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3-11 御林鐵衛(莎夏)
Chapter 3 龍的新娘
章節 3-11 御林鐵衛 (King'sguard)
POV 莎夏˙布勞斯
「一對一決鬥吧!」莎夏忍住顫抖,指著披著白披風的御林鐵衛,「如果我贏了,你們就必須退兵!」
「決鬥!」一隻仿聲鳥停在窗子上高唱,「決鬥!」
莎夏不知道仿聲鳥是什麼時候飛進來的,但是她也見怪不怪了。澤地有蛇有青蛙有蜥獅,根本就是個動物園。一兩隻仿聲鳥又算的上什麼?
「決鬥?」
莎夏豁出去了,「你們南方人常搞決鬥對吧?那麼,我就在這裡向你提出挑戰!」
「莎夏,你傻了嗎?」尤彌爾拉住莎夏,而小國王也一臉驚訝,「對方可是御林鐵衛!他還把米凱給打下馬了啊!」尤彌爾說。
「我知道,但、但沒有辦法了嘛!如果不在這裡擋下他們,大家都會遭殃的……我必須保護他們!」莎夏說道。
御林鐵衛瞇了瞇眼,「決鬥在我們的國家是一件神聖的事情,」他說著,「讓我猜猜……為了家人?」
莎夏遲疑了一夥,隨即點了點頭。「我有一定要保護的人;我不會退讓的!」她堅持,「所以,跟我決鬥吧!夏……夏……」
「夏比˙伊諾賽西歐。妳可以叫我夏比爵士。」
「那就跟我決鬥吧,夏比爵士!如果我贏了,你們就得退兵,不再插手北境的事情!」
白袍騎士點了點頭,「妳比很多騎士更勇敢,莎夏˙布勞斯。那麼……」
他答應了他答應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莎夏箭術一流,可劍術稱不上厲害,對手卻是御林鐵衛,南方最頂尖的七名騎士之一。可是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辦法了啊!必須要贏下這場決鬥,南方人離開之後再公布國王的身分,之後————
「……我拒絕你的挑戰。」
「拒絕。」仿聲鳥喊著,「拒絕!」
「咦?」莎夏傻眼,「咦?」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咦咦咦咦咦咦咦?」
莎夏語甫落,與會的南方人就爆出了一陣笑聲,令莎夏滿臉通紅。「怎麼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了?」
「小姑娘傻得還真有趣啊!」古洛斯伯爵抱著肚子大笑,「我們怎麼可能答應決鬥呢?」
「為、為什麼不行啊?」莎夏不解。決鬥的話,明明是御林鐵衛比較佔優勢吧?
「妳當我們是大傻瓜,小鬼?」古洛斯伯爵反問。「我們有數萬大軍兵臨城下,黎德大人也已經放行。勝利毫無疑問屬於我們,我們憑什麼要跟妳單挑?找麻煩嗎?」
「伯爵說的沒有錯,布勞斯小姐。一切已經成為定局,無法改變了。」夏比爵士笑著說,「妳們就乖乖待在這裡吧。既然妳是貴族,只要乖乖配合,就不會受傷————」
「黎德大人。」一個男孩的聲音,「我雖未曾造訪頸澤,但是五年前您造訪臨冬城時,我曾見您晉見家父。家父總將您視為追隨他最久也最忠心耿耿的封臣。」
莎夏訝異地回頭,卻見小國王已經站起,看向高台上的卡林灣之主。「敢問黎德大人,您是不是史塔克家族忠誠的盟友?」
黎德大人蒼老的眼睛望了過來,「……是的,我們永遠追隨史塔克家族。」他說道,「你父親……?」
「家父是臨冬城的克雷根˙史塔克。」
尤彌爾瞪大雙眼,而莎夏也一模一樣。國王陛下你這個死小鬼搞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怎麼可以把身分暴露出來————
「史塔克!」仿聲鳥喊著,「克雷根˙史塔克!」
笨鳥!閉嘴啊!
