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無標題

#28

自那天受到繪里的摧殘起，我才慶幸自己是身為吸血鬼.....不，現在該稱自己為血族嗎？

要是一般人的身體，可就沒辦法承受那天繪里對我所做的一切。

在我昏過去之前，究竟去了幾次，也已經算不清了。

與其說是肉體上的快感兼疲憊，不如說是精神上的摧殘。

一次又一次的被繪里給弄到高......... 唉。

想想第二天醒來，我的體內還能隱約感覺到繪里殘留的觸感，就連精神也相當差，那天可以說是完全無法思考的狀態，還是該說某種意義上的死亡狀態？

所以說，我到底是哪裡惹到她了？

還是說推倒她本身就是個錯誤？

我也沒有欺負過頭阿，想想她對我做過的事，我完全覺得自己做的還太輕微了。

如果說是技術問題.............

但她不也說很舒服嗎？而且也去了阿。

『懲罰』什麼的，我甚至都開始懷疑這只是個幌子。

「痛！」手指上傳來的刺痛讓我從思考中回到現實。

「唔......」這已經是第幾次了，手頭上的細針一次又一次的讓手指染上鮮紅色。

癒合又癒合，但我還是沒有放棄的念頭。

我很笨拙，一直以來除了殺戮之外，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桌上凌亂擺放著棉花、針頭、布料、剪刀、筆....等物品。

我第一次做填充娃娃這種東西。

「阿，痛！」血珠從小洞滲出一些，但很快我就將它給舔去，要是拖太久，血的味道很快就會充斥著整座宅邸，必須要小心點才行。

「叩叩。」門外傳來敲門聲。

看來是因為我刺傷太多次了，被察覺了吧。

「園田大人，沒事嗎？」咲夜的詢問中，帶著明顯的擔心。

「恩，沒事的。」我無奈地搔了搔頭，即使她在門外，我也是有一點尷尬。

沒過多久，她又說道：「園田大人，我可以進來嗎？我幫您準備了茶點。」

如果是她的話，應該沒關係吧。

我愣了一會才答道：「.....恩，進來吧。」

咲夜的左手與木製托盤有著些許空隙，上頭擺放著我平時喝的茶與日式茶點。

她稍微看了下桌上凌亂的東西後，微微一笑：「園田大人，辛苦您了，請休息一下吧。」

從剛剛她的視線就在那還不成形的娃娃上飄移著。

「......讓你見笑了。我明明很清楚自己對這方面相當陌生，卻還是.......」我將做到一半的娃娃放在桌上，並確保針頭待在該待的地方。

「不，我很喜歡園田大人這份努力，我相信絢瀨大人一定會感受到的。」

「謝謝。」當我捧起茶杯時，溫暖的熱度緩緩的從瓷器傳達到我的手中，每當聞到茶香，都讓我的身心相當舒暢，也漸漸平靜下來了。

雖然還冒著熱煙，但就是要趁熱喝才行。

溫熱的液體流入喉間，從上至下、從內至外，漸漸溫暖我的全身。

每次喝茶，總是會讓我想到繪里第一次喝茶的模樣。

我想....不是因為燙的關係，應該是因為茶很苦的關係。

上次聞到她手中的咖啡，卻帶著重重的甜味。

「呵呵....」我獨自的輕笑著，繪里的反應真的很有趣。

原本靜靜在一旁待著的咲夜，突然抬起頭，就像察覺到了什麼一樣：「園田大人，實在非常抱歉，我臨時有點事，先離開了，過一會，我會來收拾的。」她向我行禮後，準備轉身離去。

「咲夜。」我則是想都沒想，就叫住了她。

「是。請問有什麼吩咐嗎？」即使有急事在身，她還是保持淡定的轉過身來回應。

「不...那個.......辛苦你了。」

「沒有這回事，能服侍園田大人，我覺得很榮幸。」她臉上帶著一抹笑容，隨後就離去了。

我剛剛.......到底是想說什麼？

經過無數次的悲劇，娃娃終於做好了。

將它仔細包裝後，等到晚上就可以了。

「海未！」門外響起了呼喚，一聽就知道是繪里的聲音。

我趕緊將包裝好的禮物收起來，並走出去開門：「怎麼────啊！」

我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我的背已經和地板貼合了，而胸前可以感覺到毛茸茸扭動的生物。

