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丽奈的北极星（下）

第八章 丽奈的北极星（下）

从久美子开始在自己背上按摩算起，已经过去挺长时间了。她的手也逐渐地停了下来，但从掌心传递来的温暖却依然带给了丽奈些许慰藉。聆听着身边熟睡中的挚友发出了规律而又深沉的呼吸声，仍然清醒的小号手开始回想起了久美子刚刚的建议。

虽然并没有一股脑地全部告诉久美子，但丽奈隐约知道这一切的开端。她清楚，泷老师是自己现在无法演奏出想要的音色的一部分原因。总的说来，在得到了泷老师意料之中的拒绝之后，一切都开始分崩离析。

不过，在内心的最深处，丽奈明白，自己的高中音乐老师并非是她这份恐惧担忧的的全部理由。丽奈承认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围绕着泷老师的，自己迄今为止一直仰慕着这位才华横溢的乐团指挥，努力想要得到他的认可。但丽奈很确定，他区区的一个拒绝并不会让自己如坠深渊。在努力练习小号，追求成为“特别”的这件事上，自己心无旁骛。

“我会尽我的全力…然后，在我回来的时候，我会成为一名配得上泷老师的大人。”早在一年多前，丽奈就在机场和上低音号手信誓旦旦地说过。

听着不远处通知登机的广播，久美子点点头，微笑着，神色中带着些许失落。“你肯定能行的。毕竟，你可是高坂丽奈啊。”

回以一笑，丽奈忍住了眼眶中的泪水——天知道在这一天到来之前，自己已经哭过多少回了。她不敢，丽奈不敢让自己的情感再次满溢而出。要是看到久美子独自抹着泪水的样子，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就这么离开。“你也要尽你的全力。”

苦笑着，上低音号手移开了视线。“不过我可不是为了泷老师尽全力就是了。”

然而，丽奈双手捧住了久美子的脸颊，两人四目相对着。“但你想成为像他那样的人。”

“话是这么说…”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都要尽全力…这样，我们才能不留遗憾。”

看着丽奈认真的眼神，久美子只得默默地说：“嗯。”

强忍着离别的情绪，丽奈用力地搂住了久美子，把鼻子埋在了挚友的肩上。上低音号手的身上有股令人安心的家的气息，丽奈深深叹了口气。“嗯。”

久美子同样紧紧地搂住了丽奈温暖的身体，手指没入了如乌木般漆黑的柔顺长发中。两人就这么相拥着，时间仿佛无比漫长，但又似乎只是短短一瞬，直到广播里响起了最后一次登机通知。

两人不情愿地分了开来。看到久美子眼角快要滴落的泪水，丽奈努力摆出了一个微笑。“别哭了，黄前桑。”轻轻用拇指揩去挚友的泪水，丽奈小声说道。

久美子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同样的话还给你，高坂桑。”说着，同样伸出了手。“保重。”

“你也是。”

久美子点点头。

随后，露出了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丽奈开口问道：“你会等我回来吗？”

“会一直等。”

丽奈盈满泪水的眼中闪烁着满足的光芒。拿开了手，丽奈上前准备亲吻挚友的脸颊。大概是想做同样的事情，久美子朝小号手侧过了头。丽奈的嘴唇碰在了久美子的嘴角上。

吃了一惊，两人慢慢地分开了，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你的第一次被我拿下了呢……除非你已经给了冢本。”嘴角微微上扬，丽奈轻声说道。

久美子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为…为什么要提起他？”

丽奈只是笑了笑。

“该登机了，否则就要来不及了。”指着登机桥的入口，久美子嗔怪道。

丽奈再一次笑着给了久美子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转身朝着那将会带着她驶向前路，驶离自己最为珍贵之人的飞机走去。虽然抑制住了回头的冲动，但丽奈知道，久美子一定还在那儿。就算自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登机口，她依然会在那儿。

--------------------------------------------------------------------------------------------------------------------------------------------

决心要实现自己的目标，丽奈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音乐和学业之中。仿佛只要能让自己忙起来，就能无暇去回忆那些被她“舍弃“了的东西，去考虑自己是否真的该漂洋过海......

