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3-5 局外人(尤彌爾)
Chapter 3 龍的新娘
章節 3-5 局外人 (Outsider)
POV 尤彌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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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彌爾混在觀眾裡面,看著肥胖的司儀官爬上看台。
「傑爾˙薩尼斯,羅德雷斯的走狗,請上前證明你的勇氣吧。」司儀官高聲宣布,彷彿在舉行長槍比武一樣,「獸面蜥蛇[註1],頸澤的猛獸,來自澤地人的豐收宴之禮,請上前證明你的勇氣吧。」
看台上,貴族齊聚,而達里斯˙札克雷則富饒興致地看著表演上演。尤彌爾拼命在觀眾中搜索著希斯特利亞的身影。到目前為止,她一無所獲,然而也沒有人注意到她。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下方的熊坑。
臨冬城的熊坑足有十碼寬、五碼深,牆壁是石頭,底下為流沙,上方還有六圈大理石凳為觀眾準備,讓觀眾得以觀賞坑內的廝殺。然而此時此刻,熊坑內並沒有熊,只有薩尼斯,還有被鐵籠困住的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
「傑爾˙薩尼斯,如果你有任何遺言,現在是時候了。[註2]」札克雷冷冷地說道。
「你會不得好死,札克雷!」薩尼斯咆哮,「你的體內流淌的是奴才的血統,只要雷斯大人想要——」
「哈哈哈哈,就沒有什麼新的說法嗎,薩尼斯?」札克雷大笑著,拍了拍手,看台上的衛兵變用長桿挑開了蜥蛇的鐵籠。那是一隻長達三公尺的怪物,棕綠相間的鱗片閃著陽光,其毒牙滴下了紫色的毒汁,光是看一眼便叫人膽寒。
薩尼斯身上並無盔甲,手中也僅有一把鈍劍。他大罵著,拿著鈍劍又揮又砍。毒蛇受到驚嚇,不敢靠近,薩尼斯見了,便揮舞得更大力,彷彿這樣就能讓自己得救似的……然而一個心跳後,只聞一聲慘叫,毒蛇已經咬住了薩尼斯的手。他痛得大叫,鈍劍落地,拼命拉扯著咬住自己的毒蛇想要脫離他。
毒蛇沒有鬆口。薩尼斯的手掌開始變成紫色,接著是手肘與肩膀,然後是胸膛與臉。薩尼斯慘叫著、咆哮著、詛咒著,然而他的力氣越來越弱。當他停止掙扎時,他已經看不出人形。
「勝利者乃是獸面蜥蛇。」司儀官宣布,而看台的觀眾發揮了稀稀落落的歡呼,反而是札克雷笑得一臉滿足的樣子。
尤彌爾轉身離開。
直到遠離喧騰的熊坑,尤彌爾才有力氣好好思考。她對於札克雷的噁心嗜好並無興趣,她只想找到令人生氣的小矮子。希斯特利亞不可能會在這看台上的;如果她在,肯定會阻止這愚蠢的娛樂,拿囚犯跟毒蛇搏鬥什麼的,那天真的小傢伙怎麼可能受得了呢?
那麼……希斯特利亞到底在哪裡呢?
距離尤彌爾溜出來,已經過了一整天。雖然很對不起阿爾敏等人,但是尤彌爾只能這樣做。如果一直跟著阿爾敏,天曉得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希斯特利亞。
然而,尤彌爾花了一整晚把臨冬城翻了個底朝天,也找不到希斯特利亞。雖然說王后本來就沒那麼容易找到,但是這也太難找了!難道說小矮子刻意躲著自己嗎?怎麼可能!