「夜！」繪里一聲怒喝，夜才默默從我身上離開。

「嗚....」看夜有些低落的發出聲音，在一旁乖乖待著。

我起身後詢問：「這是怎麼了？」

「因為很久沒有帶夜出門了，所以........」繪里知道自己身為主人的失職，視線別向一旁，搔了搔臉頰。

那我也不要再煞風景的問一堆有的沒的了。

我輕撫夜的頭頂：「那走吧。」

一到宅邸外，夜就突然興奮的朝樹林衝了過去，就連血族的視線也是勉勉強強才捕捉到夜奔跑的身影。

繪里看著牠的身影，不自覺的笑了出來：「這孩子真是的。」

「沒關係嗎？」我擔心的問。

「沒事的，牠只是想玩捉迷藏呢。」

「捉、捉迷藏？」

「是阿，我們倆當鬼，範圍是這座樹林。對了，海未，機會難得，你去抓吧？」

「.....繪里，你該不會只是想把麻煩事丟給我吧？」

「誒，你這麼說可真過分，要是我去抓，一下子就抓到了，可是一點樂趣都沒有了不是嗎？好啦好啦，再不快點，夜會孤單的唷。」繪里嘴上這麼說道，但其實已經無聲地打了個哈欠。

見我還在懷疑，繪里只好壓低音量說道：「海未，夜可是很強的哦，千萬別小看牠。」

看來是我輸了。

想要說贏繪里什麼的，本身就是個錯誤。

「唉，我去就是了。」我伸了個懶腰後，就朝樹林出發。

這麼一說，我還是第一次玩捉迷藏這遊戲。

雖然我有看過村子的孩子們玩過，但實際並沒有參與過，所以我也有些期待呢。

當我來到樹林深處之中，則是閉上眼保持安靜，讓自身的氣場與大自然合為一體。

各種聲音逐漸傳到我的耳中，一點一點的小聲音也不放過。

「....沙......沙。」

離此地不遠處，響起微弱的樹葉摩擦聲。

這時，夜就像是察覺到我，立刻爬上樹幹，在樹與樹之間靈活移動著，淡藍色的模糊身影很快就暴露在樹林之中。

我則是以最快速度追了上去，但夜的速度比我想的還快，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不能硬拚，必須要讓牠停下來才行阿。