「我是艾德利克˙史塔克,北境合法的國王。」國王宣布,「我請求您的協助,黎德大人:請將這群南方人逐出卡林灣。」
大廳因為國王的宣布而安靜了十來秒。然後是掌聲。莎夏循聲望去,拍手的乃是喝醉的古洛斯伯爵。「好勇敢的國王啊?」他醉茫茫喊道,「好一個渾身泥巴、穿得破破爛爛、被兩個女人圍繞的國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忽然開始大笑,「小鬼,你想唬我們?你要真是國王,我還說我是瓦雷利亞的龍王,家裡養了三頭龍咧!」
南方人聽了也一個個笑了起來,完全不把小國王的話當一回事。一時間莎夏反而鬆了一口氣,異鬼才知道如果國王身分曝光會發生什麼事。
然而高台上的黎德大人沒有笑。「……如果您真的是國王陛下,您一定知道黎德家族向國王宣誓效忠時的誓詞。」
「『我們將頸澤的忠誠獻給臨冬城的主人,我們將爐火、心靈和收穫都奉獻與您。我們的寶劍、長矛和弓箭聽從您的召喚。請您憐憫我們的困苦,幫助我們的窘迫,公正平等地對待每個人,而我們將永遠追隨於您。』」
不知為何,莎夏覺得眼前的國王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我們起誓,以大地和江河之名;我們起誓,以青銅和鋼鐵之名義;』」國王頓了頓,繼續說,「『我們起誓……以冰與火之名。』」[註1]
「我們發誓,以冰與火之名。」黎德大人與國王同聲完成最後一段誓詞。席間的笑聲減少了,莎夏不知該作何反應,然而黎德大人還沒有完。「一字不差……但是只要有目睹宣誓,就有可能記下整段誓詞。」黎德大人緩緩說道,「我的孫女從三年前離開了頸澤,前往臨冬城成為了艾德利克大人的女侍。如果您所言不假,那麼您一定認識他。」
「珍妮˙黎德。」國王回答。「她是個優秀的女侍,她幫助了我,她……」小國王的神情變的緩和,「……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辜負她。」
「珍妮是個假名。那孩子羞於把鄉下名字帶到臨冬城去,才自稱珍妮。」黎德大人說道,「只有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人,她才會以真名相告———」
「梅拉。」國王不假思索地說,「這名字來自她的曾祖母。雖然珍妮不肯用,但是我……我覺得這是個很棒的名字。」[註2]
「梅拉,」黎德大人說道,「梅拉,」他彷彿墜入了回憶之中,「這是我母親的名字……那孩子的眼睛跟我的母親一模一樣,所以我把這個名字給了她。這是個好名字。」他說道,接著站了起來,「國王陛下,您……為什會在這裡?」
「梅拉救了我。」國王說道,「她把石頭藏在我的被窩裡,掩護我從密道逃走,然後布勞斯伯爵與這兩位守夜人弟兄——莎夏與尤彌爾——將我護送至此。」
「……我居然沒有認出您,」黎德大人向國王單膝跪下,「請原諒我,陛下。您沒事……您沒事真是太好了。」他說著,「我為梅拉感到驕傲。」
「真的假的啊?」古洛斯伯爵大喊著,「這小鬼真的是你們的國王?開什麼玩笑?一個來路不明的小鬼?說不定他是跟你孫女私通的廚房小廝——」
「梅拉不會做那種事。」黎德大人冷冷地說,「這位乃是先民的國王、北境統治者、全境守護者,史塔克家族的艾德利克一世陛下。」他站了起來,轉向成群的南方人,「既然國王陛下在此,那麼南方的諸位就請回吧。」
「開什麼玩笑?」古洛斯伯爵喊道,「你叫我們退兵,我們就退兵?雷斯公爵的命令——」
「卡林灣效忠北境之王,而非雷斯家族。」黎德大人說道,「請回吧,諸位大人。」
真的成功了?莎夏不敢置信。「尤彌爾,妳相信嗎?」她激動地抓著尤彌爾,「陛下他成功了!」