尤彌爾甚至還嘗試過睡覺,看看能否靠狼夢潛入那隻倉鼠的體內,然而尤彌爾一夜無夢,醒來時竟已經是早上,讓她很是無奈。
臨冬城內雜亂一如尤彌爾的記憶,然而出入的士兵甲冑上多了許多尤彌爾未曾見過的家族紋章。半個北境的軍隊集結於此,尤彌爾想著,而另外一半則聚集在席納城。
她在城中潛行,盡力不引人注意。尤彌爾穿著黑衣,那是遊騎兵的佩脫拉讓五名訓練兵穿上的。「你們還未許下誓言,按照傳統不該讓你們承受這件黑衣的重擔,」從長夜堡出發前,她這麼說著,「然而穿著黑衣,便如同保護。北境的貴族們向來都是守夜人的朋友──至少我希望他們還是如此。」
尤彌爾曾想過丟下黑衣,但是她並無其他甲冑,走在滿是士兵的臨冬城只會更詭異。幸運的是,並沒有人前來盤問尤彌爾。或許穿著黑衣讓他們以為自己是札克雷的親信?這還真她媽的有可能。
無論如何,尤彌爾必須找到希斯特利亞。希斯特利亞不在熊坑的看台上,那麼在哪裡呢?在主堡?在軍營?還是說她正在臨冬城的大廳,接受著貴族們的宣示?尤彌爾滿腦子混亂。她決定先從主堡開始找起。
然而,正當尤彌爾偷偷摸摸地摸到了小門旁,卻忽然被裡面衝出的人撞倒。
尤彌爾跌倒在地吃了痛,正要破口大罵,定神一瞧才發現撞倒的自己是個小男孩。
「喂!走路要看路啊!」尤彌爾低喊道,然而男孩只是滿臉驚恐地看著尤彌爾。尤彌爾端詳男孩,一個小小孩,不超過十歲,細皮嫩肉卻渾身髒污,穿著破布衣。是廚房的小廝嗎?「你有受傷嗎?」尤彌爾問道。
男孩一臉驚恐地搖搖頭。那畏畏縮縮的樣子讓尤彌爾看了就有氣,然而現在她沒時間給小孩子一番見識,「你有沒有看到希斯特利亞?」她覺得自己蠢斃了,居然會向一個小小孩討線索,但她還是得問,「雷斯家的繼承人。她很矮,但是比你還高一點,有著一頭金髮跟──喂,你去哪?」
小男孩忽然跑了,慌張地像是見到了異鬼一般。尤彌爾先是一愣,腦筋轉過來前身體已經追了上去。直覺告訴尤彌爾那個小男孩不簡單,「站住,小鬼!」
小男孩動作很快。他躍進神木林,穿過武器庫,又打殘塔的兩隻石像鬼底下鑽過。尤彌爾幾次差點追丟。「就叫你別跑了!」尤彌爾大喊,趕了上去。
小男孩為什麼要跑?他跟希斯特利亞有關嗎?疑問在尤彌爾心中浮現。她咬牙,決定把男孩抓起來好好審問一番。
忽然,小男孩一個轉身,鑽入了主堡的某個暗門。那個暗門小得很,彷彿是給牲畜走的,讓尤彌爾很是傻眼,然而時間不允許她多想,只能跟上。
暗門內是黑暗的狹窄通道,就連燈光也沒有,通道又窄又小,尤彌爾只得手腳並用匍匐前進。通道倏忽左轉、倏忽右轉、又上又下、而牆也從石磚漸漸變成了石板。
尤彌爾爬著爬著,不知何時已經丟失了男孩的身影,只剩下自己在黑暗中摸索。妳在搞什麼啊!尤彌爾埋怨著自己;不但沒找到希斯特利亞,就連可能是線索的小鬼也弄丟了!尤彌爾越想越氣,想要給自己一巴掌,卻因為通道過於狹窄而無法如願。
「可惡!」尤彌爾低吼。果然現在還是先想辦法循原路回去————
框———————!
當尤彌爾注意到下方的石板發出斷裂的聲音時,已經晚了。石板碎裂,而失去支撐的尤彌爾直接向下掉,重重的摔在地上。
「痛!!!」
尤彌爾抓著自己的屁股喊著,剛才那一摔可不是開玩笑的。接住尤彌爾的是間不怎麼大的房間,四面都是牆壁而無窗子,唯有一扇木門,還有被自己壓破的天花板。這房間是個女孩子的房間,有著香水、梳子、衣櫃,衣櫃裡有著幾件華麗的女性衣物和漂亮的涼鞋。沒有床,尤彌爾發現,不是臥房,那是什麼?打扮用的房間?
