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2-9 倖存者(阿爾敏)
CH2-9
倖存者(The Survivalist)
POV:阿爾敏˙亞魯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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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阿爾敏˙亞魯雷特又回到了那個晚上。
他手持火炬,與大夥圍繞著躺在木架上的同伴們。站著的人手持火炬,頂著寒風,吐出的氣息在長城的低溫中凍結成霜,然而躺著的人卻雙眼緊閉,臉色蒼白,胸口不再起伏,就連皮膚下的血液也早已凝結。
「他們之中有盜獵者、也有小偷;有私生子、也有農民的孩子;有為了規避死刑而來到此地之人,也有渴求榮譽而加入之人,」艾爾文副司令說,「無論他們曾經是誰、又做過什麼,在長夜堡的他們勇敢而堅強,忠誠而盡責。儘管他們尚未發誓且披上黑衣,他們都是不可多得的黑衣弟兄。」
「賽姆來自白港,斯基來自舊鎮,佛斯特來自河間地,蘭格納來自角陵,迪特里希來自陽戟城,桑朵離自田鼠村,亞爾納哈來自深林堡,霍茲來自熊島,巴陵來自咬人灣,修茲來自鐵島,莉亞來自海僵城,坦茜莉來自多恩角,卡珊娜來自君臨的跳蚤窩。」漢吉學士說道。
艾爾文司令點了點頭,「他們從各地來到我們中間,一如既往,恪盡職守。無論路途遙遠,戰鬥艱辛,仍始終全力謹遵誓言。我們將難得再見如此之人。」他走上前,在木架上點燃火焰。火焰升起,吞噬了木架以及躺在木架上的遺體。「他們的守望至死方休,於斯結束。」[註1]副司令說。
「他的守望至死方休,於斯結束。」黑衣弟兄們莊嚴地齊聲頌和。
「他的守望至死方休,於斯結束,」阿爾敏小聲地重複。
黑夜中的煙霧熏痛了阿爾敏的眼睛,一片煙塵之中他覺得自己似乎在流淚。我在哭?是被煙燻的?阿爾敏不知道,然而火光升起的一瞬間,阿爾敏卻看見早該死去的賽姆坐了起來,眼冒藍光,張嘴似乎想咆哮卻發不出聲音。阿爾敏瞪大雙眼,踉蹌想向後退,雙腳卻因發抖而跌坐在地,而不只是賽姆,斯基、佛斯特、蘭格納……大家一個個坐起、站起、掙扎地逃出轟然烈焰,向阿爾敏走來。他們的眼睛閃著藍光,皮膚混雜初雪的白與火焚的黑,如同鬼故事中的屍鬼。
他們走向阿爾敏,無聲地控訴著:你害死了我們,你的計劃讓我們送死。阿爾敏的頸子被冰冷的手握住,空氣變得稀薄,世界也模糊了起來。火焰熄滅,煙霧散去,只剩下風雪與變成屍鬼的同伴們,然而阿爾敏的眼淚卻沒有停下。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阿爾敏猛然驚醒,才發現自己打了盹。
他趕忙坐起,卻因此差點撞翻了桌子。桌上,葉卡醫師帶來的瓶瓶罐罐險些被阿爾敏摔下了桌,到最後總算是安然無恙。
阿爾敏鬆了一口氣,轉頭一看,馬可正在幫弗洛克換藥。有著一顆漩渦頭的弗洛克參與了地面突擊,手背挨了一斧,傷口深可見骨。原本要截肢,多虧葉卡醫師的幫忙,才保住了他的右手。
「阿爾敏?你醒了啊。」馬可剛好注意到了阿爾敏。
「馬可,」阿爾敏按著頭。他還有些頭暈,「……我睡了多久?」
「兩個小時,」馬可說道,「你還可以再睡一下。」
「我沒事,我醒了。」阿爾敏站起。大家都在忙著善後,我怎麼能呼呼大睡呢?「葉卡醫師呢?」
「在兵營。」馬可說道。
