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奏点出了关键问题 上

第七章 奏点出了关键问题（上）

“当个光头或者全身长毛，你选哪个？”

“噫！”的惊叫从众人之中爆发而出，穿透了那宝蓝色的铃木Swift，最终消弭在了公路的远处。在长野县的加油站短暂停留后，一行人继续向着山梨进发。这次换回了久美子开车，而丽奈则在奏和夏纪的坚持下，坐到了副驾驶上。毕竟，这位小号手可是久美子之前宁可忍受晕车也要坐在后座的唯一理由啊。

多么甜蜜的两人啊！这大概就是青春吧。

在久美子轻描淡写地说出自己选择后座的原因之后，奏全部的注意力就都集中到了丽奈前辈的身上。虽然小号手有在努力地保持镇静，尽力维持着平日里那严肃的表情，但那泛红的脸颊和耳根轻易地就把她给出卖了。

且不说看着车窗外无休止重复着的山峦、稻田还有公路是那么无聊。夏纪那口味独特的“公路旅行专享歌单”更是让奏感到难以忍受。于是，她提议每人轮流向其他人提问，要最奇葩的那种。原本夏纪是想提议玩扑克的，但似乎并没有人有足够的先见之明，随身带一副牌。于是奏的提议最终胜出了。

令人惊讶的是，丽奈似乎对此兴致十足。自己这位沉默寡言的前辈愿意加入这个游戏着实让奏感到意外。不过不得不说，她似乎还挺擅长提出些不同寻常的问题的——就比如长毛怪的那个，还有之前那个“三样结账时会被收银员投以异样目光的东西”。

与丽奈前辈不同，久美子前辈在听到自己的提议后，犹豫了片刻。估计是担心被自己问到冢本前辈的问题吧。不过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奏是不会把平日里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前辈推向那尴尬境地的。毕竟，即使是奏，也是有原则的！

“简单！我选光头，毕竟假发还是很好买的。”夏纪前辈开口回答道。

“我也是。光头还能少去几次理发店，省点洗发水呢。”久美子前辈笑着同意道，不过随即停顿了一下。“等等，光头的话还需要用洗发水吗？”

“我也选光头。理由和夏纪前辈的一样。”

歪着头，奏说道：“好吧，既然你们三个都这么无聊，我就选另外的那个答案吧。多余的头发可以剪下来卖掉换钱或者捐给癌症患者什么的。”

三位前辈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

“奏出人意料地好心肠啊。不过不知道那些慈善组织收不收头发以外的体毛就是了。”

“久美子前辈，‘出人意料’是多余的好吗？！我一向很善良的！”撅着嘴，奏不满地回复道。“算了，该你了。”

“呃，让我想想… 如果你能随便选择生活的地方…不，这个太无聊了…”久美子紧皱着眉头，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努力思考中。“啊，想到了。如果你的宠物突然会说话了，它们会抖出什么让你社会性死亡的秘密？”

大声地，夏纪前辈表示着自己的不满。“什么鬼？我拒绝回答。我宁愿回答你之前的那个问题。”

“我不养宠物，所以问题对我不成立。”丽奈微蹙着眉，说道。

“这有什么关系？”笑着，久美子否决道。“我说的是假设中存在的宠物。”

“你还真是性格糟糕啊。”

“既然你觉得没啥大不了的话，你自己先来说说看呗。”奏略带挑衅地说道。

“呃…我会和我的仙人掌聊天。”

夏纪前辈忍不住笑了出来。“真哒？”

一旁的丽奈则依然不为所动，她表示自己早就知道她挚友的这个小秘密了。

“你知道的只是前半部分。”久美子点头同意道，然后害羞地抓了抓脸颊。

“哦？”

不由自主地，夏纪身体往前靠了过去，双手抓住了久美子的椅背，好奇地问道。“还有什么更劲爆的？”

“聊天的时候我还会演双簧…”

“啊？”

叹了口气，久美子最终开口说道：“我会给仙人掌专门模拟一个声音…”

三人忍不住笑成一团。

“是啊，挺有意思的是吧。”这位前部长没好气地说道。

“黄前酱，你还真是个奇葩啊。”

