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丽奈的北极星迷茫了Ⅰ（中）

第十章 丽奈的北极星迷茫了Ⅰ（中）

“这么糟糕的吗？”

正在玄关脱鞋的久美子顿了一下，抬起头朝上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双手抱在胸前，一脸调笑的麻美子。看来，姐姐也打算在家过寒假呢。

“什么？”久美子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疲惫。自己现在已经筋疲力尽了，唯一想做的，就是赶紧躺到自己那柔软的床上去。

“除了和秀一君的约会还能是啥？”麻美子反问道。随后跟着久美子走近了她的房间。“和我说说呗。”

脱下那件厚实的棕色外套后，久美子随手把它扔在了地板上，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没啥好说的，因为我们根本就没去约会。再说了，你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上周见到秀一君的时候他和我说的。”麻美子回复道。“他看起来可期待了。”接着，她靠在了门上，好奇地看向了久美子。“难怪你看上去比平时还要蠢蠢的。他把约会取消了？”

久美子翻了个白眼，扑通一声躺到了床上。“不是的。再说了，不是他取消的约会，是我提出来的。”随后，久美子听到了一阵椅子在木地板上拖动的声音。在自己反应过来前，麻美子的头已经探了过来。“姐！”

麻美子笑着把头缩了回去。“那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晚回家呢？而且是在平安夜。”

“你这是在查户口吗？”久美子不耐烦地开口道。

“好吧，我看到你那盆仙人掌不在了，想着你是不是要找个人倾诉下。”

虽然在过去的三年里，自己和姐姐的关系走近了不少，但是还没到能和她交心的程度。不过话说回来，麻美子也许能帮帮自己。虽然姐姐她也并没有认真谈过什么恋爱，但起码还是能稍微给点建议的吧。毕竟，年纪大一些，见识也会多点。

可能是察觉到了久美子的犹豫，麻美子默默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久美子一下坐起了身。

“姐，等一下。我可能...有些事儿想和你聊聊。”

露出了胜利的微笑，麻美子再一次靠在了门上。久美子暗自庆幸着，姐姐没有选择重新坐回椅子上，那样的距离就显得太近了。毕竟，把心中深藏的秘密分享给一个只有一臂之遥的人，总会有些不安。

“那么，你在纠结些什么，我亲爱的妹妹？”

撅了撅嘴，久美子再次翻了个白眼。“你这样说话很奇怪啊。”

“好吧。”姐姐漫不经心地答应了。“那么，你既然没有去约会，那是去哪儿了？而且你为什么看起来就跟四郎酱又死了一样？”麻美子开口问道。这让久美子不禁又回想起了她们家曾养过的那条柴犬——四郎酱，在从京都搬来宇治之前，她就过世了。

久美子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包括几天前自己和秀一在电话里的交谈。同时，也告诉了姐姐自己那对秀一的那份愧疚。听罢，麻美子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久美子。

“哇，我可没想到，我这位妹妹能这么自私和绝情呢。”

“别再说了。我真的感觉很糟糕。”

“那我就直说了。你自说自话地，把为了平安夜约会而做了这么多准备的男朋友给晾在了一边，然后忍着大堵车，一路跑去关西机场接你的好朋友？而且是在她一个人回家也完全不成问题的情况下。我总结的对不？”

久美子把双腿蜷了起来。姐姐这番言简意赅的总结听起来有些咄咄逼人。

“差不多吧。”

揪着一把头发，麻美子开口问道：“好吧，我能理解你‘朋友为重’的做事风格，但你真的有和丽奈酱到这个份上吗？你是爱上她了还是怎么着？”

虽然知道姐姐是在开玩笑，但久美子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为什么我就这么不擅长撒谎呢？！久美子绝望地想着。

“天呐！你真的喜欢她啊！”瞪大了眼，麻美子惊呼道。

避开了姐姐的目光，久美子感到脸上有些发烫。“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子，你很失望吗？”久美子小声地问道。

“什么？怎么可能啊！这都21世纪了，早不是什么封建社会了。”安慰地笑着，麻美子回答道。“再说了，仔细想想的话，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每次你提到她的时候，总是说得停不下来。在高中毕业典礼之后，你们望着对方的眼神绝对不一般。而且，当时你们俩要参加前辈的独奏会，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能和丽奈更配一些，你还特意花心思好好地打扮了一番，甚至让我帮你化了妆，扎了头发。”