「還沒呢。」尤彌爾一臉緊張的樣子。
黎德大人繼續說著,「各位用了我們的食物,便是卡林灣的客人。依據賓客權利,我將讓各位可以平安離開卡林灣,也會派出嚮導帶你們度過危險的頸澤,免得被沼澤吞沒————」
夏比˙伊諾賽西歐拔出了劍。
黎德大人停了下來,看著眼前的白騎士,然而白騎士劍指國王。「沒想到尊貴的北境之王居然會出現在這裡。」他說道,「請陛下務必賞臉,隨我們光臨君臨。您的到來會使我們蓬蓽生輝。」
「……收起你的劍,南方人。」黎德大人說道。「在我的屋簷下,不准見血。」
「不會有人流血的。」白騎士冷冷說道,「只要國王陛下配合的話。」
莎夏立刻跳到國王前面,「不要過來!」
白騎士冷笑,「妳要叫我怎麼不要過來呢,莎夏˙布勞斯?靠蛙腿嗎?」
「你如果對國王出手,就是跟全北境作對。」尤彌爾說,「無論是雷斯公爵還是札克雷,都會把矛頭對準你們。你們帶來了兩萬人,但是北境的士兵加起來也有兩萬。你們不會贏的。」
「兩萬?」白騎士冷笑,「我們帶來的軍隊,有十萬人呢。」
「十萬??」莎夏瞪大了眼,「不可能,你在說謊!哪來那麼多軍隊?」
「你們這群鄉巴佬怎麼會懂呢?」古洛斯伯爵大笑,「荒涼的北境怎麼跟我們比?光是君臨一個城市,就有五十萬人了,整個南方人口加起來,大概是你們的十倍吧!哈!」他說道,「而且,太久太久沒有戰爭了,和平的日子一久,就連圈裡的豬官也生了一打孩子呢。這麼多張嘴,不消耗消耗可是不行的?」[註3]
「消耗?」莎夏不解,「你在說什麼?」
「史塔克家都怎麼說來著?凜冬將至?啊,怎樣都好啦。」古洛斯伯爵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長夏之後必是嚴冬,而這個夏天已經持續十年了。學士說了,接下來將是千年以來最寒冷的冬天,當然得在入冬之前把沒用的嘴消耗消耗才行啊?」他拔出了長劍。
「把劍收起來。」黎德大人再次開口。
「我說黎德大人,您是太久沒見到劍,怕了嗎?看來太久沒有戰爭了呢。」他將劍指向莎夏,「沒戰爭是挺好的,但是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東西,對吧?似乎是叫做活著的存在感?總覺得變越來越稀薄了。」他醉醺醺地說著,「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每天活著就感覺自己說不定今天就會死,但那原本就是生物正常的思維方式啊?那些覺得國家和平是理所當然的人們才是異常,我跟他們可不一樣。」
「你都不會心痛嗎?」莎夏感覺自己有些憤怒了,「上戰場的人民,一條條都是無可挽回的人命啊?」
「妳問我會不會心痛?哈!」古洛斯伯爵大笑道,「怎麼可能會痛啊?瞧瞧這些士兵是哪來的?農民、屠夫、工匠、學徒……全部都是賤民,在冬天消耗糧食的嘴,而你們?野蠻的北境人?傻子才會心痛啦!哈哈!」
南方人紛紛抽出了劍。卡林灣的大廳之上,刀刃的銀光閃耀如星河,將莎夏等人逼在角落。白騎士再次開口:「這個大廳裡,我們才是多數。大廳外,十萬大軍正等著通過卡林灣,」他冷冷說道,「請不要做無謂的抵抗。這樣的話,你們都不會受傷。」
黎德大人站了起來,「你身為客人,在主人的屋簷下,對宴請你們的主人刀劍相向。」他說道,「我以為南方人還記得賓客權利。」
「賓客。」仿聲鳥低鳴,「主人。」
「我記得,」白騎士說,「但我不在乎。」
「……是嗎?」黎德大人疲憊的說。「那還真是一件令人傷心的事情。」
「交出那孩子,莎夏˙布勞斯。」夏比˙伊諾賽西歐逼上,而莎夏抽出了長劍,「不可能!」她覺得眼前披著純白披風的騎士令她作嘔,「作夢!」
