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夏纪和奏的惊喜 Ⅲ

第十七章 夏纪和奏的惊喜 Ⅲ

按下优子公寓的门铃，夏纪站在门口默默地等待着，那些想说却又无从说起的话在脑海中四处翻腾。攥紧了拳头，她暗自下了个决心——无论今晚得到了怎样的结果，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说到底，如果两个人真的缘尽于此，自己也无能为力。

如果可以，夏纪愿意作为朋友，继续陪伴在优子的身边，除此之外，夏纪也不再奢求更多。哎，优子还真是让人放不下心啊，她的出言不讳简直和高坂如出一辙，天知道没人陪着她会成什么样啊。然而，要是优子执意结束两人这段愈发尴尬的友谊，她只得默默接受。

如果这就是优子想要的，夏纪又如何能够阻止呢？

抿起嘴，夏纪再一次摁下了门铃。难道优子不在家？真就这么巧——当自己总算鼓起勇气来找她谈一谈的时候，她正好出门了。

不过，也许优子就在门的另一侧，只是无视了自己。就像之前想的那样，她已经失去了等待的耐心。

若是如此，夏纪就只能带着悔恨默默离开了。

夏纪再一次按下门铃。一次又一次。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好像这间公寓一直没有人住一般。夏纪重重地把额头磕在门上。

“真是的！为什么我就非得这么倒霉啊！”

“你这TM在干嘛呢？”

仿佛触电了一般，夏纪一跃而起。她慢慢转过身，与优子难以置信的目光相对。夏纪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嗨。”弱弱地挥挥手，夏纪开口道。

深吸了口气，夏纪上下打量着优子。这位吹奏乐部前部长正套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衬衫，下半身穿着一条长裙，脚上则是一双土得不能再土的人字拖。虽然自知不合时宜，但夏纪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笑了出来。

“你怎么穿成这样了？哈哈哈哈哈！”夏纪狂笑不止。

不过很显然，优子对她的反应并不满意。

“怎么说话的？”皱着眉，优子一边说着，一边把购物袋从右手换到左手。

就像被大人训斥的小孩一样，夏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抱歉，您批评的是。是我太过分了。”

失望地摇了摇头，优子一声不吭地挤过夏纪，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随后径直朝厨房走去，把这位前上低音号手撂在了门口。迟疑了片刻，夏纪赶紧跟着走进了公寓，然后把鞋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玄关处。

“打扰了。”一边拉出餐桌边的椅子坐下，夏纪一边喃喃地说道。

“玩得开心吗？”背对着夏纪，优子随意地问道，手上则是麻利地把购物袋里的东西一一取出、分类。看着动作熟练的优子，夏纪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允许我留下来吃晚饭的意思？

“还挺不错的，我们去了高坂她祖父在小菅村的林中小屋。”夏纪平静地说道。笑了笑，她继续补充：“对了，高坂和黄前酱正式在一起了。”

“总算啊。”优子回答道。一瞬间，夏纪仿佛在她嘴角瞥见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终于，优子转过身，看着夏纪问道：“你想吃哪个？”

“诶？”夏纪呆呆地疑问道。

翻了个白眼，优子无奈地从案板上拿起了个土豆。“土豆炖肉还是咖喱，你想吃哪个？我这里有两人份的量。”

又惊又喜，夏纪开口回答道：“咖...咖喱？”

“还真是个痴迷于咖喱的人。”说着，优子转过身开始忙活了起来。

当房间里只剩下菜刀在案板上的“嗒嗒”声时，夏纪浑身一颤。此情此景，仿佛时间回到了自己仓惶逃跑的那一晚，一切都似曾相识。天啊，这次绝对不能再以同样的方式收场了！

站起身，夏纪两步走过餐桌，来到了厨房。冷不防地瞥见身旁的人，优子吓得一缩。

“之...之前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是我错了。我当时就应该老老实实待着的，而不是像那样找借口逃走...”夏纪脱口而出道。

叹了口气，优子停下忙活着的双手，转过身看向夏纪。“我搞不明白了，你当时为什么会想逃跑？”看着眼前抿着嘴沉默不语的前上低音号手，优子只是重新转向了案板。“那时等了好久你都没回来，我都快急死了。连电话都不回，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抱歉。”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后悔，夏纪低声说道。“我以为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害怕得不行...”