久美子想着要反驳一下最后一部分的内容，不过姐姐大概也不会相信吧。不过，她说的也的确差不了多少。

双手撑在膝盖上，久美子默默地咬着下嘴唇。现在，自己的内心感到无比地脆弱，真想赶紧从姐姐的拷问中逃脱出来。

“久美子，无论你选择爱谁，我都没有任何不满。”麻美子继续道，她的声音不同寻常地温柔。“让我失望的，是你对待秀一君的方式。如果你真的爱着丽奈，那你为什么还在和秀一君交往呢？”

久美子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负罪感。这一年多以来，自己一直在努力克制的所有无助、痛楚与不甘全部涌了出来，以前从不敢承认的想法也脱口而出。

“因为丽奈早已爱上了另外一个人！她在国外所做的一切，这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能在将来和他在一起！我以为，如果我继续和秀一交往的话，我也许能试着慢慢爱上他，然后逐渐忘掉自己对丽奈那愚蠢的想法。”久美子一口气说了下去，泪水不知不觉涌上了眼眶。“但是，已经一年了！我根本就没能爱上他......”

麻美子深深叹了口气。她站直了身子，然后跪在了久美子跟前，双手握住了她攥紧了的拳头。“抱歉。”麻美子用着安慰的语气。“真的，作为你的姐姐，我从未觉得这么无能为力...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你，因为我从来没有类似的经历。无论我现在说什么，听起来都只会是空洞而又肤浅的。”

大声吸着鼻子，久美子用力地用手背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我一直有种预感，我对丽奈的感情，也许超越了友情，但我一直在压抑这些念头。因为我知道，她永远也不会回应我的...”抽泣着停顿了片刻，久美子伸手接过了姐姐递来的餐巾纸。“但是，我今晚见到她的时候，所有的这些情感就全部涌了上来。我......我已经没法再假装无视它们了。姐！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默默地，麻美子把妹妹拥入了怀中，掌心在她的背后慢慢地摩梭着，静静地聆听着她的抽泣声。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姐姐。这真的太痛苦了......这一直以来的内疚感我也快无法忍受了......”

麻美子用手轻抚着久美子的头，这让她不禁回想起以前，当自己总是吹不好上低音号的时候，姐姐总是在身旁鼓励着自己。

“这件事，只能由你自己来做出选择。否则，最终所有人都会受伤。”随后，麻美子轻轻地把久美子推了开来，手指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无论你做出哪种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啜泣着，久美子缓缓点了点头。

“来吧，来洗把脸。你现在看起来真狼狈。”麻美子打着趣，站起了身，朝门口走去，努力地让气氛不那么低沉。离开前，她停顿了一下，转过身。“你知道，不是只有仙人掌不在身边的时候，才能来找我聊天的，对吧？”

久美子满是泪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嗯。”

微笑着，麻美子离开了房间。留下了久美子一人，和她那杂乱的思绪。

久美子心里想着，自己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留给自己的路就只有一条——而这条路并不会通往向丽奈告白。深深叹了口气，久美子坐起身，看向镜子，把自己的头发重新整理回了平时的样子。

久美子心里曾发过誓，无论怎样，自己永远和会丽奈站在一边。只是希望，小号手能让自己在做出决定时，能轻松那么一点。

第二天清晨，朦胧中的久美子感觉鼻子上痒痒的。以为是什么小虫子或者是黏着的头发，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了枕头里，然后把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久美子~”一阵像是丽奈的低语传入了耳中。“已经快中午了，你还准备让我等多久啊？”

咕哝着，久美子整个人都躲进了被子里，继续朝床的另一边缩去。昨晚，好好思索了一番之后，久美子确信，忘却自己对丽奈的那些念头是唯一的选择。现在，久美子并不想要什么会让自己回想起小号手的东西。于是，不管这个声音只是自己脑海中的幻觉还是什么别的，她只想赶快离得远远的。

过了许久，耳边一片寂静，看来自己的幻听似乎轻松痊愈了。把枕头抱在胸前，久美子紧闭着眼，叹了口气。

就在将要重新进入梦乡的时候，久美子感到床垫似乎陷下去了少许。随后，有人小心地掀起了被子，摸进了自己的睡衣里。没去多想，久美子准备就这么继续沉沉睡去。

突然间，一双冰冰凉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腰上。

“噫！！！”久美子惊叫着从床上弹了起来，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揉着额头，久美子睁开眼，坐起了身。眼前，丽奈正捂着下巴，跪在床角，神色痛苦。