「既然如此,那就用兵器說話吧。」御林鐵衛冷笑,向前跨出一步。「妳不是想要決鬥嗎,莎夏˙布勞斯———」
然後光線消失了。
「……!!!」
「怎麼回事?光呢?」
「好、好暗!該死的,什麼都看不見!」
「火!澤地人把火熄了!」
「不要亂動!小心傷到自己人!不要亂動!」
一切在一瞬之間發生,帶來光源的火盆滅了,黑暗籠罩了卡林灣的大廳,莎夏目不見物,動彈不得,南方人則慌成一團。
是黎德大人做的?莎夏不知道。然而,除了失去光線,大廳內還發生某種詭異的變化:地板上傳來爬蟲蠕動的聲音,而莎夏感覺到腳邊有某個冰涼滑嫩的長條物拂過。
『這個感覺……』莎夏心裡一涼,『這是———』
「有東西!有東西在我腳邊爬!」
「火把,火把還沒好嗎?到底在搞什麼鬼啊?」
「火把來了———」
火炬被點燃,大廳短暫重獲光明,然而莎夏同一時間摀住嘴,「蛇!」某人大喊,「是蛇!」
整個大廳滿滿都是色彩斑斕的毒蛇,恐怕有上百隻,將地板近數淹沒。棕綠相間的鱗片閃著火光,其毒牙滴下了紫色的毒汁,光是看一眼變叫人膽寒。
「該死!」古洛斯伯爵暴躁地喊,揮劍砍向蛇群,頓時鮮血四濺,「滾開,野獸!滾開,滾開,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隻仿聲鳥猛然飛到他臉上猛啄,他伸手抓去的同時鳥兒卻已經閃開,而毒蛇隨即撲了上來。古洛斯的右手被一隻蛇咬住,長劍脫手,人倒地,而一眾毒蛇襲上。古洛斯伯爵咆哮著,然而他的手掌開始變成紫色,接著是手肘與肩膀,然後是胸膛與臉。當他停止掙扎時,他已經看不出人形。
南方人嚇傻了眼,拿著劍與火把猛揮猛砍。一些毒蛇被斬殺,然而更多蛇受到挑釁,席捲而上,前一刻還在開宴會的大廳轉眼間成了人間煉獄。
然而莎夏也無法脫身,「尤尤尤尤尤尤尤尤彌爾,」她不敢亂動,深怕引來毒蛇的注意,「怎怎怎怎怎麼辦———」
「小心,莎夏!」尤彌爾大喊。
「我知道要小心蛇啊!」莎夏喊道。「不是蛇,」尤彌爾高呼,「前面!」
莎夏聞聲轉頭時,白光已經劈下。
只要莎夏在晚半秒舉劍擋格,她肯定已經身首異處,然而就算她及時用架住了夏比˙伊諾賽西歐的攻擊,對方的力氣仍然大得莎夏無法動彈。
「好一個毒蛇陷阱!」御林鐵衛低吼,「澤地人,這就是你們用來招待客人的禮物嗎?」
「從你踐踏賓客權利那一刻開始,你們就不再是卡林灣的客人了。」黎德大人冷冷說。
「好樣的!」他狂笑,「那你就看著你最重要的國王小鬼被砍翻吧!」說著他大劍一揮,逼退莎夏,接著在蛇海中劈開一條道路。那人的劍法實著犀利,滿地的毒蛇想要咬他,卻一一被他砍掉了頭,而他則一步步逼向了國王陛下還有護著國王的尤彌爾。
尤彌爾抽出長劍,然而她只跟御林鐵衛過了兩招,長劍便被擊飛。「啊啊啊啊啊啊混蛋!」莎夏大吼,彷彿這樣可以增強力量似的,「看招!」她舉劍劈下,卻仍然被擋住。
「不要妨礙我,莎夏布勞斯!」
「怎麼可能不妨礙你啊!!!!!!!」
莎夏大喊,持劍瘋狂劈砍,一時之間竟然把御林鐵衛給壓制住了!能贏————正當莎夏這麼想的時候,她一個沒抓穩,長劍居然向後飛了出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莎夏慘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是了不起的劍士啊。」白騎士冷笑道,隨即丟下莎夏,轉向國王。莎夏訝異的望過去,只見國王看在角落,退無可退,尤彌爾則昏死在地,一動也不動。
尤彌爾出了什麼事?她還沒被砍到吧?是被咬傷了嗎?可惡啊!既然尤彌爾失去意識,莎夏就只能靠自己了!
