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圆舞曲（短篇集）（魔炮） 
第50章 帝国情书（片段预告）
亲王敬启：
让我猜猜收到这份信时你正在做什么？先别急着笑，至少把我的猜测看完，你再来决定是否发笑。
我想你一定坐在铺满地图的办公桌前，手持圆规测量距离或者摆弄沙盘旗子，副官先生已经不止一次在汇报中写到你常常在书房对着南部新省的地图坐一整天，你真应该好好休息，给自己放个长假，别总让我们担心。
所以听从君主的命令，看完这封信后立即上床睡觉，明天出去欣赏风景放松心情。如果我没记错抑或是你的描述真实，乌尔希冈风景怡人宁静祥和，那必然极适合外出踏青。让Heart女士或格里高利耶维奇先生陪你去，如果你们三人一起那更好。总之别老闷在室内制定计划，莎玛尔伯爵说骑马或散步，无论做什么都比你久坐要好，也有利于缓解头痛。即便您常常不信任宫廷御医，但莎玛尔伯爵的话，您总归要听从一二。
昨晚我又梦见婚礼场景，醒来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这段时间我总是做这个梦，这令我感到非常沮丧。但我清楚地知道你不会现在归来，哪怕只是在信中哄哄我。
奈叶，最亲爱的苍鹰，我不太能肯定你是否记得我们未曾共同度过新婚蜜月。我必须承认自己此刻无比后悔同意你前往边界与巴帝安人作战，最不济也应该多留你几天，而不是应允你在新婚夜动身。等你回来，我一定要补给你，不，是你要补给我一个完整且更甜蜜的新婚夜，以宽慰两颗希冀共享美好却现时分离的心。
而每每意识到你归期未完则更令我心思纷乱。你到底有什么魔法？竟能让我无时不刻不在思念你。我曾试着告诉自己，从足部到头部再到每一根发丝都要表现得没有那么在乎你，好让贵胄以为我仍旧公正，不曾沉湎爱情，然而结果却是我失败了，失败得彻彻底底。
整个宫廷都知晓他们的君王，贝尔卡女皇倾慕于瑟格布雷希特-奥德希尔纳亲王，走在花园回廊透过绿叶篱墙，我总能听到侍女们小声议论今日我又步入多少次你的房间。曾经我被宫廷戏称为“布里德波堡的蓝雪花”，但在你面前，我却觉得自己是“布里德波堡的向日葵”。对于阳光的追逐几乎成了我灵魂中的一部分，甚至无法割舍。
舅舅，请允许我仍旧如过去那般称呼您，如果您还怜惜您的法理外甥，那便请您不要过分吝惜笔墨多给我写几封信。好让我知道您的近况，而非是从Heart女士与格里高利耶维奇的书信以及公务邸报中得知，前者等待时间太过漫长，后者讲述内容太过严肃，没有一样能够如您的书信般令我开怀。
但你却常常让我失望，每次送到我案上的只有邸报，我只能从中看到新省建设情况或与巴帝安人的作战报告。我丝毫不怀疑，你是在书房而非是卧室，是在沙盘前而非床榻上拆开这封信。陛下若您愿意给予我这份恩典，那我请求您多给我写几封信，至少别让我每天在惴惴不安中度过。尽管我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明晰您正为贝尔卡贡献全部心力。
你所提交的有着新省的建设计划，我已经全部阅览过，其中有几处，我觉得你的想法过于激进，至少在当前局势下无法实行。
首当其冲便是移民问题，贝尔卡人本身对于故土的留恋以及教会牧师常常宣扬的故地教义将成为我们向新省移民的最大阻碍。早年我曾提出《流动法案》却遭到绝大多数贵族和大主教的强烈反对，因而法案未曾推行。新省土地极为肥沃，按您的规划，让部分贵族迁居新省并由他们与委派总督协同管理新省。但你是否考虑过有多少贵族愿意放弃自己原有的基业前往新省重新开始？请不要用您来举例反驳我，您是伊丽莎白女皇亲命的联合执政亲王，我与内阁都不会允许您长年留在新省，哪怕我同意由你出任新贝尔卡总督与驻军大将。