但是該怎麼..... 阿。

我停下追擊的步伐，熟練的在左手製造出漆黑之弓，朝著夜大致的位子將弓向上舉起。

「這招還在測試階段呢。夜，你可是第一個見證這招的活物唷。」我拉緊弓弦，與往常一樣的箭矢，出現在弓弦處。

「咻───」

箭矢射出的響聲與臉部只有幾米的弓弦聲，都相當清晰的傳入耳部。

箭矢送到高空上，隨著高度逐漸出現變化，原本細細銳利的漆黑之箭，就像是吞噬了什麼一樣，越來越胖，並朝著夜的方向急速墜落。

在完全落地之前，箭矢前端開始向外噴出黏稠的黑色液體。

夜則是向上跳起，躲避了短暫幾秒的噴濺。

「啪搭。」過一會，才安心的落在滿地的黑色液體上，開始環顧著四周。

「夜，抓到你囉。」我站在其中樹枝上，望著落入陷阱還毫不知情的夜。

「嗚！」夜發覺不對勁，正打算逃離時，才驚覺自己的四肢逐漸被地上黑色的液體所纏繞住，無法動彈。

然而夜卻沒有半點認輸的意思，不斷扭動掙扎著。

「夜，即使你是一時大意，結果一樣是你輸了，我早教過你不要輕敵了吧？」繪里的聲音迴盪在樹林之中，正當我尋找她的位子時─────

「好，抓到海未了。」我的雙眼被熟悉的雙手覆蓋住，並伴隨著嘻笑的聲音。

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的？！

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還是讓我相當吃驚。

我拉開她的手，無奈的回頭：「什麼叫做抓到我了，你到底是哪邊的？」

「誒，可是我比較想抓海未耶。」

「什──！」

「無論是平時強硬的模樣，還是在床上掙扎賭氣的模樣.....阿，哪個都不錯啊。」繪里陷入自我妄想中，一臉癡漢樣。

.............好想一拳把她給打醒阿。

被繪里一鬧，我也沒了繼續下去的興致，解開了夜身上的束縛。

「話說阿，海未，你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一個人獨自練習呢。」

「說什麼呢，你也知道的吧，你不是常常偷看嗎？」

「哎呀，被察覺了？」

與其說是察覺，不如說是.......繪里故意散發微弱的氣息。

我很清楚，以繪里的實力，可以隱藏的很好。

雖然我不清楚她每次偷偷躲起來的原因。

但我卻因此感到安心。

繪里跳了下去，將夜抱起，並溫柔的撫摸牠身上的毛。

「夜，辛苦你囉。」繪里正被夜的舌頭舔著臉頰，一次又一次。

什麼嘛，我這邊也是很辛苦的阿............雖然也算不上是辛苦就是了。

話說，夜究竟是怎麼和繪里相遇的？

為何他們之間的互動，給我感覺就像是相處已久的夥伴一樣。

從我看來，根本沒有任何可以介入他們之間的空間。

『外人』

一個和我同樣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驚悚的環顧四周，但很確定沒有人。

是錯覺....吧。

「海未，你待在上面做什麼？要走囉！」繪里朝我揮了揮手，笑著說道。

「阿，恩，我現在下去。」說完，我就毫無畏懼的從高空一躍而下。

繪里將夜放回地面，讓牠自行行走，一下子，夜又興奮的跑向前方，就像個孩子一樣。

正當我想追上夜的步伐時，一股力量抓住我的手腕，使我向後倒。

繪里接住我的身子後，在我耳邊低語著：「海未，請記住我說的話，你脖子上的項圈，千萬不可以拿下來，那是一種防護。」

「防....防什麼？」

「你曾差點被負面侵占身體，沒忘吧？要是我那時候沒有將你救回來，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

