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圆舞曲（短篇集）（魔炮） 
第82章 初恋这件小事
初恋这件小事
“菲特妈妈，你的初恋是谁呀？”
在教导官出差后的某个清晨，薇薇欧托着腮坐在椅子上，晃着腿问端着早餐从厨房走出的母亲。
将托盘里的早餐一样一样摆在餐桌上，菲特有些惊奇地问女儿，“薇薇欧怎么突然问这个？”
“昨天和莉奥她们聊天，她说最近好多同学都在讨论自己的父母是不是彼此的初恋。”
刚满十岁的薇薇欧，即使平时表现得像个小大人，但本质还是个孩子。学校里稍稍一点小事便能引起她的高度关注，何况还是涉及双亲这类对她而言天大的事。
“所以薇薇欧想问我和奈叶妈妈是不是彼此初恋？”
重重地点下头，薇薇欧望着母亲，异色瞳里满是好奇。
搞清原委的执行官笑笑，难得生出几分坏心眼。她没有正面回答孩子，反而含糊地告诉女儿，自己的初恋是万圣节的兔子小姐。
万圣节的兔子小姐，那肯定说得不是奈叶妈妈，自认为对自家妈妈颇为了解的薇薇欧肯定地想。毕竟妈妈是空战魔导师，如果妈妈是菲特妈妈初恋的话，那菲特妈妈绝对会说是万圣节的苍鹰女士。
就这样，作为空战王牌的教导官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女儿划归为鹰科生物。
至于小圣王，上课时间到，她该背着书包去学校了。学校里讨论双亲初恋的话题依旧风靡，就连小学部也不能幸免。刚下课，莉奥与珂罗娜便跑到薇薇欧桌旁，与好友分享自己从家人那探听来的消息。
“我爸妈说他们是彼此初恋。”莉奥昂起头，十分骄傲于这个事实。
在这群孩子眼中，没有什么比自己双亲是彼此初恋更能证明双亲恩爱的事，自然地，得到自家父母肯定回答后，尚有些攀比小心思的孩子也会为此自豪。
出身自大家族，作为大小姐的珂罗娜略带失望地说，“我没问出来，爸爸妈妈似乎不太想告诉我。”
说完，两个人同时将目光投向薇薇欧。叹口气，手肘支在桌面上，薇薇欧双手托腮，把自己今早与菲特妈妈的对话复述给两位好友。
空气有一瞬间静默，随后教室响起声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
抓着薇薇欧肩，莉奥瞪大眼睛，“高町教官居…居然…”
“冷静点，莉奥。”
尽管内心十分惊讶于高町教官并非哈拉温执行官初恋这件事，珂罗娜表面冷静地按住即将抓狂的好友，即便自己的震惊不亚于莉奥。
没想到哈拉温执行官心里有位白月光，小珂罗娜学着妈妈昨晚看电视剧随口说的话这般想。她自觉要担起安慰好友的重任，身为薇薇欧从小一开始的好友，她知道薇薇欧有多喜欢自己的两位双亲，她不能让这个坏消息打击到好朋友。
“不过——”她仔细回想下薇薇欧的话，“万圣节是什么？”
“好像是妈妈家乡的节日。”薇薇欧略显苦恼道，“早上时间急，我根本来不及细问菲特妈妈。”
众所周知，高町教导官并非米德人，而是来自管理外世界的魔导师，如此过她们所不知道的节日便极为正常。
“这有什么。我们一起去找出兔子小姐吧。”不知何时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的莉奥再次充满元气，她举着拳头，满脸认真。
找万圣节的兔子小姐？
刚刚结束一周繁忙工作准备迎接假期的疾风，比假期更先迎来三位小朋友。她揉揉额角，怀疑自己忙昏头，以致于把复活节听成万圣节。等从薇薇欧口中了解到事情经过，她顿时哭笑不得。
“这只是件小事而已。”狸猫司令捏捏小侄女的脸，“无论是对菲特，还是对奈叶而言。”
“八神司令，初恋怎么能算小事呢？”莉奥对此表示强烈不满，她想不明白怎么连八神司令都不在乎这件事，那高町教导官岂不是太可怜了点。年纪尚小的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成了管理局闪光夫妇党中的一员。