“前辈，你呢？”久美子问道。

“呃… 说实话，除了被困在live house卫生间的隔间里那次以外，就想不到别的了。我们当时马上就要上台演出了，我都快被吓死了！我一直在喊人过来帮忙，但好像没人听得见……”

“那你干嘛不给优子前辈打个电话呢？”奏插话道。

“当时太紧张了，脑子没转过弯来。”

“嗯……”

夏纪继续道：“所以我就直接借着墙，爬到了隔间的门上面。考虑到我的腿长的话，还真挺不容易的……”

“我猜，然后优子前辈恰巧就进来了？”

“不止她，还有live house的经理。”夏纪一脸不爽地说道。“是你说还是我说？你们还想不想听我说完这个故事了？”

笑了笑，奏不吭声了。

“于是乎，我就像是喝醉了一样，以一种“优雅”的姿势跨坐了在门板上。”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夏纪前辈继续道：“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蠢样后，我实在忍不住就笑了出来。然后优子和经理就进来了。她们差点就以为我疯了。”

“这不算太尴尬吧。”久美子前辈淡淡地说道。“再说了，你的宠物怎么会知道这事儿的？你带着宠物一起演出吗？”

“不好意思咯，这是我第一时间唯一能想到的。”

出乎意料地，丽奈前辈很不符合她形象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咋了？在全国大赛中对着泷老师喊出‘我爱你’的某人有什么想说的？”

“久美子，别说了！”

“不好意思啊，丽奈前辈。不过我实在是有点想知道啊。”突然间，奏带着一副纯真的笑容插话道。三位前辈安静了下来，看向她那好奇的眼神。

“怎么了。”小号手开口问道。

“你会yy泷老师的裸体吗？”

眨了眨眼，丽奈就这么盯着奏。而夏纪和久美子，一个咬着手背，努力地憋着笑，另一个则一声不吭地坐在驾驶座上。

“我觉得，”奏小心翼翼地继续道：“考虑到你喜欢他这么久了，要是没这么幻想过的话，反倒是有些奇怪了。”微笑着，她朝后视镜微微瞥了一眼。一瞬间，奏感到全身血液像是被冻结了一般。

盯着她的，是一双充斥着不满与失望的琥珀色眼眸。奏不由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久美子前辈。即使是当自己告诉她去年没能夺得全国金赏，甚至是三年前发现自己故意在选拔中落选时，久美子前辈从没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奏立刻开始搭起了台阶。“丽奈前辈，我开玩笑的。不用太当真的。”

“真的吗？”

出乎自己的预料，丽奈并没有铁青着脸。她脸上有的，只有困惑。

“诶？”

“奇了怪了。我是说…我从来不会去想泷老师的那个方面…感觉这会很失礼。”

“哦。”

一时间，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觉得吧，”夏纪前辈插话道。“这并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我们每个人喜欢别人的方式都是不一样的。你说是吧，久美子酱。”

“是的。”久美子前辈淡淡地同意道。

看着久美子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她真正的想法，奏也不得而知。

车窗外，波动着的水面把阳光反射进了车内。一时间，天花板仿佛被湖水所填满，梦幻般地闪烁着。让人感到有如置身于静谧的湖底一般。终于，一行人来到了这就算在全日本，也是出了名的諏訪湖。“我们要不在这儿停一会儿？也该出去伸伸懒腰了。”

“行。”久美子依旧是一副平淡的语气，让人捉摸不透。车子逐渐地慢了下来，左转向灯亮了起来，然后驶入了最近的公路出口。“正好我也要去上卫生间了。”

无聊地坐在长椅上，奏懒散地打量着正在和丽奈前辈打情骂俏的久美子前辈。这位小号手正对着盛开着的绣球花田左右摆弄着手机，希望能找到个理想的角度。她到底要拍多少张啊？虽然这大片的蔚蓝色绣球花海确实看着挺舒服的，但前辈的Ins已经够无聊的了。除了小号的各种特写，就是纽约的城市天际线，完全没必要再加些千篇一律的绣球花的照片。