这次，优子连眼睛都没抬。

深吸了口气，夏纪握住了优子在案板上忙碌的手，迫使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能看着我吗？”

面对着优子凌厉的目光，夏纪身子不由得一滞，下意识地想要夺路而逃。

“你想说什么？”

“我...我...”抓着头发，夏纪欲言又止。为什么自己就开不了口呢？有这么难吗？不经意间，夏纪游移中的目光瞥见了优子脸上那愈发不耐烦的神色——要是再不说点什么，奏，甚至久美子她们一切的努力就都要白费了！然而正当夏纪准备开口时，优子却先一步发话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烦人？”

一时间，夏纪愣在了那里。“啊？”

“自打我们认识的那天起你就天天跟我作对，总是挡我的路还非得让我跟着你的节奏走！净让我做些本来没兴趣的事情，然后还在那里嘲笑我！”优子怒气冲冲地说着，一边用力地锤在夏纪的胸口。

随后，仿佛用尽了所有力量般，优子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喃喃地说道：“但...但我却又那么信任你、爱你，我从没有这么对其他任何一个人。”

等等。她刚才是不是说了...

没等夏纪反应过来，优子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再一次挥拳锤了过去。“然后当我终于准备把一切都说出来的时候，你就这么逃走了，消失了整整一个星期！你真的、真的很让人生气啊！都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

“你...爱我？”

“这tm不废话吗！你以为呢？我要是不爱你，就算喝醉了也不可能和你做的好吗？你以为我对这种事很无所谓吗？！”

呆愣愣地，夏纪只觉得自己嘴角正止不住地上扬。兴奋与激动之中，她感觉自己仿佛能游泳横跨宇治河一般。说真的，就算优子现在让夏纪把拖鞋给吃了，她大概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过去的6天里，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辗转反侧，在不安、痛苦与焦虑之中想象那些根本子虚乌有的东西啊？夏纪的理智仍飘荡在九霄云外。她一脸茫然地重复了一遍：“你真的爱我？”

优子翻了个白眼，随后转过身去，耳根通红。“你现在是不是打算取笑我了？”

夏纪这下终于回神了。“啊？我怎么会笑你啊？”

烦躁地长出了一口气，优子放下手中的菜刀，再次转过身来。“这不就是你一直以来的作风吗？！”

眨眨眼，夏纪愣在了那儿。不过她立刻反应了过来。毕竟，自己一直以来就是用玩笑和幽默来掩饰内心的种种感情流露。面对优子的时候，就更是如此了。

“我保证，这次绝对没有任何嘲笑你的念头！”夏纪保证道。看着优子并无好转的脸色，她赶紧清了清嗓子，随后语气温和地问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眼神四处游移着，优子最终开口道：“大概是从高中的时候？虽然我一直恨不得把你头发和眉毛全给剃了，但从那时起，我对你大概就不只是友情了吧。”

夏纪叹了口气。这就是说，一直以来两人都是在暧昧的边界游走啊。“为什么你一直都不说呢？”

“你自己呢？”不耐烦地扫了一眼夏纪，优子简洁地反击道。凌厉的语气里没有残留丝毫的窘意。

“都说了呀，我真的很害怕！”

“那么我也只能原话奉还了。”双手捧住脸颊，优子深吸了两口气。“我也害怕啊！我怕如果我真的说出来了，一切都会毁于一旦。”

听着优子的回答，夏纪忍不住想笑——这短短几分钟内，自己和优子在害羞和气愤的情绪中来回切换着，速度快得简直有了喜剧效果。不过，要是现在笑出来了，优子肯定会把自己一脚踹走的。

坐回餐桌旁，夏纪叹了口气，开口道：“说真的，我们能不能就...就正常得好好聊一聊啊？我们这来来回回说了这么久，全是一样的东西。”

“行。”说着，优子坐到了餐桌对面。

“我之前问你的时候，你根本就没有给出任何正面的回答啊。”小心体察着两人间微妙的气氛，夏纪小声说道。“印象里你只说了‘为什么你现在突然问这个？’之类的。听到这个之后我就慌了。”

拨弄着发梢，优子略带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是我不好。我以为我们当时的关系已经不言而喻了。我默认我们已经在交往了。”

夏纪再一次哑口无言——优子当时已经默认两个人在交往了...？！

“然后，你就走了。那时我才意识到，就算我们做过了，也并不代表我们自然而然就是女朋友关系了。所以，如果那时候你没逃走，我就会给你一个合适的答案，或者至少澄清我们两人的关系。”

眯着眼，优子盯着一脸震惊的夏纪。“你就不说点什么吗？我可是完全摊牌了啊。你别想就这么蒙混过关！再说了，你才是那个应该主动承认错误的吧，怎么就变成我来道歉了！”