久美子成了丽奈排解寂寞的唯一慰藉。无论是电话，Email，短信还是视频通话，她们总是能抽出时间一起聊天。为此，丽奈的室友一度以为久美子就是她的心上人。

日复一日，丽奈重复着充满了上课、参加乐团以及室内乐排练的生活。忙碌于各种琐碎的日常中，她甚至都无暇去怀念泷老师了。当丽奈回过神来时，已经是圣诞假了。于是，相隔很久之后，第一次，她回国了。

大部分的东西还是老样子。得益于和久美子每周的通话，丽奈感觉自己就好像从来没离开过宇治一般。不过，她心里还是清楚的，有些很细微的东西改变了。事实上，你不仔细观察的话，甚至都注意不到。

然而丽奈向来对周遭观察得很仔细。

非得要说的话，就像是半夜里回家后，你发现有谁移动了家具一般。

久美子，温柔善良的久美子，基本上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但她现在和自己拥抱时总会提前松开手，每当她们无意间触碰到彼此，久美子就显得一惊一乍地。

不用说，丽奈感到有些困惑和受伤。但她就这么无视了挚友身上的变化，自以为上低音号手只是需要点时间来习惯她们的重逢。

--------------------------------------------------------------------------------------------------------------------------------------------

除夕夜那天，丽奈和朋友们说好了在宇治上神社的门口碰头，一起参加初詣。作为第一个抵达的人，为了方便让朋友们从人群中找到自己，丽奈站到了橘红色的鸟居下面。幸运的是，没等几分钟，久美子来了……和冢本一起。

当久美子和冢本在高一的冬天开始约会时，丽奈并没有多想什么。总之，这就是些年轻人都会做的事情，丽奈不会因为这些和同龄人一致的行为而多说什么。和其他的好朋友们一样，她祝福着两人。她甚至在确保冢本有认真对待久美子，即使丽奈完全不认为这位瘦瘦高高的长号手配得上自己的挚友。

随后，就和他们开始交往一样迅速，两人分手了。

丽奈对其中的理由不甚了然，直到久美子和她解释说，自己更想把精力放在乐团上。这之后，丽奈对久美子的钦佩更上了一层楼——她是位愿意为了更有意义的东西而舍弃自己重要之物的人。

丽奈自觉难以做到如此地无私。如果自己处在久美子的位置上的话，大概是做不到这个程度的吧。总的说来，自己是相当自私的一个人。

但现在……久美子和冢本复合了。没有了任何包袱以后，她会不会选择大学之后也依然和他呆在一起？

当“自己不再是久美子最特别的人了”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时，丽奈感到呼吸一窒。

冢本第一个发现了丽奈，友好地朝着她挥了挥手。丽奈轻轻点点头作为回应。但在和久美子目光相交的一刹那，她脸上又立刻浮现出了光彩。

“新年快乐。“在挚友走进之后，丽奈身鞠一躬。”接下来的一年里也请多多关照。”

“同喜，”同样身鞠一躬，久美子笑着回复道。直起身子后，感觉这繁文缛节过于严肃，两人同时咯咯地笑了起来。“绿酱和叶月酱说她们会晚点到。过来的地铁相当拥挤啊。”

“那我们最好就站这儿，这样她们也比较容易在人群里找到我们。”丽奈开口说道。她注意到自己的挚友又重新带上了那意大利式的白色发夹。

丽奈不禁产生了一股莫名地冲动，想把发夹从久美子头发上一把扯下来，然后扔进宇治川里。在高二夏祭的晚上——那天本该是自己和久美子友谊的一周年纪念日，当上低音号手意外地在大吉山顶找到自己时，自己也产生了类似的想法。

久美子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注意力就转到了冢本身上。她发现冢本的领子有些歪了，就立刻踮起脚尖，伸手把它拨正，之后脸上露出了一抹丽奈从未见过的笑容。

习惯了久美子只对自己才会有如此亲昵的表现，在看到这一幕后，丽奈立刻移开了视线。

绿和叶月大概迟到了7分钟左右，随后5人便一起前往大厅，做了新年里第一次参拜。接着，几人一起去抽了御神签。虽然丽奈并不相信这类的东西（她向来笃信着只有努力才能带来好运），不过她还是一马当先地把自己的签系在了松树枝上。总之，在被预言了将会有坎坷的一年后，心里多少会有些不安。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在解开了脖子上的围巾后，叶月开口问道。

“接下来...要不一起来我家？”期待地朝久美子望去，丽奈建议道。“我妈妈让我请你们一起过来。前几天爸爸的一个朋友送了很多手工抹茶过来，想和你们一起分享下。”

“噢，听起来很不错啊！”开心地拍着小手，绿回应道。“久美子酱，你怎么想？”

不好意思地笑着，久美子朝丽奈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真对不起，我已经有安排了。”挠着侧脸，上低音号手尴尬地说道。

“...知道了。”

丽奈本想说冢本可以晚些时候去她家接久美子的，但却又把话憋了回去。她不愿意主动去开口索取那些挚友曾经常常无条件给予自己的东西。尤其是冢本在的时候。

“我知道了！我晚些时候会过来的。”想了一下，久美子抓住丽奈的手腕，轻轻捏了捏，然后说道。

小号手差点露出一声苦笑。又来这套，是吧？这才过去几个月，自己已经变成备用方案了。本想告诉久美子不用再特意过来了，但想起自己曾发过誓，无论如何，都会支持久美子的决定。于是，丽奈点点头，然后朝挚友笑了笑。