「什麼人!」
一個女聲傳來。尤彌爾循聲望去,只見一面鏡子前,有著兩個女性;其中一個身著女僕裝,正拿著理髮剪刀指著自己。那人只是個孩子,比尤彌爾還要小,約略十一二歲,有著一頭棗色的短髮,舉著剪刀的手瑟瑟發抖。她的衣服與阿爾瑪如出一轍,那是女侍的衣服。
然而這個女孩從來不是重點。重點是站在她身邊,靜靜看著尤彌爾的金髮矮子。
那可是尤彌爾朝思暮想的伊人。
「……尤彌爾。」希斯特利亞說。
希斯特利亞就站在那裏,身穿上等的華服。
「希斯特利亞!」那個臭小鬼還真是我的幸運星啊!「妳——」
「不要動!」穿女侍服的孩子忽然高喊,拿著理髮刀擋在希斯特利亞前面,「妳是刺客嗎!」她喝斥,明明手顫抖不已,「妳是想要來對王后陛下不利嗎?」
「刺客?我?」尤彌爾一頭霧水。是了,希斯特利亞現在貴為王后呢!有一兩個侍衛也是合理的。「妳搞錯了,臭小鬼!」
「怎麼可能搞錯?妳這種闖入的賊——」
「停下吧,珍妮。」希斯特利亞開口,取下珍妮手中的理髮剪刀,「尤彌爾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欸?」被稱為珍妮的女孩愣住了,「可是……王后陛下……」
「妳先下去休息好了。讓我跟尤彌爾單獨談談。」希斯特利亞說道,「我會記著婚禮的時間的。」
女孩——珍妮疑惑地望著希斯特利亞,又看向了尤彌爾。她滿是困惑,尤彌爾想著,而我也差不多。「那麼……我就告退了。」珍妮說道,隨即從木門緩緩退了出去。
珍妮離開之後,只剩下尤彌爾與希斯特利亞兩個人。希斯特利亞將剪刀放回了桌上,「她叫做珍妮,本是國王陛下的侍女,被派來幫我打點禮服,」她靜靜地說著,「她是個好女孩。原諒她吧,尤彌爾。」
「禮服……」
「婚禮快到了呢。」希斯特利亞說。
新娘禮服與新娘斗篷。當然了,希斯特利亞可是王后,將要與北境之王結婚的,只不過尤彌爾一直不想去想罷了。
然而身穿華服的希斯特利亞更美了。她身穿一件尤彌爾沒見過的禮服,由白色和灰色的上等天鵝絨交織而成,綴有無數珍珠與寶石。她還有著一件金色的斗篷,一枚號角女神別針別在身上。斗篷之下,希斯特利亞美麗的金髮直垂腰際,一如銀河自星空洩下。
尤彌爾不甘心的承認,世上絕對沒有什麼事物比眼前的希斯特利亞更美麗。
房裡只剩下尤彌爾與希斯特利亞。尤彌爾肚子裡有一百句話想說、一千個問題想問,卻不知從何開始。她的嘴唇簡直不像是自己的。
希斯特利亞用寂寥的眼神看著尤彌爾。「妳不該出現在這裡,尤彌爾,」希斯特利亞說道,把玩著自己的金髮,「妳應該回去長城。」
「妳才該回來長城,」尤彌爾說,「妳在搞什麼,希斯特利亞?妳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步?」
「尤彌爾,你相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嗎?」
「使命?」尤彌爾搞不懂希斯特利亞的意思。
「誕生的意義。必須完成的使命。」希斯特利亞說,「而我的使命便是替我的父親報仇,拿回屬於我的權利。」
「替妳的父親報仇?」
「我的父親乃是烏利˙雷斯,」希斯特利亞說道,「我的父母被伯父謀害,但我仍繼承了父親的血脈。阿爾瑪小姐將我藏起,暗中扶養我長大,最終為了保護我而死在羅德˙雷斯手上。為了不辜負他們,我必須負起責任,將羅德˙雷斯繩之以法。」
尤彌爾瞪大雙眼。她完全聽不懂希斯特利亞在說什麼。「妳腦子燒壞了嗎,希斯特利亞?」她不明所以地問,「妳老爹不是烏利˙雷斯,而是羅德˙雷斯吧?阿爾瑪也不是保護妳的女僕,她就是妳的老媽啊!她生下妳只是因為想當貴族……這些妳都忘記了嗎?」
「妳被欺騙了,尤彌爾。」希斯特利亞說。
「我被騙?」尤彌爾疑惑。
「伯父他為了使我的繼承權受損,放出了各式各樣的謠言,想要動搖我的繼承權。然而我有證據,」她抽出腰間的長劍,漆黑如夜的劍身緩緩變成白色,「父親親手將『始祖』交給阿爾瑪保管,而札克雷總司令則持有以高等瓦雷利亞語撰寫而成的遺囑。無論怎樣的謠言,在這些證據之前都會如夏日餘霜一般溶解。」
希斯特利亞看著手中的劍,眼神陶醉。「從父親死去那天開始,我就是為了這一天而活。」她說著,簡直不像是尤彌爾認識的希斯特利亞,「我會完成我的使命。無論是怎樣的謠言與騙術,都無法阻止我的。」
不,這已經不是欺騙與謠言的問題了。尤彌爾親眼目睹阿爾瑪被殺,而那傢伙也絕非什麼「犧牲生命保護死去公爵女兒」的偉大女僕;她只不過是個肖想權力到發瘋的女人罷了。
再說,那把艾倫劍原本根本是在艾倫手上吧?希斯特利亞所說的話,完全沒有半點邏輯啊?
希斯特利亞應該知道這些事情才對啊?阿爾瑪被殺的那個晚上,她不是躲在衣櫥裡看見所有經過了嗎?