現在仍然是半夜,長夜堡沉睡在寂靜之中,唯有傷者的呻吟聲迴響。然而冰製平台上,幾個被做成「藝術品」[註2]的野人正排成一列,自冰梯上俯視眾人。此乃札克雷˙達里斯總司令透過信鴉捎來的命令,目的是為了給其他野人威嚇,而成效相當顯著:剩下的野人在被關進冰牢前,至少有三分之一喊著願意提供所有的情報。
阿爾敏快步走過「藝術品」們視線所及的範圍,來到兵營。然而阿爾敏沒有在兵營找到葉卡醫師,卻找到了葉卡太太,還有與葉卡太太爭執中的艾倫。
「艾倫,你為什麼說也說不聽啊!你該回家了!」葉卡太太氣急敗壞地說。
「我不要!」艾倫喊道,「野人害死了大家,還有那些傢伙……亞妮、貝爾托特、萊納……我要殺死他們!我要把所有讓他們盡量痛苦地死去!」
「你又說這種話!」葉卡太太拉著艾倫,「厲害的黑衣弟兄多得是,交給他們就好了嘛!」
「才不是呢!總司令可是很看好我的!薩尼斯先生也說我的『艾倫劍』無法發揮我真正的潛力,拿了一把瓦雷利亞鋼劍跟我換呢!你瞧!」艾倫說著抽出了一把長劍,遞給母親,「再給我幾個月,我就當上首席遊騎兵啦!」
葉卡太太顯然無法區分瓦雷利亞鋼劍與一般長劍的不同,她只是一古腦兒的把劍插回艾倫的劍鞘裡,「你就知道打打殺殺!不要一直讓我跟米卡莎擔心啊!」忽然她注意到了阿爾敏。「阿爾敏!你也來幫我說說艾倫啊!」
調解之後,阿爾敏向著斧頭塔走去。這次葉卡母子的爭吵依然沒有結果,艾倫堅持要當上首席遊騎兵,而葉卡太太則要艾倫早點乖乖回家。同樣的爭執在每次葉卡醫師北上長城迴診時都會上演,阿爾敏已經習慣了。
平時,米卡莎會負責調解兩人的紛爭,然而米卡莎現在正隨著米凱分隊長北出長城,追擊逃走的亞妮等人。說起來,米卡莎是自願加入機動隊的,這點令阿爾敏頗為意外。阿爾敏本以為米卡莎會守著艾倫,然而在確認艾倫並無大礙之後,米卡莎便主動請纓,加入了機動隊。
是什麼原因讓米卡莎有如廝改變?阿爾敏說不上來。經歷了一場戰爭,失去了四分之一的同伴,所有事情都發生了改變。
而阿爾敏自己乃是這一切的兇手之一。
野人的襲擊已經是七天前的事情,十三名訓練兵在那場戰鬥中喪生,八個人需要截肢以保住性命,其他人則受到大小不等的輕重傷。阿爾敏至今仍然記得同伴腦袋被斧頭給削掉的畫面,他感覺得到那些死者正以腐爛的眼睛凝視著自己。
我的計畫害死了他們,阿爾敏想著,他們把指揮權交給我時絕對不會料想到有此等結果。如果是別人來指揮的話,絕對不會死這麼多人的。馬可、或許還有讓,一定都比我更適合指揮大家。背叛大家的是亞妮他們,但是送大家下地獄的卻是我。
想到此處,阿爾敏不禁作嘔了起來。
「阿爾敏?」一個高大的身影籠罩在阿爾敏眼前,他抬頭一看,原來是葉卡醫師,「你還好嗎?」
「醫師,我沒事。」阿爾敏說道。
「才怪,你的氣色看起來差透了。」葉卡醫師道。「你需要休息一下。跟我來,我調藥給你。」
前往兵營的路上,阿爾敏沉默不語。「是因為同伴的死去嗎,阿爾敏?」葉卡醫師嘆了口氣,「訓練兵死傷慘重,這是你臉色差的原因嗎?」
阿爾敏望向葉卡醫師。醫師正看著自己,其後則是沒有星星的夜空。「是我害死了他們。」阿爾敏說道,「我的計畫……害他們死去。」
葉卡醫師看了阿爾敏一眼,「不,阿爾敏。的確,有人能做的比你更好,比如艾爾文總司令……但是在那個當下,他不在長夜堡,而你已經救了大多數的訓練兵。」
阿爾敏低下頭,「我不明白。」他聽見自己說,「葉卡醫師您救了那麼多病人,我卻一手葬送掉了四分之一的同伴──」