“你为啥要这么招惹高坂啊？”一手拿着刚买的香蕉巧克力甜筒，夏纪坐到了奏的身边，望向开阔的諏訪湖湖面。她一边说着，一边舔着冰激凌，看上去十分享受。

“只是想看看她小鹿乱撞的样子，但看样子她很擅长摆出一副扑克脸啊。我以后绝对不想和她玩抽鬼牌。”强忍着在冰激凌上咬一口的冲动，奏说道。这个甜筒看起来是真的不错，刚才经过小卖部的时候我怎么就没买呢！

夏纪不经被逗笑了，在吃甜筒的间隙开口道：“不惜惹得你深爱着的前辈这么生气，就为了这个？”

“说真的，你不觉得久美子前辈对丽奈前辈的保护欲有点过了吗？”

“怎么说呢，泷老师这个话题对她们俩而言有点微妙。久美子很了解提起泷老师时高坂的反应。她更多是在保护你啊。”

“我能…”

“啥？别跟我说你馋了。”

转过头，奏看到前辈脸上挂着一丝不屑的表情，她随即翻了个白眼。“才没有。”

把最后一块甜筒塞进了嘴里后，夏纪把包装纸折了起来，随后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香烟。

“还真打算抽烟啊？”奏立刻惊呼道，然后以惊人的速度挪向了长椅的最远端。“我可宝贝我的肺了！才不想因为你的二手烟得肺癌呢。”

笑了下，夏纪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重新把香烟塞回了口袋。

“我真是不懂为啥优子前辈会允许你抽烟的。你知道这很折寿的，对吧。”

“这话都听了好多遍了。”夏纪一边笑着，一边不知从哪儿掏出了块薄荷糖，塞进了嘴里。“优子的话也不喜欢看到我抽烟，不过我没听她的就是了。”

叹了口气，奏又朝着久美子前辈和丽奈前辈瞄了一眼。“你不觉得丽奈前辈没有yy过泷老师的裸体这件事很奇怪吗？想要和喜欢的人接吻或者做各种各样的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吗？”说话间，突然的一阵风吹乱了久美子前辈那蓬松的卷发，丽奈前辈随即上前，用手仔细地整理起挚友的头发，把它们捋回原位。这之后，她们看向彼此，相视一笑。两人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温柔的神色。

“不清楚啊。每个人的都有自己的风格嘛。说不定她就是精神恋爱的那种人呢。”说罢，夏纪调笑地用手肘撞了撞奏。“你对她俩的关系还真是八卦啊。”

“我才不想八卦她俩的关系呢，尤其是丽奈前辈。久美子前辈最终和她还是冢本前辈在一起，跟我才没关系呢。”毫不留情地，奏说道。“久美子前辈能开心就好。我感觉丽奈前辈在的时候，久美子前辈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开心，所以我希望她俩能在一起。”

“哦~ ”拨弄着奏的头发，夏纪起哄道。“看看你自己，久美子的忠实小迷妹啊。”

推开前辈的手，奏重新整理起了她的头发。“尽一点绵薄之力罢了，毕竟她帮了我这么多。”

“我都开始羡慕黄前酱了。”

回以前辈一个调笑的表情，奏接着说道。“你又不需要我，我干嘛要帮你呢。我坚信你能自己解决那个问题的。”

夏纪随意地耸耸肩，然后露出了淡淡的一笑。

“我想你问点事儿。”

“不好，又来了。”一边自嘲地说着，夏纪一边立刻准备起身向前走去，以防奏再从自己嘴里套出些什么秘密。然而，她还是没能快过奏的手，这位后辈再一次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衬衫一角。

“别担心，这次不是关于优子前辈的事情……基本上不是。”

露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夏纪重新坐了下来。“哼，基本上……好吧。”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为啥选了冢本前辈来接替你副部长的位置呢？选丽奈前辈来当领队我倒是很能理解，但为啥是冢本前辈来当副部长呢？我承认他当的是还不错，也挺可靠的。但你们为什么非得把他放到一个久美子前辈没法回避的位置上呢？”