“丽奈！你没事吧？”迅速地朝丽奈靠过去，久美子拿开了小号手的手掌，仔细地查看着。“碰伤你了吗？”抚摸着挚友转为深红色了的下嘴唇，久美子担心地问道。大概是和自己的额头撞在了一起吧。

“我没事，撞得不算重。”忍着嘴唇上的疼痛，丽奈轻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是我犯傻了。”一边说着，小号手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揉着久美子有些泛红的额头。

久美子不自觉地有些退缩。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她赶忙把手从丽奈脸上拿了开来。清了清嗓子，久美子眼神有些躲闪，她感到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烫。“你的手怎么会这么冷？”

“因为我刚刚特意把手放到了窗户上。”丽奈狡黠地笑着说道。“这次，我要确保你真的能够醒过来。”

久美子转头看向窗户，玻璃上的水汽还未消去，上面的两个手掌印清晰可见。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无奈地摇摇头。“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妈妈让我进来的。”

“啊，是啊。显然如此呢。”久美子笑着说。随后，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久美子仔细地端详着仍然跪在床上的小号手。丽奈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高领毛衣，头发也扎成了高马尾的样子。“我是说，为什么你会在圣诞节的早晨来看我？不和你爸妈呆一起吗？”

“我想把这个给你。”说着，丽奈从身旁的礼品袋里拿出了一条柔软的淡紫色围巾，然后小心翼翼地围在了久美子的脖子上。“圣诞节快乐，久美子。”

一瞬间，久美子感到有些晕眩。没想到，丽奈仅仅是为了送圣诞礼物就这么早地跑到了自己家里，明明晚上再送，也是可以的。“谢谢。”享受着脖子周围柔软的触感，久美子喃喃低语道。把鼻子埋到了围巾里，纤维上混合了挚友的味道。“你可以不送我礼物的。”

丽奈轻轻地摇着头。“你昨晚还特地开车来接我，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嗯。不过我现在还没法把礼物给你，真是抱歉了。”尴尬地挠着脸颊，久美子小声地说道。“我昨天晚上忘记包装了。”

丽奈脸上浮现出来甜甜的笑容。“没事。你晚点给我也没问题的。其实，你不用特意给我准备任何礼物的。”

突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了过来，随后，久美子的妈妈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我的天，你总算是醒了！丽奈酱已经等了你快一个小时了。你怎么还穿着睡衣呢？这都快中午了。最基本的礼仪都上哪儿去了？！”

“哈哈哈，不好意思啦。”久美子跳下了床，随后在衣柜里翻找起了衣服。余光里，她瞥见了妈妈身后好奇地探着头的麻美子。

“丽奈酱，你会留下来吃午饭的吧。”久美子听到妈妈向小号手开口问道。

“我很乐意，希望不会麻烦到你们。”丽奈文静地笑着，回答道。

“哪有的事儿！我们随时欢迎你过来呢。”

“真的非常感谢。”

又一次叮嘱了久美子赶快换衣服后，她离开了房间。正准备关门，久美子看到姐姐依旧站在那儿。

“所以说，我猜你还没决定好？”麻美子调侃着说道。随后，瞄了眼久美子脖子上裹着的织物。“另外，真是不错的围巾呢。”

“啊，别说了。”用力关上了门，转过身，久美子又被吓了一跳。丽奈真认真地上下打量着自己。

“你今天挺毛躁的呀。”一边盯着自己，丽奈脸上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和平时也没啥两样。”久美子轻笑着来掩饰自己微微的尴尬。站在那儿，久美子往身上套着衣服。丽奈同样站着，认真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

久美子的脑海中有些纠结，自己到底该不该就这么对着挚友换衣服。说实话，考虑到她们已经看过彼此裸露的身体不止一次了，这也并没啥特别的。但自从完全意识到并接受了自己心里对小号手的这份情感后，久美子觉得，两人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另外，丽奈的视线里似乎藏着些什么，让自己心里不禁感到些许痛楚。“我......呃，马上就回来。”

“嗯。”

随后，久美子赶忙跑向了卫生间，经过挚友身旁时，甚至都没来得及瞥她一眼，连脖子上围着的围巾都被彻底忘记了。

第十章 未完待续

注：第十章是翻译同学特别喜欢的一个章节，尤其是这次翻译的，久美子和麻美子对话的这部分，可以说是开始翻译的源动力也不为过了。希望自己有好好地把久美子这份强烈到溢出来的情感给传达出来呢。那么，也敬请期待之后的久丽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