「你以為我從來沒失敗過嗎?」葉卡醫師苦笑道,「差得遠了,阿爾敏……做一個醫師,我遇到的失敗不少於成功。傷勢太重、年紀太老、藥材不足都是原因,但是醫者技術與知識的不足也能殺死病人。我自認為盡了力,但是也許南方的大學士[註3],或者遙遠東方那些傳承瓦雷利亞智慧的醫者,都能夠把我救不活的病人治好也說不定呢?」他這麼說,「知曉自己的不足並不可恥,但是人不該為此討厭自己。你該做的是吸收經驗、成長茁壯,並與你保住的每一個同伴一起努力。畢竟,每一條被拯救的性命都是很重要的。」
「每一條被拯救的性命都很重要……?」阿爾敏道。
葉卡醫師微微一笑,「阿爾敏,你跟艾倫感情很好,對吧?他跟你說過『艾倫劍』的由來嗎?」
「欸?」阿爾敏有些訝異,不知道葉卡醫師為何忽然轉移話題。「我只知道是您把『艾倫劍』給他的……是葉卡家的族劍嗎?」
「我們家又不是什麼大貴族,哪來的族劍呢?」葉卡醫師笑著說,「那是一個客人付給我的醫藥費。」
「醫藥費?」
「當時還是冬天,艾倫只有兩歲大。當時,一個看起來十來歲──跟現在的你差不多大──的黑髮女孩,抱著毛毯裹著的高燒女嬰,在大雨中獨自騎馬來到我這兒,求我醫治那個嬰兒。」
葉卡醫師回憶,「那是一種極罕見的灰鱗病[註4]變種,我只在故鄉見過一次而已,定居於此之後完全沒有遇到……但我剛好知道怎麼治療。用石灰和芥末製作的膏藥,搭上滾燙的開水──抱歉離題了。總之,治好那嬰兒之後,黑髮女孩不斷跟我道謝,卻拿不出錢。我沒有收她錢的意思,但是她堅持必須要償還恩情,最把配劍送給了我。」
一把奇形怪狀、漆黑如夜的劍,阿爾敏暗忖。「我……不太明白。」阿爾敏說。
「那是因為你沒有看到那個生病的嬰兒,也沒有看過女孩喜極而泣的樣子。」葉卡醫師說道,「只要看到她們的樣子,便知道諸神安排她們鬼門關前走一遭絕對並非偶然。她們從此之後會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也會更樂於幫助向她們自己一樣需要幫助的人。」他這麼說,「而你也一樣,阿爾敏。」
「我?」
「你救了你的同儕,也救了你自己。你們將來將會成為長城上的守衛、高貴的黑衣騎士。誠然守夜人如今素質不如以往,但是誰知道你們之中誰不會成為英雄呢?每個偉大的黑衣弟兄,都是從訓練兵幹起的。」葉卡醫師說道,「所以別在自怨自艾了。有些人死去,但你活了下來,還有你所救的人,這就是事實。」
兵營現在成為了葉卡醫師的診療所,裡面放了三十來張的稻草床被當成病床。即使經過一周,仍有不少訓練兵尚未脫離險境。由於守夜人的學士漢吉小姐並不專長於醫術(她最擅長的是神祕學),診療的重責大任便落在葉卡醫師的頭上,馬可則成為葉卡醫師的副手,而艾倫、阿爾敏、克莉絲塔等傷勢較不嚴重的訓練兵則在雜務上協助葉卡醫師。沒有醫療專業的他們能做的相當有限,卻已經忙不過來,葉卡醫師與馬可更是天天從早忙到晚,幾乎沒有闔眼。
阿爾敏服下了葉卡醫師給的止吐藥,找了張空的稻草床躺下。他自知必須趕快恢復狀態,否則葉卡醫師會忙不過來的。
忽然,他注意到隔壁床上躺的是尤彌爾,而克莉絲塔正在照顧她。
「克莉絲塔,尤彌爾還好嗎?」阿爾敏問道。尤彌爾似乎在混亂中對上了野人首領,受了重傷。但是要不是尤彌爾分散了野人首領的注意力,米卡莎也無法殺掉野人首領。
「尤彌爾……」克莉絲塔看著床上的尤彌爾,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她維持這個狀態已經一周,幾乎不離開尤彌爾半步。「傷口有慢慢在縮小,但是她還是睡著比醒著多。」她這麼說。
尤彌爾的意識載浮載沉。她在戰前就有負傷,戰後新傷加舊傷,腹部的箭傷、大腿的箭傷、加上斧頭劃出的撕裂傷、甚至還引發了傷口感染。古利夏醫師投以相當強效的殺菌藥,才把病情給穩定下來,然而尤彌爾至今仍未完全脫離險境。