我很後悔自己的軟弱，無法克服自身的恐懼。

我一邊回想著那天發生的事，一邊緊握著拳頭說著：「成為無差別的殺人機器.....吧。」

「大致沒錯。但海未，你必須要知道，這只能保護你一時，總有一天，你還是必須要面對自己。」

「那我該怎麼辦？」

「很抱歉，這答案，只有你自己才找的到，我相信你可以克服的，你可是我絢瀨 繪里看上的女人，請多給自己信心。」繪里輕撫我的頭，再順著髮絲勾起髮尾，輕吻。

我很清楚最大的敵人是自己，但我曾被這黑暗面給取代了自己，要是沒有繪里伸出手，我就成為與生俱來我所害怕、對抗的怪物。

一想到那時的恐懼與滿滿的絕望，寒冷刺骨的疼痛.....好恐怖。

我的雙手不停顫抖著，說明了我的恐懼。

繪里察覺了，用力緊握住我的手：「海未，我會在你身邊的，你不用獨自一人去面對。」

.........誒？

顫抖....停止了。

被繪里握住的瞬間，就停下來了。

剛剛的不安，就像是不曾存在過一樣，籠罩我的烏雲，也被名為繪里的太陽給照亮。

『海未，你未來一定會遇到能夠接受你全部的重要之人唷。』

『誒，我才不要，我有天羽姊就夠了。』

『雖然我挺高興的，但我可不能永遠在你身邊阿。』

『為什麼？天羽姊要離開我了？』

『不是這樣說的，未來的事情誰知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快點長大、獨立。』

『我不要，天羽姊是我唯一的重要之人了，要是連天羽姊都.........』

『海未，相信我，你會遇到的，那個人一定就在未來等著你。』

『所以我說才不會有那種事。』

『真固執阿，海未，嘛，這也是你可愛的地方就是了。對了，到時候你一定要介紹給我認識哦，我可是很期待的。』

『天羽姊，別戲弄我了！』

『阿，臉紅了臉紅了！海未果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了吧！』

『姆，欺負人，我回去了！』

『誒，海未，生氣了？對不起嘛，等我一下啊！』

.........又回想起往事了。

但真的沒想過會遇到阿。

「海未？」繪里見我一直低著頭，擔心問道。

我用力的回握住繪里的手，並帶著略有辛酸的淡淡笑容說道：「繪里，雖然我知道今天是該開心的節日，但.....可以請你陪我去個地方嗎？」

繪里有些驚訝的看著我臉上的表情，但很快又以平時的笑容回道：「當然！」

離宅邸、城市、人群有些遠的森林。

已經有好幾年了，我只能憑感覺找出大致位子。

「海未，到這裡來究竟是.....？」繪里不斷注意著周圍，雖然嘴上一直問，但還是乖乖地跟在我身後。

踏過樹與樹之間的樹根，一片片散落的葉片，還有殘留著不久前下過的雪白色。

春、夏、秋、冬，一直以來都是這個世界的正常法則。

然而....有時候法則會因外界因素而一點一點的影響著。

在這個世界生存的人們，即使知道，也沒有因此去改變。

大家都認為....反正還有時間。

但也有少數人，正在努力地去改變。

一個人可能微不足道，但要是大家都集結起來，就會是相當可觀的力量。

「繪里，一直以來，我都是孤獨的，我曾一度認為，和我在一起的人，終究只會變得不幸，但......在遇見你之後，改變了我那封閉的內心，改變了我固執的想法。天羽姊曾經對我說過『你未來一定會遇到能夠接受你全部的重要之人』，我還一度認為那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但....未來總是充滿驚奇，對我來說，能夠遇見繪里，就已經是個奇蹟了。所以，我也必須要去完成一件事。」我停下了腳步，右手扶著樹幹，看著前方。

忽然一陣強風吹襲著身軀，我的深色髮絲也因此而飄起。

我用左手整理擋在臉上的頭髮，並回頭笑著：「天羽姊是我的家人、朋友、師傅、恩人，也是無可取代的重要之人。」

繪里睜大眼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後，緩慢移動腳下的步伐，來到我的身旁，看著前方。

「......海未。」繪里驚呼著。

我們走到前方一座高齡的巨樹，粗壯的樹幹上刻著深深的四個大字『天羽之墓』。

「恩，這裡是天羽姊的墳墓，也是只有我們才知道的地方。」我輕撫著樹幹上的字，眼淚也不自覺地想偷溜出來，但還是被我給忍住了。

「刻意隱藏起來？」繪里問道。

「天羽姊生前........『海未，我死後，無論如何，請不要將我的屍體交給外人，破壞我的身體也可以，只希望不要落到那些獵人的手上，拜託了』，天羽姊曾這樣拜託過我，因此我在天羽姊死去後，將她的身體給放火燒了......什麼的，當然只是騙人的，我將她真正的身體給偷偷帶到這裡來，正式埋葬。」

聰明的繪里馬上就明白天羽的用意：「所以，她是察覺到了什麼，才刻意這麼做的囉？」

「我也這麼想，但我並沒有多問，因為那時候天羽姊的眼神、語調，不像是平時開玩笑地樣子。」

忽然，繪里就將我用力拉到她的身邊，對著前方的樹大聲吆喝：「呃...是叫做天羽沒錯吧。園田 海未，已經是我的人了，我在你面前發誓，我一定會誓死保護她，所以你就安心交給─────」

看見她如此對亡者不禮貌的模樣，立刻扯了扯她的手臂：「繪里，你也太沒禮貌了吧！」

「誒，有嗎？」她一臉無辜說道。

「對不起，天羽姊，這個沒禮貌的人是絢瀨 繪里，也是我最為重要的...戀人。」

繪里再次不滿的說：「不是戀人，是妻子吧？」

我現在非常想給繪里一記手刀當作禮物。

但我只是重重嘆著氣，繼續說：「天羽姊，我遵守約定，將她給帶來了，但也因為一些事情，我現在變成了吸血鬼，我原本真的很絕望，甚至很氣憤地想殺掉她，但就像是你所說的一樣，未來總是充滿驚奇，曾經的敵人，如今變成了最為親近的人，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來這裡了，畢竟....要是被其他人發現就不好了。天羽姊，一直以來謝謝你給予我的一切！」我將小太刀握於左手，單膝跪在墓前，咬著下唇，不斷忍住想哭的慾望。

