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無標題

#34

這幾天，我們依舊過著日常生活，唯一變化的是─────────繪里自從找回記憶後，都待在書房不斷調查獵人總部，還有關於我記憶中的那座研究所的事情。

我不明白她查這些事情究竟有何用途，但我也只是默默在一旁支持著她。

因為相處時間也不多了。

「繪里。」我禮貌性的敲著門。

「海未，直接進來沒關係。」

得到了允許後，我才轉開門把走進去。

我將冒著白煙的咖啡輕放置繪里的桌邊，再默默站在一旁。

繪里抬頭看了我一眼後，說道：「我說過這種事情不需要妳來做吧？」

「是我自願的。」我注意到繪里桌上凌亂擺放著一張又一張寫著滿滿的紙張。

繪里真的很努力呢。

我微微露出笑容。

繪里注意到我的表情後，問道：「怎麼了？」

我趕緊搖搖頭，卻收不起笑容：「沒什麼。」

繪里放下手上的資料，眼神正式與我對上：「妳不問嗎？」

「好奇......還是有的，但我不希望好奇心破壞我們之間的關係。」

當我後悔自己說了什麼後，繪里的眼神立刻變銳利起來：「自從妳醒來之後，整個人就怪怪的，比起以往來的小心翼翼.......不，應該說是在害怕著什麼一樣。」

我有些吃驚的發楞了一會，回神後，趕緊回道：「與其說我........繪里，妳自己不也一樣？」

我的口氣有些慌忙，但繪里似乎誤會了什麼，反而皺起眉頭，帶著些許的怒火說道：「果然嗎？海未，妳就是無法接受真正的我，對吧？」

繪里說完，就將眼神給移開，用手撐著頭部，看向反方向。

「等─！妳、妳在胡說些什麼？！」我想解釋，卻被換來繪里誤會的怒火。

「給我出去！」繪里的氣場隨著情緒擴大，使書房內的溫度瞬間下降，充斥著令人畏懼的惡寒。

我該怎麼辦？

這下真的惹繪里生氣了。

道歉嗎？

還是把事實說出來？

但.....要是說出來，反而會讓繪里有生命危險。

既然知道結局，我一定要捨命拯救繪里的性命。

若讓她知道事實真相，她一定會阻止我，甚至拚上性命。

我認真思考了一會後，低著頭，小聲說道：「我知道了。」

說完，我就頭也不回的走出書房，留下正在氣頭上的繪里。

我獨自走到宅邸外的森林中，已經習慣住在這的我，也逐漸熟悉了這座森林。

我靠在一旁的樹幹，一隻腳彎曲的坐在地上。

不顧地上還有著融化到一半的雪，弄得屁股濕濕什麼的，一心只想在此休息一會。

「呵呵，早叫妳不要為了那種女人了。」

自從與『海未』達成協議後，我們就像是抹去了所有隔閡，可以一同共享視覺、聽覺，甚至是溝通。

「不關妳的事。」她總是說話帶刺，但我很清楚她心裡並非如此，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傲嬌嗎？

「不關我的事？我可是感受的到唷，妳的情緒。不想這樣的話，老實跟她說不就好了？」

「說的到容易，妳應該也很清楚繪里的個性，要是我老實跟她說，她一定會捨命保護我的。」

「哼，說不定不會呢。」

「妳、我都最清楚繪里的個性了，不是嗎？」我仰望高空，從樹與樹之間剛生出的嫩葉看去。

就像我曾說過的.......

每當此時，都會覺得這世界真是和平。

但相對也在不為人知的地方，產生了無數的流血爭鬥。

不知道妮可她們怎麼樣了.............