然而眼前的希斯特利亞也完全不像是在說謊,她似乎真的認為自己所言乃是事實。
尤彌爾忽然覺得,眼前的希斯特利亞與之前相比,發生了某種根本上的改變。
這簡直……簡直就像……簡直就像被洗腦了一樣。
簡直就像是……腦中被植入完全虛假的記憶一般。
『一千個人裡只有一個人有成為狼靈的天賦,而一千個狼靈裡只有一人能夠成為綠先知。』[註3]
在尤彌爾正式成為狼靈那一天,老太婆曾這麼告訴尤彌爾。
『綠先知能夠駕馭自然、探查過往、預知未來,他們擁有綠之視野,也能附身到任何生物身上。』她這麼說,『足夠強大的綠先知甚至可以闖入他人的夢境,扭曲他人的意志,製造虛假的記憶,讓他人服從自己的指示,成為綠先知的魁儡。』
望著希斯特利亞,尤彌爾有些搞不懂了。希斯特利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真有什麼不可名狀的力量,改變了希斯特利亞嗎?
「噹——噹——噹——」
城鐘猛然響起,讓尤彌爾警醒過來,趕忙把鬼靈精怪的幼稚故事趕出腦袋。希斯特利亞則望向了外頭。「婚禮很快就要開始了。」她疲憊地說道,「快離開吧,尤彌爾。這是我與伯父間的私事,我不希望妳因此受傷。」
「所以說妳騙了我嗎,希斯特利亞?」尤彌爾激動地問,「在狼林、在長夜堡、在我們被野人俘虜的時候,在田鼠村……妳一直在欺騙我,是這樣嗎?」
希斯特利亞皺起眉頭,陷入思考,「我騙了妳嗎?有些奇怪,我……我忘記我是怎麼告訴妳我的身世的了。」她按著頭,似乎有些頭痛,「如果我騙了妳,我向妳道歉。」
「我不要妳的道歉,」尤彌爾上前一步,抓住希斯特利亞的手,「我只要妳別再把所有事情往自己身上攔,」她用力的握緊她,深怕她溜走,「妳騙了我,那也罷。妳要投身戰爭,那也罷。妳要嫁給國王當老婆,那也罷。我只要妳讓我待在妳身邊。」
希斯特利亞撇過了頭,「妳為什麼要這麼做,尤彌爾?」
妳到底在說什麼鬼東西啊?「妳忘了嗎?在長夜堡,妳曾告訴我,我是野人也好、犯人也好、什麼都好,無論發生什麼事,妳都會站在我這邊。」尤彌爾說道。
是的,沒錯,無論希斯特利亞是欺騙了自己也好,又或者她是被總司令所威脅也好,甚至是被某種神祕的力量給改造了記憶也好,尤彌爾所要做的事情都一樣。
「我也跟妳一樣,無論妳打算做什麼蠢事,我都會站在你這邊。」尤彌爾說道,緊握希斯特利亞,「我決不會背棄妳。絕對不會。」
然而,希斯特利亞只是抽回了她的手,向後退開兩步,「我……我曾經說過這樣的話嗎?」她一臉疑惑地說,彷彿聽見了一句自己未曾聽過的笑話一樣,「請忘掉吧。」
尤彌爾瞪大雙眼,「……蛤?」心底的某處裂開了,「妳說什麼?」
木門在此時緩緩打開,珍妮從門外探進了頭來,「王后陛下,」她小聲地說,語氣顫抖,「時間到了……」
「我知道了。」希斯特利亞說道,隨即轉向尤彌爾,「快走吧,尤彌爾。身為局外人的妳,不該被捲入這場混亂。回去長城,遠離這裡。」她想了想,最後又補上一句,「別擔心,我在這裡很好。我不會需要妳的。」
說完,希斯特利亞拖著長裙轉身走出了房間。美麗的新娘斗篷在她的身後飄著,上面用金色的絲線縫了雷斯家族的號角女神像,飄逸宛若真正的女神,而身披守夜人黑衣、全身臭氣的尤彌爾則呆在原地,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唯有鐘聲持續響徹臨冬城。
那是宣告婚禮開始的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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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獸面蜥蛇(Basilisk)
澤地的一種猛獸,伏地而行,身帶鱗片,口帶尖牙並帶有劇毒。大小不一,最大的可以到獅子的兩倍大。型態接近現實世界的眼鏡蛇。
註2:如果你有任何遺言,現在是時候了。(If you have any last words, now is the time)
在維斯特洛,行刑前應給予受刑人發言的最後機會,按照律法,所有被送上刑場的人都有權利留下遺言,或許是詛咒、或許是辯解、或許是控訴、或許是懺悔、又或許是交給生者的最後託付,因人而異。
註3:綠先知(Greenseer)
綠先知是只存在於傳說中,擁有神秘能力的智者。一千個人裡只有一人有成為狼靈的天賦,而一千個狼靈中只有一個人可以成為綠先知。傳說中,綠先知是易形者,也是預知者,他們可以通過魚梁木看見世間萬物,控制動物與植物,觀察過去並且造訪未來。然而實際上,除了傳說與故事外並沒有綠先知存在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