“但兔子小姐的确是件小事啊。”
甩甩不存在的狸猫尾巴，疾风十分狡猾地隐瞒部分事实，“毕竟她只在万圣节现身，按地球历法算，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她和菲特只有一天的相处时光，即使她每年都出现，加起来最多不过二十天。”
“兔子小姐还会现身？！”听到阿姨的话，薇薇欧倏地瞪大双眸，她急忙扯住阿姨袖口，“疾风阿姨带我们万圣节那天去地球吧。”她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奈叶妈妈的情敌燃起昂扬斗志，她要替妈妈打败情敌、守卫爱情。
“不行哦，我明天要带维塔她们去第64号管理世界玩。”强忍着笑，疾风揉揉小圣王发顶，从茶几抽屉里拿出几包糖分发给三个孩子，“提前给你们万圣节糖果，祝你们早日找到兔子小姐。”
三人组各自拿着包糖走出八神家，所幸八神司令还是尽心为几个孩子提供了一些线索与帮助。
兔子小姐会在万圣节当天现身，提着自己刻好的南瓜灯送给菲特。有几次还拉着菲特去看秋季不算好看的星空，偶尔还会在菲特面前跳兔子舞来逗她开心。至于在大街上拍菲特肩膀，往她怀里塞糖果点心再跑开，与她打闹更是常事。
“一蹦一跳的兔子小姐很可爱哦。”蓝眸里闪动着促狭光芒的狸猫司令如是说道，顺便替几个孩子联系好铃鹿与爱丽莎。
魔法阵光芒依次亮起，等待魔法阵启动的间隙，珂罗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薇薇欧为什么之前没听说过兔子小姐。
食指点点左颊，薇薇欧仔细回忆下自己过往几年的行程，非常遗憾地发现，万圣节时自己每次不是在琳蒂奶奶家，就是在诺威那训练，根本没有一点过万圣节的机会。
“没事的，薇薇欧、珂罗娜。”伸出手揽住好友，莉奥替两位朋友打气，“我们可是大侦探，这次一定能找到兔子小姐。”
“欢迎未来的大侦探们到地球作客。”
爽朗的女声响起，薇薇欧几人方才发觉自己已经抵达地球。望着眼前对她们笑意盈盈的短发女郎，小圣王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她一边叫着爱丽莎阿姨，一边飞奔扑进对方怀里。
接住像小炮弹似撞进自己怀里的薇薇欧，爱丽莎笑着招呼其他两人，“我是爱丽莎，我们现在进屋吧。”
传送魔法阵就设在铃鹿家的庄园内，等爱丽莎领着三个小孩回来时，铃鹿早已在客厅准备好点心与茶。至于三人组的来意，疾风在联系时已经告诉过两位好友。
看着两位大人对执行官初恋是兔子小姐这件事完全不惊讶的样子，三人组不免生出些许失望，开始反思起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
[不行，我们不能这么放弃。]
作为不屈的ACE亲自带大的女儿，高町薇薇欧的人生字典里绝没有放弃这个词。重整旗鼓的她率先吹响进攻的号角。
“今天兔子小姐会来吗？”
“兔子小姐不止在万圣节出现吧。”爱丽莎语带疑惑，显然对兔子小姐是万圣节限定这件事另有看法，“我记得，那家伙在烟火大会也出现过，就为了合理合法地给菲特放樱色烟花。”
“但绝大多数时候，兔子小姐还是万圣节限定。”铃鹿微笑着补充道。
“她真的是哈拉温执行官的初恋吗？”不死心的莉奥问道。
回答她的是爱丽莎与铃鹿异口同声的答案，“当然。”
两人对视眼，接收到铃鹿眼神中隐藏指令的爱丽莎笑道，“菲特很喜欢兔子小姐呢。以兔子小姐的表现来看，菲特喜欢她是件相当正常的事。”
“毕竟在那之前，兔子是复活节限定。”见几个孩子眼神茫然，爱丽莎又和她们讲起兔子小姐同菲特的初见。