然而正當莎夏抓起桌上的匕首想要撲向御林鐵衛時,暗處猛然竄出一隻毒蛇。「什麼?」白騎士驚呼,側身一閃的同時揮出長劍,然而那毒蛇卻彷彿有靈性,竟然扭身閃過長劍的軌跡,轉身再咬向白騎士的頸子。
一人一蛇就這樣纏鬥了起來,讓莎夏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那條蛇,動作詭異的不像是尋常野獸,就好像……好像有人躲在裡面操縱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逮到你了!」白騎士猛然揮出長劍,將三公尺長的毒蛇攔腰砍成兩截,「該死的畜牲!」他大笑。可是被斬斷的毒蛇竟然再次撲上。白騎士大吃一驚,急忙揮劍卻落了空,毒蛇搶上了御林鐵衛的脖頸,狠狠一口咬下。
夏比˙伊諾賽西歐慘嚎。他伸手抓向自己頸子,想將毒蛇扯下。莎夏見了,趕緊抓起匕首衝了上去,用力將匕首沒入了他腋下的盔甲縫隙並且猛力轉動。白騎士猛然睜大雙眼,口中流出鮮血,瞪向莎夏,想說什麼卻被喉頭湧出的鮮血所阻。
片刻之後,夏比˙伊諾賽西歐,效力鐵王座的御林鐵衛,南方王國最強悍的七名騎士之一,停止了掙扎。
同一時間,南方貴族的聲音已經幾乎消失了。莎夏望眼過去,原本占據整個大廳的貴族全都倒在了地上,全身發紫,七孔流血,神情寫滿恐懼。
危機解除,莎夏趕緊上前查看國王與尤彌爾的狀況。小國王基本無礙,昏倒的尤彌爾此時才悠悠轉醒……然而她的腿上,毒蛇早已流下了清晰的齒痕。
「尤彌爾啊啊啊啊啊啊!!!」莎夏焦急地喊,「妳不要死啊!!!!!」
尤彌爾看了看自己腳上的傷口,又看了看莎夏,「妳也有呢。」
莎夏循聲轉頭,發現自己的左手前臂上確實也有三道齒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慘叫,「我也被咬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們不會有事的。」一個澤地人青年走上前來,扶起國王,「這是人面蜥蛇,澤地特有的毒蛇,而解毒劑只能從一種青蛙的肌肉中提煉……就是你們吃過的蛙腿。」他說著,「尤其是你,吃了那麼多蛙腿,不會有事的。」
「是、是這樣嗎?」莎夏顫抖道。
三人被帶到黎德大人面前。還有不少毒蛇在地上爬來爬去,然而澤地人毫不在意,似乎習以為常。「陛下,」黎德大人在小國王面前單膝跪下,「請原諒我的無能,讓陛下……受到這麼大的驚嚇。」
那隻仿聲鳥停在黎德大人的肩上,嘴中還叼著一條小毒蛇。「驚嚇!」牠喊,然後把毒蛇吞了下去。
「我沒事的。黎德大人。」小國王說道。儘管語氣仍然顫抖不已,卻比早前好多了。「請快起來吧。」
「太好了,您沒事真是太好了……」黎德大人說道,一旁的青年上前將老人扶回椅子上。「您真是太勇敢了,」他說著,「竟然敢在那種情況下自曝身分……」
國王點了點頭,「因為我跟莎夏一樣,都有一定要保護的人。」他說道。
「欸?」莎夏疑惑道,「誰?」國王陛下想保護的是誰?