回过神来，夏纪眨了眨眼。挠着后颈，她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四处游移着。“怎么说呢，我不太擅长那些真情流落的场合或者告白什么的...不过，我对你的感情是一样的。”

双手抱在胸前，优子只是翻了个白眼。“哼，我觉得你欠我的可不止这些。”

“...啊？”

“在让我白白担心你了这么久之后，你只说这么多就够了？”

咬咬牙，夏纪猛地站起身，随后单膝跪在了优子面前。

红着脸，夏纪握住了优子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双眼。霎时间，优子感到脸颊变得滚烫无比。

“吉川优子大人，我做梦也没想到我能真的开口说出来，我打心底爱你。您愿意成为我的女朋友吗？”夏纪语气夸张地问道。看着优子转红的脸颊，她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我发誓在这个世界上，包括吉他、旧唱片和午觉在内，我只爱你一个。”

“这...这就有点多余了。”用力捏着夏纪的手，优子忍俊不禁道。“你有多喜欢午睡我还是知道的。”

无视了手上的疼痛，夏纪笑着回答道：“我睡午觉也是为了在梦中见到你啊。”

“说什么呐？！这也太土了吧......”

带着大大的笑容，夏纪挑了挑眉。“所以，你愿意吗？”

还没等优子来得及开口，夏纪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无奈地朝优子抱歉一笑，夏纪掏出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好几个来自叔叔的短信和未接电话。

“嚯！”夏纪不由得惊呼道，随后赶紧站起了身。“不好意思，我得赶紧走了。我叔叔估计都快急死了。我答应他昨天还车的，不过由于实在不忍心就这么强行结束久美子和高坂她俩苦等了5年的蜜月，我们...”

没来得及把话讲完，优子的一根手指堵住了夏纪的嘴。“没事，赶紧去吧。”

笑着，夏纪伸手抓住了优子的手腕，随后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我保证10分钟内就回来！回来的时候会带冰淇淋的！”

“好了，好了。去吧，赶紧的。”说着，优子伸手催促道。

点点头，夏纪仍然止不住笑意。正准备朝门口走去，她突然顿了一下，随后转过身来。

“忘了什么东西吗？”优子一脸困惑地问道。

“啊，是的。”

没等优子反应过来，夏纪突然向前，双手捧住她的脸颊深深的一吻。起初，优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但随即又重新迎了上去，手指划过夏纪的头发搂住她的后脑勺，把两人间的距离又缩短了些许。

时间没过去太久。当两人重新站定时，夏纪发现优子脸上带着明显的嫌弃。

“呕！”

这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夏纪有些受挫地看向优子。

“怎么了？我的吻有那么差劲吗？”夏纪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她的声音不知不觉中提高了八度。

“你傻的吗？”一边用手背擦着嘴，优子生气地回答道。“你来之前抽烟了对吧？你嘴里的味道就跟烟灰缸似的。”

“噢！”伸手抚了抚优子的脸颊，夏纪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是我的错。”

翻了个白眼，优子开口道：“从今往后，你要是再想亲我，就把烟给戒了。”

“成交！从今往后，绝不抽烟！”

“另外，给我10分钟内回来。我要是10分钟内见不到你，你以后就别想再和我说一句话了。”

“好，我保证10分钟内就回来。还有别的要求吗？”

“路上小心。”

听话地点点头，夏纪重复道：“从现在起戒烟，10分钟内回来，同时路上注意安全。OK！”

走到门口，夏纪穿上鞋，随后顺手拿起了靠在墙上的旅行包。但优子却突然伸手拽住了她。

“包就留在这儿好了。”小声地说着，优子的脸颊微微泛红。捏着自己的袖口，她接着说道：“你想的话...可以在这儿过夜。”

带着一丝坏笑，夏纪开口道：“噢！那我更得快去快回了。”

翻了个白眼，优子没好气地说道：“你笑得跟个色大叔似的是要干嘛啊。”

“没，只是感觉你很可爱罢了。”

“行行行，赶紧去吧。再不还车，你叔叔都要以为你把他的车给偷偷卖了。”

在优子耳根轻轻一吻，夏纪随即朝楼梯口奔去，没有看近在咫尺的电梯一眼——整个过程似曾相识，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了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和胸口那窒息般的痛苦。

跑下楼梯，夏纪脚步轻盈。这是很久以来都没再体验过的舒适感。

此时此刻，得知了优子心意的夏纪确信，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第十七章 未完待续