“我原本还以为会是久美子酱来问我这个的呢。”松了口气，夏纪前辈开口道。“我们当时没想到她们居然会分手。可以说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久美子对他有意思。”

看着前辈摆弄起手上的糖纸，奏轻轻地同意了一声。“她确实有把他们当时的关系看作是段黑历史。”

“就我和优子所知。久美子酱从来没显露过不愿意和冢本合作的意思。说实话，做决定前我们还真挺苦恼的，我原本觉得加藤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她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大号。川岛也是个候选人，虽然个子挺小的，但她有着钢铁般的意志……不过就马后炮来讲的话，她的个性会让她和久美子发生冲突的。”

就在奏差点脱口而出：“那你们为什么最后没选加藤前辈呢？”时，夏纪前辈示意她稍安勿躁。

“这两人无论是谁，都会成为优秀的副部长，”她接着说道，“但我们不能只让低音部的人来管理社团，这怎么能行？我们会被怀疑偏心的。”

“但是，为啥非得是他呢？别的声部又不是没人了。”奏略带不满地问道。

“单纯是因为选他的话，整个事情就会很简单。再说了，能带领社团拿到全国金赏不也证明了他的能力吗？田中前辈也赞成我们的选择的。”

翻了个白眼，奏说道：“噢，那个传说中的，久美子前辈无比仰慕的上低音号手。”

夏纪前辈的表情也不知不觉间严肃了几分。显然，尊敬并仰慕着那位戴眼镜的前辈的人不止久美子前辈一个。“你见过她吗？”夏纪前辈问道。

“见过，在关西大赛时有过一面之缘。”

那幅钉在乐器储藏室墙上的前部员合照着实低估了明日香的长相。她的确是个美人，靠近之后，那份气质则更是咄咄逼人。但她淡蓝色的双眸中却不知为何透出些许不安。

诚然，奏并不太了解她，只是听过些坊间传闻罢了。但明日香身上散发着的气场明显在告诉所有人，你最好给我认真点。奏有些好奇，久美子前辈到底为那位令人敬畏的上低音号手做了些什么？能从她那儿收到这么珍贵的东西 - 那份寂寞中透着温暖的上低音号乐谱。那份手写的谱子现在被她小心地存放在了家中的抽屉里，奏早已把这首曲子练得烂熟于心了。

要是得和田中前辈正面对决的话，自己肯定是毫无胜算的。奏默默地想道。

“是田中前辈建议的冢本。她说他会像是被囚禁的猎豹身旁的那条情感支持犬的。”笑着，夏纪前辈继续道。

“所以久美子前辈就是那头被囚禁的猎豹咯。”

“是啊。这个形容还满恰当的，你说是吧。”

啊，懂了。夏纪前辈是田中明日香的铁杆粉丝啊。

“我听说猎豹是自然界中速度最快的陆地动物，但同时也天生容易焦虑，”往嘴里又塞入了一颗糖之后，夏纪前辈继续道。“就像是久美子酱。她非常可靠，上低音号的演奏也是极为出彩，还有出众的领导能力。不过她有时会习惯性地质疑自己。她需要能够无条件服从她的人。田中前辈说冢本正好适合这份工作，让他当副部长对于社团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但对于久美子前辈就不是了。”

夏纪前辈耸了耸肩，说：“好吧，那有什么办法呢。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啊。”

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奏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冷酷呢。” 真是太失望了，奏心想。

转向自己的后辈，夏纪笑了笑。“你这话说得好像久美子是不情不愿地和他复合的呢。”叹了口气，她认真地看向奏。“听着，冢本当了副部长和这事儿完全没关系的。久美子是真的喜欢他，才会和他交往的……另外，他们这不是过得挺好的嘛？两人携手拿到了金赏，久美子酱和她忠实跟班的背影一起沐浴在夕阳之中。”

又朝着久美子前辈和丽奈前辈望了一眼，奏发现她们已经离开了原先的位置。“看着她和冢本前辈分手之后，我可不这么觉得。”奏心不在焉地喃喃自语道。

“你刚才说了啥？！”

第七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