初到地球定居的菲特对于地球节日习俗并不了解，某次五人组共同讨论万圣节话题时，菲特突然提到穿礼服的兔子。
“万圣节怎么会有兔子？”被好友问话搞得满头雾水的爱丽莎歪歪头，“万圣节是南瓜灯、糖果与扮鬼小孩。”说完，她又拿出纸笔，开始替外星友人科普起地球节日。
“总之，兔子只能去复活节找。”爱丽莎以此结尾。
小心藏好眼底的失望，菲特继续参与到朋友们的万圣节活动讨论中。
万圣节当晚，几个孩子带着鼓鼓囊囊的糖果袋满载而归。与几位好友告别，将糖果袋珍重地收好后，菲特准备关闭台灯，忽然窗户处传过来笃笃的敲击声。
起身走到窗户旁，推开窗，一道白色身影窜进房间。
“万圣节快乐！”
极具活力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穿礼服的兔子小姐将手里装满糖果点心的南瓜灯递给菲特，头顶的大耳朵还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
兔子不是复活节才出现吗？菲特呆呆地看着兔子小姐，不自觉地说出心里话。
“但菲特不是想见到万圣节的礼服兔子吗？”歪歪头，见菲特迟迟没有动作，兔子小姐索性上前几步把南瓜灯塞进菲特怀里，弯弯眉眼，“祝你好梦哦。”
“从那之后，兔子小姐每年万圣节都会出现。”铃鹿评价道，“相当美好的初遇。”
对比起来，奈叶妈妈与菲特妈妈的相遇就要暴力许多，简直是偶像剧与战争片的区别。薇薇欧默默吐槽，虽然她对双亲感情有着深厚滤镜，但必须承认双亲的初遇实在粗暴。
“说起来，兔子小姐对菲特还真的是有求必应。”借着这个契机，回忆遍过去的爱丽莎若有所思地说，“每年的南瓜灯花样不同，送的糖果与点心种类不一就算了，就连菲特想要心形粉色南瓜灯，兔子小姐也送给她。”
“是表白那次吧。”铃鹿接过话题。
“表白？！！”这回三个小孩同时大叫起来。
薇薇欧蹭地站起来，她突然想给奈叶妈妈打个通讯，问问妈妈到底错过多少。果然尤诺司书长没说错，妈妈与菲特妈妈的感情之路很波折，她颇为绝望地想。
“是啊，表白。”眯眯眼睛，铃鹿陷入回忆状态。
那大概是十六岁的万圣节，刚刚结束训练校课程或作战任务的三人告别米德的同事回到故乡。再度聚首的五人坐在翠屋一角，彼此交流着过去一年的见闻。
手撑着头，爱丽莎目光扫过刚刚进店的同班情侣，忽然说道，“感觉一到高中，身边恋爱的人就多了起来。”
“思-春-期嘛。”揭开盖子，往咖啡杯里丢块方糖，疾风懒洋洋地搅搅咖啡，“别的不说，菲特最近不也收到好多告白吗？”
“诶？”因被老师派往某管理世界积累经验，被迫与挚友们分开的教导官扭头望向执行官，紫眸里满是惊奇。
一口咖啡还没咽下去，便被狸猫损友揭底的菲特连连咳嗽。见状，教导官完全顾不得自己上一秒还想细究，急忙抽出纸巾，替执行官顺气擦嘴。
“菲特，现在有好点吗？”奈叶颇为紧张地看着挚友，丝毫没有担任中卫时的从容。
缓过来的菲特点点头，等意识到自己同奈叶之间距离仅几厘米，几乎半靠着奈叶时，本就因呛到微红的脸腾地烧起来。
旁边三人相互对视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无奈。
[果然，那两个家伙没有自己在公共场合的自觉性。]
“喂，你们两个快给我分开。”爱丽莎一如既往地不给面子。
“唉，奈叶遇到菲特就根本不会再关注别人。”疾风故作幽怨搭腔道。
“嘛，谁叫她们小别胜新婚呢？”铃鹿的话成功将执行官击坠。
没好气地看看几位好友，奈叶松开手，坐直身体同菲特稍稍拉开距离，“别乱开玩笑啊。”语气听起来正气凛然，但一直停留于菲特身上的眼神与红透的耳根却将教导官的心思暴露无疑。
见状，疾风三人见好就收，转而提起下周的万圣节，以及必备的兔子小姐。
确认安全后，疾风再度搞事，询问起兔子小姐是否还会出现，半开玩笑半是暗示道，“可别因为菲特追求者太多而害怕。”