其次便是如何建设问题。长年的战争已经将新省主要城市破坏殆尽，我们从巴帝安人手中得到的是片毫无生机的土地，而在此之前巨大的战争花销，外战与内战，已经令国库赤字高悬。若按计划中那样建设，我们势必将花费大量金钱，而如今贝尔卡最重要的便是休养生息。
第三就是巴帝安人，虽然战争已经结束，但依旧有不明身份的骑兵袭击边境。关于这点，我想作为将领的您远比我清楚。他们战斗力有强？身为苏丹最痛恨的人，您永远比我有发言权。但在政治问题上，我比您有发言权。贵族们不会愿意居住在一个随时发生战争的地方，即便您亲自率领军队坐镇。
其它零碎的问题，我已经在报告旁侧进行批注，想必您已经阅览过，在拆开这封信前。
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意，上述这些问题巧妙地将矛头指向一个地方。关于这个，我可以给你明确答复，我无法推进，至少近几年我无法推行。你也与我一起到达要塞，提审那个冒充者，让我如何敢轻举妄动。我们无法把握后果，谁能保证解开枷锁后不会有新的枷锁产生？在现有基础上，必须保持现状，改变也必须有，但只能从长计议。
前几天内阁会议，几位大臣再次旧事重提，希望能够恢复前朝旧法，却被疾风驳斥。我并不清楚到底这仅是他们的个人行为还是贵族们在试探，这令我非常忧心。
上帝选择君主制定法律统御民众，而非是让贵族联手凌驾君主抑或者让君主意志有违自然。我能够接受他们向我提出建议，哪怕其中不乏指责嘲讽，但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来挑战法律，尽管它尚待完善。开明专制才是正道，关于这点马利·阿鲁埃先生已经做出足够的阐述。在他给我的回信中，他说道，“按法律来吧，别听那些贵族先生们的话，但陛下您也要听从哲学家的建议适当修正律法。”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总能给予我些方向，只是千万别再写信与阿鲁埃先生论战，他总在信中提到，我需要好好管教自己家不成熟的孩子。我能肯定他一定不是指薇薇欧或者艾利奥，唯一的可能也只有你又背着我写信给他。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讲的呢？在你的妻子面前，你还需要隐瞒什么？
另有一件事，虽然我已经替您暂时拖延，但我深感自己需要向您，我亲爱的丈夫坦白。
前不久我收到一封信，信中克雷泽公爵提出希望您能够迎娶他的女儿，据他所说，女伯爵似乎对您爱慕非常。听说她是对您一见钟情，甚至达到向上帝发誓非君不嫁的地步。自古英雄配美人，何况美人还为贝尔卡的英雄——北方阿波罗所救，如此佳缘，疾风说如不成全未免太过残忍，大臣们也轮番进宫劝说我同意这桩婚姻。毕竟贝尔卡的联合执政亲王斯帝恩陛下年过三十还孑然一身，传出去也有损皇室颜面。不知陛下您是何想法？
薇薇欧与艾利奥听到消息问我，如果您真与克雷泽女伯爵成婚，他们是否还能向原来一样称呼您为父亲？（你既然能欣然应允他们唤您为父亲，却始终不曾应允过我称呼你为丈夫）
关于这点，我希望您能够回答。或者您告诉我，您是否想要成为女伯爵的丈夫？
我希望能够尽快收到亲王陛下您的回信，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你对信件中提及政务、军务还有那桩求婚的看法。
回信附在邸报中即可。
您忠诚的妻子
高町菲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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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陛下：