自從那天就再也沒遇見了。

我無助的朝空中伸出手。

明知道沒有任何可以抓住的東西，卻還是無意識的伸了出去。

「啾、啾──」一聲鳥叫，飛向我伸出的手指，停在上頭。

我將手收了回來，注視著停在指頭上的小鳥。

也是阿，自從成為血族後，自己不再有人類的....不，應該說是活人的氣息嗎？

就連大自然的生物也會自動靠過來，就像是把我當成同伴一樣，毫無戒心。

我閉上了眼，想靜靜的休息一會。

周圍似乎越來越多鳥叫與其他生物的聲音，但卻因此成為伴隨我入眠的安眠曲。

繪里在海未離開後，心情相當鬱悶的看著桌上滿滿的資料。

她很清楚海未最近異常的原因。

但兩人卻因相同原因而陷入苦惱之中。

繪里瞬間感覺到房內的氣息混雜著不屬於自己的氣息後，開口道：「安賽斯特，查的怎麼樣了？」

一個人影因自己主人的呼喚，而漸漸現行於房內。

安賽斯特單膝跪在繪里的桌前，開始一一報告。

「是。我已經查出究竟是誰在幕後操縱這一切的了。」說完，就起身將查到的資料放置繪里的桌面。

繪里二話不說，將原本手上的資料丟置桌面後，拿起新的資料。

繪里的閱讀速度相當快，一疊新的資料很快就一字一句的印入繪里的腦海中。

看完後，繪里有些錯愕的說著：「果然是他嗎.......？」

「嵐會比您所想的早復活，恐怕也是這男人的關係。而且不只如此，這男人還是害死園田大人的父親的幕後兇手。」

「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算計好的，就連天羽的死也是如此。」繪里整理了下桌上凌亂的紙張，似乎已經知道真相了。

「絢瀨大人，這場永無止盡的戰鬥，您打算怎麼辦呢？」安賽斯特話中帶話，而繪里卻明白他所說的意思。

繪里站了起來，湛藍的雙瞳中，似乎看到了一般人所看不到的東西，繪里也因此勾起充滿自信的笑容：「我會保護這個家，保護海未。」

「主人，請恕我直言，現在獵人們的技術已經比起以往來的進步了，恐怕會比數千年的那場戰鬥還來的艱辛。」安賽斯特嘴上說著勸阻話，但眼神早已知道自己主人一但下定決心，就不會再更改。

「我很清楚，這場戰鬥將會更加艱辛，出現死傷都不意外。」繪里從安賽斯特身邊擦肩而過，頭也不回的想帶著資料離開。

安賽斯特沒有轉頭，只是站在原地出聲，讓繪里停下了腳步：「您不必自己獨自上場，我們是您的部下，生與死也將與您共進退。」

繪里向後看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同的溫和笑容，隨後就不發一語的走了出去。

「絢瀨大人..........」安賽斯特感覺到自己主人的氣息正逐漸消失後，轉過了身，但沒有追上去的舉動，而是靜靜的看著房門關上。

繪里漫步在這早已熟悉的宅邸內，時不時看向窗外的景色，沒過多久，停在一扇窗戶前，注視著外頭。

「你們....是我的家人，我應該保護的人，身為主人，怎麼可能帶你們去那種必死無疑的地方呢.....................傻瓜。」繪里對著窗戶露出了不曾在部屬下露出的笑容，繪里輕撫窗戶上自己的倒影，就像是在對這一切感到不捨。

「海未.......」繪里一邊低語著，一邊想起『海未』不久前對自己說過的話。

繪里在與『海未』戰鬥過後，就將海未的身體溫柔抱到自己房間，並仔細照顧著海未的身體。

繪里看著海未臉上的表情從痛苦逐漸轉為柔和時，才稍微鬆了口氣。

這時，海未的身體劇烈的震了一下後，使房內的溫度突然下降許多。

繪里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卻還是一臉淡定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翹著腳，用手背撐著自己的臉龐。