“怎么可能？”奈叶往疾风嘴里塞块面包，“除非菲特不想见到兔子小姐。”已经调整好情绪的教导官，对菲特追求者这件事不置可否。
“如果兔子小姐向你表白，菲特会接受吗？”这回冒出头的是铃鹿，她顶着教导官极具压近感的眼神，笑眯眯地问。
眼角余光扫过面无表情的奈叶，菲特状似赌气地说，“那我要粉色心形南瓜灯和大型烟花才答应。”
万圣节当夜，兔子小姐如约出现。望着兔子小姐空空如也的双手，菲特眼底飞速闪过落寞，但还是打起精神与兔子小姐问好。谁知这次兔子小姐没有笑着点头，反而直接伸手拉着菲特就往外跑。
一路跑到公园里，待菲特站定后，兔子小姐松开手低声问，“菲特，能稍稍闭下眼吗？”
尽管内心对兔子小姐还有几分气恼，菲特还是依言闭上眼睛，直到兔子小姐说可以，才睁开眼睛。
微弱的光透过南瓜灯间隙跳动，菲特看着兔子小姐手中的粉色南瓜灯，顿时愣在原处。南瓜灯被涂成粉色，隐约能辨认出是个心形轮廓。她只是在说气话，没想到兔子小姐送她一盏南瓜灯。
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兔子小姐的耳朵耷拉在头顶，紫眸里满是局促。
“这是我做得最好的一个。”将南瓜灯递给菲特，又将空闲的左手伸到菲特面前，兔子小姐语气里还带着些小心翼翼，“市区不方便使用大型魔法。抱歉，只能送你看小烟花。”话音未落，星星点点的樱色-魔力光在兔子小姐掌心升起，共同组成一个个图案，然后炸开。
“可以给我个机会吗？”魔力光映在兔子小姐眸底，衬得紫眸愈发璀璨，“我喜欢你，菲特。”
这还怎么比？听完铃鹿阿姨转述的兔子小姐表白现场，薇薇欧对自家妈妈愈加绝望。她还记得自己问过奈叶妈妈是怎么与菲特妈妈在一起。
教导官当时只是说句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彼时，薇薇欧还觉得自家双亲心有灵犀，现在看来，多半是奈叶妈妈没有浪漫细胞，才让兔子小姐捷足先登。
“哦，已经晚上了啊。”爱丽莎抬抬手腕笑道，拿出三盏南瓜灯递给孩子们，“出去玩吧，大侦探们。”
在地球玩过一圈，收获一袋糖果，返回庄园时，三人组依旧没找到那位兔子小姐。强打精神和两位长辈告别后，薇薇欧坐上回家的班车。
回到家，门口已经放好南瓜灯。推开门，菲特正在玄关处笑着迎接她。
“玩得开心吗？”执行官摸摸女儿头问。
“我还是没找到兔子小姐。”薇薇欧有些沮丧，“她是不是只见妈妈？”
笑着摇摇头，菲特温声安慰孩子，“没准今晚就能见到兔子小姐——”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提前结束任务的教导官，甫一进门就从风衣口袋里抓出把糖递给女儿，“万圣节快乐，薇薇欧。”
“奈叶妈妈！”见到妈妈的薇薇欧瞬间将没见到兔子小姐的事抛之脑后，飞扑到教导官怀里。
“欢迎回家，奈叶。”菲特走近，“薇薇欧，我们先让妈妈进门。”
闻言，薇薇欧立刻从奈叶身上退下，丢下句我去换衣服便一溜烟地跑到房间，留下两位母亲在原处哭笑不得。
“辛苦菲特照顾薇薇欧，给，这是酬劳。”说着，奈叶往菲特手里塞包糖。
“我又不是小孩子。”话虽这么说，菲特依旧将糖接下。
“小朋友要给糖，大孩子自然也不能忘。”弯弯眉眼，奈叶笑道，“万圣节快乐，菲特。”
当薇薇欧换好衣服跑到客厅时，一个有着长长耳朵的人正站在客厅。
是兔子小姐，她捂住嘴无声尖叫起来。
“你在找我吗？”兔子小姐转身走到她面前，白色的耳朵在头顶晃晃。
望着没来得及换下教导队制服的兔子小姐，她忽然意识到什么。
走到女儿面前半蹲下，奈叶笑问道，“这位可爱的小姐，你愿意和我一起邀请那位美丽的金发女士，去刻南瓜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