國王沒有應答。奇怪,他的臉好像有點紅?「黎德大人,」國王開口,轉移話題,「這些毒蛇……」
「這間大廳的正上方就是我族的蛇窟,」黎德大人指了指上方,莎夏抬頭,才發現天花板上開了個暗門,一條條毒蛇正從中爬出,「我們用牠們提煉蛇毒,抹在箭上,抵禦南方人。」黎德大人苦笑,「沒想到居然派上這種用場。」
「那些南方人……你要怎麼做?」
「那種蛇毒是致命的。沒有青蛙,他們死期將至。」黎德大人說道,「他們踐踏了賓客權利,死不足惜;就把屍體還給還沒進卡林灣的南方人吧。」
「還沒進卡林灣的南方人,」莎夏嚥下一口口水,「他們可是有十萬人啊!如果他們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決定強攻的話……黎德大人,你打算——」
「這不成問題的,布勞斯小姐。」黎德大人說,「卡林灣是無法由南方攻破的。他們若想搭攻城塔,只會被沼澤吞沒;他們若想強攻,就得暴露在毒箭箭雨之下。只要一百名弓手,就可以擋下十萬名敵軍,放心好了。」他說著,望向國王,「既然您已經到了這裡,就請陛下留在卡林灣吧。失去了您,雷斯公爵與札克雷總司令的支持者很快就會土崩瓦解,等一切結束,您再召集真正忠於您的諸侯,兵進臨冬城收拾殘局就可以了。」
「把大廳裡的南方人綁起來,然後給他們青蛙,能活幾個是幾個。」國王說道,「看他們的裝束,肯定是南方大軍的領袖;用他們當人質,逼南方人退兵。」
「好方法……遵命。」黎德大人,「國王陛下,那您……」
「我會先留在這裡,」國王說道,「但是我必續盡快回到臨冬城;臨冬城還有正在等我的人。」
「欸?」莎夏疑惑道,「誰?」
「妳就別問了。」尤彌爾疲倦道,然而莎夏還是滿頭霧水;陛下到底在說誰啊?
「至於妳,」黎德大人忽然開口,「妳叫做尤彌爾,是嗎?」
尤彌爾似乎沒料到會被詰問,「是的。」
「妳剛剛做了什麼?」黎德大人說道,「在敵人襲擊國王時,妳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什麼意思?莎夏聽不懂。尤彌爾那時候不是昏倒了嗎?她有做什麼嗎?
「……您知道些什麼?」尤彌爾防衛性地說。
「人們總稱呼我們為泥人,說我們來自泥巴、以青蛙為食、會和動物說話……有些傳言過了頭,但是澤地人確實保留著先民生活的方式。我們與長城外的野人相當類似,」黎德大人靜靜地說著,「先民們瞭解真相,在臨冬城這一切都被忘記。」
「黎德大人?」莎夏疑問。
「但是在澤地、在我們的沼澤和湖泊中,我們離大自然更加親近……我們記得。黎德家族記得。澤地人記得。土地和水、油和岩石、橡樹榆樹和楊柳、森林之子、魚梁木、綠先知、三眼烏鴉、狼靈、異形者,」他說著,盯著尤彌爾。「我們記得,野人記得。我猜,妳大概也記得。如果妳忘記了,或許我可以幫上妳。」
「異形者,」仿聲鳥[註4]邊跳邊叫,「我記得!」
莎夏完全聽不懂黎德大人在說什麼。狼靈與異形者什麼的,難道不是故事書裡的玩笑話嗎?
然而,尤彌爾站了起來。「那就拜託您了,黎德大人。我需要知道更多,因為……」她頓了頓,望向莎夏,「因為我跟莎夏一樣,都有一定要保護的人。」
——TBC
[註1]澤地人的宣誓詞:文中的澤地人宣誓詞摘自冰與火之歌的原文,為澤地人兄妹梅拉與玖健北上向史塔克王子布蘭宣誓效忠時的宣誓詞。黎德家族與世隔絕,千年如一,唯有對史塔克的忠誠未曾改變。
[註2]梅拉(Meera):梅拉是小國王的女侍珍妮的本名,這個名字取自冰與火之歌原作中登場的澤地人梅拉˙黎德(Meera Reed)。
[註3]維斯特洛的人口分布:維斯特洛的人口呈現北寡南眾的分布。北境的國土比南方王國更大,其人口卻僅有南方王國的十分之一,這是因為北境土地貧瘠、又缺乏港口,發展上不如南方王國般興盛。
[註4]仿聲鳥(mockingbird):一種身長不足一尺的鳥類,長著小嘴和尾巴,羽毛呈灰褐色。它是食肉鳥。雖然並不美麗,但它的音樂天賦彌補了其外貌上的不足。牠能哼出美麗旋律,也能夠模仿人聲。在現實世界,牠被稱為嘲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