海未的身體有了反應，緩緩睜開眼，環顧著四周。

隨著她的反應，伴隨而來的，則是繪里冷言冷語和凜冽的湛藍色瞳孔：「醒了？」

「有必要用這麼恐怖的表情迎接我嗎？絢瀨繪里。」用著與海未相同的音調，『海未』借用了海未的身體，為了與眼前的女人說話。

「恐怖....嗎？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也不反駁了。說吧，找我什麼事？」繪里的瞳孔散發著微微的光芒，雙方氣場在這房間互相較量著，要是別人進來這房間，一定會被壓到喘不過氣來。

「嘖，每次看到你這高高在上，藐視一切的樣子就讓我火大！算了。喂，妳曾說過要保護海未的，是吧？妳終究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啊！」她直接下床，怒氣沖沖的來到繪里的面前。

繪里皺起眉頭抬起頭，有些不解的問道：「什麼意思？」

「詳細不說妳也知道了，我能夠勉強用秋澤羽香的能力透視未來，而海未，則是不顧一切地想保護妳，在多次未來中，為了妳而死了！」她帶著滿滿怒火，直接一拳落在了繪里的臉上，明明可以避開的繪里，卻只是坐著不動，故意讓她打在自己臉上。

繪里的嘴角滲出了鮮血，但傷口很快就恢復了：「未來？那是什麼？難道妳要我去相信這些不切實際的未來？」

「絢瀨繪里，我不是為了妳說的，是為了這女人！我很清楚她一定會把這件事吞在心中，自己忍受，絕對不會告訴妳事實，她一定會想盡辦法拚上性命守護著妳！」

「拚上性命？我是始祖，就算死了，也只會進入假死狀態而已。」繪里一臉理所當然的口氣，立刻換來『海未』的另一個拳頭。

繪里不屑的擦拭嘴邊留下的鮮血，冷視著她。

「絢瀨繪里，我果然最討厭妳這種人了！沒想到找回記憶的妳更加令我厭惡！」

「我沒有必要讓妳喜歡上。」

「妳知道嗎？我把事實告訴了海未後，她還是依舊只為妳著想，完全不把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而妳，不要以為是始祖就會沒事！現在獵人們早已開始研究殺死始祖的方法了，其中幾個未來，也有妳死去的畫面！」

「我會死？妳以為我是什麼人？」繪里未曾體驗過真正的死亡，因此對此無法理解。

「所以我才討厭妳這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個性啊，聽不聽隨妳，妳死了也不關我的事。重要的是........妳膽敢讓這女人犧牲，妳給我試試看，看我會不會把這女人占為己有，就像剛剛強吻她一樣！」

繪里被眼前的人給挑釁了，也無法坐視不管，起身，帶著高傲冷淡的眼神走向『海未』並用力捏住起對方下巴，好讓她對上自己視線：「注意一下自己的口氣，我可是妳的主人。」

「妳說誰是誰的主人？憑妳這窩囔樣也想當我的主人？別笑死我了！」她毫無畏懼的瞪著繪里，嘴角甚至勾起了充滿敵意的笑容。

「哦──膽子不小嘛。」繪里用令人寒顫的冷笑回敬她，隨後就用力將她推向身後的大床。

「唔，妳想幹嘛！」一臉錯愕的『海未』不解的看向正在寬衣解帶的繪里。

「稍微調教一下妳這不懂事的孩子。」繪里解開白襯衫的鈕扣後，隱約露出黑色的蕾絲內衣，使『海未』開始慌張了起來。

「喂喂！我、我可不是海未那軟弱的女人啊！」

『海未』畏懼的向後挪動，身後卻早已頂到了床頭，就算要往旁邊逃走，也會立刻被眼前的吸血鬼抓住。

正當『海未』思考逃跑路線時，繪里早已跨上了床，柔軟的床鋪明顯出現重量的凹陷，再緩慢的朝對方逼近。

「我不是說過了，無論是妳還是海未，我都會接受的。」繪里撫上『海未』驚恐的臉龐，再順勢向下朝手部摸去。

「呵呵，這樣妳就逃不了了。」繪里滿意的看著眼前的風景。

『海未』回神之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自己的雙手被綁在床頭，無法掙脫。

「想虐待我嗎？別忘了，這身體可是妳所愛的海未的身體啊！」她盡可能保持著自己的氣勢，但卻越來越弱勢，甚至臉龐都冒出了汗珠。

「我知道唷，但也請妳別忘了，我們是血族，並沒有這方面的困擾呢。既然現在身體上的精神是由妳來承受，那也就是說海未並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呢。」繪里舔舐了下嘴唇後，繼續說道。