敬安，见字如面。信已收到。在回答您所提出的问题前，我有件事需要向您说明。
尽管我与您已经对着上帝宣誓在往后余生忠于彼此，但并不代表您应该在名字前加上我母族的姓氏，这未免太过违反礼法。即便我承袭高町一族爵位——库尔伦公爵，但同时我也是奥德希尔纳亲王，加之我们属于秘密缔结婚约，我找不出任何理由说服自己接受您的最后落款。
对于您所批复的新省建设报告，目前业已阅读完毕。您所担忧的问题，我能理解，但不会选择放弃。贝尔卡需要人力，可大部分人力却被贵族占领，我们需要解放他们。我必须承认自己曾经因为那叶扬梅而心生动摇，怀疑是否需要打破枷锁，但近日重新翻阅当年游历各国所记日记，我依旧觉得有这个必要，只有让贵族放手才能获得足够的人力来建设新省。我并不否认从长计议的必要性，可我想提醒陛下，长久规划不意味到最后悄然流产。
至于您与内阁反对我长年留在新省的意见，我恳求您，我最为尊敬的小妈妈，收回成命。我必须坐镇新省，这里需要我加入建设，我将为您为贝尔卡建设出片富饶之地。届时您来巡游，必然会理解这份规划。还记得我曾向您承诺要在靠近第伯河两岸为您建造一座城市并命名为菲特斯拉夫，现在我正着手制定规划，我要在这设学校建码头造农庄，总之，我有预感它将成为新省最为耀眼的明珠，而南部新省，不，是新贝尔卡将成为贝尔卡最为坚实的基地。
既然贵族们不愿意迁移，那便自我始，除却您外，全贝尔卡还有谁比我更有份量？作为奥德希尔纳亲王与库尔伦公爵，我拥有众多资产，但陛下您也知晓，家族仅剩我与姐姐，姐姐已经嫁人，所以我大可放心地将这些投入新省建设。请您允许，我的农奴带着我的财产逐步移民新省，以及给予我在新省废除这种奴隶制度的权力。
而金钱问题大可通过银行来解决，这方面您不妨问询疾风的意见，在经济上她远较我老练。最后对于骑兵身份，我已经查明他们来自巴帝安，那伙该死的狂热的所谓的均主信徒正谋划夺去贝尔卡人用生命换得的土地。显然上次战争并没给予他们足够教训，只要让这群家伙抓准时机，他们肯定会卷土重来。因此长年的驻防边境是极有必要的，还有什么比巩固建设获得的土地更好的方式呢？
您曾经历时两年撰写现行律法，又经过数次会议让代表们讨论修订。我想，在贝尔卡历史上没有一部法律比它更适合现在。所谓的旧法，仅仅是一部混乱的对那些顽固贵族有利除此之外一无是处的文书。虽然我并不认同阿鲁埃提出的哲学家制定法律，但关于他所说的法律依据自然，我还是深表赞同的。
如果他没那么喜欢告状，我想，我与他还是勉强能和平共处的。给他写信倒也不是有意隐瞒您，不过是觉得没必要因这些小事而让您操心而已。至于修正律法，您自然能够化用他著作中的理论，但实在没必要全盘听从，毕竟一个不懂实际情况的哲学家提出的建议常常不如拥有实际经验的农民所说的粗鄙之语。
对于求婚，我没有任何想法。若叔母您能代我回绝自是极好。我对克鲁泽女伯爵并无印象。何况我的情况，您也清楚，娶妻于我而言只会是灾难，除非是与您的结合方才让我觉得是受祝福，看在这个份上，我暂时愿意相信上帝存在。
相较于做某人明面上的丈夫抑或者北境阿波罗，我更愿意成为化身野猪的红发色雷斯人用锋利的獠牙拱杀任何企图靠近金色的塞浦路斯女神的阿多尼斯。
我无比后悔没能早些与您相恋，而让那些人与您共享阿芙洛狄忒的慷慨馈赠。我简直嫉妒得发狂，在意识到自身感情后，我愈加厌恶起自己当初未曾向女神祈愿，让那些人得以陪伴您。
最后，我很高兴能够收到您的草稿而非是您几经誊写的信件，谨祝安康。
您忠诚的仆人
（斯帝恩·谢苗耶维奇·瑟格布雷希特）
高町奈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