繪里很清楚我現在的心情，她則是單膝跪在我身旁，輕拍著我的肩膀：「想哭就哭出來吧，憋著可是會內傷的。」

她溫柔清晰的聲線，在我耳邊就像是催淚彈一樣，最後終於忍不住崩潰大哭。

繪里只是靜靜的抱著我，讓我依賴她的胸膛。

她很清楚我現在需要的，並不是言語，而是可以依靠的人。

當我的心情終於平復時，繪里才開口問：「海未，好點了？」

我趕緊爬起，擦拭自己滿是淚痕的臉部：「恩，對不起，讓你看到難看的一面了。」

「沒什麼，能看到海未這一面，我也鬆了口氣。」

有時候逞強只會讓自己更加痛苦。

當周圍沒有可以讓自己倚靠的對象時，只能獨自承受。

但孤獨只是短暫一時，而那個願意包容你的人，一定就在不遠的前方等待著你。

「你說.....天羽是和貴族...不，是和A級吸血鬼同歸於盡，是吧？」繪里突然轉為疑惑的神情向我問道。

「是這樣....沒錯。」我不明白繪里再想什麼，但還是老實回答。

「你們有被分配到哪個軍團底下嗎？」

「那個時候因為我們是偏遠地區的城市，所以並沒有任何歸屬。但是，當我晉升為高等獵人的時候，有被提拔去四大軍團之一，但我婉拒了。」

「那這樣就奇怪了，我去過無數的城市，通常都有歸屬軍團的，還有，如果獵人要和貴族對抗的話，怎麼會只派你們去殲滅血族堡壘？」

「可能是因為我們比較偏遠的關係吧，何況────」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為什麼明知是血族的地盤，也知道是由貴族所領導的，然而卻沒有任何增援，只派了你們，而且還連你這菜鳥也派上去，這可以說是完全動員了你們要塞的大致人數了吧？」

誒，菜、菜鳥？！

雖然我承認我那時只是新人，但也不至於被說成這樣吧！

「那是因為天羽姊很強大的關係吧？她可是即將晉升為特等獵人的─────」

繪里突然用力抓住我的肩膀：「海未，請冷靜聽我說，我懷疑獵人上層，陷害了天羽。」

「陷害....？怎麼可能。」我不相信，明明是一同戰鬥的夥伴，結果你卻說要陷害自己人？

「可能原因是，天羽發現了什麼秘密也說不定，然而他們就將天羽視為眼中釘，用殲滅任務來讓天羽死於任務之中。」

「.....這、這太突然了，不可能.....」

繪里則是繼續說下去：「而天羽知道自己死期將至，才在任務之前交代你把她的遺體處理掉，因為她在那座要塞之中，已經沒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人了。當然，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測，雖然只是猜測，但我覺得有很大的可能。」

「就算知道秘密好了，也沒有必要────」

繪里接下來回我的話，讓我徹底醒悟：「這不就是人類做事的方式嗎？」

是阿，我應該是最清楚的，人類因一些小事而互相辱罵、鬥爭、殺害，這些對我來說，也已經看慣了。

血緣什麼的，說到底也只是好看罷了，人類才不會被這些東西所束縛，只要是能夠達成自己的利益，什麼都做得出來。

「海未，我再說一次，不要接近獵人，他們已經不是你單純所想的那樣了。」

「單純？」我稍微提高語調說著。

「我知道你也曾是獵人的一員，所以────」

「繪里，我已經不孩子了，人類所做的各種殘忍事情我都看過了，若真的如你所說，是他們害死天羽姊的話，我會────」不惜一切，也要替天羽姊討回公道。

繪里認真的用大拇指指向自己，大聲吆喝：「你想復仇的心情我明白，但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就算要與你為敵，我也會保護你，所以，你的這份仇恨，若醞釀出來的話，就由我來背負，由我來替你實現！」