每當尤彌爾醒了過來,總會指著克莉絲塔大罵,叫克莉絲塔趕快滾去吃飯睡覺,克莉絲塔則會撒謊說自己吃過也睡過了。有幾次,阿爾敏無端捲入兩人的紛爭,被尤彌爾抓住衣擺詰問,「你說,這小矮子是不是撒謊?她根本沒睡過,對吧?」她總這麼問,而在阿爾敏據實以報後,謊言被拆穿的克莉絲塔就只能嚷著尤彌爾笨蛋,卻還是死賴著不走。到最後因傷難以下床的尤彌爾也投了降,只好任克利斯塔照顧自己。
「阿爾敏,你能幫尤彌爾嗎?」克莉絲塔忽然問道。
「我會盡我所能。」阿爾敏說道,「需要我去請葉卡醫師過來嗎?」
「不是身體的問題。」克莉絲塔說,一臉擔憂。
不是身體的問題?她是指……「妳的意思是?」阿爾敏問道。
「審判,」克莉絲塔說道,「聽說札克雷總司令抵達長夜堡後,要會審尤彌爾,因為她放走了亞妮她們,」她簡直就像是快要哭出來了,「他們說……私放野人……是唯一死罪……阿爾敏,你能幫幫尤彌爾嗎?」
阿爾敏看著淚眼汪汪的克莉絲塔,嚥下一口口水。是的,私放野人是唯一死罪,更何況尤彌爾放走的是不斷洩漏情報給塞外野人的內鬼。就算尤彌爾有戰功,誰又會想要保住尤彌爾的性命呢?除了克莉絲塔,最多就是加上訓練兵們,但是就算是訓練兵,也有很多人不諒解尤彌爾。弗洛克便是其中之一。他宣稱放走叛徒的人與叛徒無異,必須上絞架。
然而阿爾敏也難以理解尤彌爾的行動。
當尤彌爾與亞妮等人對峙時,阿爾敏剛好進入寒獅塔,目睹一切。他當時已經在掩蔽下拉弓瞄準亞妮,只等亞妮一出手便要把她射下。然而尤彌爾最後卻放走了三人。
更糟的是,看到的人不只阿爾敏。許多訓練兵都目睹這一切。『尤彌爾放走內鬼』一夜之間成為長夜堡內無人不知的情報。到目前為止,葉卡醫師一直用尤彌爾受傷過重,不得隨便移動為由,讓尤彌爾迴避審問,然而隨著尤彌爾病情穩定,總司令也親自到來,審判將難以避免。
「守夜人的審判……都是由六個人組成裁判法官。」阿爾敏說道,「既然總司令親自主持,那麼其它五人顯然是首席遊騎兵、首席工匠、首席事務官、學士、修士──分別是利威爾兵長、皮克希斯爵士、奈爾爵士、漢吉學士、尼克修士。」老實說,除了首席事務官奈爾爵士,其它每個都是怪胎,「我聽說妳是貴族的私生女。你的身分能讓某個法官支持你嗎?」
克莉絲塔一臉焦急,卻說不出半句話,「……我不知道,」她最後說,「我想……沒有……」
阿爾敏低頭思考。說動總司令自然是最簡單的方法,但是沒有人知道達里斯˙札克雷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既然如此,再怎麼樣都必須爭取剩下五位裁判法官中三位以上的支持。
「漢吉學士人很好,我們可以跟她談談。皮克希斯司令也有可能會支持尤彌爾。剩下三人……」尼克修士估計是無望了,利威爾兵長脾氣古怪、令阿爾敏有些害怕,「果然還是奈爾爵士吧。」阿爾敏說道。阿爾敏的父親與奈爾爵士有些私交,或許還有交涉機會。
「我、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拜託他們!」克莉絲塔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握住阿爾敏的手不斷道謝,「謝謝你,阿爾敏!」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他還沒說完,克莉絲塔已經一溜煙地跑出了兵營。阿爾敏看了不禁一笑。假如今天受審的是艾倫,估計米卡莎跟自己也是同一副德性吧。
然而,為什麼要保住尤彌爾呢?
