己追尋她渴求的解答。

“不會排斥吧？這也沒甚麼不好啊。’”

咲像隻打盹的貓兒般在和的胸口輕蹭，聲音黏黏濡濡。

“畢竟這就是戀愛，不管對象是誰，喜歡上了就會無所顧忌，我想我不會討厭這樣的心情。”

──不會，討厭這樣的心情嗎？

很溫柔又善解人意的答案，也很像是咲會做出的回答。

只是，這答案對和而言，實在太具誘惑又太有煽動力。

“……是真的嗎？所以妳能接受兩個女孩間的感情？假使有一個女孩和妳很要好，而妳發現妳們其實是兩情相願的話，妳會跟她交往嗎，就像照姐與弘世前輩那樣？”

“哈嗚……一般來說，兩情相悅的話，就會願意交往吧？原村同學的問題好怪。”

咲打了個呵欠，可能是太想睡了，她的語音越來越不清楚。相較之下，和盡可能讓自己顯得冷靜，可是她的話語仍然有些急促而沙啞，如果不是咲現在正處於睏倦的狀態，應該早就注意到了和的異常。

但和現在也沒心情去思考太多，咲的那一句話在她心裡的角落點燃了一根火燭，極其微弱的光芒正逐漸照亮她過去想也不敢想的希望。

宮永照說，咲是不同的，她並非屬於「這邊」的人

原村和明白，照是在警告自己，咲在感情上是無法接受同性之戀的普通人。

──但如果宮永照錯了呢？如果咲其實是可以跨過那條線，過來這邊的呢？

燭火，越來越旺盛，它的光與熱讓那份不敢言盼望又在次從黑暗中浮現，和感受的到自己的心臟已經快要停止了。緊張與期待的交錯，那是令人徬徨卻使人愉快的脈動。

她緩緩加重雙手的力道，讓宮永咲更加貼近自己，顫抖的雙唇拼湊出最重要的字句。

“宮永同學，那要是我……”

“啊，不過，原村同學不用擔心。”

咲在這時忽然補上一句，打斷了和的話語：“我不會對原村同學產生那種念頭，我一直、一直都把妳當成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喔！”

大概是怕和誤會，咲強打精神說完了這一句後，便不在言語。聽那平穩的呼吸聲，她似乎終於陷入沉睡。

“……”

而她的話，卻猶若一陣冷風，吹熄了那脆弱的燭火。

室內復歸寂靜，風自窗隙吹入。將夏季悶熱帶進屋內的風稍，好像在嘲諷著原村和剛才的失態。

短暫的希望，就像煙火，燦爛卻稍縱即逝。

“結果，照姐才是對的呢。”

和沉默許久後，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臉上強擠出的笑容，只加深了她扭曲的悲傷。

──妳並不是遲鈍，也不是對我的心情一無所知。咲，妳始終只是太相信我這個「朋友」了，對吧？

為了怕和誤會自己的意思，還特地強調了她們之間「純粹」的友誼。咲絕對沒想到這善意的一句話，竟狠狠的踐踏了和差點要暴露的心意。

和現在終於明白了，真正傷人至深的，不是無法將愛戀說出口，也不是在位來看著愛人走向他方。

而是，在獲得希望後又在轉眼間面臨絕望。

當希望的火苗化為絕望的烈焰，灼傷的不只是感情，更能焚毀一個人意志。

──至少我該慶幸吧？該慶幸我還沒將不能言的愛戀說出口；還沒讓一切都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和抱著咲，她將未說完話語，改變內容後又繼續說了下去：“咲，我們這輩子都會是最要好的朋友。”

她喚著咲的名字，說出這段美好的詛咒。

──是的，一切不過是回到原點罷了。

和的表情漸趨緩和，她向來擅長恢復冷靜。

──原村和將是宮永咲永遠的好友，這點絕不會變。

「永遠的朋友」這個詞就像咒語般，烙印在心頭，成為了扼殺愛情的詛咒。

旅行尚未開始，但原村和卻覺得──一切，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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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旅行要開始囉。這只是前奏，咲和的下一次登場將會很歡樂，畢竟是遊玩嘛。

但她們踏上旅行，也會成為各CP間的轉捩點，有人問會不會有咲的視點，答案當然是肯定的，等旅行結束後就會有了吧，我想。

如果說久和由美有著類似的困境，那麼咲和與照堇的困境則是較為相似的。

話說昨天跑去看了白色獵人...雖然有點黑啦，但我還滿喜歡的(摀臉

於是呢，接下來上場的就是照堇了，且看堇如何找某人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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