差點被憤怒與仇恨沖昏頭的我，馬上就被繪里的這舉動給逗笑了：「繪里果然就是繪里阿，你這個人真的......該說是傻嗎，還是......噗哈哈哈。」

原本以為自己很帥氣的繪里，馬上鼓起羞紅的臉頰抱怨：「這、這有什麼好笑的！我可是聰明伶俐又帥氣的繪里耶！！」

繪里真是的，與其說是帥氣，不如說是可愛吧。

我擦拭眼角的淚水：「對、對不起，實在是太有趣了，所以.....」

「姆！」繪里生氣的別過頭。

天阿，好可愛，連生氣的樣子也......

嘛，還是不要太過分好了。

「但是，我很高興呢，謝謝你，繪里。」

「回去吧？」繪里向我伸出手，原本鼓著紅紅的小臉蛋，轉變為溫暖的微笑。

「恩！」握起她的手時，感受到她想傳達給我的心情。

很溫暖，原本冰冷的繪里，正在被我一點一點的深入，挖掘出真正的她。

雖然還沒能追上你的腳步，也還只能看到你的背影，但我能感覺到，你不再像以前一樣，獨自一個人哭泣、顫抖，而是帶著陽光般的笑容，回頭呼喚著我。

不知不覺在這場追逐中，我與你的距離，似乎又更近了一些。

以前的我時常徘迴於迷惘之中，也害怕著。

原本以為只要習慣寂寞，內心就不會如此疼痛了。

孤獨的我，逐漸讓世界變的冰冷，說不出口的痛苦。

甚至多次乞求著，有人能來救救我。

在我絕望的想閉上這雙眼時，你那溫柔的聲線讓我帶著希望抬起頭，一抹耀眼的金色也隨之映入我的瞳孔之中。

你為我找回太陽、光明，正因為有你在，我才能辦的到。

因此，無論遇到多少風雨，我都會堅持下去，只要能夠和你一起，我也無所畏懼。

隨著時間流逝，我不停的奔跑，想更加更加地靠近你。

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我逐漸能感受到你的堅強與軟弱。

下著雨時，你抬頭仰望，任憑雨水淋濕你的身軀，就像是為了掩蓋自己的淚水一樣。

我呼喚著你，一次又一次，希望你能夠回頭看到我，希望你能夠聽見我的聲音。

但雨水始終掩蓋我的聲音，無論我嘶吼幾次，就算沙啞了，我還是不放棄的出聲叫著你的名字。

然而，有一次你終於聽到我的聲音，並回頭對著我傻笑，想裝作沒事。

究竟還要多久，我才能到達你的身邊，緊緊地擁抱著你，無論是軟弱還是痛苦，所有的一切我都會替你分擔，並且不再讓它困擾著你，我會撫平你所有的傷痛。

『不要過來，你會受傷的！』

你曾這樣對我說過，明明是難得的傳達機會，你卻只怒吼著這句。

『就算受傷也好，也是我自願的，正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才想要到你的身邊阿！』

當我說出口時，你只是傻愣著睜大眼，但我卻能感覺到你周圍的氣場逐漸溫和下來。

繪里，我喜歡你的程度，遠遠超過自己想像，而且不斷的在增加中。

我一直相信著，因為你是我的奇蹟，所以我對你深信不疑。

所以，也請你相信著我，請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趕到你的身邊。

當我們回到宅邸附近的森林時，夜立刻就撲向了還在空中飛行的繪里。

「夜？」繪里看見夜的模樣，才驚覺不對勁了。

「嗚、嗚、咕嗚嗚嗚！」夜似乎想傳達很重要的訊息，不斷吼叫著。

「繪里？」無法理解的我，只好出聲詢問。

「海未，出事了。」繪里丟下了這一句，就用最高速度向宅邸飛去。

雖然我也立刻追上去，但速度卻不如繪里。

直到前方看見停在空中的繪里時，我才跟著停了下來。

繪里臉上的表情略帶憤怒與訝異，嘴則是緩慢的一開一合說著：「..........羽.....香？」

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確實和畫中的那完美女性一模一樣，但.....卻能強烈感受到她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繪里，好久不見了。」

──────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