随后，几人在宇治上神社的门口分成了两组，久美子和冢本走向了相反的方向。丽奈转过头，瞥了那对一起离开的小两口最后一眼。

她看见冢本紧紧握着久美子的手。

像是习惯了一样，久美子并没有抽回她的手。

悄无声息地，丽奈内心的深处发生了些变化。

丽奈已经不记得那天晚上当自己挚友如约而至，来到自己家时，她们都做了些什么。她只记得，那之后，妈妈有问自己要不要去参加第二天泷透先生的生日，因为泷升也会到场。

--------------------------------------------------------------------------------------------------------------------------------------------

“啊，高坂，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

抬起头，丽奈看到泷升老师温柔地朝自己微笑着。有些许慌张，她站起身，鞠了个躬，不过她的前乐团指导示意她不必如此。随后，指了指自己身旁空着的座位，丽奈请泷老师也一并坐下。

“高坂，最近怎么样？”依然是一副温柔的笑容，泷老师开口问道。“纽约的生活和你预想中的一样吗？”

“谢谢关心，我挺好的。”丽奈礼貌地回答道。“课程的话挺有压力的，不过还应付得过来。”

笑了一声，泷老师和蔼地说道：“相信你可以的。毕竟你是一个很有天分的人，而且一直很用功。”随后，他从手中的小盘子里切下了一小块草莓蛋糕，送入口中。

“谢谢。”轻声说着，丽奈感到一阵暖意在胸口扩散开来。终于，泷老师开始认真地看待自己了，丽奈迫切地想说些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东西，但大脑中一片空白，舌头也像打结了一般。

仔细地在脑海中搜寻这合适的话题，丽奈感觉无论哪个都显得过于平庸。咬着嘴唇，小号手不禁感到急切的自己是如此可笑和可怜。

和久美子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她们几乎无所不谈，即使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时，上低音号手也总能理解她的意思。然而，和泷老师一起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在走钢丝一般，哪怕是一个微小的失误，都有可能让自己失足坠落。

紧握着拳头，丽奈决定就这么沉默着，把注意力转向了泷先生家花园里的客人们身上。

“对了，我昨天在平等院大街上看到黄前和冢本了。你们还有在保持联系吗？”

当毫不知情的泷老师问出了这个问题后，丽奈感到一阵窒息。这让她回想起来自己挚友选择了冢本而非自己时的场景。更加用力地攥拳头，丽奈感到指甲都嵌入了掌心之中。

“是的，我们有保持联系。”瞥了一眼泷老师，她淡淡地回复道。“她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很高兴能听到你这么说。相隔这么远还能保持友谊是很不容易的。你们两个...”话没说完，丽奈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了泷老师的面前。他一脸惊讶。“高坂？”

“老师......你会等我吗？”

泷老师脸上的笑容逐渐被困惑所取代。“我不是很明白......”

“老师，全国大赛那次......当我说我喜欢你......”

丽奈咽了咽喉咙。自己都在干什么啊？为什么偏偏要选这个时候来表白？

“你知道的，我是认真的。”

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啊？

丽奈感到自己的大脑正疯狂地抗议着，咆哮般让自己停下这尴尬的一切。然而，就好像陷入了梦魇，她的嘴不受控制地说着。

眼睛酸酸的，喉咙发紧，丽奈感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坚定地看着自己的前乐团指挥，心中祈祷着他能够听到自己的心声。“所以......直到我成为一个有能力站在你身边的人之前，请等着我。”

深深地叹了口气，泷老师把手中的空盘子放到一旁，然后站了起来。手温柔地放在了丽奈的肩上，正视着她，说：“高坂，我很感谢你对我的这份感情，能被你喜欢，我感到很荣幸。但......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这份感情。”

“能......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在吐出最后一个音节时，丽奈感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她深吸了一口气，希望自己别在这位曾仰慕并深爱着的人面前崩溃。“是我哪里还不够好吗？”

泷老师温柔地摇了摇头。“高坂，原因不在你身上。任何能和你在一起的人都是无比幸运的。但，我不会是那个幸运的人。”

丽奈麻木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很抱歉。”

之后，泷老师有再说了些什么，但丽奈的耳朵里充斥着血管搏动的声音，什么也没听见。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长椅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满了全身：如果久美子和泷老师都不会在身边聆听自己的演奏，那自己还为了谁而吹奏呢？

--------------------------------------------------------------------------------------------------------------------------------------------

两周后，当丽奈回到纽约时，事态肉眼可见地变得愈发糟糕起来。由于经常走神，丽奈多次被负责音乐学院大一乐团合奏的指导老师点名。甚至连自己室内乐课上的关系不错的组员都开始扬言要进行干预了。然而，小号手那冰冷的眼神让他们只得作罢。