「我只是要好好教導妳而已。說吧，妳想要怎麼個懲罰呢？」

「放開我，妳這變態！」她越是掙扎，繪里就越是滿足。

「首先妳的這張嘴......必須請妳安靜點呢。」繪里用一條白布綁住『海未』的嘴。

「唔、唔！！」她不斷掙扎著，卻只是換來繪里更加冷淡愉悅的對待。

「在海未醒來之前，我們就來開始上課吧~」

那天晚上，繪里的房間不斷傳出悲鳴、哀號，甚至是令人害羞的呻吟聲。

我感覺到周圍的溫度越來越溫暖，甚至是有些吵雜著鳥叫聲。

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竟然是難得一見的景象。

我的身體停著數隻鳥兒，周圍半融化的草地休息著無數的動物─────

有著難得一見的鹿家族，兔子、松鼠......等，不過仔細一看，全都是草食系呢。

「妳可睡的真安心阿，完全不怕襲擊嗎？」

才剛睡醒，就被『海未』冷言對待。

但習慣後，也無所謂了，畢竟是她遮掩自己的一種方式呢。

「吶，妳那天.......究竟和繪里說了什麼？」

「.........................」

『海未』陷入了沉默，就像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一樣。

「呵呵，看妳的樣子，該不會是被繪里欺負了吧？」我笑了一會後，就適可而止了。

「什────！誰會被那種女人！！」

『海未』的語調明顯變得相當慌忙，看來我沒猜錯呢。

「啊啊啊，我總有一天一定要好好回報那女人！」

她持續著對繪里的怨言，忽然，周圍的動物就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樣，飛的飛、跑的跑，周圍再次變得冷清了下來。

身後傳來腳步的輕微沙沙聲，明顯正朝這裡逼近。

我閉上雙眼，整個靠在樹幹上。

如此特別的腳步聲也只有她了。

而『海未』也因此安靜了下來。

腳步聲停在了我的身邊，她沒有發出聲音，而是用冰冷的手觸碰我的臉頰，撫摸著。

身體早已習慣這觸感，習慣性的蹭向那隻手，並在手掌心輕吻了一下。

我睜開眼，看向這隻手的主人。

「繪里。」我輕聲呼喊著。

繪里溫柔的勾起嘴角後，蹲在我身旁，輕輕撫摸我的頭頂：「海未，抱歉......我對妳發了脾氣。」

繪里意外的道歉，讓我有些訝異。

我搖搖頭，說道：「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對不起。」

「海未，我都知道了，下場戰鬥中，我們之間會有人死的事情。」繪里緊握著我的手，盡可能保持冷靜地說著。

我意外的淡定，就彷彿早知道了一樣。

「是嗎..........」

『海未』早就和繪里說了呢。

「海未，無論未來如何，就算這是必定會發生的事實，我會保護妳的這份心情是永遠也不會變的。」

「我也一樣喔，這決心是不會輸給妳的。」

明明正在談論著沉重的事情，我們卻.....意外的和樂，甚至有說有笑的。

繪里起身，相當紳士的將我牽了起來：「海未，回去吧，天色開始暗了。」

「嗯。」

十指相扣的手心傳來對方的溫度，無論未來如何，我們只想珍惜所剩的時間。

繪里，妳對我來說，就是奇蹟，只屬於我的........奇蹟。

──────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