尤彌爾與阿爾敏自身同罪。她帶來的情報加上阿爾敏的戰略保住了長夜堡……卻也害死了大量的訓練兵,而她放走了亞妮等人,更是讓長夜堡的情報暴露於危險之中,只會增加下一次掠襲隊入侵的風險。
所以說,尤彌爾到底為什麼要放走亞妮她們呢?
是因為同儕間的私情?不,從阿爾敏印象來看,尤彌爾跟亞妮感情並不好。與其說感情不好,不如說尤彌爾不知為何總是避著亞妮。她與萊納、貝爾托特兩人也無甚交流,甚至還會因為克莉絲塔的關係特別針對萊納冷嘲熱諷。
是因為不敢對三人動手?這也不對。當時的情況,尤彌爾只需逃跑、大喊一聲,馬上會有遊騎兵來支援。
難道說尤彌爾真的是內鬼之一,只是沒有被發現?這也不大可能。尤彌爾雖然偏激,卻不是笨蛋,已經嘗過一次審判滋味的她不可能不知道放走三人會遭到何種懷疑。況且如果她是內鬼,只要跟著野人一起攻陷長夜堡就行了,絕對不用特意帶回情報、協防長夜堡。
阿爾敏總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炸了。索性不去想這些。尤彌爾帶來的情報救了我們,所以我們要救她,阿爾敏決定就這麼理由說服著自己。
他跑出兵營,往克莉絲塔消失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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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守夜人的悼詞:守夜人乃是終身職,在誓言中皆會立下「我將盡忠職守,生死於斯」的誓言。一個守夜人的職責只有在死亡之後才能結束,一如僅屬於守夜人的悼詞:「他們的守望至死方休,於斯結束。」
[註2]藝術品:藝術品乃是守夜人總司令札克雷的興趣。札克雷會將罪人固定於特定的刑具上,首先[和諧]然後[和諧],移除[和諧]之後把姿勢調整成[和諧]再繫上[和諧],並視體型決定加入[和諧]或者[和諧],讓罪人由[和諧]攝入[和諧],最後在把完成的藝術品展示在眾人眼前,以完成他的惡趣味。
[註3]大學士:學徒由位於南方王國的學城訓練,而受到認可的學徒能夠成為學士,前往特定的城堡服務。而大學士指的是服務於南方王國首都——君臨(King's Landing)的學士,服侍鐵王座上的國王統治整個南方王國。大學士被認為是學城在南方王國預前會議上的代言人,是聰睿與智慧的象徵。
[註4]灰鱗病(Greyscale):是一種能致死的疾病。它的癥狀是使患者的皮膚產生硬化,布滿黑灰斑點,並且觸碰起來如石般堅硬。最恐怖的是,患病者的舌頭、嘴唇、乃至於體內器官最終會變為石頭。在那些陰冷潮濕的地區,灰鱗病特別容易在孩童中傳播。灰鱗病相當可怕,但同時也不會被灰疫病或是一些低致命率的疾病所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