“高坂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压抑自己呢？你是在害怕犯错吗？”这段时间来，一直格外耐心的小号教授开口问道。

他建议丽奈去参加一个面向青年演奏家们的国际大赛，希望这能帮小号手重拾她曾经那特别的音色。于是，在有了想要全力以赴达成的目标后，丽奈的不安与焦虑在某种程度上被驱散了。事态开始有了些许起色——仅限演奏方面。

同时，丽奈决定减少和久美子联系的频率，希望这能让自己更加专注于练习。很不情愿地，久美子答应了，并告诉挚友不必为此感到自责。

丽奈几乎就要回归“正轨”了，但一通电话让这一切都付诸东流。

那是日本的黄金周中的一天，丽奈知道自己的挚友正在放假。在自己的思念与孤独感达到了顶峰后，她在中午——也就是日本的半夜，给挚友打了一通电话。

虽然已是半夜，但久美子在听到自己的声音后，依然十分高兴。她们聊了很久，比起往常，两人的声音显得更为温柔、亲密了些。

但突然间，丽奈听到了什么。

“你在和谁打电话啊？”

“次奥——你吓到我了......是丽奈。赶紧回去睡觉。”

瞬间，丽奈感到全身的血液凝固了。尽管电话里听着不是很真切，但她认得出来。

是冢本的声音。

半夜三更，他呆在久美子京都的公寓里。

天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现在，一个让丽奈感到陌生的久美子出现了。

一个，只有冢本才知道的久美子。

--------------------------------------------------------------------------------------------------------------------------------------------

回忆如洪水般涌入了丽奈的脑海，闭上眼，她更加地抱紧了些久美子的腰，脸贴在了挚友的脖子上。在过去的八个月里，丽奈一直在逃避着，因为这会把自己的弱点暴露无遗，无论是作为演奏家，还是作为一个普通人。

起码到目前为止，丽奈从没有计划去和泷老师表白。在自己的设想里，那会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而且说实在的，和泷老师表白已经不再是她想要去做的事情了。

但是，“要失去挚友”这个念头，瞬间便将丽奈推到了悬崖边，让她不由得陷入了恐慌。就像自己室友说的那样，她已经失去了理智。丽奈曾这么想，就算失去了久美子，自己起码还能拥有泷老师。

只要泷老师还在等着自己，丽奈就还有回去的理由。

但就像所有其他冲动之下做的事情一样，覆水难收。这也是丽奈长久以来，从不随意行事的一个重要理由。

久美子和泷老师似乎已经不会出现在自己未来的生活中了，丽奈决定要把小号吹奏得更好，更好一些。毕竟，这是她唯一剩下的东西了。如果连演奏小号都做不到的话，自己就将一无所有了。

这就是一切问题的开端。

“你是在害怕犯错吗？”

丽奈记得自己小号教授的这个问题。最初，她不理解为什么教授会希望自己犯错。少犯错不是一个职业演奏家的基本素养吗？

但之后，她记得桥本老师四年前曾和她们说过。音乐是用来享受的。如果你只专注于精确的演奏，那么你就缺少了只属于你的，特别的东西。

这就是丽奈现在的问题。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演奏小号的其他理由了，她迷失了自我。丽奈之所以吹奏小号，答案很简单——是因为她喜欢。

睡梦中，久美子动了动，丽奈抬起头，希望自己没有在沉思中无意把上低音号手给惊醒。让人松了口气，久美子依然睡得很踏实。叹息了一声，丽奈重新把头垫到挚友的下巴底下。

这段时间以来，丽奈一直以为来自泷老师的拒绝才是一切的缘由。但自己却没意识到，久美子才是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真正原因。

然而，丽奈却无法为此升起一丝一毫的怒火。

她早已知道，自己无法承受来及久美子的拒绝。但没想到的是，哪怕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拒绝，也能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她曾经以为，如果泷老师断然地拒绝了自己，那自己大概是没法继续生活下去了。但现在，丽奈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她发现，即便是被泷老师的回绝一百次，也比不上久美子拒绝她一次。

紧紧地抓住久美子背心的一角，丽奈整个人没入了上低音号手的怀抱之中。她并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虽然，自己很想和挚友展开一段浪漫的关系，但丽奈仍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爱着她。

算了，只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不经意间，久美子已经无可救药地代替了泷老师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丽奈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弄清楚自己真实的感受。

然后......

然后呢？

第八章 完

原作者章节小结：这个章节的创作和校对真的是相当痛苦呢。一是因为篇幅比起之前的章节长了将近一倍，同时也因为这章里有着相当多丽奈的内心独白。那么，好消息是我们现在知道了丽奈陷入低谷的真正原因了。接下来，我们所有人都爱着的久丽的故事将会愈发地精彩。各位就敬请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